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地妖之禍
其實平時的景象也不過現在的十之四五，連年紀大上幾歲的惜陌都一臉興奮，更別說才三歲多的夜陽四人了。
眼冒金星的月如星衍夜空，率先如離弦之箭向四周奔去，夜陽惜陌也跟着擠進人群中。
「二叔，我要糖人，還有小綵球，那個小鼓也要。」月如興奮地喊著。
星衍也跟着說道：「我要桂花糕，小面人。」
「我全要，我都要。」夜空嚷嚷道。
惜陌和夜陽也跟着要這要那。
邪炎拍拍腦袋，抱怨道：「一幫小祖宗，早知道就不帶你們出來了。」嘴裏這樣念著，卻已經給他們買下了各自想要的。
星衍三人各拿着串糖人，邊吃邊坐在橋上看戲法雜耍，不時一個絕活把他們逗的拍手大笑，而夜陽和惜陌則是拿着個糖娃娃，站在橋頭聽一個說書人講故事。
「喏，就算你沒騙我吧！」惜陌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面具。
惜陌從夜陽手裏接過鳳凰面具戴上，又在攤上拿起一個狼頭面具戴在夜陽臉上：「少陽弟弟真乖。」
夜陽卻將頭一擺，氣鼓鼓道：「我才是大哥！」
「二叔，那些人在幹嘛呢？」夜空指著河邊一些抱着燈籠的人問。
「他們在放天燈，我們也去看看。」邪炎說着拉起五人，走到河邊。
河邊亂放着一堆各色的天燈，天燈旁坐着一個閉目養神的老人，見到有客人來，老人臉上露出笑容：「幾位放天燈嗎？兩晶一個，一共十晶。」
邪炎將一個小袋子拋給老人，五個孩子便沖入燈籠堆挑選起自己喜歡的燈籠。
邪炎遞給五人一支石筆：「把自己的願望寫在燈籠上，放飛后願望就會實現。」
五個孩子尖叫着，覺得很不可思議，搶著寫下自己的願望。
不一會兒，六個各色的燈籠便在一陣驚呼聲中飛入雲中。
……
已經開始變缺的月亮高高掛起，市集上的人漸漸少了，六人已經出來一個多時辰，在客棧吃過不少小吃后，踏上了歸程。
在內城門處，惜陌和月如同時停了下來，目光投向路旁的一個攤子，邪炎問道：「怎麼了？」
惜陌指向一串鳳羽手鏈：「爹爹，那個手鏈好漂亮，能買給我嗎？」
月如也指著一對月牙耳環：「二叔，我想要那個。」
邪炎笑着答應沒問題，手向腰間錢袋探去，錢袋竟然不見了！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精彩起來，不是生氣，而是因為驚奇，是誰能從他身上不知不覺中拿走他腰間的錢袋。
雖然他如今實力大損，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這份妙手空空的實力，讓他感到異常新鮮。
一股無形波動向四周迅速蔓延，邪炎鎖定了前方的一個行色匆匆的白髮老人，他拉着五人腳步往前一邁，便來到了白髮老人身前。
五個孩子不知所以，而白髮老人看着面前出現的一群人，先是一驚，再等看清面容，臉上瞬間有些不自然起來，卻依舊裝作一臉吃驚地問：「這位大人有什麼事嗎？」
「你是怎麼偷到我錢袋的？」邪炎繞有趣味地問。
白髮老人卻滿臉疑惑地反問：「錢袋？什麼錢袋？大人你弄錯了吧？老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偷到你錢袋呢？」
邪炎冷笑一聲，手做爪狀，一個錢袋立即從白髮老人懷裏飛出來：「哦，那這個是什麼？」
白髮老人臉色「唰」一下白了，連忙跪下磕頭作揖，求饒道：「大人饒了我吧！老朽再也不敢了。」
邪炎輕瞥了一眼白髮老人，緩緩道：「如果不是在這裏，你已經死了，今天我心情好，給你一個機會解釋。」
老人聽言，臉色稍微好了些，卻又立即被悲傷佈滿，如實交代起自己的來歷。
「我本是妖界西南盜家的管家，一年前家族內亂，我帶着少爺逃到這裏的一個村子住下來，幾天前，村中來了一隊人馬，像是在找人，沒有找到后就大開殺戒。」
