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齒輪再次轉動

命運的齒輪再次轉動

女孩子的故事很簡單,談不上新奇,也談不上普通,不過是一個弱小的女子在命運輪番捉弄下的不甘與痛楚讓她那麼痛苦,不過是作為錯誤無情的犧牲品,讓她的怯弱放大成了罪行,更不過是這個世界留住了她,她訣別了爸爸媽媽,失去了唯一活著的希望。

不過是少女一次又一次被迫舉起長刀對著自己,任由命運欣賞自己的絕望卻無可奈何。

但不是一直痛苦的,她也快樂過,少女的歡笑總是由慘痛收尾,她依舊歡笑,「看」命運咬牙切齒。

來到這個世界后她快樂的事情只有兩件,一件是和衛蘇生活的時候,一件是遇到九兮的時光。

遇到衛蘇的那一天,她好像看見了山寺桃花始盛開,卻沒想到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女孩子滿身傷痕,跌跌撞撞地在山林中飛跑,再跑快一點,再跑遠一點,就可以遇到人家,一定,一定有人可以救救她,她才剛來到這個世界,她還不想死。

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媽媽。

女孩子心裡哭訴著道出自己的願望,一個簡單的不足為奇的願望,成了她往後人生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砰砰砰」刀劍碰撞的聲音如驚雷灌入耳,女孩子被樹枝絆倒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溫柔懵懂的仙家少年一手扶著她一手拿著劍不急不亂地挑開對方的數把兵器,跟隨著一起戰鬥的還有七八個少年和兩三個少女。

戰鬥沒有懸念,寡不敵眾,更不必說是仙家門派。

「你們!你給我等著瞧。」尖嘴猴腮的土匪頭子沖女孩子叫囂,女孩子不怕,但拉扯到傷口疼得身體不住顫抖起來,淚水掉下來抵觸地面砸開水花,濺濕少女的眼角。

少年們急忙察看女孩子的傷勢,一轉身就看見她身上十幾道刀劍劃出的傷痕,往下滴著血,把路過的黑螞蟻群都染成紅螞蟻,把她絆倒的桃花枝的花瓣也成了女子梳妝時抿的紅紙了,幾個少女不忍再看,急忙尋找傷葯去了。

不一會兒,寂以寧就在少女的幫助下塗好傷葯靠著樹休息,無聊之際她用桃花枝在地上寫字和少年少女們交流:「謝謝。」

少年們驚奇於女孩子穿著不過膝的白紗裙和白色的綴著銀絲蝴蝶的中筒靴,少女則認為她信奉神佛,因為女孩子天鵝頸上掛著觀音玉墜子,代表一個母親的慈愛在黃昏時刻發出大自然的清淡綠光。女孩子的眉目如畫,溫柔的小家子氣。

「姑娘,可以方便告訴在下你的家在哪裡嗎?天快黑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們送你回去。」溫柔懵懂的仙家少年問。

桃花枝寫著:「我……我沒有家。」女孩子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只知道自己在這裡沒有家。

少年驚覺自己撕開了一個姑娘陳舊的傷痕,恐會傷害她的心靈,連忙提議:「沒關係,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山上,努力修鍊變得強大,就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了。」

他一說,大家也跟著安慰。

「衛蘇小師弟說的沒錯,我們蜀山仙門的人都很好的,而且我們現在相遇了就是緣分,我們就是朋友,你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問我們的,衛師弟擅長用劍。」一個膽子大的少年率先開口:「魏許師姐擅長幻音琵琶和製造幻境,我擅長用鞭子,九節鞭最好,沁雅師妹擅長吹笛子,可以營造四面楚歌的悲愴,擊潰敵人心裡防線。怎麼樣,姑娘來嗎?」

寂以寧用桃花枝寫下:「來。」她不會放過可以提升自己的機會。

她太想提升自己了,太想觸碰到這個世界的最高點,去察看有沒有回家的辦法,太想聽見爸爸媽媽喚她:「寧寧」了。

女孩子小時候因為保姆照顧不周,將啞葯看成奶粉喂少女喝下,導致一個月的寶寶誤食啞葯,從此就不再會說話,連哭也只是無聲地流淚。她說不出一個字,就像男女主相遇的晴天放不出一個雷。

