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墜崖,下山

第一章墜崖,下山

永泰國青州·冬月初三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不停不休的大雪下了兩日,永泰國的大地皆是一片銀裝素裹。

青州郊外的一座山上,一片雪白的山丘之上有幾個稀疏的人影。

一位華衣女子站在懸崖邊上,迎風而立,寒風吹得她的頭髮和衣袖獵獵作響,右手持劍,挺拔屹立。

在女子對面有兩個黑衣人來勢洶洶地看著女子,手中的武器蓄勢待發,準備隨時取走女子的性命。

陽光照耀在雪地上,光線被折射在空氣中呈現出彩色光芒。

可惜如此美景當前卻是沒有一個人有心情欣賞。

雪地作為背景,黑衣人在女子對面步步緊逼,極致的白和極致的黑,對比起來竟有些刺眼。

從黑衣人的角度看過去,女子的鬢髮已經凌亂,身上原本還算得上華貴的面料上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

血跡浸染了殷紅的衣衫,留下深色痕迹,遠遠看去就像被打濕了一般。

儘管女子已經如此狼狽,但是對面的黑衣人仍不敢輕舉妄動。

原因無他,實在是眼前的女子以一人之力將前來追殺的二十人殺得只剩下兩個人,也實在是可怕了。

女子目光中狠厲里包含帶著無盡的蒼涼,細看還帶著無盡的自嘲,卻是半點生氣也無。

忽然,女子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提劍徑直殺向對面屏息而待的殺手,同一時間,殺手們也聞風而動。

場面一時間膠著起來,女子雖然傷重但是憑藉著一股不要命的氣勢著實不落下風。

女子的力氣終究是比男子弱一些,長時間的糾纏讓女子的體力幾近耗盡,如此下去,必死無疑。

最後關頭,女子面對直穿而來刀劍不避不退,迎面而上。

就是這一下就連殺手也不禁對這般行徑愣神一瞬。

同一時間女子手上的劍毫不留情劃過面前殺手的喉嚨。

不僅如此,女子趁著殺手愣神的一瞬間,左手藏在衣袖中的匕首也在此時出現。

放棄長劍,女子身形一閃,短匕首直直插入另一個殺手的心口。

撐著最後一口氣,女子拔出了匕首。

鮮血濺在她的臉上,女子絲毫不管,反而是對著那名殺手的喉嚨又狠狠割了一刀,斷絕了他的最後一絲生機。

做完這一切之後,女子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感覺到體內熱量的流逝,女子諷刺笑出聲。

眼前這位狼狽卻又倔強的女子正是永泰國靖安王世子身邊的一名暗衛——雲絮。

而今這番情形就是靖安王世子為了保護心愛的女子把雲絮推出去做了替死鬼。

可笑雲絮在出發之前還以為靖安王世子如同往常一般會等著自己回來。

殊不知,這一次是為了他的心上人,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救命之恩、五載生死相隨,換來的也不過就是這一朝的棄如敝履。

雲絮怎能不笑這可悲的自己。

聽到樹林里的動靜,雲絮知道,這是第二批搜尋的殺手快到了。

靖安王世子惹了個了不起的仇家,就連刺殺他的心上人都是這樣的架勢,還不知道他自己的情況會如何呢。

想到自己如今還會下意識關注他的死活,雲絮就忍不住有些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撐著地勉強站起身來,看這裡自己越來越近的殺手們,雲絮一步一步走向了懸崖。

她這一生雖然短暫,但是活到今日也了無牽挂了。

徐敬軒,救命之恩,今日,我還給你。自此之後,你我兩不相欠,惟願你我今生來世再無瓜葛、再不相見。

就這樣,在眾多殺手趕到的時候,只能看見一紅衣女子在懸崖之上一躍而下。

【三年後】

在一處雲霧繚繞、叢林茂密、毒草無數的山谷入口,立著一座石碑,石碑上被人龍飛鳳舞刻上幾個大字「藥王谷」。

此處便是江湖上人盡皆知卻又愛恨交加的藥王谷了。

傳聞藥王谷的谷主性格脾氣古怪得緊,治病救人的條件更是奇怪:一看此人善惡;二看當日晴雨;三看谷主當日心情好壞。

凡是有一樣不合心意,藥王穀穀主都不會施以援手。

但是若說此人無醫德,每逢大的災禍,藥王谷上下又會傾盡全力幫助百姓。

因而落下了這麼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名聲。

江湖皆知藥王谷,但是卻不知道藥王谷具體在何處,求醫問葯者都需要到各個國家帶有藥王谷標識的藥鋪。

殊不知,大名鼎鼎的藥王谷實際上就坐落在永泰國的一座深山裡。

此刻的藥王谷內一如平時般忙碌卻有序,這時一位一襲青衫、以紗覆面的女子出現在草堂中央。

來往的人都會停下來叫一聲:「少谷主。」

沒錯,這位姑娘就是三年前老谷主收的關門弟子,也是如今除了老谷主外醫術最高超的少谷主。

女子看不清長相,身形雖然極其消瘦,但是脊背挺直屹立,一身傲骨,倔強不屈。

女子來到老谷主的葯室,輕輕叩門三聲,開口卻是略帶嘶啞的聲音:「師父。」

在屋內傳出一道聲音,蒼老卻是充滿力量感:「進來。」

女子推門而入,裡面出去老谷主還有一位欣然而立的男子。

男子第一眼看上去溫潤如玉,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身上若有若無的葯香。

看見女子,那人笑意擴大:「小師妹。」

女子微微頷首,然後對著一邊的老谷主微微低頭抱拳:「師父。」

老谷主抬頭,臉上也微微有了笑意:「霧痕,你來得正好。」

放下手中擺弄的藥材,老谷主來到書案前,拿起一張信箋交給霧痕:「永泰國攝政王前來求醫,你去一趟。」

永泰國!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霧痕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如常接過了老谷主手中的信箋。

