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罪惡哥譚(捉蟲)

西塞爾正式上崗已經是在三天後。

至於中間這段時間。

他被要求好好養傷，以及被僱主布魯斯·韋恩的安全主管帶領，定製了兩套全新的保鏢制服。

雖然他拿到制服還沒穿過一次。

整個安保團隊的氛圍很輕鬆，在沒有活兒乾的時候，只要不喝酒，什麼都可以做，對於是否穿制服沒有硬性要求。

制服的存在大概是為了出行在外撐場面。

韋恩的安保部門在大廈的底層，內部有快速電梯，通往除了頂層之外的所有樓層。

底層訓練場中。

「砰！」

有些沉悶的撞擊聲在室內響起。

「幹得漂亮！」

圍觀者鼓掌，一片叫好聲。

西塞爾朝着地上的人伸出一隻手，另一人借力站起，拍拍他的肩膀沖他道：「好小子，進步這麼快。」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帶着微不可見的笑意回應他：「因為你不藏私。」

「第幾個了？」

雙手抱臂，肌肉發達的幾乎將襯衫撐爆的壯漢用手肘捅了捅身旁共事一年多的同僚。

「第四個，」與他身形相似的同僚聳肩，「不過我得承認，我現在有些喜歡他了。」

這瘦貓似的小子一來，他們這些專業保鏢就看他不太順眼，憑什麼一個混跡街頭走野路子的小子能得到跟他們一樣的薪資。

壯漢他們幾乎是輕蔑的，派出他們之間綜合實力最差的傢伙，試圖用切磋的名義告訴這小子，你的水準離我們還差的遠著呢。

但從一開始，事情就沒有朝着他們想要的方向發展。

西塞爾是輸了。

但他並不在意，每輸一次，他就會坐在旁邊的觀戰席閉眼沉思二十分鐘，然後再次向對方發起挑戰。

一直重複這樣的步驟，直到他能夠將人放倒。

他的進步快到不可思議。

漸漸的，切磋就變質成了指導教學，原本冷硬的關係也緩和起來。

從灰藍色擂台上翻下來，西塞爾被這個保鏢團隊的隊長攬住肩膀，往訓練場外走：「我帶了幾本我女兒已經不需要用的教科書過來，你不是想要繼續上學嗎？」

「我給你補課。」他早就從其他保鏢隊成員那兒得知這小子很小就輟了學，「我可是從哥譚大學畢業的。」

有免費的補習班能上，他為什麼不上。

西塞爾一點都沒猶豫的點頭接受了他的幫助。在淋浴室內沖完澡，他穿着件黑色衛衣就走向了休息區域。

感謝韋恩集團的財大氣粗，大廈內常年開着空調，讓他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隊長已經帶着教科書坐在長桌上等他。

