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序幕

沖霄紫雲蕭寒劍，青霜十里凝殺恨。

紫劍沖向李三，青霜沖向戰場上一出空無一人之處，兩人的速度都並不是很快，但就是這種看來尋常的速度，產生的結果卻差點驚掉遠遠觀戰秦樂的下巴。

對於李三的實力，秦樂自問難以望其項背，按說這種肉眼可見速度完全可以無視，然而就在秦樂的親眼見證下，一身紫衣的紫劍赤手空拳拍到李三的闊刀之上，李三就像短線的風箏飛了出去，整個過程李三就好像被無形的力量限制着行動，避無可避。

一身青衣的青霜也是凌空一腳踢向虛空，緊接着就顯現出段玉傑的身影。

「砰」

一聲沉悶厚重的響聲之後，兩人各自向後飛去。

九幽門眾人見紫劍，青霜出手，而且立馬就重創對面一人，限制一人，皆是一陣歡呼，低落的士氣也一掃而空。

反觀段玉傑這邊，站穩立定的李三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明顯受了內傷，短時間內無法迎戰，段玉傑更是盯着青霜，露出少見的凝重表情。

事到如此，局勢可以說對段玉傑這邊大大的不利，而且退無可退。

出手時機的選擇，擒賊先擒王的戰略運用恰到合適，戰鬥老手種的老司機！

「哎，虧大了，虧大了，錯過了一次發財的好機會！」

遠處觀戰的鐘少海對於滿地屍骨熟視無睹，沒有任何悲憫同情之態，反而對剛教唆同門賭博未成的事更加傷心。

紫劍，青霜的加入使得雙方局勢立馬調轉，就在雙方準備做最後交手之時，異變突起。

「李家的走狗鷹爪們受死吧，哈哈」

屋漏又逢連陰雨，雪上再加霜，話音未落，青雲山幾十號人沖入場中站在九幽門一邊，並且直接表明來意。

「完了，完了。」

躲在遠處的秦樂着急的滿頭大汗，眼看情同手足的段玉傑和其他兄弟陷入危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連身上的傷痛都已經忘記，但又無能為力。

「哦，原來是青雲山的雲長老，您這檢漏的水平真可謂是登峰造極了！」

青霜明了青雲山的來意，但根本不領情，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算是表示不滿。

預料中的同仇敵愾，其樂融融的相談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傻子都看得出來雲長老這是熱臉貼到冷屁股上了。

「我們好意來相助，不領情也罷，卻出言埋汰，如此待人非君子所為，有失禮數，青霜公子。」

面對冷嘲熱諷的口氣，雲長老礙於輩分不便爭論，身邊的啟天嗆聲。

聞言，青霜呵呵輕笑兩聲，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緩緩說道：「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種言語的仁兄也是難得的人才，如果你們是真有心相助在下不勝感激，但是直到現在出現，難道你們剛從商州城內趕來的？還是說你們青雲山在此是地兩耳不聞窗外事？我青霜讀書少，說的不對你也得給我忍者！」

說完，一股毫不掩飾的龐大威壓四散而開。

強烈的氣勢中帶有濃郁的血腥氣息，而且事發突然，使得距離較近的啟天差點沒一口嘔吐出來，緊接着胸口像是被重拳打中，胸悶無比。

「年輕人就是火氣大，容易衝動啊！」

如果說嘴上的爭鬥在雲長老看來只是小輩間小打小鬧，無傷大雅，此刻以怨報恩的行為就有點點自負和不給面子了。

隨後，大袖一揮，如同清風吹散霧霾，陽光融化寒霜，己方這邊的人立馬神清氣爽，不再受青霜氣勢的干擾。

「哼」

決戰之時，青霜雖然對青雲山的做法不齒，但也知道不能將他們推向李家的一邊，只能冷哼一聲，不再多言，氣氛一度陷入尷尬。

「小可紫劍見過雲長老，我師兄平時沉醉修鍊，為人處世方面難免有所欠缺，還望長老海涵。」

青霜既然展現了一副頗有不食嗟來之食的志氣；那麼紫劍就自然要把握現借驢下坡的時機了，這樣既能滅了李家犬牙，又能多出一個合作夥伴，何樂而不為？

人老精，鬼老靈，雲長老臉上風輕雲淡，含笑道「哪裏，哪裏，兩位年輕有為，人間俊才，青霜為人爽朗直快，讓我想起了我年輕時的樣子，不是礙於輩分，很是想和其稱兄道弟啊。」

「話不多言，咱們還是送李家這些個爪牙上路了，再好好把酒言歡，如何？」

人生如戲，瞬息萬變，雲長老可不想讓這場勢在必得的勝利出現半點差錯，所以立馬將雙方的注意力轉移到段玉傑一幫人身上。

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目的一致的人就可以合作，哪怕這個夥伴在目的達成之後分道揚鑣或者反目成仇，那些都留作以後考慮。

「我和師兄正有此意，雲長老真乃及時雨，那就勞煩青雲山眾兄弟，咱們今日就合力替天行道，送他們早去輪迴，還此處一片安寧祥和！」

「現在有人歸降，從善如流者，我們絕不加害！」

面對人數，實力上的差距，李家眾人相視一笑，常年的相處早已形成默契，人人握緊手中的兵器，挺起胸膛，坦然面對人生最後的時刻。

無言的沉默宣告著視死如歸的決心，本是讓人動容的場景，不過在雲長老的人生中這種人和事已經見過並親手毀滅了太多，死了的，不過是一把黃土。

「動手！」

隨着雲長老一聲冷漠的命令，合併在一起的的兩個門派像死神般準備收割對手的生命。

眼見一場屠殺就起，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殺向李家的人群除了實力強勁的之人，大部分人都在一尺之外，身體如墜冰窟，緊接着又是一股澎湃如潮的力量將人群從原路拍了回去。

