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漪房打賭對試射術

第二百八十三章 漪房打賭對試射術

這秋夜,風很大很涼,喝了酒的人被這風一吹,腳跟就有些輕飄飄的。賀術等得有些不耐煩,又去催促竇漪房。

竇漪房使人去詢問,得知她要找的人還沒來到,賀術只能再等。

又去了一盞茶的功夫,賀術只覺得手腳冰涼,心中大駭,只道是竇漪房故意拖延,使他手腳發冷再作比試。

於是命人煮酒來喝,幾杯烈酒下肚,手腳又暖和了。但他怕自己喝醉,又去催促竇漪房。

這時,竇漪房又派人去詢問,去的人沒一會兒就跑了回來,告訴她和劉恆:「李將軍到了……」

賀術和他的匈奴將領們向著大廳後門的迴廊看去,只見李殷拉着一名孩子的手走了出來。

賀術大笑起來,「這是被自家媳婦逼着帶娃的將軍吧,會拉弓嗎?」

匈奴的人都大笑起來,笑聲蓋過了這瑟瑟的秋風。

竇漪房也笑了,道:「殿下錯了……」

「噢?」賀術好奇,「錯在哪兒?」

「錯有兩點。第一,他們不是父子,而是堂兄弟;第二,要和殿下比試不是那位大人,而是那位娃娃。」

賀術怔住了,眾匈奴將領也怔住了,就連劉恆的大臣們也怔住了。所有人都已一副驚愕的表情。

或許他們心裏有疑問,這位八、九歲大的孩子,會射箭?騙人的吧!!一定是的……

李殷帶着那孩子來到劉恆竇漪房面前,行禮道:「末將李殷參見大王、參見夫人。」

那小孩道:「草民李廣,參見大王、參見竇夫人。」

竇漪房滿心歡喜,劉恆讓他們免禮平身。

賀術怒了,將手裏的酒杯摔在地上,站起了喝道:「劉恆,你這是在戲弄本王嗎?」

劉恆道:「豈敢,本王真的是要派這位李廣小兄弟來和將軍對試。」

「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出來,不是戲弄是什麼!」黑木塔道。

「唉……」竇漪房嘆了口氣,「殿下殿下連對付一個小孩都沒有勝算,不比也罷了。那趙玄隨怎麼處置都好,我等先回去了。只是日後外頭會怎麼傳言這件事情。」

說罷,竇漪房摸了摸小李廣的頭,「你將來,一定會是一位大將軍!」

賀術這是被逼到絕境了,這比試他是不得不接受了。他可不想第二天就出現自己害怕了一個小孩而不敢比試的謠言。

「說吧,怎麼個比法?」賀術很不情願地問道。

院子裏有一棵松樹,竇漪房命人將一把匕首系在樹枝上,風吹來時,匕首搖搖晃晃,反射着火光。

「很簡單,五十步外,擊中匕首者獲勝。」

這把匕首本來就不大,五十步外看起來就像一根細枝,再加上風吹是它不斷的搖晃,要想射中它難度就更大了。

不管是漢臣還是匈奴將領,他們都為此議論了起來。匈奴將領這邊,沒幾個人敢說自己能夠射中。漢臣這邊更是搖頭直說不可能。

劉恆憂心如焚,畢竟這可是賭上了竇漪房,竇漪房還懷着他的孩子呢。他將李殷叫到身邊,問那小孩李廣是否真有本事。

李殷道:「李廣年紀雖小,但射術在臣之上,臣遠不及也。」

劉恆還是不信,「這麼小的孩子,哪裏拉得動強弓?」

「大王不知,他用的不是弓,而是……」

「兒戲!」賀術怒斥道,「不是說比箭嗎?他拿這麼一個玩意兒出來,你們是誠心戲弄本王是嗎?」

賀術說的,正是李廣手裏的彈弓。

「殿下為這般生氣可就沒有根據了……」竇漪房道,「我們之前說好了,比試的是射術。彈弓難道不是射術的一種嗎?」

賀術無言以對,竇漪房說得在理,他總有千般不滿,也只能順從。

「五十步開射,若兩人都射中,則再比一句,直到其中一人射失為止。射失即敗。」

「比就比,誰先來?」

「我先來吧!……」

李廣站了出來,賀術不屑一顧。

竇漪房也不確定李廣是否能射中目標,但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李廣站到了起點線上,從兜里掏出一粒石子,放在彈弓的兜里。

只見他拉開彈弓,凝神注目,瞧了個真切。手一鬆開,石子倏然飛出,沒了蹤影。但不一會兒便聽到當的一聲,匕首劇烈得晃了一下。

中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萬分驚訝。隨後,劉恆更是興奮不已,李廣中了,就意味着他有獲勝的可能。

匈奴人那邊,個個都懵了。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孩子竟然有這等本事,可想而知等他長大以後該怎麼厲害。

