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書

落霞鎮因為稷衡的管理呈現一副太平景象，發展極為迅速，齊煙城管轄範圍內的小鎮，落霞鎮當屬第一。因此齊煙城主對稷衡很是欣賞，連帶著照顧了一下稷銘在齊煙的生意。

落霞鎮的街上遊人如織，因為街道很寬，倒也不顯得擁擠。街邊上各種攤販密布，雖然沒有具體分類，但是也有一定的秩序。

稷雲回到落霞鎮之時，天色不晚。本來想去百香樓的，但是因為腳痛，放棄了這個打算。

從高空落下踩中石子，本來就傷得不輕，加上稷雲並不是那種嬌貴性格，遇到點磕磕絆絆就要讓人或背或抬的，他全程走了回來，可想而知，他的腳已經腫了！

唉，先回去抹點葯吧，明天再來！

稷家作為落霞鎮的天，府邸還是很氣派的，還有幾個下人在外面看門。

「少爺，您回來啦！」

看門的下人看到了稷雲，同時也看到了稷雲身邊的阿財和他身後十幾個下人，看來這次不知道又到哪兒去搞事情去了。

看到十幾個下人臉上那沒掩藏住的笑容，他們一臉羨慕嫉妒，這肯定是少爺很滿意！少爺滿意了，那好處不就有了嗎？

只恨自己沒能參與進去，你說今天怎麼就剛好輪到自己看門呢？沒天理啊！

稷雲對他們點點頭，踮著腳走進大門，他的身形極不協調，如果沒有阿財扶著，會更加難看。

「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也別說！少爺只是正常的出去玩了一會兒，知道了嗎？」

阿財經過他們旁邊時嚴肅的說道。

他們連連點頭，待十幾個人走遠，他們面面相覷，少爺這是在外面吃癟了？看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像啊！

算了，不管了，當做沒看見吧！如果少爺受傷的事傳到夫人耳中，少爺會被禁足的，這對活潑好動的少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折磨。

與此同時，稷雲被阿財攙扶回到房間。

「阿財，快去弄點吃的，還有弄點書過來。如果我娘問起來，就說我出去買書了！」

稷雲一邊吩咐阿財，一邊自顧自的翻找著箱子，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瓶消腫止痛的藥膏。

「少爺，我幫你塗完再去吧！」

「快去快去，多大點事兒！」稷雲不耐煩的說道，然後就開始塗抹藥膏。

阿財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出去了，少爺就這脾氣。

第二天，稷雲的腳腫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劇烈的運動，就沒什麼大礙。

吃過早膳，稷雲又看了一上午的書，當然不是什麼正經書籍，全是關於仙家傳說的。

下午，稷雲叫上阿財，出府，目標：百香樓。

百香樓是鎮上有名的酒樓，不僅提供吃喝住宿，還聘請了一位說書人，專門說一些奇人異事。

其背後的金主就是稷家。

至於為什麼早上不去，用稷雲的話說就是下午去才有意境，想象一下，你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夕陽暖暖的照在你身上，說書人的故事把你的思緒引入到無盡的縹緲處……回神時，還能品品茶，吃吃小菜。

啊，多麼美好的畫面！

稷雲與阿財直奔百香樓，百香樓坐落在落霞鎮最繁華的街區，非常顯眼。

當稷雲到達之時，說書人剛好說完前面的故事，正習慣性的撫摸著自己長長的鬍鬚。

百香樓的座位雖然沒有坐滿，但是也差不多了，大概有九成這樣子。落霞鎮整體比較富裕，加上百香樓價格也便宜，所以顧客很多。

稷雲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那是專門給他預留的。點了幾個小菜之後，便讓小二去忙了！

