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海鮮湯

平川雅集和樋口一葉來到安置傷員的臨時隔離區。

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異樣瘋狂與暴戾的氣息。

「滾，都滾開，不要碰我！」

「好難受，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嗚嗚，我為什麼要活著？」

「尼桑，救救我。」

「我要殺了你們！」

隔著玻璃，各色的哀嚎和求救聲在耳畔環繞，樋口一葉不由露出同病相憐的哀色。

在這個詭異復甦的時代中，誰也無法預估自己會不會有一天會成為他們。

san值的及格線雖然是60，但這場理智的爭奪戰從來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漸進的過程。

現場安置的是80以下的傷員，這些人雖然還清醒著，但是明顯能夠看出他們情緒激動，就像一個炸.葯桶，一點就炸，抬起頭時眼神都帶著異樣，帶著一種別樣的獸性，此時的他們有更低的自制力和更高的攻擊性。

相較於戰鬥在一線已經對san值驟降有經驗的人，他們很多都是第一次體會到瘋狂因子撕扯理智的感覺，好多人被綁在床上，但是手指不停摳著床單，指甲翻起的劇痛他們卻感覺到暢快。

這樣的人，誰敢放他們在外面亂逛？

至於60以下的傷員，已經徹底失去理智，被專業人員用專門的約束衣捆在特製的病床上，手上勻速泵著鎮靜藥物，就算如此，還需要有人24h看管以防發生意外。

平川雅集大概過了遍這些人的情況，用終端記錄下相關的飲食禁忌，而後道：「樋口小姐，我們該走了。」

樋口一葉立刻恢復專業素養，躬身：「好的。」

走的時候，平川雅集注意到她眼神似乎戀戀不捨。

「裡面有你認識的人？」平川雅集面上帶著好奇。

樋口一葉抿唇沉默一下，說：「我的上司芥川先生在裡面，我十分擔心。」

「港口mafia游擊隊的隊長——芥川龍之介？」

平川雅集腦海中浮現出芥川龍之介消瘦，總是沉悶的咳嗽的身影，沒想到這位「不吠的狂犬」居然也中招了。

「是的，而且他是為了救我們，才變成這樣的。」金髮的職業女士露出格外沉重且愧疚的表情：「芥川先生這段時間的san值比較低，原本是正在休假的，沒想到會撞上這次的事，都是我太沒用了。」

平川雅集蹙眉，勸道：「你不要這樣想，我們都不想遇到意外，但是當意外來臨時，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盡己所能。同樣，你的上司也是盡他所能救自己的屬下，難道他會覺得救你們是錯的嗎？你認為他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他的聲音柔和且堅定，好像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實，漸漸撫平樋口一葉心頭的愧疚感。

「而且，說不定是因禍得福呢，你看……」平川雅集在終端上劃了划，找到芥川龍之介的信息。

「上個月他在我那裡預約了餐位，因為我不在橫濱所以拒絕了，他最近休假應該是在等其他特級廚師的預約時間。但是碰到這次的意外，他就不需要等預約了，我以一位特級廚師的名譽發誓，我會讓他徹底恢復的。」

「真的嗎？！」樋口一葉眼中流露出喜色。

「當然，他也是對抗詭異的一份子，是戰友，不是嗎？」

在嘈雜的隔離區外，明明身處絕望負面情緒的環境中，樋口一葉卻感覺到熨貼到心底的暖流，而源頭是眼前淺淺笑著安慰她的青年。

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的人！

是神明大人吧！

*

平川雅集到的時候，臨時搭建的廚房門口停著好幾輛大型貨車，異能特務科的人正在上上下下給他搬各種廚具。

見到他過來，作為現場指揮的坂口安吾走近說：

「平川君，我已經向東京的遠月茶寮學院請求支援，他們剛好有一批學生在附近，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到，他們會輔助你進行料理。」

平川雅集作為橫濱少有的特級廚師，他的身體狀況異能特務科也十分關注，所以當然不可能讓他透支自己去獨自準備三百人份的料理。

「麻煩了。」平川雅集由衷地感謝坂口安吾的細緻，要是真讓他一個人準備這三百多位的料理，他真的會累死的。

「是我們要拜託您。」坂口安吾鞠躬道，「有任何問題請告訴我。」

平川雅集點點頭。

趁著遠月的學生還沒有到來之前，他打開系統，思索準備怎樣的料理。

之前具現治療飛蝶已經消耗了不少能量，他大概估算著剩餘可支配的能量，以及傷員們大小不一的san值，斟酌著向外拿著各種食材。

或許有人會問，他手中有很多天然食材，不用加工也能恢復san值，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現成的不好嗎？

那是暴殄天物。

料理是一種藝術，各種食材奇妙的配伍協調，加上祖輩們數千年沉澱的廚藝、以及玄妙的廚心加持，如此才能夠發揮食材最大的潛力，最終成品甚至能夠翻好幾倍的功效！

美味的食材，加上精湛的廚藝，才是美味的巔峰。

考慮到傷員的人數，以及部分無法配合食用料理，平川雅集決定做成幾道湯料理。

心中大概有成算后，他不斷取出各種食材。

還在調試各種線路的工作人員聞著空氣中越發濃郁的香氣，不斷吞著口水。

突然羨慕隔離區的人！

「做一道海鮮湯和一道菌菇湯好了，海鮮湯用【海帶雙截棍（5級）】熬制湯頭，加入【黃金基圍蝦（5級）】、【星鮑（7級）】、【魚翅菇（7級）】，唔，再來點【煙熏水母（7級）】……」

平川雅集小聲念叨著，身前的盆里逐漸裝滿了各種長相各異的食材。

這時，遠月茶寮學院的學生到了，是極星寮宿舍的少年少女們。

「哇哦，這是什麼食材，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幸平創真跑得最快，第一個進門就被特殊的食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大聲感嘆道。

其他幾位諸如田所惠、一色慧、丸井善二下意識跟著望過去，不約而同張大了嘴。

最引人注目的是黃金基圍蝦，蝦身是耀眼的金色，在直徑一米的食材盆中，好像一座金子堆成的小山，肉質肥厚的星鮑是被稱為「深海中的繁星」的食材，也堆了一盆，長得卡哇伊的同時，作為廚師的他們能夠細嗅到內里蘊藏的絕品香氣，宛如置身於廣闊而深邃的海洋。

「這都是什麼啊……」極星寮幾位懵圈中，作為頂級料理學院的優秀學員，這裡竟沒有一樣食材是他們認識的，羞愧至極。

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