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整備

「你們是什麼人？」意識到遊戲內並不存在語言的阻礙，雲灝向著眼前的絡腮鬍子發問道，「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絡腮鬍子沒有答話，只是揮手示意雲灝跟上自己的腳步，當他們走到一扇被藤蔓和雜草包圍纏繞著的房門前，絡腮鬍子停下腳步，抽出了一柄短刀，割破自己的手掌按在了潛藏著密密麻麻的草葉下，一個紋路複雜的魔法陣上。

當絡腮鬍子的血液與魔法陣接觸的一剎那，一道金色的光芒從法陣上浮現，漸漸蔓延開來包裹住了整扇房門，所觸及到的藤蔓與雜草都捲曲著，退散枯萎，一扇古色古香，型式極為厚重，雕刻著奇異花紋的黑檀木門展現在兩人眼前。絡腮鬍子推開大門，向身後招手示意雲灝跟上。雲灝一挑眉，他遊戲中的人物完美復刻了他真人的神情。隨即跟著絡腮鬍子走進了房門。

環視四周，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異獸的頭顱，尖牙和利爪，四個做工精美的玻璃展櫃分佈在房間的兩側，一柄雕飾華美的刺劍，一條綉著嘶嘶吐信毒蛇的銀青緞帶，一枚精緻的盾徽，一套陳舊破爛的禮服外套分列在展櫃中。雲灝目光一轉，最終停留在北側的展示架上，一頂打滿了補丁的牛仔帽斜掛在架子上，一對爬滿黑色鐵鏽的厚重左輪雙槍則隨意地吊在另一端。

「我們是狩魔獵人，以獵殺魔物和異獸為生的戰士。」絡腮鬍子從腰帶上摘下一隻銀質酒壺，咕嘟咕嘟地連灌了幾大口。「自從諾伯坦王城淪陷，被魔物和黑暗生物所佔據之後，我們就進駐了這裡，一方面為的是調查王城淪陷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徹底拔除這個黑暗生物的聚集地。」他抹掉了嘴角的酒痕，「話說回來，我以為這裡沒有人類存在了，你是什麼人？」

雲灝輕輕挑了挑眉頭，他很意外，遊戲中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及玩家在劇本世界中的身份及任務目的，而此時，遊戲npc居然主動問出了這個問題，讓他覺得有些意外。

「在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npc問出有關劇情背景的問題，而系統也沒有任何提示，有意思，這個遊戲的自由度竟然高到這種地步了嗎？」雲灝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下巴，靜靜思索著，「語音的自主權似乎完全在我自己手裡，至少我說的話，npc是聽的懂的，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我的言行會對這次劇本世界產生一定的影響。」

「噢？是個不願意吐露自己身世的人嗎？」絡腮鬍子抬起眼睛冷冷地看了雲灝一眼，那個眼神是那樣真實，讓雲灝幾乎忘記了這是遊戲世界的npc。「呵呵，或許只有你這樣冷漠的人，才能在黑暗之城中生存吧。」

「玩家請注意：您的言行將對副本的任務進度以及劇情進展產生一定的影響，請謹慎處置，該語音為新手導引，劇情世界中只出現一次，可在設置-教學語音中重新聽取。」冰冷的系統語音在此時響起，雲灝突然意識到，在此刻響起的系統語音，也是對玩家新手教學副本的一種引導。

在這種沒頭沒腦的情況下，一般的玩家在這種進展的時候很難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情產生一個清晰的概念，對碎片化敘事的副本也沒法建立一個完整的劇情理解，因此，在npc詢問這種問題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的正常反應大概都是沉默，並且，絡腮鬍子接話的時間，也遠遠短於正常人的思維時間。

「也就是說，系統不希望我在這時候進行回答嗎？」雲灝眯起眼睛，打量著絡腮鬍子。破舊的黑色長風衣，髒兮兮的藍色襯衫，被磨到翻起毛邊的黑色牛仔帽，長時間沒有擦洗過的皮靴，鑲嵌著的銀條已經氧化發黑，然而腰間那對銀白色的左輪手槍，卻依舊熠熠生輝。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絡腮鬍子的銀質酒壺之上。

酒壺被絡腮鬍子的身影遮住，隱匿在陰影之中，雲灝只能依稀看到精緻的壺身上，似乎雕刻了一個什麼徽記。

「大叔，怎麼稱呼？」雲灝漫不經心地問道，眼神依舊飄忽在酒壺上面。

「布萊克。」絡腮鬍子抬起眼睛。「你在看什麼？」他沿著雲灝的目光看去，著眼處是自己的手槍和酒壺。布萊克警惕地盯著雲灝，並抽出了自己的左輪手槍。

雲灝目光微微一動，他知道，布萊克誤以為自己惦記上了他的手槍，索性就順著他的思路走：「放輕鬆，我只是發現那裡的左輪手槍，跟你使用的很相似罷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那些衣服和武器的主人又是什麼人？」