全程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有老余習慣性的往那個位置一瞥，知道稷雲來了。

「老余，說說平寇王的事唄！」

有顧客想聽平寇王的故事。

顧客們此時還在回味著前一個故事，聽到有人提起平寇王，瞬間熱情高漲，平寇王在民眾之中可是大英雄，對於他的事迹，民眾有著不一般的熱忱。

「這……」說書人老余有些左右為難，一邊是熱情難卻的其他顧客，一邊是稷雲。稷雲喜歡聽仙人傳說，而且稷雲出手闊綽，百香樓的金主更是稷家。說實話，他更偏向於稷雲這邊。

稷雲來意明顯，就是來聽仙人傳說的，對其他都不是很感興趣，如果掃了他的興，在落霞鎮就不好混了。如果稷雲搖頭，他寧願得罪這些顧客。

見說書人老余的詢問的目光看向自己，稷雲緩緩點點頭。

老余意會，稷少爺並不介意這一兩個故事的時間，讓他滿足其他顧客的要求。

老余不再猶豫，開始講起平寇王的故事。

「平寇王的事迹大家都有所耳聞，不知他蕩平我們落霞鎮到齊煙城這條路上匪寇的事迹可有人聽過？」

老余話語剛落，就有人不可置信說道：「平寇王大人還到過我們這種小地方嗎？」

很多顧客都有這樣的震驚，他們聽到的都是平寇王降服某個大盜，仿若傳說，從來沒有感覺平寇王離自己這麼近過。

「那當然，知道稷鎮長嗎？那就是平寇王大人提拔的，以前的鎮長與匪寇為伍，害得鎮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幸而平寇王大人慧眼識珠，提拔了稷鎮長，在稷鎮長的管治下，落霞鎮才得以如此繁榮太平！」

有知情顧客說出秘辛，吸引了所有顧客的目光，老余也沒有打斷他，任由他說下去。

待這位顧客說完，老余接著說道：「大家對這事多少有些了解，不知道的也可以私下去詢問好友或者長輩，這裡就不浪費時間了。

「大家對平寇王大人降服『雪狼王』之類的匪寇頭子的故事也是耳熟能詳，今天就給大家說說平寇王大人是如何降服這些匪寇的？」

「打唄，殺唄！還能如何？」有顧客接話。

「哎！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你想啊，我齊國這麼多匪寇，他們藏於深山老林之中，行事果斷，一有風吹草動便化整為零，非常難纏！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老余把問題拋了出來，讓大家自由發揮，有些顧客埋頭深思，有些顧客抓耳撓腮，全然沒有辦法。

老余見狀很滿意，只有別人不知道的，說起來才有節目效果。

在大家期望的目光中，老余開始解惑：「就拿我們這裡舉例，當時盤桓在我們通往齊煙這條必經之道的匪寇有『銀鷹』、『赤狐』、『地鼠』、『殘狼』這四大幫派。

「大人當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拿下了當時最兇殘的殘狼幫，並對其它大小幫派下達了『三天之限』，三天之內來降，不然死路一條。」

老余說完刻意停頓了一下，他知道肯定有人會發問，果不其然，有顧客說道：「那些匪寇也不是傻子，這種自投羅網事他們怎麼可能會幹，別說三天了，就是三十天，也不會有人來投降的！」

他的一番話深得其他顧客的贊同，稷雲也有自己的猜測，他覺得平寇王應該採取了懷柔政策，這樣剛柔並濟，才會效果明顯。不過他沒有出風頭的想法，只是安靜的坐著，吃著小菜。

「光是這樣當然不行。」老餘聲音拔高几分，把顧客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對這些匪寇，大多人的想法都是殺之而後快，大人卻是不一樣，他把那些罪大惡極之輩全部斬殺，罪責稍微輕一些的則是關押到牢獄之中，至於罪責輕微的那些，則是懲罰他們開墾荒地。

「這樣的懲罰不重，其他匪寇甚至不以為意，以為就算被抓也不會有多大的事。接下來大人更是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和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把匪寇們開拓的土地，劃分賞賜給了這些匪寇。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甚至引來了匪寇們的嘲笑，這不是相當於白送土地嗎？但接下來，大人的手段令他們陷入了瘋狂和恐懼之中！」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老余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水。

