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力秦樂

雲夢大陸。

六月天，河柳青翠，下午太陽雖已西斜，但是對於在碼頭用力氣換取生活收入的苦哈哈來說依然是一種折磨。

么河，地處雲夢大陸唐國商州城外，南來北往的船隻和商人為此地帶來了難得繁華。

河岸碼頭上喧雜吵鬧，一點沒有西山斜陽該有的安靜氣氛。

一名十六七歲的男孩在眾多苦力之中頗為顯眼。

上身短褂，下身短褲，只從衣服上看，貌似與周圍其他的力士沒有任何的不同，雖然衣服也有補丁，色澤陳舊，已洗的發白，卻很周正。

在來回搬運貨物的行走之中，腰桿挺直，沒有一點被勞苦壓彎的痕迹。

經常的陽光照射，讓他的肌膚成古銅色，但並不像其他人一樣黝黑，粗糙。

年齡小了點，個頭卻是和一般成人等高。

今天搬運的貨物不重，給的價錢很高，少年心情很好。

「啪」。

「你他娘的是豬還是沒給你管飯？沒用的廢物，要是東西摔壞了，把你老婆和女兒賣了都賠不起！」

就在貨物卸載將完之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人群中尖銳的呵斥起來。

眾人望去，很容易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只見發出謾罵的是一位尖嘴猴腮，下巴留着一簇山羊鬍，身體一看就被酒色掏空的的中年男子。

大熱天，絲綢長衫，腳踩做工精細的皮靴，一手摺扇，一手皮鞭，正在訓斥着和自己年齡相仿但是衣着天差地別的一個苦哈哈。

「對不起，對不起，常先生，我是廢物，是我不小心，下次再也不敢了。」

被罵之人彎腰垂手，臉色慌張著喃喃道。

「什麼？還想有下一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等下要是東西打碎了，直接把你丟到黑河去餵魚，你老婆和女兒賣到窯子裏面去給張老闆還賬，xj的東西！」

原來，今天碼頭眾人被告知有一船重要的貨物靠岸，工錢是平時的三倍，但是搬運時必須要輕拿輕放，萬萬小心，不能碰著撞著了。

本來大家就是常年靠搬運貨物吃飯的行家，等貨物靠岸后，試了試手感，不重，原本想着這筆錢賺的輕鬆，完事後喝兩杯，高高興興的回家，告訴家裏人討個口頭獎勵。

大家經常一起幹活，心齊，眼見要完事收工，可是由於天熱，可偏偏要死不死的王來福的腳底打了滑，連人帶貨箱栽了跟頭，也是他反應快，在倒地的瞬間把自己的身體做成墊子墊在了下面，即使如此還是挨了他口中常先生的一鞭子。

這個所謂的常先生其實就是個地痞流氓，無才無德，為人刻薄，不過托妹妹的福，在這個碼頭的搬運事情他說了算，力士們對他是又恨又怕。

這傢伙平時不怎麼來碼頭，用他的話說就是他現在是有身份的人物了，整天怎麼能和賤民們呆在一起？還喜歡讓人叫他常先生，自我劃分到了有見識，有文化人的一員。

姓常的又罵了幾句，可能覺得不解氣，揚起手中的鞭子又要抽下去。

「吆，常先生，哪個不開眼的惹您生氣了？趕緊喝點茶水消消氣」。

就在鞭子揚起的時候，那位衣服周正的少年快速的跑到姓常的身前，擋住王來福，姓常身邊的從隨從手中奪過茶壺茶杯，迅速的倒滿水遞了上去。

常先生看了一眼來人，冷哼道，

「秦樂，沒你什麼事，滾遠點，小心連你一塊揍！」

少年姓秦名樂，臉上露出自然的微笑。

「常先生能教訓小人是在下的福氣，我們一身賤肉就是打爛了也不是個事，可您是有身份，有才學的人，氣大傷身，划不來，君子不與小人計較，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其他苦力見秦樂出聲，紛紛響應道：「是啊，常先生，您就饒了王來福吧，和他計較多掉身價啊。」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被一個人拍馬屁舒服，更何況一群人。

姓常的聽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奉承，倍感受用，臉上緩和了許多，得意洋洋的摸著拿你小撮鬍子道：「王來福，今天本大爺心情不錯，算你運氣好，做人做事呢，都得小心再小心啊，這樣才能活的久點！記住了」。

王來福聞言，知道今天算是躲過一劫，連忙叩頭感謝，扛起貨物準備繼續幹活，又聽到一聲輕飄飄但是讓他心中一緊的聲音。

「雖然免去了你的皮肉之苦，給我打開箱子看看，要是貨物有所損壞，你們全部工錢減半，要是完好如初，你的報酬減半，讓你長長記性！」

走了幾步的秦樂聽到此言，心中暗罵這個吸血鬼王八羔子，但臉上依舊掛着笑容對着發愣的王富貴道：「王大哥，趕快查看貨物謝謝常先生，多虧他宅心仁厚，要是放其他人今天你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嘍」。