信箋上的內容很簡略,只記載了攝政王戰場上傷了腿,如今不良於行,請藥王谷出手救治。

霧痕看完微微皺眉:「斷了腿,宮中有御醫。」

一邊的大弟子穆錦宸也開口:「是啊,師父,咱們藥王谷何時連斷腿的小事都需要出動少谷主了。」

雖然看似是一句玩笑話,但其實也是穆錦宸對霧痕這個師妹的一種愛護。

知道霧痕對永泰國京都有一種特別的排斥。

老谷主不著痕迹瞪了穆錦宸一眼,隨即看著霧痕說:「攝政王這次的傷不簡單,不然也不至於找到藥王谷,此事非同小可。」

霧痕心底依舊抵觸:「師父,藥王谷不涉官場事。」

老谷主何嘗不知,聞言只是嘆息:「霧痕,有些事你終究要面對,唯有放下前塵,才能終得自在。」

霧痕只是低頭不語。

老谷主沒有強求,「你回去考慮一下,明日給我答覆。」

霧痕點頭:「是。」說罷轉身離開。

穆錦宸看著霧痕的背影,有些無奈:「師父,何必為難小師妹,徒兒去也是一樣的。」

老谷主一雙眼睛藏著旁人看不懂的神色「她是少谷主,未來的藥王谷是要交到她手上的,難道要藥王谷從此以後不做永泰國的生意了?」

穆錦宸失笑:「徒兒不是這個意思。」

老谷主喃喃道:「更何況,還有那件事···」

穆錦宸沒聽清:「師父?」

老谷主回神,擺擺手:「你也下去吧。」

穆錦宸:「是。」

當晚老谷主親自找了霧痕談心,沒有人知道兩個人都說了些什麼,只知道第二天霧痕準時上路,沒帶一個人。

永泰國·京都

趕路十日,霧痕終於到了京都。站在城門下看著上面的牌匾,霧痕不禁有一瞬間恍惚,之前種種,恍如隔世。

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喚回了霧痕的神志,迅速收斂思緒,隨著人群進城。

霧痕到了京都並沒有急著去攝政王府,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酒樓,一邊用餐一邊打聽有關攝政王最近的傳聞。

一路上,霧痕聽到了不少關於攝政王此次受傷的傳聞,千奇百怪,什麼都有。

但是唯一共同的一點就是,攝政王自從傳出受傷之後,無論前朝還是京都,都沒有人見過攝政王本人。

對外的一切事務都交給攝政王身邊的親隨——長安。

因為此人在攝政王身邊已有十數年,因此大家對他的話倒是十分相信,並不懷疑,因此一切都還算風平浪靜。

就連城外跟隨攝政王回京駐紮的五千軍士都有條不紊,沒有絲毫的慌亂,外界紛紛揣測,或許攝政王的傷勢沒有傳聞中的嚴重。

將這些大同小異的傳言聽了個大概,霧痕也就沒有了留在這裡的心思,匆匆吃過飯,霧痕直奔【攝政王府】。

她不管攝政王受傷是人為還是意外,師父交代的任務就是救治攝政王。

只要攝政王傷勢痊癒,那麼她便可以全身而退,這京都的紛紛擾擾,她沒有興趣。

【攝政王府】

攝政王是先帝金口玉言親封的輔佐陛下的朝廷重臣,門前有兵甲駐守,凡是經過此地的官員,無論官職大小,一律是:文官下轎、武官下馬。

此時看著面前的匾額,字跡中能夠感受到千鈞之勢,鋒芒內斂,風骨斐然。

寫出這般字跡的人,其實力,無論從哪方面論,都不容小覷。

遞上藥王谷的牌子,霧痕安靜等候。

倒是沒過多久就有一人從府內匆匆而來,看年紀應當是府里的管家,不過···這管家,會武。

管家接到牌子的時候也是心驚,明明王爺估計人最早明日才會到,不過顧不得這些就趕緊出來迎接。

一到門口,管家不禁一愣。

眼前這位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觀其氣質身量,也應當是位妙齡女子。

莫不是,藥王穀穀主的侍從?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是還是小心上前:「姑娘,不知姑娘是藥王谷的···」

看出管家顧慮,霧痕薄唇輕啟,依舊是略顯嘶啞的聲音:「藥王谷弟子,奉家師之命前來為攝政王診治。」

雖然知道藥王谷之派來了這樣一位小姑娘,但是管家仍是不敢怠慢,趕緊把人請進府中。

入府之前,霧痕不著痕迹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後才進門。

一個攝政王府的門前就有多方勢力打探,看來這京都的水比自己離開的時候深了不知道多少。

管家帶領霧痕一路到後院,這才開口:「姑娘,王爺正在小憩,待王爺醒了,老奴再替姑娘通傳。」

霧痕倒是好說話:「有勞。」

管家見霧痕沒生氣,於是暗自鬆口氣,領著人到了客房。

「姑娘舟車勞頓,請先在這裡歇息吧,稍後會有下人前來,姑娘若有需要儘管吩咐。」

霧痕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管家把霧痕送到院子里就先行退下了,留下霧痕一個人熟悉環境。

霧痕事先也說了,不喜歡人多吵鬧,因此安排來照顧霧痕的人也不多。

沐浴更衣之後,霧痕就徑自在屋子裡擺弄起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對於攝政王不召見自己這件事絲毫不以為奇。

而這邊的管家因為霧痕提前到來而攝政王卻遲遲未歸而有些擔心,生怕霧痕突然問起,不過提心弔膽半晌,霧痕那邊竟是一句話都沒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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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隱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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