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擊退
燈光一晃，秦朗緊張得握緊手機，光線繼續上移。
他這才發現，繡花鞋並不是掛在乾屍身上，而是穿在一雙漆黑的小腳上。
再往上，秦朗看到了一雙乾瘦的小腿。在往上……
看到這裏。
秦朗立刻認出，那隻穿着繡花鞋的鬼，就是昨夜蹲在房頂直勾勾盯着他的那隻。
只是昨夜，鬼的腳上絕對沒有繡花鞋。
秦朗的心頓時下沉。
前後不過十個小時，溺水鬼的情況就有了變化。
先不說她腳上的繡花鞋，只單單這面積擴大了無數倍的鬼域，就透露出一個危險的訊號。
檔案記載，溺水鬼是成長型厲鬼。
也就是說。
在過去的十個小時，溺水鬼一定在秦朗不知道的情況下，以秦朗不知道的方式，快速成長。
成長型厲鬼幾乎是馭鬼者的噩夢。
他們的成長，往往都伴隨着大型靈異事件，還有難以計數的死亡人數。
但秦朗沒有退路。
蘇晴一定就在那輛汽車裏，生死不明，汽笛聲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停了。
這對於秦朗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前世成為馭鬼者。
他確實處理過不少詭異事件，但作為普通人硬鋼厲鬼，還是第一次。
這絕對要比昨夜更慘烈。
秦朗舉着手機繼續涉水前行。
「嘩啦……嘩啦……」
水聲再次響起，沒有了汽笛聲的掩蓋，顯得尤為響亮。
秦朗不敢鬆懈，始終用手機燈光照在乾屍身上，防止傻子乾屍和溺水鬼突然襲擊。
「嘩啦……嘩啦……」
汽車就在眼前，而秦朗也走到了乾屍身邊，他甚至能感覺到兩具乾屍身上散發的腥味。
汽車裏漆黑一片，秦朗卻只有一塊手機……
突然，傻子乾屍和那溺水鬼同時扭頭，黑暗中秦朗清晰的聽見骨頭摩擦時發出的：「嘎吱……嘎吱……」聲。
秦朗頓時緊張起來，手臂一抖，光線一晃落在傻子乾屍和溺水鬼臉上。
突然，兩張乾枯的鬼臉被光照亮。
那鬼臉乾枯、消瘦，甚至能清晰看到頭骨上的腐肉，彷彿隨時都會掉落。
乾屍的臉上只剩兩個黑黢黢的眼眶，而那溺水鬼的眼珠卻掛在眼眶上，黑暗中泛著幽幽的紅光，讓人脊背發寒。
秦朗再次放緩動作，硬著頭皮向汽車靠近。
終於走到旁邊。
秦朗所站的地方距離傻子乾屍不足五十公分，他甚至懷疑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溺水鬼的繡花鞋。
情況不明，汽車和溺水鬼對與秦朗來說都有危險。
四周漆黑一片。
唯有手機的燈光還亮着，想要查看汽車裏的情況，手電筒光就必須從溺水鬼的身上移開……
這對於身處鬼域的秦朗來說，無異於找死。
突然水面微微晃動，黑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秦朗只覺頭皮發麻，縱使心急如焚卻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水面晃得越來越劇烈。
漸漸的十幾道黑影出現在秦朗附近，他們動作遲緩、僵硬、一看就知不是活人。
如果秦朗猜的沒錯，這些黑影很可能都是溺水鬼的鬼奴。
規律似乎出現了悖論。
無論是溺水鬼昨夜對秦朗的攻擊，還是此刻出現在地下停車場，都是因為他們觸發了溺水鬼的殺人規律。
然而秦朗就在眼前。
溺水鬼卻沒有主動出擊，反而驅使鬼奴將秦朗包圍。
這舉動更像是某種試探。
要知道鬼域之所以恐怖，那是因為鬼在自己的鬼域甚至可以秒殺馭鬼者，更不要說一個普通人。
可偏偏溺水鬼沒有這麼做。
殺人規律一般不會出現例外。
除非被不可抗的力量壓制，或者是觸發殺人規律的條件發生了改變。