「咦」

「真正的好戲要開始嘍！」

一波三折，邊上的玄天宗看的一清二楚，鍾少海發出詫異之聲，鍾少丘像是早已料到，很是期盼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像一名敬業的觀眾。

期望中的大捷和欣賞對手絕望眼神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隨之而來的是李家陣營又出現了兩人。

僅僅兩人，卻如同撲滅火焰的洪水，更是讓剛才還信心滿滿的九幽門和青雲山的門人有種面對銅牆鐵壁的無力和挫敗。

李二公子，黎叔在手下生死一線之際閃亮登場。

原本英俊的臉龐上此刻殺伐之色凝重，一副天下有我，捨我其誰的氣焰。

如果說李二公子平時就如同初春暖陽下的寒梅，平易之中帶着獨有的孤傲，那麼此刻就是寒冬臘月的北風，眼神掃過對面，讓與之接觸之人心底發寒。

「功敗垂成！」

站在後方的雲長老心底不甘。

「好厚的臉皮，不知諸位代表的是黃天還是厚土？還替天行道，以多欺少能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勞煩兩位糾纏住李公子，那個黎叔就交給我了。」

事已至此，雲長老明白避無可避，只能親自出馬了，如今雙方實力相等，勝負都在一半，那就各安天命吧。

片刻，土壤、殘雪、枯枝盡然血液，甭管生前是多麼的勢如水火，死後，血液缺是交織到了一起，屍體不分敵我的躺在地上，最終落入塵埃，隨風而去。

「嘭」、「嘭」

紫青雙劍合璧，常年的相處，早已經心靈相通，配合默契，招式凌厲，身影如同兩條蛟龍攪動乾坤，着實驚艷著全場。

「好，好厲害！」

自古英雄出少年，看到優秀的人，只要不是那種無法鴻溝般差距，年輕人都有一比高下的心理，遠處的鐘少海也常常被稱為俊才，自然不願意自認比紫青差，但是近日所見，不情願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技不如人。

「估計咱倆聯手對上紫劍、青霜，這會已經一敗塗地了。」

鍾少丘像是根本沒聽見自己師兄的話語，聚精會神的注視着場上對決，時而皺眉，時而沮喪，彷彿將自己置身其中。

不錯，鍾少丘正是一邊觀看一邊想像把自己放在李公子的位置上面對紫青兩人的攻擊。

不得不說，鍾少丘很有想像力，明知道別說他以一敵二，就是對上其中一個，別說取勝，能落敗而逃，保全性命已經是萬幸了。

不過鍾少丘有自己的獨特的思想世界，此刻的他不光把自己想像成李公子的位置，同時也把自己想像成擁有李公子展現出來的實力。

雖然紫青雙劍實力驚人，合作的效果遠遠大於一加一，偏偏作為他們對手的李公子就是不見手忙腳亂，絲毫局促的景象，出手多是大開大合，三人斗的是難捨難分。

對於兩人那種隱晦，常人不可察的殺招，皆是以鬼魅異常的動作輕鬆化解，每每看到此處，鍾少丘的眼神都異常炙熱，能觀看這種高手之間的生死之戰對自己修為的提升多多益善！

「嘿！」

如果說那三人的戰鬥如同十里桃花的盛景，賞心悅目，那麼雲長老和黎叔的戰鬥就是不足外人道的獨立世界，其中兇險除了兩人自己，也只有和他們境界相當的人才能看出其中門道。

兩人的交手從伊始就很少有乒乒乓乓的碰撞之聲，身影也如同兩束流光，快到讓人無法看清，有時甚至完全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之中，再顯現，已和消失的地方南轅北轍。

隨着雲長老一聲輕喝，立定身體，一縷鮮血從肩膀流淌而下，伴隨着冰冷與刺痛。

反觀黎叔，完好如初。

兩相對比，強弱明了，黎叔普普通通的臉面上看不出任何擊傷對手后的喜悅與高興，只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住對方，彷彿世界此刻只剩下彼此，外界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難得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雲長老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從容，也沒了那種運籌帷幄的自豪感，對於黎叔的信息事前已經有所了解，可惜，甚少，總結的四個字是「深不可測！」

「看來以前自己所在的世界還是太小了，哎，怨不得別人，不交手，怎知這深不可測有多深啊！」

是的，青雲山雖說放眼整個雲夢大陸算不上一流門派，但是在唐國境內也能排的號，位居青雲山四大長老之一的雲長老也算威名遠播，這些威名是靠幾十年出生入死的勝利賺來的，所有他有自信對付一個毫無名望的老頭，即使這個老頭有點神秘。

身處高位太久，勝利的太多，自信就容易變成自負，自負的後果有時卻要以生命為代價！

黎叔盯住自己的眼神，如果是個女子，那麼定是戀人之間的一眼千年，但是雲長老明白這種眼神出現在一個暗影身上，那就是一道不死不休的催命符。

「不好了，不好了！妖獸來了。」

就在雲長老心中放下一切，為自己人生最後一戰時，遠處吶喊之聲此起彼伏，緊接着大地震動不斷，各種嘶吼之聲不絕，天空各種飛禽遮天蔽日，陽光亦暗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