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游洞天雨師欲索蓮

第六章:游洞天雨師欲索蓮

「這還是我嗎?」處南極目瞪口呆的站在冰板上望着水中映出的自己,貌似相識已久,卻又似素未謀面。

只見,片片落花粉飾的水中人影,恰逢冠禮之年,光潔凈白的面龐稜角分明,垂直的黑髮如漆過肩垂,劍眉英挺斜飛,烏黑深邃的眼眸蘊藏着犀利,鼻子筆直高挺,雙唇削薄輕抿,下顎方正微翹,身材修長不失健碩挺拔。

處南極單手扶在胸窩處,腦中映出那片緋紅的仙蓮紋身,思索片刻心中瞭然。

他腳蹬浮冰「騰的一下」,躍到半空一葦渡江寬袖飄舞,身形在漫天飄舞的花瓣中穿行,岸上的巫青衣酥肩輕聳玉指搭胸,兩頰胭紅下顎輕揚,鼻間屏息朱唇輕啟,目露秋波微動,眼中人衣發飄擺盪著花雨,也撩着她心湖泛起漣漪。

處南極身形輕飄飄落在她近前,擾得巫青衣兩頰胭紅低下了頭,恍然心亂輕聲說道:「萬沒想到!如此之美!」

隨話音落,處南極已然立在她身前,目不錯神望着眼前人的接話道:「是呀!眼前煞是很美」。

巫青衣猛然揮舞著白紗寬袖背過身去鶯聲說道:「我說的是沒想到掌門仙師親傳的殺器....」,你說的是什麼....?

處南極用手摸向腦後,呃一聲說道:「我說的也是我家師傅親傳的暗器呢」。

兩人會心一笑,巫青衣秀髮輕擺轉頭望向身邊人,酥肩帶臂牽動着白色沙輕紗般的道袍驅開洞地上的裊裊寒氣,四目相對兩顧無言,屏息靜氣恍入夢境,雙雙憧憬著不再獨賞祥光坐冰床,不在孤伴青燈候鐘聲。

「巫青衣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破這良久的恬靜,兩頰泛著桃紅眼中盪著秋波脈脈,輕聲說道:「我們天山仙派在此經營百年,這樣的絕美洞天不屈之一處,既然都來了就不虛此行,帶你轉轉去」。

說罷,纖纖玉手輕輕牽動無南極的寬袖,一陣碎步來到洞壁,用手輕觸石壁:「咕隆隆~~」,一面隱蔽的石門滑開,隨石門隆聲滑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石壁中。

與此同時,傲雪峰西面的縹緲峰靈鷲宮外,巫雨師一襲烏雲般的黑色道袍罩體,蟒鴉刺橫卧在膝前,一條茶杯粗細的荊棍背着身後,身形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跪在正殿石階下,已有三天三夜米水不曾沾牙。

巫雨師神情略有恍惚弱聲說道:「再次肯請四位師姐為雨師求情,望能在掌門仙師面前謝罪」。

梅、蘭、竹、菊四位師姐兩兩分立殿前石階上,都在二十歲往上的年紀,貌美各異冷臉肅穆,冠巾束戴,身上分別穿着四君子素色寬袖道袍各持寶劍。

菊師姐平日與巫雨師還算要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就再去替你通稟一次吧」,轉身閃進了正殿大門。

但見這靈鷲宮通體由數百萬塊足丈的墨青色花剛岩砌成,佔地百頃依山而建,平地起高足有百丈開外,青瓦漫頂飛檐巍峨,宮頂正中落在一尊百尺高的展翅禿鷲,整體由萬斤青銅澆築而成表面鎏金。

約莫兩炷香的功夫,菊師姐輕步踱出宮門下到石階上,嚴肅的說道:「掌門仙師讓你進去」。

巫雨師敬聲回道:「遵命,雨師,謝過師姐」,她從背後交出佩劍蟒鴉刺,起身險些摔個趔趄,還好有功夫在身穩住身形低頭一步一階輕聲的走進了靈鷲宮。

轉話再說,遁出石門的二人立在一處斷崖上,眼前顯出一片深不見底的谷間竹海,被一盤蜿蜒不見盡頭的湍流溪水成塊不均的分割。

巫青衣輕聲說道:「這裏叫碧溪竹海,兒時我常與師姐師妹們到到此玩耍」。

說罷,縱身一躍遁入碧波竹海中,處南極也緊隨其後飛身躍下,兩人時而腳踏飛燕葉條上穿梭陣陣嬉笑着捉迷藏,時而手拽竹竿借力崩彈半空像極了海面上撒歡的飛魚,邊玩邊鬧的行了大約五里地開外,兩人攜手雙腳齊踏絕壁,躍上一處高崖轉進一洞蜿蜒盤旋向上長廊,名曰螢火洞廊。

