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摔馬
打頭陣的沈卿旭高喊道：「停，前面好像有山匪，咱們在原地躲躲。」
一行三十幾口人，要是真遇上山匪，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眾人驚懼停下。
趕着家裏牲口躲進路旁林中，有人尋沈卿旭商量：「要不咱換條路走？這山匪咱小老百姓干不過啊。」
沈卿旭滿面愁色回道：「大壯哥，不行啊，去南州，就這一條路是道兒，翻山能過去，可咱這些馬、牛、騾子都不好走啊。」
沈慕楠擠進人群：「大堂伯，您看清前面情況沒？」
沈卿旭抹了把臉上汗水說：「沒，我聽着聲兒不對，就不敢往前了，畢竟咱都是拖家帶口的，賭不起啊。」
沈慕楠建議：「要不咱先派兩個人從樹林過去瞧瞧？探探虛實再定要不要往前去。」
話音剛落，三爺家二兒媳高氏喪著個臉道：「喲，慕楠侄子，要去你去，誰出的主意誰去，死了也別怪旁人。」
見自家婆娘高氏又不著調了，老二上前一把抓住她，抬手就是兩個大嘴巴子。
老二邊甩邊罵：「你這個死婆娘，又沒人讓你去，你說這戳心窩子話，卿傑哥就這麼一根香火，你瞎咧咧啥，什麼死不死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高氏被打地哭叫不止：「唉喲，你竟為了這家賤種打我，你個沒良心的，老娘還不是怕兒子落了這差事，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一天天護著這賤種，人家吃肉你連湯都喝不上。」
沈慕夕擠進人群，聽清了高氏嘴裏的話。
她很是無語，商量個事兒，這人也能口出惡言，還能當檸檬精？怕不是個神經病！
高氏哭叫的歡，卻沒想到女人聲音，對山匪有多大的吸引力。
只片刻，他們這群人周圍，亮起一簇簇火把。
高氏乾的漂亮！
他們這群人，讓山匪給圍了，橙黃的火光照亮黑夜，也顯出了暗夜中人影模樣。
一個面有刀疤的子男人，笑的粗狂：「沒想到啊，今兒不僅收了大魚，還能碰上你們幾個小魚小蝦。」
刀疤臉身邊小弟，目露金光的掃著林中女人，湊上去猥瑣的說：「大哥，你看，有女人，還挺水靈，哈哈。」
沈慕夕一群人聽了山匪這話，青壯怒，額角青筋暴起。
這些人被山匪的話激出了血性，自動自發把婦人孩童藏到身後。
山匪一行十幾人，個個膘肥體壯，手握刀棍慢慢圍了上來。
村裏人就地取材，鐮刀、菜刀、木棒齊活兒。
沈慕夕她姑她哥更是擺開了架勢，只有她一臉淡然。
小姑姑急切道：「你還不滾到姑姑後面躲著，發啥呆啊？」
她一臉神秘壞笑，抬手露出一個銀色鐵罐噴霧瓶。
沈慕夕和他哥對視一眼道：「我哥覺得我美貌如花，今年生日給我送了一箱防狼噴霧，我一直沒機會用，今天終於能用上了，也試試效果，萬一不行，還有你們兩金牌保鏢，可謂是萬無一失。」
幾句話的功夫，兩方人已經動上了手，她姑她哥積極參戰，勇猛異常。
同村人都看傻眼了！
此時，裝慫的沈慕夕，被個肥頭大耳的山匪盯上了。
那山匪淫笑着靠近：「小娘子，跟爺回去，爺帶你樂呵樂呵，保證讓你爽快。」
看着距離差不多了，沈慕夕抬手，照着山匪眼睛就噴，那人立時鬼哭狼嚎的。
附近幾個山匪，也因她大方的用量，受了池魚之災，被嗆的咳嗽不止。
大夥看見了，抓准機會就是一頓亂棒打上去。
她姑她哥彷彿筋骨開了，越打越順手。簡直是一拳一個小朋友。
一刻鐘后，山匪們鼻青臉腫，被綁在樹上。
三爺爺怒不可遏道：「你們這群癟犢子，大小夥子幹啥不好，當強盜，呸。」
老頭顯是氣狠了，脫了鞋，拿鞋底猛抽刀疤臉。
村裏婦人也上前唾沫國粹齊飛：「呸，一群軟蛋，有本事干仗去啊，搶老百姓的畜生，算什麼好漢。」
幾個膽子大的嬸子，還上了腳，盡往褲襠那招呼：「讓你們惦記俺們村女人，讓你們惦記。」
傷害性很大，侮辱性很強。
被老弱婦孺打的山匪叫囂：「老不死的，還有你們幾個臭婆娘，爺見天栽了，也記住你們了，你們求神拜佛別落單，別讓也見到你們，不然爺弄死你們。」
這話彷彿水入油鍋，激起一陣沸騰，眾人深刻意識到抱團的重要。
默默收拾好散落的東西，一行人繼續趕路。
路經被山匪洗劫的地方，大家心中慶幸，還好自己這群人，人多青壯多。
這行被搶的人，約莫十人，全倒卧在地，有的肢體都不全了。
太慘了！
沈慕楠留意到拉貨車廂都空了，可那伙山匪訓他們時是空着手的。
這要麼不是一伙人乾的，要麼就是他們兵分兩路，一路送贓物回山裏，一路留守下面再搶人。
他忙提醒村人道：「鄉親們，咱得走快點，這地兒不安全。」
他這麼一喊，驚醒了被馬車廂壓着的人，一男子聲嘶力竭道：「救命，救命。」
其實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卻都不願意去救。
這年月糧食要緊，救個人，吃自家糧，怎麼想都不划算，遂眾人充耳不聞的過去了。
沈慕夕一家自是也聽到了。
小姑姑說：「咱得救人，老百姓出事兒了，姑姑是個兵兒，不能不救。」
哥哥也跟着說：「對，沒有那個兵兒能看着老百姓受苦，自己袖手旁觀的。」
沈慕夕也點點頭，雖然她不是軍人，但換位思考，如果她被壓下面，也希望有人能救她。
偶爾沈慕夕也會覺得他們有點聖母，覺得他倆當兵當傻了，生活中處處遵守矩律。
比如抓了賊，制服了就不讓打，說是罪犯，有法律制裁，不能動私刑。
諸如此類的事很多，他倆原則底線可多了。
她哥把車趕到近前，費力扒開車廂碎塊。
底下是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身上血跡斑斑。
她哥把人扶上自家馬車，那人才上車就暈了，她忙過去幫着檢查。
眾人都上前來勸：「思曼、慕楠、人不能救吶，這一路艱難，可不能把糧食浪費在外人身上。」
她哥笑着回：「各位爺、伯、叔、嬸，咱不能見死不救，這人看着有些根底，等人好了肯定有去處。咱就是搭把手，不讓這人死跟前。」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男子衣着，確實是穿挺好。
而且，他們幾十人，還干不過一個？
不能夠啊！
安下心，一群人繼續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