她不是沒有恨過,潮水退卻之後,恨相比感恩太過不值一提。她的爸爸媽媽在她小時候特別忙,每一個生日都是阿姨陪她度過,阿姨記得她所有的喜好,會給她很多驚喜,她沒注意到的自己的習慣阿姨全都知道,對於一個孤獨的孩子來說,阿姨給了她久違的母愛,那件事情也是因為寂以寧自己把奶粉和爸爸從犯罪分子手裡繳獲的啞葯當玩具拿回來並換了位置,他們長得那麼像,大半夜的累了一天的阿姨沒有看清也是可以原諒的。所以在媽媽憤怒地想把阿姨辭退的時候,她求媽媽讓阿姨留下。她不能失去阿姨,這是她唯一接觸多並且顯而易見的親情。

一眾少年少女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向山裡走去。衛蘇攙扶著寂以寧小心翼翼地走在山路上,他不敢走神,唯恐她不慎滑倒跌落懸崖,死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一步一步走著,寂以寧就一步一步跟著,走的時候膝蓋的刀傷有著刺骨的痛,僅僅幾步她就大汗淋漓,喘著氣,咬牙跟著。

沒有人會喜歡有人拖後腿的,她不想讓他們可能因為遲到被長老罵。這是不對的。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他們到了蜀山仙門,有著天下第一仙門稱號的蜀山仙門連柱子都是用高潔的玉修築的,更不必說房屋這種重要的建築了,一眼望去富麗堂皇,長老仙風道骨,很輕柔地用法術幫她療傷,剛接觸到女孩子的傷痕,一下子傷痕就不見了,只餘下風乾的傷葯,沒有傷,寂以寧又可以活蹦亂跳,神采飛揚。

她是來拜師的。

一個女長老問她:「你想來清音宮嗎?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玩刀玩劍地多容易受傷,我們有很多樂器,說實話我覺得你挺適合悲骨琴。」

「誰說的,女孩子用劍用刀也不錯的好吧,小姑娘,我看你道骨清奇不如來練劍,一把富有靈氣的劍掛在腰上想想都漂亮有威懾力。」另一個長老道。

女子不服:「彈琴好。」

他也不甘示弱:「刀劍好。」

他們的殺氣很足,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爭個勝負。

沒說話的長老中一個年紀看起來較小的女長老趕忙來勸架:「大家都消消氣,不要吵了好不好?我們還是聽聽這位姑娘自己的想法,不要埋沒任何一個人的興趣,哪怕她弱小的連刀都提不起。」她感嘆道,應當是回憶起了年少時的往事,那時她因為弱小被人瞧不起,可後來她不是也坐穩了這刀子宮宮主的第二把交椅嗎?

大家停下說話,齊齊看向被忽視的寂以寧,等待她的想法。

女孩子有些慌張,她打著手語,可惜沒人能看懂,有人給她送了紙筆,她秀美的小篆躍然紙上:「我想用刀。」

我想保護爸爸媽媽,法治社會只能在家裡放刀,只有這個才是符合合理的實際。

樂器?擺脫,世界不一樣,那還有什麼用。

刀法可以讓少女下死手,不會讓壞人輕易行兇。

「好,那就用刀。」年紀較小的女長老沈星河認她做了弟子,這天開始她就有了一個家,叫蜀山仙門,也有了很多同伴,即使之間隔著幾個世紀,基本的交流還是可以的。

沈星河送給女孩子一把輕巧的長刀,女孩子回想起先前絆倒她的桃花枝,只覺感慨萬千,於是長刀有了名字,叫桃枝,搭著她手上流行的琴弦手鏈一同組成了幾十年後世人幾百年都不會遺忘的悲苦的神女標識:

琴弦與桃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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