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硯山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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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今天孫慶他們已經離開京城八天了，這八天幾人經歷了暈車、顛簸，讓剛開始的那點激情消失殆盡。
因為北邊常年打仗，除了京城那段平路外，離京后一路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導致坐在車中的幾人左晃右晃，好不容易碰到平路休息一下，發現周邊都是土，根本沒法休息。
只有每天抵達驛站后才能夠換來一夜的緩歇，導致幾人在每天一出門看到馬車后第一感覺是逃避。
尤其是越靠近邊境，道路越不好，幾人就更受罪。
終於在第八天，使團抵達了出關的最後一站，硯山關，這個關隘修建的十分敦厚，與京城的城牆不同，這個關隘正處於兩山之間的山溝，一個梯形的城牆立在那，城牆高四十米，城牆厚十米，兩邊的山都被削平，根本沒有可以攀登的地方，可以說這個關隘在這裡就相當於形成了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氣勢。
尤其是在這個關隘之後大約兩公里遠的地方也有一面一模一樣的城牆，算作是雙重保障，萬幸這裡水不多，否則來個水漫金山，這裡的人誰也跑不了，也不知道這個后牆是誰新加的，簡直是畫蛇添足。
孫慶等人在旁晚時候來到了這個關隘，萬幸軍隊的人基本都是右相和皇上的人，左相插不上手，否則的話，可能孫慶臉邊關都出不去，就會神秘失蹤了。
負責硯山關的將領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將領，性格十分開朗，見到孫慶等人到達，騎著馬親自來關隘口迎接。
孫慶等人也早早就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關隘口，等著老將領的出來。
只見靠近榮國一側的關門緩緩打開，老將軍騎馬在隊伍最前面，將軍後面是二十幾名小將，各個看起來都有三十歲，臉色剛毅，眼神兇狠，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人。
老將軍倒是不像這些小將鋒芒畢露，反而表現的十分和藹，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場面下，可能孫慶等人只會把這個老將軍當做一個弱不禁風的老爺子。
老將軍來到孫慶面前，一個守衛的小兵牽住韁繩，老將軍踩著馬鐙就走了下來，後面的小將見老將軍下馬了，也一個跟著一個下馬來。
隨著老將軍向前走，孫慶等人也靠前走來，在雙方距離一米時停下腳步，老將軍率先開口，說道：「你就是孫慶？」
站在老將軍對面的孫慶咧嘴一笑，說道：「祁老將軍，小子孫慶這廂有禮了。」
老將軍聽到孫慶的回答，一邊說話一邊一隻手就拍著孫慶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以，敢帶著這麼幾個人去北蠻，不知道你小子是傻還是有膽量。」
孫慶被老將軍拍的差點坐在地上，萬幸他最後一下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沒有讓自己當場丟人，否則一定會被這些當兵的看不起的，背後怎麼說自己還不知道呢？
孫慶穩住身形，然後手在頭上一撓，說道：「小子可能都有一點吧。」
老將軍哈哈一笑說道：「你小子夠坦誠，走吧，先隨我進城，酒菜已經給你們備好了，桌上聊。」
孫慶拱手應是。
老將軍一擺手，說道：「以後不用在我面前這麼多文人的規矩，虛架子，不擔事。」
孫慶聞言苦笑一聲，心想，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這老將軍和一般的將領不一樣。
要知道這老爺子可是世代從軍，他的父親便是榮國大將軍，他從年輕時就進入到軍營，到現在已經三十餘載，和北蠻的人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而且在他守關的這些年，從未打過一場敗仗，甚至還會衝出去痛打落水狗，甚至北蠻都給這裡起了個別名，銅壁關，銅牆鐵壁，打一拳自己還得受傷。
而這位老將軍不是吳星辰一系的人，所以孫慶等人才決定從這裡出關。
孫慶等人隨著老將軍進關，這裡不像其他軍營到處搭建帳篷，在這裡到處都是磚瓦房，整個軍營分佈十分有序，有些像現代的軍營，分了好幾個區，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作用，有休息的營房，有吃飯的地方，還有專門練兵的大廣場，在另外一邊，還有靠著山體修建的訓練場地，山壁上靠著竹梯、掛著繩子，還有一些專門摳出來的痕迹，感覺就像是訓練騎馬登山的痕迹。
這些都讓孫慶看的十分驚奇，再看向老將軍時眼神都不一樣了。
要知道這樣一個想法，在現代當然很平常，但是在古代，能夠訓練將士的臂力，攀岩能力和騎馬登山能力，絕對算是首例，如果孫慶猜的不錯，這些應該都是為了培養一些像西北騎兵那樣的特種兵類型而修建的。