賀術早已吃驚得愣住,在竇漪房的出聲提醒后,他才開始做準備。

現在壓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如果這一箭不中,他就徹底名聲掃地了。所以,他一定不得有失。

現在他站在了起點線上,彎弓搭箭,凝神注目。

可是就在他瞄準的時候,忽然心慌了。只覺得手上的氣力不足以穩定住弓箭,更見遠處的匕首不停地晃動,難以下手。

黑木塔敲出賀術沒了信心,已知賀術是不可能射中。

這一箭射不中的話,不但折了賀術的威名,也會令匈奴蒙羞。於是他站了出來,說道:「殿下且慢。」

賀術已經失去了準頭,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黑木塔這句話猶如久旱甘霖一般。他放下弓箭,問道:「怎麼了?」

黑木塔上前道:「我家殿下身份尊貴,怎需他親自動手?若贏了這位娃娃,也是勝之不武。不如就讓末將代替殿下比試。」

賀術知道他是為自己解圍,心裏求之不得,因為現在自己真的沒了信心。

竇漪房也知道黑木塔的用意,也不反對,只是要確認一件事情,「黑將軍要比試也可以,但妾身且問殿下,咱們的賭約還有效嗎?」

「當……當然……」賀術很不情願地說。

「那黑將軍請吧!……」竇漪房暗喜道。

黑木塔站到了起點線前,彎弓搭箭,靜靜地等待着。他在等風停下來,這麼一來匕首就能不亂動,射中的把握也就大了些。

不一會兒,風真的停了,黑木塔急忙放箭,只見一道烏光飛出,瞬間之後,也是「當」的一聲,正中匕首。

匈奴人陣中喝茶歡呼起來。

劉恆心中叫苦,看向竇漪房,但竇漪房依然鎮定從容。

其實竇漪房也心慌,只是為了不給李廣壓力,才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不迫。

輪到李廣了,他深吸一口氣,拉滿彈弓的皮筋,看了真切,鬆手,同時,不禁眉頭一皺。又聽得「當」的一聲,似乎是堪堪擊中匕首。

眾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接着也歡呼喝彩起來,只是李廣看上去不太高興,眼裏還有些許困惑。

又輪到黑木塔了,他的戰術和上一輪一樣,等風停下。

過了好一會兒,風也停了,黑木塔敲得真切,射出一箭。不巧的是,風忽然又起,匕首一晃,這一箭擦身而過,咄的一聲釘在了樹榦上。

匈奴人們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漢人們則歡喜不已,連忙向劉恆和竇漪房道賀。

黑木塔走向賀術,下跪請罪。

賀術也知道讓他比試是為難他了,只恨自己中了竇漪房的計,失去了平常的心態。所以也沒有怪罪黑木塔。

他看了一眼小李廣,暗暗記下這個小孩的名字,打算回到草原后提醒他的族人,以後要小心這個小子。

竇漪房走到賀術面前,說道:「四殿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希望殿下能遵守約定。」

賀術這時候卻不氣憤了,只嘆道:「我若是與你早點相識就好了……」說完,就帶着他的部下,連夜離開了都城,離開代地,向著草原放向去了。

夜漸漸地深了,夜空中浮着一層薄薄的霧氣,甚是清冷。

劉恆嘉獎了李廣,並約定等他及冠之後封他做將軍。

李殷帶李廣謝恩,可是李廣看起來卻不太高興。

竇漪房和趙玄在房間里說些話,她問起趙玄今後有什麼打算。

趙玄道:「趙玄畢竟殺了人,而且殺得是一位明主。如今僥倖得活,心裏已是萬分愧疚。我當前往匈奴,親自向五殿下的母妃的請罪。恐怕你的搭救之恩,我只能來生再報了……」

竇漪房淡淡一笑,「我記住了,來生你可別食言。」趙玄也會心一笑。

這時,劉恆走了進來。趙玄一改冷漠姿態,主動上去行禮,倒讓劉恆感到有點驚訝。

「不管怎麼說,趙某畢竟殺了人,給代王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如今雖然獲救,但趙某的性命依然在代王手上,代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趙某絕無怨言。」

「你的命不是本王救的……」劉恆看了一眼竇漪房,「要殺要剮也不是本王說了算。」

趙玄躬身拜謝,而後轉身離去,很快便消失在夜霧之中。

「我們也回去吧!……」

「嗯。」

劉恆和竇漪房走出望月樓,門口處車駕已經備好!!

「恭送大王,王妃。」門外一名跑堂小二說道。

劉恆並未在意,讓竇漪房和他同乘一輛馬車,向著王宮方向去了。

那名跑堂的小二還站在原地,目送馬車遠去,直到看不見為止。

話分兩頭,李殷帶着李廣返回家中。

路上李殷見李廣一直悶悶不樂,便問起緣由,只聽李廣道:「剛才比試的第二輪,我那石子分明沒有射中靶子,為何還會有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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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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