布萊克警覺的目光稍微收斂了起來，他將手槍插回槍套，但手始終放在能第一時間拔出槍的位置。「這裡是狩魔獵人聖堂，是我們剛剛進入黑暗之城后，設立的行動基地。那些東西是屬於我的一位戰友，第一個喪生在黑暗之城的倒霉蛋，我們把他的武器和服飾放在這裡，留作紀念，另一方面也是一個警醒。」他冷哼一聲，「呵，不過，除了我之外他們還是都死掉了。」

「那麼，這就是狩魔獵人的戰鬥方式？靠火槍與長劍的結合來對抗魔物？」雲灝指著展示台的方向，試探著問道。

「呵，你是這麼認為的嗎？」布萊克冷哼一聲，「也對，像你這樣的人使用他也就是把普通的手槍而已。也不用費力去試探我，你拿去用就是了。想在黑暗之城活下去，光靠冷漠是不夠的，關鍵是能冷漠地使用武器。呵呵呵......」

雲灝並沒有在意布萊克那個並不搞笑的笑話，他眯縫著眼看著布萊克，有些疑惑，這究竟是系統變相地教給他武器使用和戰鬥的方法，還是另有原因，不過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對徐偃南的提防似乎讓他被某種東西蒙蔽住了，儘管他心裡清楚，超限世界這款遊戲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然而首要一點，這畢竟還是一款遊戲，那麼他的新手教程階段，應該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複雜，更何況，現在除了拿起這些武器，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推進劇情的方式擺在他眼前。

想到這裡，雲灝不禁嘆了口氣，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清楚自己應當在這個劇本中做些什麼。他也不再猶豫，直接走上前去，摘下了那一對生鏽的黑色左輪槍。

「查爾斯的左輪手槍，傷害值：40/3，耐久度：20/20，可修復，物品介紹：狩魔獵人查爾斯的遺物，是隨他戰鬥到死亡的雙槍，整體沒有損壞，然而在風霜的侵蝕下早已變得銹跡斑斑，保養維修過後可提升傷害及耐久度上限。」雲灝查看了一下槍的情況，彈倉里依舊整整齊齊地躺著六顆子彈，同時，雲灝也看到了在自己視野一左一右，用半透明字體顯現出的兩個6/6彈藥量提示。

「玩家ui界面可在選項中進行自定義設置，該語音為新手導引，劇情世界中只出現一次，可在設置-教學語音中重新聽取。」

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雲灝進入了設置界面查看，發現只是更改彈藥量等提示的字體及顏色，他對這些沒有需求，就使用了默認的設置。

看到雲灝取走了左輪槍就站在原地不動，布萊克有些不耐煩：「小子，把那些都拿走，你難道想靠十二顆子彈就保住自己那條小命嗎？」

從設置界面退出來的雲灝有些愣住了，他以為布萊克只是讓他帶走那對手槍，最多再加上那頂帽子罷了，望著靜靜躺在展示櫃中的那柄造型優美的刺劍，雲灝表面上波瀾不驚地問道：「我全帶走不太合適吧。」

布萊克端起酒壺又喝了一口，聽到雲灝的話他再度冷哼一聲：「人都死乾淨了還留著這些玩意兒幹嘛？讓你帶上就帶上。」

「可我沒有鑰匙啊。」雲灝一攤手。

「你手裡的東西是掏耳勺嗎？」布萊克打了個酒嗝說道，「用你的槍砸開啊。」

「遊戲中的地形系統已做到與現實世界無限接近，，該語音為新手導引，劇情世界中只出現一次，可在設置-教學語音中重新聽取。」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雲灝苦笑一下，他突然意識到，系統的指引總是在觸發劇情之後才出現，看來只有在副本里探索到充足的內容，才能體驗到完整的教學指引。

他用槍砸開了展櫃，從中取出了那一套狩魔獵人的禮服外套穿在身上，查看物品介紹后他發現，防禦力並不高，衣服和帽子各自只有5點，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條銀青緞帶和盾牌徽記居然各自有不同的屬性加成，緞帶為他加了5點技巧，盾牌徽記則是加了5點力量值。

最後，他從柜子中取出了那柄精美的刺劍。

「秘銀刺劍，傷害值：30，堅韌度：15（即武器能承受的傷害尺度，遠程武器無此數據，只具備較低的隱藏堅韌度），耐久度：100/100，物品介紹：狩魔獵人大師配發的秘銀長劍，擁有優秀的裝飾作用，是狩魔獵人的重要榮譽象徵，什麼？你說他是用來戰鬥的？嘶......」

雲灝搖了搖頭，選擇對物品介紹視而不見，他自己也覺得刺劍用來戰鬥並不合適，誰讓他並沒有更好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