秦朗凝眉細思，突然想起一件物品。
血玉。
昨夜溺水鬼突然消失，或許和他的努力並不相干，也有可能是溺水鬼感知到了危急才會突然消失。
而現在，它的能力大幅提升，卻依舊不敢出手，反而驅使鬼奴進行試探，秦朗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血玉佩。
秦朗隨即想起血玉佩在電梯口時發生的異變，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
或許，這塊血玉佩真的能夠壓制厲鬼。
但這只是猜測，需要驗證。
秦朗想到這，反而陷入了兩難，按照秦朗的經驗，驗證的辦法有兩個。
第一，直接將玉佩戴在蘇晴的脖子上，這個辦法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蘇晴的安全。
但缺點同樣致命。
萬一玉佩確實能夠壓制溺水鬼的殺人攻擊，那麼只要玉佩離開他，溺水鬼必定會轉移目標，繼而攻擊秦朗。
結果只有兩種，蘇晴還沒死，她在玉佩的保護下逃過一劫，但秦朗沒了玉佩，必定會死在溺水鬼的殺人襲擊。
或者是蘇晴此刻已經死了，而他這麼做就等同於把玉佩交給了溺水鬼的鬼奴，同時獻祭自己。
不行，這個辦法怎麼算都賠本。
或許，他可以更大膽一些，直接用玉佩去攻擊溺水鬼。
玉佩如果真能壓制溺水鬼，那麼他就贏了，而且是全身而退。
既然下定決心，時間不等人，秦朗直到現在都沒確定蘇晴的生死。
即便他早已心急如焚。
秦朗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拿着羅盤和玉佩，實在沒有多餘的手去將玉佩單獨拿出來。
乾脆將羅盤往車頂一擱。
秦朗單獨拿着玉佩，深吸一口氣，隨即猛地抬頭，看向乾屍肩頭的溺水鬼。
手掌猛地向前一推，直接將玉佩打在溺水鬼的胸前。
周圍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那些不斷向秦朗逼近的乾屍，也在這時停了下來。
粘稠的血水突然掀起波浪，將秦朗向後猛推，迫使他遠離溺水鬼，隨即向後倒去。
玉佩失去支撐，再次閃爍紅光，翻轉着「咚……」地一聲掉進血水。
又是眨眼之間。
秦朗抓着車門穩住身體，再次扭頭查看的時候，卻聽見「滋」的一聲，彷彿燒紅的熨斗被人扔進水裏。
緊接着空中的霧氣淡了，頭頂的燈管散發出微弱的光，就連汽車的車燈都「啪嗒」一下亮了。
此時再看，無論是傻子乾屍還是溺水鬼都消失了。
只剩下滿地血水，十幾具漆黑的乾屍。
危急解除，秦朗沒有立刻尋找玉佩，而是趕忙來打開車門查看蘇晴的情況。
藉著手機的燈光，秦朗看見蘇晴雙眼緊閉，趴在方向盤上。
雪白的連衣裙早已被血液染紅。
只是秦朗還不能確定，那血水是蘇晴的，還是溺水鬼的。
他俯身探進汽車，查看蘇晴狀況的時候。
突然，黑暗中的乾屍和溺水鬼靜靜的注視着這一切，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
血水也在這時突然有了變化。
粘稠的水面無風自動，不斷向著溺水鬼所在的角落延伸，無論血水怎麼努力，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根本無法離開秦朗所在的區域。
溺水鬼忌憚的盯着秦朗身前，彷彿那裏是有什麼令他畏懼的東西。
嘗試無果，乾屍扛着溺水鬼轉身走進黑暗中，而那血水失去溺水鬼的控制，突然改變方向，向著秦朗的後背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