秦樂檫邊的又拍了一個馬屁，走到王富貴身邊，幫其卸下箱子，快速的打開箱子查看。

一對瓷花瓶映入眼裏，在陽光下晶瑩剔透，閃閃發亮，色澤鮮艷，各秀有一副榮華富貴圖，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東西。

秦樂看到這對自己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有的上好瓷器，心理有慶幸又有點發苦，慶幸的是箱子裏面有稻草棉布包裹，加上王大哥剛才反應及時，東西連位置都沒偏移，今天的工錢可以全部到手了，發苦是想到人和人的差別怎會如此之大，這對花瓶的價值估計就是把自己和王大哥賣了都沒買不到。

王富貴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一陣后怕，懊悔今天真不應該捨不得穿老婆給自己做的新鞋，要是真有點閃失，今天少不了一頓揍，也不再為被扣掉的報酬感到心痛。

風波已過，大家雖然同情王富貴，但還是養家餬口重要，又忙碌起來，不多時，一船貨物搬完，拿到比平時多了三倍的工錢，臉上笑的如同天邊的雲彩。

回家路上。

王富貴猶豫了半天，走到秦樂身邊。

「秦老弟，今天真是謝謝你幫忙，我請你喝兩杯」。

王富貴說完，並沒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秦樂靜靜的盯住對方看了一會才緩緩道：「首先，我並沒那麼好的心思去幫你，而是擔心再鬧下去可能連累我的報酬，這年頭連坐承擔不是什麼新鮮事；其次，不要老想着去感謝別人，與其自己犯錯后讓他人援手，不如做好自己，酒，免了!」。

一番好意換來秦樂的不領情，王富貴一臉尷尬，要不是自己今天留着新鞋不捨得穿的小心思，中間也不會出那麼低級的錯誤。

「老弟說的對，不愧是能識字短句的人，那我先走了，你嫂子估計等着急了。嘿嘿」

王富貴知道秦樂說的對，但是心理還是有點不舒服，就自己找了個理由匆匆離開。

大道兩邊綠樹成蔭，蟲兒飛，鳥兒鳴，由於是交通要道，甚是熱鬧。

碼頭上南來的，北往的商販其中有打單的，自然也有攜帶小妾，美眷的，感到舟車勞頓的就在路邊使幾錢雇幾個腳夫，貪玩一點的女子就沿路走走看看，也算是一種旅行。

這樣一來對回家的秦樂眾人來說，跟在各種女子pg後面指點江山也是一種享受，看着或婀娜多姿，或如柳搖擺的背影，三三兩兩的談論著哪個好生養，哪個身子是天生的英雄冢

哪個惹人憐愛，語言之中彷彿隔着一里地都能聞到一股雄性荷爾蒙的味道。

一股暗香浮動，談論的眾人的脖子彷彿別集體掐住了一樣，眼睛也齊刷刷的轉向了一個方向，只見在前方十丈左右的地方。

秦樂的心神一陣搖曳，眼前的背影美如畫。

一襲白衣風塵無染，高挑的身材比尋常女子高半頭，說不上豐腴，但更沒瘦弱之感的身材彷彿能激發氣男人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慾望。

烏黑順滑的青絲散落在雙肩讓人r不住去撫摸纏繞，兩條長腿雖然被掩蓋在長裙之下，但是秦樂通過那輕盈有力的步伐節奏，自然的想起了之前聽過的簡單又無比誘惑的三個字：腿玩年！

「這就是傳說中的佳人啊，之前讓咱們能流哈喇子的背影和這個比起來簡直弱爆了」。

「要是能抱着這樣的美人兒睡上一晚，讓我下地獄都行，嘿嘿」。

人群中有人已經開始各種瞎想，恨不得用眼光將那個讓眾人眼睛充血的背影身上脫的ysbg。

秦樂雖然也感嘆世間有如此美妙的身子，如同畫中的飛天神女，有如同說書人口中的仙子。但頭腦還算比較清醒，望着身邊身體局部膨脹的工友嘿一笑，「看把你們猴急的，彷彿野狼見到了最嫩滑的羊羔一樣，所謂背影迷倒眾生，轉頭嚇退千軍萬馬，可能就說的就是你們眼前想壓在身下的小妞，小心轉過頭來滿臉爛瘡加麻子，搞得你們不舉，留下終身陰影，嘿嘿」。

享受美味時候最噁心的事情是什麼？就是看到一隻蒼蠅，眾人現在就彷彿盯着一盤佳肴，雖然知道自己吃不到嘴了，但聞一聞，惦記惦記也算是一種享受，秦樂的這句話就如同給這盤佳肴裏面扔了一隻蒼蠅，大煞風景。