兩人鶯聲雀躍的奔在洞廊里,寬袖輕舞踏壁繞樑,廊內本是沒有光亮通透漆黑,他們雀躍揮臂的時候,指尖掠過潮濕的洞草間撩起成群的螢火蟲團繞他們飛舞。

處南極伸手運動內力瞬間一群螢火蟲聚到掌中,他伸手托著這團螢火兩張青春爛漫的臉頰間展開,四目相對情意綿綿,螢火在掌中星熒閃爍,像極了兩人心心相映的焰火在胸中燃放。

約莫半個時辰,兩人身形冒出涵洞眼前忽然一亮,面前豁然顯出一副雄闊壯麗的星河。

巫青衣輕聲說道:「這裏叫星河劍谷,是我們天山仙派弟子登峰、封壇、入室,授劍的聖壇」。

處南極定睛望着巫青衣,聽她接着說道:「傳說:這眼前的星河中每一顆亮星都是天上銀河繁星隕落的塵埃混入天山雪峰靈水,再經歷千年滲透穹頂滴落下來,半空中再遭遇星河中心的千尺冰櫃散發的寒氣凝結,又由谷底劍群的刃魄殺氣托舉半空中懸浮」。

聽罷,處南極貌似心領神會的笑着說道:「你的日月劍也是......」。

巫青衣語氣眯眼會笑輕聲回道:「猜對了,我和眾位師姐師妹的劍都是戰贏了同階的弟子,在冰柜上的刃宗聖壇由掌門仙師親自頒授的」。

處南極聽了很是好奇,興奮的喝道:「走,我們去看看那個大冰柜上的聖壇去」。

隨話音落,他拽出身後寶劍拋擲半空單手立掌,運功頌道:「漢惠御劍式」。

但見,漢惠劍閃耀着冰藍的光芒驟然變大懸浮在半空,他縱身躍上劍身駛進了斑斕閃爍的星河之上。

巫青衣鶯聲喝道:「等等我!」,隨後,拽出身後寶劍拋向星河,捻道指運功頌道:「日月御劍式」,日月劍應聲黑白分開,她躍身形兩腳一前一後分落在兩劍上追趕而去。

兩人在星河中一路雲遊嬉鬧撥星撩塵,恰如牛郎織女相會鵲橋不再兩兩隔岸相望。

良久后,他們突然駐足,眼前頓現一尊千尺高的大冰坨周身散著刺骨的寒氣推動着一層層凍霧襲來,這大冰坨透亮如鑽核心中冰封著兩把利刃。

巫青衣手指冰坨說道:「這是游龍和斷玉,是我天山仙派鎮派的兩把劍,由門派開宗老祖逍遙子將他們封禁於此」。

「走,我們上去看看吧!」處南極催劍向大冰坨頂上飛去,巫青衣緊隨其後,不多時,兩人身形輕落登到了刃宗聖壇之上。

這刃宗聖壇是一片可容納千人共同祈拜道場,過丈的烏青花崗岩鋪凍在巨大的冰坨上,壇邊上立着一圈烏青色的雕花石欄,壇地上由各色玉石拼畫成兩極八卦圖樣,卦心兩極位各有一高起的祭壇,壇頂各有一座八卦仙爐已燃燒百年,陰極位上爐孔冒出瑩藍的火焰,陽極位上爐孔里冒出瑩白的火焰。

到了壇上,兩人收了神通劍入鞘後背,躍上壇邊的石欄並排坐下,二人似乎也是追鬧嬉笑了許久累了,四腿盪著道袍腳跟輕輕的磕著石欄「咚~~鐺~~」起伏。

二人紛紛平呼調息,無話而坐望向從壇邊延展浩瀚瑩爍不見邊際的星河似乎各有心事四目若呆。

約莫一個時辰前,縹緲峰靈鷲宮正殿內巫雨師步路蹣跚在雲紋滿飾妙畫的青灰色花崗岩地面上行三拜九叩的尊師禮撲爬了百步后停下。

從身後摘下荊棍雙手緊握俯身舉過頭頂,荊刺侵入手掌鮮血滴滴答答的順着手腕浸透了黑色的道袍,她眼含怨淚牙碎吞腹泣不成聲的說道:「掌門仙師童姥在上,罪徒巫雨師,看守失察,手段不計,被法明寺的狂徒處南極盜採了孤曇仙蓮,請掌門仙師荊丈責罰」。