「我以為不過是普通盜賊，想救下村子，誰料那隊人馬儘是頂級強者，我引爆兩萬年的妖族本源，九死一生帶着少爺逃出來。」
「少爺這幾天高燒不退，我又修為盡失，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我……唉……」
邪炎聽到這裏，頓時怒火中燒，罵道：「這群王八羔子，敢來地妖國找死，我……」
下一刻卻又轉為嘆息：「忘記了，我已經不是妖族之人了，況且……」
邪炎望向白髮老人，將他扶起來：「你能想到救我地妖子民，我也不怪你了，帶我去看看你家少爺吧！我也懂些醫術。」
老人大喜，不停地向邪炎道謝，急急忙忙在前面帶路，邪炎拉着五個孩子，跟在後邊。
眾人隨老者來到一片茅草屋，朝其中一間草屋走進去，屋中的一堆乾草上，躺着一個面色發紅的小男孩，看起來比夜空還要小些。
老人把男孩抱起，看向邪炎，邪炎點點頭，拉住男孩手腕，然後放下。
邪炎並起兩指，指尖發出紅光，在男孩脖頸處點幾下，肚臍處揉了一會兒，又在手臂內側，腳踝處各點兩下。
男孩臉上的紅色褪去大半，咳嗽了幾聲，邪炎把錢袋拋給老人，一束光射入他腦袋：「給孩子抓這幾種葯熬煮，喝幾天就沒事了，其餘的就用來生活吧！」老人正想道謝，邪炎幾人卻已經不在了。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夜陽忍不住道：「二叔，你剛才划幾下就把小孩的病治好了，教教我唄！」
邪炎笑着拍拍他：「有機會的。」
「對了，二叔，你還有銀子嗎？給我點兒。」夜陽突然道。
「你怎麼知道？想幹嘛？」邪炎從懷中掏出一個袋子扔給夜陽。
夜陽笑道：「嘿嘿，我就知道，像你這麼陰險的人一定留有後手。」
邪炎被他的「讚美」弄得哭笑不得，想打他一頓，他卻已經跑遠了。
不一會兒，夜陽又回來了，月如問道：「哥，你剛才幹嘛去了？」
夜陽笑而不語，從懷裏掏出一對月牙耳環和一串鳳羽手鏈，惜陌月如眼睛立即就亮了。
「月兒，陌兒，大哥給你們買的。」
月如高興地接過：「哥哥真好！」
惜陌也接過，白了他一眼：「我比你大好嗎？」
夜陽卻拍拍胸膛：「那我也是哥。」
眾人鬨笑起來。
……
一路歡歌，邪炎五人走入古巷，一道狼狽的身影從夜府里衝出，夜長風一把把夜陽五人拉到身後，一個燃燒着幽幽黑風的拳頭就朝邪炎打去。
邪炎同樣伸出一個冒着黑火的拳頭，「咚！」兩拳對撞，就像兩座大山撞在了一起，灼熱的氣息頓時席捲四周。
夜長風另一隻手揮動，一陣大風圍繞五個孩子，將他們送到了遠處，自己卻倒退了十幾步。
邪炎收回伸出的拳頭，淡淡的笑道：「大哥，你全盛時期尚且不是我的對手，何況如今？打我？還差得遠呢！」
夜長風收回拳頭，冷哼一聲：「少陽少空阿星月兒陌陌，回屋睡覺。」
「爹，等一下。」夜陽着急地道，邁著步子衝進了府中，很快又衝出來，手中還提着一個鳥籠，籠中的小鳥羽毛色澤有些黯淡。
夜陽在眾人的注視下打開了籠子，小鳥撲騰飛出來，目光變得明亮許多，興高采烈地在眾人頭頂飛了三圈，又在惜陌面前嘰嘰喳喳叫喚幾聲，隨即飛入了黑茫茫的夜色中，只聽見遠處傳來的一兩聲清鳴。
夜陽晃了晃空空的鳥籠，朝惜陌道：「看見沒？大哥說話算話，把小鳥給放了。」
「惜陌，以後你和少陽他們住在一塊，別跟他靠得太近。」夜長風說着瞥了一眼邪炎。
邪炎淡淡朝着惜陌點點頭，對他的話並沒有表示反對，惜陌見狀，便跳着和夜陽四人一齊往府中跑去。
「對了，西南方好像有些狀況。」在夜長風將要邁入大門時，邪炎在後邊喊道，夜長風的步伐未緩，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
次日清晨，太陽剛從山巔探出頭來，照映在學府大廳的台階上，夜長風坐在大廳中央的紫木椅上，身旁站着一個中等身材偏痩，雙腮長毛的男子：「孫兄，近日來西南邊境有沒有什麼狀況？」