這幾天不真實的彷彿在做夢，暗淡的人生彷彿突然亮起了路燈，不同於往日艱難困苦的生存，新生活在前方向他招手。

長久以來因為生存環境而被迫冷硬的蛋殼彷彿被敲掉了一塊，漏了些陽光進去。

隊長的補課內容幾乎是印在了西塞爾的腦海里，他像海綿一樣接受知識。

下午一點半。

隊長接了個電話，沖他挑眉：「今天的補課到此為止，你得開始幹活了小子，去換上你的制服吧。」

看在四百美元時薪的份上，即使再不願意，他還是穿上了那套制服。

不自在的扯了扯脖頸上純黑的領帶，西塞爾試着在房間內活動身體，從來沒穿過西裝，一直是兜帽衛衣運動褲的他只感覺整個人都被束縛在了這套西裝里。

有些煩躁。

聽其他保鏢說，西裝主材料是是碳納米管。

西塞爾讀的書少，不太了解，但對於現階段的他來說，知道一件事就夠了。

它很貴。

跟那天說的一樣。

他的工作就是保護布魯斯·韋恩的女伴，將她接去跟布魯斯·韋恩見面，然後全程跟在她身後，守護她和男人的約會。

只不過今天要接的女伴不再是三天前的棕發女郎凱莉，而是老牌超模，薩曼莎·法斯特。

隊長給西塞爾看了她的照片，以免他接錯人。

那是個非常美艷的女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氣質很獨特。

踩下油門，銀灰色布加迪威龍16.4緩緩開出車庫，他不敢開太快。

原因還是那一個。

貴。

他是無證駕駛，不過在混亂的哥譚，有沒有駕照的區別不大，只要別被交警逮到。

但是隊長跟他說過，就算他被抽查駕照罰錢也沒關係，讓他們去韋恩集團收罰款就好，這種花費會報銷。

哥譚是個繁華而墮落的城市，哪怕是從小在哥譚長大並熱愛這座城市的人，描述哥譚的詞語也大都是：瘋狂的，奪命的，危險的，註定走向末路的。

烏雲常年籠罩在哥德式建築之上，偶有幸運的陽光穿透雲層落下，也無法籠罩那些陰暗發霉的小巷。

車停在一個高檔小區門口，西塞爾下車等待。

高跟鞋獨特的聲音由遠及近。

「保鏢？」薩曼莎吸了口手中的煙，上下打量站在豪車前的少年，看起來年齡很小，不過，「長得挺帥。」

「成年了嗎？」將煙氣吐出，她用戴着黑色蕾絲手套的手夾住煙漫不經心的問。

西塞爾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問：「還差一個月。」

吞雲吐霧的女人因為這句話，動作有了停頓，她將煙扔到地上，黑皮紅底的尖頭高跟鞋在只抽了兩口的香煙上捻動。

算了，不吸了。

「走吧。」她攏了攏身上的皮草。

西塞爾替她打開後座車門，等她坐穩才回到駕駛位。

薩曼莎今天和布魯斯的行程是奢侈品商場，女人在購物上總是充滿無限精力的，尤其是在由男伴買單的情況下。

這項行程對於布魯斯來說有些枯燥，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貼心的給出了各種搭配上的建議。

「不如試試這件。」他從眾多禮服中挑了一條暗紅色高開叉魚尾裙遞給女郎，嘴甜的像喝了蜂蜜，「這件符合你的氣質，一位女王。我希望你能穿着它和我參加過幾天的晚宴。」

將禮服接過，薩曼莎從女王變成了公主，眼角眉梢都是鮮活的喜悅，她轉身再次進入試衣間。

可怕的人。

西塞爾看着自己的僱主，做出評價。他收回視線，覺得要獲得這樣一個人的好感非常困難。

毫無頭緒。

布魯斯在夜巡的時候受了傷，此時精力不濟，他閉眼有些疲憊的捏了捏鼻樑，再睜眼時，看到了自己花四百時薪請來的，站在角落的少年保鏢。

制服很適合他，將少年的身形完全修飾了出來，像一顆挺拔的青松。由於少年的長相過分優越，使得他看起來不太像保鏢，而是像一位富家少爺。

「不用那麼拘束。」他指著自己對面的矮腳沙發，「坐會兒吧。」

布魯斯明知故問：「你叫什麼名字？」

「西塞爾·柯蘭多，先生。」西塞爾順從僱主的要求坐下，簡潔的回答。

「好的，西塞爾。」布魯斯總是很擅長拉近關係，多情的藍眼睛裏盈滿笑意，幾乎沒有人能抵抗住這樣的視線，「布魯斯，叫我布魯斯就好，你似乎不在上學了？」

他點點頭：「沒錢。」

令人心酸又直白的理由。

男人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事實，哪怕韋恩集團一直在努力，像眼前少年一樣的孩子哥譚仍舊有很多。

布魯斯思考過自己的努力是否真的有用。

沒等他陷入自我懷疑，他聽到少年接着說。

「不過，以後就不一定了。我會申請韋恩集團的助學基金。」

通過對方下垂的眼睫和微斂的笑容，西塞爾敏感的察覺到男人似乎情緒有些低落。

聯想到韋恩集團多年來實行的慈善和建立許久的助學基金會，他試圖柔和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揚起不甚明顯的弧度，眼神真誠。

「內部人員有有優惠嗎？」西塞爾頓了頓，還是喊出了那個略顯親密的稱呼，「布魯斯？」

「當然有。」布魯斯笑得越發甜蜜。

西塞爾改變了一點自己的判斷：這是一個善良又可怕的人。

[任務二當前進度:10/100]

[任務一當前進度:－15/100]

尼克斯幽幽的冒了出來鞭策他。

[我希望你能夠勤奮一點，今天晚上把那個負好感變成零。]

「……我承認我對着他的魚尾巴流口水可能確實有那麼點過分。」他在腦海里回答幽怨的系統，「這已經是我努力挽回的結果了。」

尼克斯拒絕再和他交流，它怕自己的數據紊亂。

在美艷女郎從試衣間出來之前，西塞爾回到了自己剛剛待着的角落。

薩曼莎試了那件魚尾裙后對其他的禮服統統失去了興趣。

布魯斯的受罪約會終於結束。

橘紅的太陽下山，夜晚的哥譚更加危險，昏黃的燈光在路邊亮起，將女人搖曳生姿的影子映在牆上。

按理說西塞爾只需要將人送到小區門口。

但暗處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他還是選擇下車跟在薩曼莎身後，送人進入家門。

「晚上不要單獨出門。」他有些不放心。

「我的保鏢難道不應該跟我住嗎？也許……我們會有一個美麗的夜晚。」

看着對方有些錯愕的眼神，薩曼莎輕笑一聲，「開個玩笑，我不會出門。」

知道對方身影消失，她才關上門，想着剛剛對方的體貼低聲呢喃。

「希望這小子不會遇到麻煩。」

將車送還車庫，西塞爾繼續自己每夜的動物園參觀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