但見,距離巫雨師兩百步外正前方大殿中央一張擺着一張碩大的烏黑金絲楠木靠椅,上坐一人用纖細柔弱的女童聲音說道:「嗯!這事情梅、蘭、竹、菊早已報於我了」,音浪氣波沖得正殿頂上數條碗口粗鐵鏈掛墜著的八盞八卦仙燈四向擺動。

此人雖然身形貌似一名八九歲的女童相仿,皙白腮紅的臉蛋,朱唇兩簇青黑色蠶蛹眉間點了一個硃砂紅點,頭上杵著三揪紅繩扎著的牛角辮,身着胭脂紅底黑花長襖,脖頸上銀鈴滿墜的一把銀色長命鎖掩墜在胸前,雙腳夠不到地在椅邊上噹啷著。

這便是天山仙派的時任掌門天山童姥,她雙目如閃電般炯炯有神,的望向巫雨師。

巨大靠椅上又在此傳來一陣氣盪殿宇的童聲:「孤曇仙蓮已丟,就算用這荊棍將你丈死在這殿上,又能怎樣呢?」

巫雨師忍着掌間扎心的劇痛,聲音微顫的說道:「此次,並非單純守蓮弟子們辦事不利,卻另有隱情,盜蓮狂徒逃脫是曾戲笑我天山仙派」。

處南極曾留話道:「天山仙派兩儀八卦六合陣,本是天下無敵的劍陣,只可惜今天兩儀缺一」。

聽童姥未答話,巫雨師緩了口氣,繼續說:「那日青衣師姐明知仙蓮既開卻自顧閉關修鍊,造成陣心缺一,丟了仙蓮不說,還引的我派被他人嘲笑,請童姥明察」。

「住口!自己做錯事,不知深深反省,還敢加罪於他人,天山仙派什麼時候輪到你這賤徒做主說道了!」這聲音從靠椅處跳響出來,如同悶鍾獅吼般向殿內跪着的人飛衝過去。

但見,巫雨師手中荊棍應聲震的酥碎裹雜着血漬粉沫飄落在地,人被催翻了幾個跟頭仰摔出去,她又匆忙撲爬著回到原位,殿頂的八盞巨大的仙燈氣浪搖晃滅了三盞半。

巫雨師渾身都如篩糠敬聲說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弟子願意戴罪立功,下天山到法明寺討回仙蓮,再擒來狂徒處南極交於童姥發落」。

天山童姥聽罷,靜氣輕聲說道:「就照你自己說的辦吧,多日來你帶眾徒列陣守候仙蓮也是辛苦,我也倦了,下去休息吧」。

巫雨師聽罷,一邊頭如搗蒜般的叩首,一邊感激涕零敬聲稟道:「弟子遵命,仙師教誨弟子銘刻在心,這次定不會讓再讓童姥失望」。

良久,巫雨師聞聽靠椅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鼾聲,頭不敢抬向後悄聲退爬著離開了靈鷲宮正殿,殿內青灰色花剛岩地上留下兩串拖爬的血掌印。

殿上狼藉自有梅、蘭、竹、菊帶領侍從啞奴收拾,巫雨師回自己的洞宅包紮傷口,待收拾停當親率師妹一眾下天山怒奔法明寺索要仙蓮擒狂徒。

擱下此處不言,目回星河劍谷中央刃宗聖壇的石欄上,兩人已經盪著腿望向星河不語。

多時后,巫青衣開口輕聲打破了沉默說道:「我是掌門仙師的師兄靈崖子和孟秋水所生,十五年前他們代表天山仙派去參加中原武林大會,雙雙消聲滅跡。

處南極回身探首靜聽,巫青衣接着說:「師公曾多次派人去中原打聽消息卻都音信皆無,師傅為此孑然一生並視我如己出,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師公登仙后,師傅外稱天山童姥繼任掌門,更親傳我本派絕學武功希望我有朝一日繼任掌門和一樣廣大天山仙派」。

巫青衣收住話音望向處南極,輕聲問道:「說說你,如何?」,處南極突現心事重重思索了良久,目光獃獃望向不見邊際的星河后垂向深不見底的劍谷暫且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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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走單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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