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書生死了將軍死

「呵呵呵。」

林書生顯得驚慌失措，故作鎮定。他走南闖北的確是聽說過許多奇人異事，他認準老頭是異類。不過六道輪迴，向來都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也不妨礙誰。

古人早在書中就記載過關於異類的故事。

有戶人家，主人出門久不歸來，家中以為他遇上劫匪，命喪黃泉，便替他辦了喪事。沒想到出殯那天，他回來了。生活一切照舊，就是有點貪杯。家人也未察覺異樣。直到有日辦壽，他在大堂里喝醉，躺在椅子上睡起覺來，這才現出原形。竟是主人養了十幾年的大黃狗。原來主人真的遇了難。黃狗同主人朝夕相處，同吃同住，已沾染了人的靈氣。成了妖，幻化為人形留在家中。

國家之大，地域之廣。任何稀奇古怪之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林書生心裏有了底，掐住食指口中念念有詞。

乞丐偷喝他的花酒，兩眼眯成一條縫，醉相十足。

「小兒真是膽大，所作所為，實乃畜生之舉。」

「哼，你這隻老狐狸，滿身騷臭，莫要礙事。否則，我連你也一起殺掉。」

乞丐知道尾巴露出來了也就不再遮掩，小撮一口，繼續說：

「好個衣冠禽獸，也不怕玷污了讀書人的名聲。若是他日，我自不敢拿你怎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罪大惡極，就是進了阿鼻地獄受十八般酷刑也洗不掉身上的惡習。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呸，你個無恥老兒，也配來教訓小爺？爺打從娘胎里出來就天不怕地不怕。哼，狗學人樣，你還嫩了點。要是抓到你，定要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燉湯吃肉，啃掉你的老骨頭。」

老頭笑到氣喘，還不時伸出舌頭學學狗樣。雨萱奇怪這書生是不是有問題，對着空氣胡言亂語。趁其不備，用內力將最後一根銀針射出。書生中招，毒液很快竄到血液里。此時千萬不要亂動，否則死得更快。

「你這毒婦！」林書生顧不了這麼多，將劍刺過去。

恰好雷震生一行人路過此地，聽見打鬥就進來看看。雷震生也是闖蕩多年的人，一眼看出書生不是好人，就三下五除二的了結了他的性命。書生含恨而死，想他當年夜夜做新郎，如今卻成了刀下鬼，實在是不甘心。乞丐看穿了他，好不鄙夷。

「死了也好，活着是禍害，死了被人禍害。來世做回畜生，任人宰割，也算為今世贖罪嘍，呵呵呵。」

自古官民不相容，道也如此。朱九叔、雷震生等人走的都是民道，有些遠繞，為的就是避免和官兵相見。而余公公走的則是與之相反的官道，道路雖近，卻設有重重關卡，為平日或戰時加緊運送兵馬糧草而修，常人若要走此道，須向各州巡撫上報方可通行。一兩天路程的差距雖說不上遠，卻也可能壞事。

余公公很有雅興的欣賞著車外的風景，喝着清酒，哼著小曲。他才不管什麼白將軍，黑將軍的。他替皇上辦事，還需要別人來盯梢，真是豈有此理。反過來一想，也好，只當多了個冤死鬼。於是叫人停車。

「公公為何停下？」白將軍奇怪，這傢伙做事總是出人意料。

「將軍有所不知啊，咱家看見這良辰美景就想休息一番，喝喝酒，聊聊天什麼的。不知將軍肯不肯賞這個臉？」

「也好。」走了這麼久，也該吃點東西補補力氣。說罷便下馬，到帳篷里休息。

僕人替他們斟上酒，切好肉，退下。

「白將軍，咱家敬你一杯。」說完一口飲盡。

將軍持有戒心，不肯動杯。余公公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

「將軍大可放心。你我都是為皇上辦事之人，我再怎麼不濟，也不敢把您傷了。您是皇上最信賴的人，也是朝中重臣。若是邊疆有個作亂什麼的，還需您去平叛。白家歷代都忠心耿耿，皇上常說，沒有白家，就沒有雲家的天下。白家流的血，皇上都記着呢。我余某人平生最敬佩的就是你們這些習武之人。為人忠誠正直，說一不二。比起那些台前阿諛奉承，背後搗鬼的人，余某真是佩服至極。什麼都不說了，來，余某先干為敬。」

白將軍被余公公這番肺腑之言打動了，放下戒心，一口氣幹了。白家自開朝以來一直守護帝皇，絲毫不敢懈怠。余公公常日裏雖愛擠兌人，但說的並不假。吃了幾塊肉，他就和余公公討論起來。氣氛很融洽、很輕鬆。不知不覺竟有些倦意。恍惚間看見余公公身邊站了許多殺手，才明白中計了。果然，太監不是什麼好東西。

記憶里，他被綁起來，余公公在一旁看着他，說可惜你一世英明，到底是敗在我手裏。說完，旁邊的殺手就抽出劍來，他奮力反擊，卻力不從心，身受重傷，最終還是逃了出來。接着，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