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攤牌,協議
靖安王府】
徐敬軒安排人對霧痕進行了一次刺殺,就是想看看攝政王府對這位藥王谷醫師的重視程度。
結果就是殺手全軍覆沒。
只不過徐敬軒不知道的是,這些殺手並不只是攝政王府的人解決的,還有霧痕自己出手解決的。
有了這個結果,徐敬軒覺得,攝政王的傷應該是真的,哪怕沒有傳聞中的嚴重,想來也是傷得不輕。
就是不知道真實的情況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徐敬軒心裡想著:還是要找個機會旁敲側擊一下,或者···可以拉攏那位藥王谷醫師。
想的倒是挺好,只可惜,霧痕是他終極一生都拉攏不了的人。
次日
霧痕按照自己的作息時間起床洗漱之後,就有人上門叩門:
「霧姑娘,王爺有請。」
霧痕並不意外,淡定回了一句:「稍等。」
轉身拿過自己的藥箱,然後跟著前來的丫鬟去了書房。
<書房>
丫鬟很是恭敬地叩門三聲,然後就耐心等待。
長安把門打開,向霧痕微微拱手:「霧姑娘,請。」
丫鬟很有眼色的退下,並沒有平常人家可以靠近主子的風氣。
霧痕走進房間,果不其然看見了白煜。
裴霆驍抬頭,一眼就看見了霧痕手裡的藥箱,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霧痕主動開口,平靜的喚了一聲:「王爺。」
既沒有可以的恭敬,也沒有絲毫的不敬,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
轉頭也是看向白煜,開口:「白公子。」
同樣的語氣,似乎連表情都沒任何變化。
對待這樣兩個人,既是知道白煜的身份不會一般,但是人們總會下意識更加尊重裴霆驍。
像是霧痕這樣一視同仁的,倒是少有。
白煜站起身,給了她尊敬:「霧姑娘。」
霧痕點頭,然後轉向裴霆驍,語氣平靜:「王爺今天是打算看診,還是解釋。」
白煜挑眉,很意外。
霧痕是第一個敢直接質問裴霆驍的人。
或者,也算不上質問。
裴霆驍抬頭看著霧痕,眼中的情緒讓人看不清。
他不答反問:「解釋?」
霧痕視線落在白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意味明顯。
這時候依舊裝傻的白煜:「……」
終於忍不住,白煜率先問:「你認識我?」
霧痕似乎笑了一聲,抬頭直視他,「鬼手神醫,不是嗎?」
要說江湖上有名的大夫,當今只有兩位。
一位是藥王谷的谷主,成名數十載,可謂是譽滿天下;還有一位就是近幾年異軍突起的「鬼手神醫」,行蹤詭秘,背景成謎。
就連江湖上都有人傳聞,這位「鬼手神醫」是從藥王谷脫離后自立的。
當然只有「鬼手神醫」本人和藥王谷的人才知道,這二者沒有一點關係。
被驟然戳穿身份,白煜似乎並不意外。
早在大廳里霧痕的那句「同道中人」,白煜就有預感。
白煜大大方方承認:「我行走江湖數年,除去王爺,你倒是第一個認出我的。」
霧痕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榮幸。
霧痕看著裴霆驍,「有他在,王爺無需在藥王谷求醫。」
裴霆驍開口,冷淡至極:「的確。」
氣氛一時間沉寂下來。
白煜看著忽然間對峙的兩位,最後乾脆坐在座位上,看起戲來。
明明有一位醫術極其高超的大夫在身邊,就算裴霆驍中了什麼複雜難解的毒,也不會需要藥王谷。
畢竟藥王谷主要研究醫術,除了自己,其他的人都不把重心放在毒上。
而自己的身份,藥王谷從未對外宣揚,因此裴霆驍不可能知道。
既然不是為了解毒,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幌子!
裴霆驍之所以向藥王谷求醫,不過是想要藉助藥王谷的名聲麻痹某些人。
畢竟,藥王谷是從不會在行醫救人方面作假的。
這可是藥王谷賴以生存的根本,但是···
想起老谷主離開前對自己的囑咐···「無論如何,要好好幫助攝政王。」
「無論如何」,難道師父已經知道了?
