第三章,三分候

第三章,三分候

三分候和小刀都是孤兒,他們是靠着山裏的野果和好心鄰居的施捨,才成功的活到了十八歲。

他們沒有自己的父母,更沒有自己的名字。

小刀,因為小時候在山裏玩耍撿了一把拇指大小的jīng致小刀,從此愛不釋手,所以給自己起了名字——小刀。

三分候,本來給自己起的名字叫「十分候」——一分風流,二分瀟灑,七分帥氣。後來現自己實在和帥氣脫離的有點遠,又改成七分俠氣,可雨林鎮生的故事太少,能讓他義薄雲天,名垂青史,留下七分俠名的機會實在沒有,又不得不改成七分霸氣,可到了十八歲,他雖領着一小幫同齡的孩子,或進山打幾個野味換幾個銅板花,或幫幫鎮上孤苦無依的無助老人,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事情倒是一件也沒做出來。最後,他覺得比較靠譜的還是那一分風流,二分瀟灑,名字也最終定格為「三分候」。

小刀回到家——他們共同擁有的小小屋子時,三分候正在仔仔細細的將銅板一個一個用衣角擦拭乾凈,又一個一個認認真真的放進枕頭底下。

「我看,你還是應該叫十分候,那七分是財迷?」

小刀笑着說道,見三分候不言語,小刀又說;

「何必擦得那麼乾淨?有點油鳳姐會收,就算是沾點糞水,孫老闆也會收的。」

「候哥兒我喜歡擦錢的感覺。」三分候繼續。

「那又何必放在枕頭底下?怕老鼠叼走?」小刀接着問道,

「哎,白天為它拼了一天的小命,晚上再不欺負欺負它,心裏就會難受的很。」

小刀一笑,也不再言語,對這樣一個怪胎,你問在正常不過的問題,他會給出千奇百怪的答案。

「孫老闆家的案子可有頭緒?」

見氣氛略顯尷尬,三分候隨口問道,

「沒什麼頭緒,只知道兇手是個女人。」

對兄弟,小刀沒有隱瞞的必要。

小刀沒有提起自己鼻子的秘密,而三分候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篤定兇手就是個女人,這就是信任。

信任比懷疑的可愛之處就在於——

信任不需要理由,一種也不需要;

而懷疑需要千千萬萬的理由,有時候,一種足以致命!

「女人?孫老闆家不就養了很多女人?」

「那些是苦命的風塵女子。」

「孫老闆的夫人也是女人?」

「那婆娘我們也認識好些年了,沒那身手。」

三分候總算是將最後一個銅板擦拭完,小心翼翼的放回枕頭底下,又在枕頭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然後,帶着一臉壞笑的問道;

「鳳姐也是女人?」

「那倒是個難得的女人。」

小刀慢吞吞的回道,目光有些游移不定,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眼睛大大的姑娘的臉龐,還有一碗香嫩可口的油潑面。

濃濃的月光淡淡的灑下來,包裹着這個小小破屋,也包裹着躺在床上即將入夢的兩個少年。

「為什麼殺人?」

三分候還是有着少年人該有的好奇心,

「不知道。但死者身上的錢不見了。」

「女人賺錢的法子要比男人多很多種,為了錢殺人,沒什麼道理?」三分候嘟囔了一句。

沒道理就很難想的通,想不通就不要費心思去想,所以,三分候很快就換了一個話題;

「兇手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應該是。」

「是不是修身的那幫傢伙乾的?」

即便提到大多數人都須仰望的武者,也不見三分候的語氣里有什麼恭敬之意。

「不知道。」小刀老老實實的回答,

「女人?我昨晚下山路過菊堡的時候到是看見了一個女人,應該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小刀沒有應聲,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偷偷摸摸的回味着那個眼睛大大的姑娘。

又是一個清晨。

雨林鎮的前身是一個樸實的小山莊,背靠一座樸實的大山,山腳下有一條樸實的小河。

樸實的地方就會養育樸實的人。

小刀和三分候就是有這個樸實的地方養育出來的,所以,儘管兩人年歲不大,雖聰慧,但還是少了一些同齡人該有的嚮往與憧憬。能在這個樸實的小鎮過上一輩子,能和這些樸實的鄰居處上一輩子,兩人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樸實的人的要求向來都是簡簡單單。

每天早晨能吃上一碗油潑面,就足以令兩人感到幸福與滿足。

現在,兩人就在幸福與滿足的吃着面,依舊是那個破破的小麵攤,依舊是那個眼睛大大的姑娘。

「這世上佳肴萬千,百吃不厭的還是油潑面。」

小刀還是會說話的小刀。

「百看不厭的永遠是賣面姑娘。」

三分候還是語不出不驚人的三分候。

「你倆呀,小心噎著?」鳳姐笑罵道。

小刀剛要說話,見三分候手裏擎著面碗,全身一動不動,眼睛獃獃的望着他的身後,就像被人點中了全身穴道一般。

小刀疑惑的轉過頭,就看見了一位姑娘,一位身着藍sè絲裙,頭戴藍sè釵,臉蒙藍sè面罩,全身都被藍sè包裹,唯獨將一雙略帶哀愁的眼眸露在外面的姑娘。

姑娘裊裊的來到麵攤,來到三分候面前,盈盈開口道;「侯哥兒?客棧孫老闆說,這時候在麵攤吃面的兩位公子中身材較為魁梧的定是侯哥兒?」

姑娘的聲音就像黃鶯一樣的好聽。

不等兩人答話,姑娘繼續說道:

「孫老闆還說,這鎮上最願意急公好義,助人於危難的也定是侯哥兒。」

三分候這時候才放下面碗,活動了一下僵酸的脖子,心裏覺得該死的孫扒皮還是有一點可愛之處的。

「所以,小女子想請侯哥兒幫忙,帶上一些東西,陪小女子進趟山。」說完,就在面桌上輕輕的放了一弔銅板。

「不去,沒空。」三分候粗魯的回道。比回話更粗魯的是他這時候得吃相,麵條不住的扒向嘴裏,滿嘴油膩。

小刀的心裏驚訝極了,三分候突然就像轉了xìng子,非但沒有禮貌的請姑娘坐下,更對銅板連瞄都沒有瞄上一眼。

姑娘沒有說話,只不過銅板的旁邊有多了一錠銀子。

「都說了不去了,真沒空。」三分候急沖沖的把最後兩根麵條扒進嘴裏,轉身就走,彷彿他那小小破屋子著了火一樣。

小刀現在懷疑這傢伙昨晚睡覺的時候是不是蹬了被子,患上了風寒,腦子被燒糊塗了?

姑娘還是沒有說話,銀子旁邊又多了一錠金子。

三分候邁出的腳終究還是縮了回來,腦子好像也恢復了正常,淡淡的問:

「什麼時候?」

「明天此時,請侯哥兒去客棧門口等小女子。」

姑娘依舊不溫不火。說完,轉身離去。

小刀像是看明白了一切,沖着三分候笑道:「你這賺錢的本事怕是孫老闆也不及。」

三分候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問了一連串古怪的問題:

「菊堡是不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去危險地方的是不是都是危險的人?」

「和一個危險的人去一個危險的地方,是不是很危險?」

不等小刀回答,三分候嘆了一口氣,道;

「這女子便是我前晚下山在菊堡看見的那個姑娘。」

「知道危險,你為什麼還要答應人家?」

小刀納悶的問道,

「因為有錢都能使鬼推磨,何況我還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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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武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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