孫成拱手回道：「夜大哥，暫時好像還沒什麼異常消息，不如我去打探一番吧。」
夜長風擺擺手：「不用，正好近來無事，我們一起去看看。」
與此同時，一道黑光從竹園中飄出，往西南而去。
夜寂山脈的西南部外圍，群山環繞，山不是很高，可景色怡人，而在怡人的群山間，卻有血腥恐怖的一角。
一個十幾戶人家的村落，圍繞着一股寂靜的氣氛，各家各戶門窗破損，作物農具滿地亂置，一個不知名的昆蟲，從一隻散發着淡淡屍臭的手上撲騰飛開。
村中小道上，橫七豎八地擺放着幾十具屍體，老人小孩都有，卻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殘肢鋪滿了小路。
「混蛋，究竟是誰幹的？」夜長風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狂吼道。
孫成也在一旁咬牙切齒地道：「一路上，這已經是第三個村子慘遭毒手了，兇手所過之處毫無活口，夜大哥，還是快焚了這些屍體去追趕他們吧，我怕……」
「好！」夜長風一咬牙，手中一團火拋出，飛入了村落。
半日時間，二人又追逐來到了一個村子，不過這村子中卻傳來了談話的聲音，夜長風和孫成同時鬆了一口氣。
當他們準備邁入村子時，忽的警覺頓起，夜長風揮手擋住孫成：「快閃，這股生命波動不是村民。」
話音剛落，一塊巨石突然落下，二人連忙閃躲，巨石砸起的灰塵卻瞬間將他們籠罩。
一把利劍忽然向夜長風胸口刺來，夜長風手中出現一把漆黑長刀，一刀砍向劍柄後方。
「茲啦！」血肉分離的聲音響起，幾滴鮮血濺在他衣襟上。
「找死！」夜長風怒吼一聲，一陣狂風捲起，周圍的灰塵被吹散，十餘道人影出現，前方地面上還有兩具屍體。
夜長風與孫成對視一眼，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這些給他們帶來隱隱危險的妖族。
「啪，啪，啪……」一串掌聲響起，村子裏走出三個妖族，左邊的一個身穿道袍，肥頭大耳，一看就是十足的豬妖；右邊的是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倒是看不出是什麼妖。
至於中間這個拍手走出，不對，應該說是擺動魚尾出來的，自然就是魚妖了，而且還是一個讓夜長風感到威脅的魚妖。
魚妖頗為輕蔑地看着中間的夜長風孫成二人，輕笑道：「想不到這窮山惡水中，還有兩位這等層次的強者，不錯，我今日給你們一個機會，臣服於我，如何？」
聽着像在詢問，語氣中卻儘是強勢，夜長風冷笑不語，嘲諷這魚妖的不自量力，長刀揮動間，又一個妖族頭顱飛出。
「不知好歹！」肥頭大耳的豬妖怒喝，一掌狠狠拍出，夜長風也運氣一掌對擊。
「轟咔！」只聽見轟鳴聲響起，豬妖瞬間倒飛而出，後退幾十步才停下來，夜長風卻是寸步不讓。
一擊之下，高低立判，魚妖終於收起輕視之心，朝妖嬈女子點點頭，同時向夜長風出手：「點子扎手，我們一起上！」
周圍剩下的妖族強者，紛紛跟着動手圍攻孫成，一時間，眾人戰做一團，各色術法瘋狂傾斜，駁雜的能量不斷衝擊。
在場諸多強者的實力，已經屬於妖界上流層次，平日間動起手來，動輒風雲變幻、天崩地裂，對尋常生靈更是毀滅性的打擊，位面難以承受。
因此，大多數時候，交戰雙方為了避免兩敗俱傷，都會自覺遁入虛空作戰，減少對真實世界的破壞。
但夜寂山脈環境特殊，對能量的壓制非常高，虛空壁壘無比堅固，即使是頂級強者全力對轟，也難以造成大面積的破壞，更不用說撕裂空間。
當初地妖國遭逢大變，轉移到夜寂山脈，也是看中了這裏特殊的環境，能有效擺脫尾隨而至的追兵，保護殘留的血脈族人。
眼下，強如夜長風之流，與魚妖三者激烈大戰，也不過是激起陣陣空間震蕩，抹平了幾個小山頭，足見天地結構之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