「呸呸呸，秦樂，你小子忒不厚道了吧，非得噁心別人快樂自己?」

秦樂看着出聲的人繼續笑道，「又不是你婆娘你着急什麼？就算你眼珠子看出來，人家也不會望你一眼，小心我回去告訴嫂子你哪些瞞着她的好事，嘿嘿嘿」。

「行，算你小子狠。」

隨後此人眼珠子一轉，對秦樂說道：「你怎麼知道人家是背影殺手呢？說不定是那個什麼什麼風的月的真仙女，這樣吧，你要是能在這裏讓她轉過身來，我給你十文錢，不然你給我十文，幹嘛？」

古今中外，語言，思想，統治可能各有差異，但是一個賭字彷彿穿越了時光國度，是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男人感興趣的事情。

周圍幾人聽見兩人打賭，而且彩頭更是秀色可餐，馬上來了精神，紛紛要加人賭局。

秦樂望着周圍像打了雞血的幾個工友，貌似都不看好自己，也激起了鬥志，但是秦樂並沒有着急着答應，而是在低頭思索着什麼。

最早要和秦樂打賭的人見秦樂沉默不語，便有心激將，「秦少俠還有怕的時候？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哈哈哈」

不等對方笑完，秦樂大手一揮，自有一份灑脫，「好，你們總共五十文錢，我身上只有二十六文，一會要是我不幸輸了，欠誰的以後幾日必當原數奉還，這個信譽我還是有的吧？」

「那是，那是」。

秦樂在碼頭有時不近人情，有仇能報馬上就報，即使當時報復不了，也會想着法的整人，同時工友出事的情況下，只要確定傷害不到他自己，能幫就幫，所以年輕輕輕，大家對他是真可謂是「愛恨交織」。

不過此人對錢財卻是從不耍賴，一口塗抹一個坑。

當下，幾人心裏就等著秦樂掏錢，因為他們自己在心裏也尋思了一番，都沒想出好的點子來。

就在大夥對秦樂口袋「望眼欲穿」的是時候。秦樂一聲大吼。

「前面穿白衣服的小姐，你的裙子後面沾狗屎了！」

響徹天地的鬼叫聲，行人紛紛駐足，打賭的幾人也是措手不及，他們以為秦樂會喊出「前面美麗的姑娘轉過身來」或者「白衣服的姑娘你的香包掉了」等，因為這些都是秦樂之前用過的，效果時好時壞，唯獨沒想到秦樂這次喊出這樣最「溫和」的一句；更沒想到聲音如此之大。

白衣女子慢慢的轉身，將裙子微擺，便明白自己上當了，望向秦樂一群人。

一群人的呼吸隨着女子的動作加急，當女子的正面呈現在眼前時，有驚喜又有失落。

一雙明眸，明亮動人，鏡湖秋水，如同夜晚最耀眼的星，讓人無法忘懷，如此驚喜。

一張雪白的面紗遮擋在臉上，讓人遐想聯翩，卻不能目睹整容，頗為遺憾。

秦樂此時的感覺卻是如同身處冰窟，說不出來的難受，因為女子的目光掃過眾人以後，瞬間就定格在了自己身上，身邊之人神情如常，自己卻是全身發冷，如同光着身子站在三九寒天。

「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殺我髒了您的手，漫天諸佛，菩薩閻王五大帝君發發s心，讓這個婆娘趕快離開，小子以後一心向s。」，秦樂在心裏把能想到的各路神仙都求了遍，只希望今天毫髮無損，健健康康的收錢。

也許秦樂的「誠心」感動了上天，白衣女子繼而又將裙子理好，步子輕盈，速度卻是超出常理的消失在視野之中。

「呼」秦樂長出一口氣，身體也慢慢的暖和起來，但是剛才的陰影還在，收錢的時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其他人雖然輸了錢，但是看了美人，心情愉悅，一路又扯著一三二四六的各自回家。

秦樂獨居，自己胡啦做了點吃的，夜來風起，躺着床上，無有來的想起今天瞟見的花瓶，再想到白女女子，甚為煩躁，便起身走了出去，不知不覺只見來的河邊。

在河邊jz了一會，聯想自己還年輕，一切皆有可能，古人也不是說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自己以後未嘗不會出人頭地，心中便舒暢了起來。

在微風中調節好心情。

「走了，回家睡覺，睡好了才有精神，明天太陽照常升起，我的世界必將精彩！」

自我安慰了一句，哼著小曲就往回走，路過一顆大樹，「咚！」，一堆東西掉在秦樂身邊，落地之後掙扎的動了以下，嚇得秦樂一身冷汗。

這特么的是個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