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以殺為禮
「小的們，給我上！」
被荀揚輕描淡寫地，便避過了他猝然出手的一擊，又感受到了荀揚那放開對自身境界的壓制后，宛如狂潮一般的濃烈真氣！
身為揚州城內，首屈一指的宗師境界的黑虎，不可抑止地在心中，迸發出了一股恐懼之意！
「上！上！上！小的們，給我砍死他！」
與面對著蘇少泱那種濃烈但是卻沛然，彷彿是自有天地正氣在其中的殺氣不同。
荀揚對他的殺意，濃烈而刺骨！這是從深沉的血海深仇中，經歷了無數等待和痛苦掙扎，才迸發出來的、恍如實質一般的殺機！
宛如芒刺在背！
黑虎的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了一股不可抗拒、不可躲避的深沉恐懼。
這種恐懼，就彷彿是一隻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突然伸出來的陰寒巨手，緊緊地將他的靈魂攫住。
「走！荀兄，去魚龍幫總部。我去幫你殺了他們，當做這次前來拜訪，慶賀你突破到宗師境的賀禮！」
抬腳輕移，蘇少泱如同鬼魅般的掠到了荀揚的身前，輕描淡寫地幫他當下了，剩下的那數十名魚龍幫幫眾的狠辣一擊。
「賢弟少待，我這就來。」
看也不看蘇少泱那彷若鬼魅般，令人瞠目結舌的身形。
荀揚自眼角中，向著已然做出了困獸之鬥姿態的黑虎，投去了一個輕蔑至極的冷笑。
『嘭！』
單手持筆，以體內的澎湃內勁，將緊握著雙手，將全身的內里，都灌注到了手中的鑌鐵扇上的黑虎推開。
荀揚將手中的鐵筆一轉，便將鐵筆的筆尖，狠狠地刺到了黑虎的胸腔之內！
宛如一個巨大氣泡被扎破的聲音！
仗著自己有真氣護體，心存的最後一絲僥倖的黑虎，連一聲慘呼都來不及發出，便就此倒在了荀揚手中的鐵筆之下。
『呃……呃……』
被刺破胸腔和氣管的黑虎無力地伸著雙手，想要抓住荀揚從他胸口抽出后，猶自帶著幾分溫熱的鐵筆，就此徹底氣絕！
「走吧！」
回頭看了一眼，在雲霄仙子的護衛下，此時已經悠然轉醒，面色潮紅地像是吃了極品補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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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張嶼安，荀揚回過頭了，對著蘇少泱淡淡的道。
「好!」
目送著雲霄仙子和張嶼安兩人離開，一前一後地朝著揚州城內，懸樞書院所在的方向，消失在了街道盡頭的蘇少泱轉身跟上。
……
魚龍幫，在揚州城內盤亘已久。
原本，魚龍幫的這『魚龍』兩字，取自的是『鯉魚跳龍門』的意思。
乃是魚龍幫的上一任幫主，『清風劍』季無常，借著此語而給門下的幫眾們，寫下的囑託。
但是時至今日，魚龍幫在揚州境內，鯉魚跳龍門倒是做到了。然而化身而成的，卻是昔年其老幫主季無常最為痛恨的，橫行相鄰、魚肉一方的惡蛟惡龍……
更有甚者，如今的魚龍幫，甚至還勾結起了在九州大地上，大為橫行的魔門邪教。
成為了九州世俗間，為他們漁獵人口鼎爐的作惡爪牙！
早已在朝歌，便從修習了《血河八式》的蔣門神手中，救下了張嶼安的蘇少泱，對此深惡痛絕！
殺人是惡，也是因果。
但是，如果是斬殺像蔣門神那樣，給魔道邪教賣命，為禍世間的喪心病狂之徒。蘇少泱卻是絲毫也不懼，這樣的因果！
『殺一人，是為罪；屠萬人，即為雄。』
對待像是蔣門神和魚龍幫幫眾這般，踩著人間百姓的骨血，踏著天下殘破的家室，來攫取這世間的財帛和威名的人間大惡。
他蘇少泱手的中的劍，不怕沾血！
這，便是他如今的道。
與雲鶴子的那『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相比，只管人間恩仇快意和是非的，小小『豪俠』之道！
「賢弟，你為我掠陣就好！殺戮太多，於你總不是好事！」
一襲灰色的長衫已經被鮮血染成的暗紅色的荀揚輕輕回頭，拭去了他筆尖上，從又一個魚龍幫主惡的胸膛中帶出的鮮血，淡淡地道。
如今的他，已是穩坐二品宗師境，而近望一品化境。
離那自儒家宗門在九州中創立而起，便只有一人達到過的儒家聖人之境，已只有一步之遙！
「聖人曾十五立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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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而不逾矩……我如今的境界，約莫是已經到了耳順之境。賢弟，我這可要多謝你和令師姐，讓我在朝歌時，見識到了一番另外的世界，才有了此悟！」
輕描淡寫地，讓魚龍幫內的大小首惡們，一個個的都伏誅在了自己的腳下，荀揚的眼眸悠遠，看不到半點悲喜之色。
蘇少泱手提著『寒蟬劍』，亦步亦趨地跟在旬陽身後不遠處，防止他被魚龍幫內那些殘存的幫眾偷襲。
聞言之後，笑了笑，道：
「哈哈……一層認知，一層世界！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本來便要比如今你我認為的，要遠遠深邃和豐富得多！荀揚兄，如今你能有此悟，其實還是要得益於，你自己心中對於這世間和天地的認識，壁障全無。且有勇氣，在看到一番新的世界之後，往前踏出那一步！我和師姐，只不過是在整個過程中，偶然間為你照亮了路口的光而以！」
荀揚沒有辯解。
一身武藝和儒家修為，已然到了『耳順』之境的他，如今已再無半分興趣，將自己的心思和精力，放在與這個世界分辯之上。
如今，他眼中所有的，已只有比起一品聖人境，更加悠遠的前方！
「呵呵……分群使然！少泱賢弟，總有一天，為兄我也會，與你和令師姐真正地站到一起。去到我該去的地方！」
『嘭』的一掌，廢去了魚龍幫總堂內，最後殘餘的一名魚龍幫弟子的武藝，荀揚重新用他那個已經被漿洗得有些破損的灰白布囊，把他手中的那支銀亮鐵筆包了起來，背到了身後。
「走吧！跟我回懸樞書院！今天你送給為兄的這個禮，我收下了！」
理了理身上因為連番的激斗，而變得有些凌亂的灰色長衫，荀揚對自己渾身上下的一片暗紅恍若無睹:
「如今，我已經從宗門內的幾位師兄手中，將書院接掌了過來，正想將門內弟子的啟蒙書籍，也藉此修改一下。我的心中，確實也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和令師姐，好好地請教和驗證一下！」
已經因為自己在武學上的連番穎悟，和那獨特的『分群使然』思想，有了幾分隱隱的儒家仙聖之氣的荀揚翩然起身。
松形鶴骨，已不似凡人。
應了一聲，在他身後心中震撼，看得目光有些迷離的蘇少泱，趕緊縱身馭風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