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江.首.發.正.版

第30章 晉.江.首.發.正.版

『他不需要感情。』

『他只要穩定的付出與償還。』

薛成璧曾經這麼堅信。

可倏然間他發覺……決定權從來不在他自己手裏。

不是「需要」,而是無法剋制的「想要」。

不是「償還」,而是無法自控的「我想對你好」。

隨着那一滴眼淚而解封,如脈脈暖流般噴薄而出的,是他百般抗拒、遺忘已久的自我情感。

「……喜歡。」

他終於能從心所欲。

嗓音低啞清磁,聽得人耳熱。

真是奇怪。周瑭想。

公主說喜歡花燈,這樣平常的一個回答,周瑭卻有種錯覺,好像對方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後他就注意到,薛成璧的頰畔正徐徐滑下一道水跡。

……眼淚?

無論是書里還是這裏,周瑭可從來沒見過公主掉眼淚。

「我把哥哥……惹哭了?」他完全呆住。

薛成璧微頓。

隨即眼尾上挑,微微一笑:「惹哭我?用你軟綿綿的小拳頭嗎。」

如往常一樣略帶嘲弄的語氣,面上也不露一絲異色。

周瑭被小瞧了,分了一下心,低頭捏了捏自己的手,看看是否真的那麼毫無威懾力。

「不軟啊。」他小聲嘟囔。

薛成璧慢條斯理地擦去了頰畔的淚痕。

周瑭抬起臉,執着地拾起話題,疑惑道:「不是我惹哭的,那是為什麼?」

薛成璧淡淡道:「燈火晃眼,眼睛有些酸脹。」

「我這就去把花燈滅了。」周瑭就要跳下床。

薛成璧一把拉住他:「我已適應了,這樣就好。」

剛才這麼一動,周瑭懷裏的兔子燈險些掉了出去。

周瑭望着薛成璧親手替他扎的兔子燈,驀然想起前日他去清平院找薛成璧,卻只見人去房空,唯有桌上那隻兔子燈靜默地散發出瑩瑩光輝。

就好像在無聲向他道別。

「這樣就好?」周瑭眉毛蹙起一個小尖,「才不好,一點都不好。」

他把兔子燈塞到了薛成璧手裏,包子臉圓圓鼓起。

「我想要你把它親手送給我,而不是只有燈、沒有人,讓我又急又擔心。」周瑭後知後覺地不開心,「氣得我不想和你說話。」

「你氣什麼?」薛成璧輕笑。

「我氣……」周瑭拿杏眼瞪他,「我氣為什麼哥哥要一個人去找那些壞人?為了不讓人傳信給外祖母,還把侍衛打暈了?」

「因為我一個人能解決。」薛成璧道。

「騙人,」周瑭立刻識破,從兔子燈的彩穗上解下香囊,當做證據捏在手裏,「既然一個人能解決,那為什麼要留下梅花香囊?」

他知道薛成璧很珍惜這份生辰禮,無時無刻都帶在身上,除非是……除非是沒有把握好好保護這隻香囊,才會解下來留它平安,自己獨自涉險。

薛成璧垂眸注視着那隻香囊。

他可以找很多借口,比如說因為怕弄髒、弄丟,或者系在兔子燈上當裝飾更好看,但面對認真地擔心他的小孩,他總也說不出謊。

「我以為你已經和祖母一起離開了,我不想告知祖母,反倒打攪你逛燈會。」

薛成璧淡淡道:「我不想毀掉你的上元節……無論如何都不想。」

孩子對上元燈會的期待,他看得很重。

重逾自身安危。

周瑭心臟揪緊,又暖又澀。

「你怎麼比我還笨啊。」他悶悶道。

「哥哥也知道,如果我聽聞你身陷險境,就一定會放棄看燈,趕回來找你。我都這麼關心你了,那萬一你出事,我該有多傷心?」

如果薛成璧就這麼不告而別,靜悄悄地離開他。

如果他的到來引發的蝴蝶效應,竟意外導致公主早夭……

那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周瑭鼻尖微酸,心裏有些難受。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他肯定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但面對着薛成璧,他心裏莫名翻湧起委屈,好像堵了塊石頭,不撒出來就不舒服。

「哥哥能不能多依靠我一點?」周瑭望着薛成璧,睫毛濡濕,發出軟糯糯的鼻音,「……我不想再生你的氣了啊。」

孩子的語聲介於賭氣與懇求之間,薛成璧想了想,如果非要用什麼詞來形容,理應是「撒嬌」?

……撒嬌。

薛成璧素來不怕癢,此刻心間卻彷彿落了簇簇絨羽。

「彆氣了。」他強忍住觸摸小孩睫毛的欲.望,「以後不會了。」

心裏卻在惡劣地想像,那樣毛茸茸、濕漉漉的睫毛摸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會不會和他的心一樣癢?

「再哭就要把眼睛哭紅了,明天早上醒來會變成一隻紅眼睛兔子。」薛成璧把兔子燈送到孩子手裏,哄他,「看,兔子是不是眼睛通紅?」

「嗯。」周瑭抱着兔子燈點頭。

他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它的眼睛是用什麼石頭製作的?真好看。」

「光珠。」薛成璧道。

周瑭驚訝:「外祖母的簪子就是用光珠鑲嵌的,好像很貴重?」

「尚可。」薛成璧不以為意道。

他沒告訴孩子,這兩粒光珠花掉了他所有的積蓄,包括這些天老夫人添補他購置家用的大把賞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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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以為竹馬在女扮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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