「老余，快說，大人做了什麼？」

「老余，別賣關子了！」

「快說快說！」

……

底下的顧客非常激動，老余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當他接觸到他們那求知慾爆棚的眼神時，老余對自己慢悠悠喝茶的舉動產生了負罪感。

於是他急忙放下茶杯，繼續說道：「大人只是下達了幾個命令而已。一是主動來投者可罪降一等；二是舉報有效的重重有賞；三是經查實罪責輕微者可擁有土地；四是三天之後不來投者，無論罪責輕重，一律處死！

「這幾個命令在匪寇之中可是掀起來狂風暴雨。罪責輕微的眼紅前面殘狼幫那些人分到了土地，那是紛紛來投；罪責稍重的更是爭先恐後，如果有主動來投，加上舉報有獎這兩個條件，他們完全有機會逃脫牢獄之苦，並且分到土地。

「那些罪孽深重者倒是不想也不敢來，但是架不住會被別人出賣啊！還不如自己來投，最後很多都迫不得已來降了。

「至於那些真正的罪大惡極的亡命徒，沒有一個來投降的，三天的時間裡，他們東躲西藏，害怕被別人看見，然後出賣，對他們來說，這三天和世界末日沒兩樣！

「三天時間裡，大人就這樣鎮定的坐在齊煙城外，城牆上是密密麻麻的來觀望的百姓，城牆外的道路上，是絡繹不絕的來投降的匪寇。

「無人不為大人所折服，他端坐的三天，也成了齊煙城不可磨滅的傳說！」

老余欣賞著顧客們的震撼與神往，趁機喝了口茶水，這回應該可以好好喝了吧！

「老余，那最後那些罪大惡極的土匪呢，他們跑了嗎？」

「肯定也有一些不信邪的，他們呢？」

被這兩個顧客提醒，其他顧客也回過神來，雖然匪寇大勢已去，但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並沒有全部繩之以法啊！

「他們啊！他們哪能跑得了。三天已過，在來降所有匪寇口供的陳訴與對比之下，最後確定還有幾十號人沒有投降，有人甚至提供了他們的畫像。

「第四天很平靜，其實也不算平靜，這麼多匪寇該罰的罰，該斬的斬，大人把來降的匪寇全部處理完畢。那一天，也是看得人熱血沸騰！

「最令人震驚的是第五天，大人向我們展示了他驚人的實力。那天好像是中午吧，城牆上陸陸續續的掛上了匪寇的頭顱，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圍觀。

「掛完后，大人更是說：以後為匪寇者，不論輕重，都是這樣的下場，只要我『平寇將軍』在一天，這就是死令！這也是現在匪寇幾乎不可見的原因。」

平寇將軍平寇有功，后封為平寇王！

「後面有人拿著圖像一一比對，一個不差，一個不錯，全部伏誅！」

老余說完，安靜的坐著，給顧客們消化的時間。

片刻功夫后，有感嘆議論聲響起。

「大快人心！當時若能在場親自一睹大人風采，當不枉此生！」

「大人真是手段通天啊！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怎麼知道，要不說人家是大人呢？」

「英雄，大英雄啊！」

……

顧客們議論如潮，老余見時機成熟，高咳幾聲把顧客注意力聚集過來。

「那個……我這裡有平寇王大人坐鎮齊煙城外的圖像，想要的待會兒來找我。」

「真的？」很多人都有購買的傾向，紛紛詢問。

老余點頭，「真的！」

老余的操作驚掉了稷雲的下巴，雷得稷雲不要不要的，連對平寇王濃濃的敬佩之情都被瞬間沖淡了！真害怕老余說完了仙人傳說之後，突然向自己推銷：這是仙家洞府的地圖，你要不要？

老余真是人老成精，這營銷手段，高明至極！

在稷雲胡思亂想之際，又有人問：「價格如何？」

老余呵呵笑道：「這個之後再談，現在我給大家講講仙人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