霧痕的心思百轉千回,但是對上裴霆驍的視線依舊是不卑不亢。
最後,白煜看兩個人都不打算讓步,和長安對視一眼,十分無奈。
「我說,二位,你們這是打算就這樣到天荒地老?」
就在白煜開口的一瞬間,對峙的氣氛陡然間消失,周圍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
裴霆驍微微勾唇,低沉的笑聲在書房響起。
引得長安和白煜見鬼似的看著裴霆驍。
霧痕皺眉:「藥王谷不是任何人的擋箭牌。」
原本就略有些啞得聲音配上此刻略帶些憤怒的情緒,聽著有些刺耳。
白煜看著霧痕,輕輕摸著自己的喉嚨,問:「你的喉嚨···」
霧痕渾不在意:「出了意外,毀了容,也倒了嗓子。」
如此風輕雲淡,聽在其他人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副不同的意思了。
該是什麼仇什麼怨,才會惡毒到這樣毀了一個女孩子。
可是,不對啊。
「你師父就沒給你想想辦法?」白煜十分不解。
霧痕垂下眼睛,「想了,不過,我沒答應。」
白煜挑眉,更不明白了。
不過顯然霧痕對於這些人並不想多說自己的事。
裴霆驍看著霧痕,終於開出自己的條件,「你留在王府,本王不限制你的自由也會保障你的安全,等到時機成熟,你隨時可以離開,本王的腿,也是藥王谷治好的。」
霧痕反問:「天底下真的有這樣不勞而獲的好事?」
白煜笑笑:「那倒也不是,霧姑娘還是有些事要勞煩你的。」
霧痕看著白煜,等待下文。
白煜明人不說暗話:「就是這京都那些心懷鬼胎的牛鬼蛇神,想要打聽王爺的病情,霧姑娘大可以說得嚴重一些。」
說到這,白煜摸了摸手邊的茶盞,似乎覺得有些心虛,畢竟讓一個大夫騙人,實在是有點···當然自己除外。
清了清嗓子:「咳,還有就是,霧姑娘每日辰時到書房來待上一個時辰,對外就是治療的時間。」
想了想,白煜還想補充點什麼,結果還沒說話,就聽見霧痕問:
「沒了?」
白煜下意識點頭:「沒了。」
結果,霧痕十分爽快:「沒問題。」
白煜下意識:「其實你可以考慮考···什麼,你答應了?」
霧痕看著裴霆驍,「王爺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裴霆驍表示:「暫時就這些。」
霧痕點點頭,轉頭看見白煜有些一言難盡的表情。
「白公子有問題?」
白煜措了下詞:「弄虛作假這種事···藥王谷···似乎···」
霧痕點點頭:「藥王谷從不弄虛作假。」
然後不咸不淡補充了一句:「可惜的是,我並不是一個好大夫。」
忽然間白煜就笑了:「哈哈哈,看不出來,霧姑娘,你我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霧痕擺弄了下自己的藥箱,「其實,這裡面,是空的。」
白煜聞言笑得更歡了。
從書房離開,霧痕的手不自覺捏緊了一分。
【韻苑】
回到院子里,霧痕才微微放鬆,這才感覺到背後最裡面的一層衣服竟然已經被汗水浸濕。
裴霆驍的氣勢實在是太強大了,要不是自己曾經的經歷和面紗遮擋,只怕是今日就落了下風了。
最後自己鬆口還是有些快了,可是已經到了極限了。
既然師父已經默許了裴霆驍拿著藥王谷的多年名譽去做幌子,自己這個做徒弟的也不能公然違逆。
更何況,以裴霆驍的能耐和手段,今日能通知自己一聲已經是給藥王谷面子了。
如若不然就是把自己直接監禁在這裡,只怕自己也反抗不得。
雖然留在京都是一件霧痕極其不願意的事情,但是木已成舟,就只好接受了。
當晚,霧痕就把京都的事情寫信告知藥王谷,不過信中只是提及自己要在京都多留一些日子,並沒有其他的。
【藥王谷】
收到霧痕的來信,穆錦宸到葯室找到谷主,「師父,小師妹要在京都多留一段時間。」
谷主似乎並不意外:「知道了。」
看谷主這般態度,穆錦宸倒是有些擔心,「師父,小師妹一向對京都敬而遠之,如今信中說得留下,是否有問題?」
原本製藥的谷主動作一頓,隨即恢復,「京都,有她的故人,她的過去,她遲早要面對的,我們誰都幫不了她,她自己主動想通也好。」
穆錦宸還是覺得不太對勁,「真的是這樣嗎?」
谷主終於回過身,看著穆錦宸,眼睛一眯,「我之前讓你調製的新型藥劑有進展了嗎?」
突然被抽查,穆錦宸一愣,隨即趕緊開溜,「師父,徒兒這就回去繼續研究。」
說完趕緊離開藥室,生怕被留下指派更加困難的任務。
打發走了穆錦宸,谷主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
從葯室里出來,轉身進了旁邊自己休息的地方。
進屋以後,關好房門,走到書架前,輕輕轉動面前的裝飾物,暗門開啟。
谷主的密室里擺放的大多數都是藥物,只有最裡面的盒子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谷主走到盒子跟前,但是並沒有打開,只是撫摸著盒子,深深嘆息。
半晌才說:「秦兄,你留下的盒子我至今沒有打開過,這與攝政王有關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回憶】
霧痕低眸,「師父,非我不可嗎?」
谷主看著霧痕,眼中有著憐愛,「孩子,你來到藥王谷三年,天賦出眾有目共睹,為師更是有意將衣缽傳承給你,但是,你心結難解。」
霧痕低低道:「徒兒知道。」
谷主耐心勸解,「孩子,一個真正強大的人是敢於直面過去的人。你是未來的谷主,只有你強大了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也更好地保護藥王谷。」
「另外,」谷主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霧痕抬頭,「師父,還需要徒兒做什麼嗎?」
谷主最終搖搖頭,「為師也不知道,昔日故人之託,也不知何日兌現。」
最後谷主只是說:「孩子,你記住,無論如何,要好好幫助攝政王。」
霧痕鄭重答應:「徒兒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