孫慶等人將馬車停好，然後便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專門吃飯的營房，在營房內是一張大桌子，桌子上的吃的很豐盛，除了肉就是肉，有紅燒排骨、糖醋裡脊、紅燒肉、肘子、清蒸鯉魚等等，可以說每一道都是硬菜，讓在路上風餐露宿的幾人頓時眼睛放光，悄悄地咽唾沫，更有甚者，直接肚子傳出咕咕叫。
老將軍也沒有客氣，招呼其他將領去其他桌坐，只留下兩個最年長的在這張桌上，老將軍先坐了下來，那兩個將領沒有落座，老將軍對著孫慶幾人一招呼，眾人這才向桌子走來，待到孫慶等人站到凳子前後，隨著老將軍一句，「坐坐坐，假客氣什麼。」
孫慶等人和那兩個將領才落座。
孫慶坐在老將軍的右手邊，孫慶的右邊是劉家福幾人，因為桌子足夠大，一張凳子上可以坐三個人，所以加上兩個將軍外剛好坐滿。
那兩個將領和雲倦坐在一起，倒是有些不太自然。
倒不是說軍隊沒有吃飯的桌子了，但是每個桌子都這麼大，如果只坐四五個人的話，會有些冷清，而他們都沒想到，孫慶這一方會有這麼多人來。
待到所有人都坐好了以後，祁老將軍率先開口，說道：「今日老夫為了迎接節度使前來，可是下令全軍休息一天，就為了見見你這個孤膽英雄，在這個時候，敢出使深入到北蠻之中，著實需要一番勇氣，說實話，你做了老夫想做卻沒有做成的事情，老夫欽佩你，如果你此次前去真的成功了，那等你歸來之時，老夫一定大開中門迎你歸來，倘若真的不幸將性命丟在了北蠻，老夫一定替你多殺幾個北蠻人給你報仇。」
孫慶聽到老將軍的話，眼睛有些紅，這是他自出使這件事之後，聽到的最真切的一句話，讓孫慶很是感動，就在孫慶感動的時候，老將軍說道：「這麼一個場面怎麼能沒有酒呢，來呀，拿酒來。」
老將軍一轉頭說道：「今天讓你嘗嘗，什麼是真正的酒。」
老將軍話已落下，早在一旁就準備的小兵就將酒搬了上來，老將軍讓人給每個人擺了一個碗，然後將酒倒在碗里，這一碗酒，在孫慶看來有二三兩重，萬幸這酒是這個時代的清酒，不會太辣。
在老將軍的示意下，所有人都舉起酒杯，老將軍對著孫慶說道：「小子，我的軍營是不允許喝酒的，今日為你送行，破例喝一次，就當做是你的送行酒了，來，干。」
隨著老將軍的話落下，除了那些將領之外的孫慶這一波人真的就仰頭就干。
結果所有人在下一瞬間都涕泗橫流還夾雜著沒有吞咽下去的酒，為了不把這一桌子飯菜毀了，這幾個人很默契的都向後靠去。
孫慶的情況能好一些，他只是在喝的那一瞬間有些難以接受，然後便適應了，因為這個酒有些像二鍋頭，不像清酒那樣寡淡中帶些酒味，這個酒真的是蒸餾出來的，辛辣無比，但是后味回甘，倒是讓孫慶很享受，因為他在上一世就喜歡喝這個酒，九塊九一瓶，不貴，還能喝醉，他喜歡這個感覺。
他沒想到在這個年代還能喝到這樣的酒，讓他十分詫異。
老將軍看著眾人這個樣子，露出開懷的笑容，一轉頭看到孫慶只是短暫的驚訝，便緩過神來，還是將一碗酒幹了下去，瞬間看孫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要知道，這個酒是老將軍自製的糧食酒，因為糧食不多，所以釀出來的酒也就十幾壇，一般情況下，老將軍只會拿出小杯子一人倒一杯，今天看孫慶這些人來，為了送行，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要知道這個酒度數很高，老將軍第一次喝的時候也不敢這麼喝。
老將軍拍了一下孫慶的肩膀，說道：「好小子，有魄力。」
然後指著另外一桌的幾個將領說道：「你們幾個小崽子好好學著點，喝酒就要這麼喝。」
眾人聞言尷尬一笑，看著孫慶的眼神充滿了欽佩，果然是條漢子。
可此時的孫慶在一碗酒喝下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是酒勁立馬就上來了，要知道，這一碗就是三兩酒，一口悶下去，如果頭不暈眼不花那就怪了。
再加上孫慶還一口菜都沒吃，肚子里空空的，一碗酒直接將他喝的有些想睡覺了。
老將軍沒發現孫慶這個樣子，還在孫慶身邊誇著孫慶，然後又是一碗酒倒了下來，然後在老將軍的勸酒下，孫慶又是一碗，結果，連菜還沒嘗一口，孫慶便倒在了桌子上。
老將軍正講的起勁，可誰知道突然孫慶就趴在桌子上了，老將軍先是一愣，然後便哈哈大笑道：「叫你小子逞能，還在老夫這裝能喝酒，不把你灌趴下老夫的面子往哪裡放。」
之後老將軍讓人把孫慶扶到了床上休息，然後招呼著其他人開吃。
繼孫慶之後，其他七個人再次讓老將軍自愧不如，只見老將軍一聲令下，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六個人便開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老將軍下一筷子，他們七個人至少二十一筷子就下去了，還沒五分鐘一桌子的肉就被這幾個人一掃而光了。
老將軍看著這幾個人渴望的盯著自己，被看的有些毛，只好又命人上了一份菜，第二桌比第一桌好了一些，至少在速度上沒有上一次那麼快了，但是吃的速度還是讓老將軍十分詫異。
老將軍說道：「你們是多久沒吃飯了。」
幾人就顧著吃飯，嘴裡塞滿了吃的，哪還能回話，但是不回話又不禮貌，只能嘿嘿一笑，證明自己在聽老將軍說話。
這頓飯吃的是主賓盡歡，因為這幾個人的吃相雖然不好看，但是他們幾個吃飯的樣子也將其他人的食慾勾了起來，導致到最後所有人都是吃的飽飽的。
可以說這個送行宴，除了孫慶這個倒霉鬼沒有吃到之外，其他人都是滿載而歸。
天剛剛黑，眾人已經散去，各自回到營帳休息去了。半夜時候，一聲聲哀嚎在營帳中傳出。
只見劉家福幾個人，都捂著肚子從營房中出來，到處尋找可以上廁所的地方，由於太久沒有吃到好吃的，一下子吃了這麼多，肚子不難受才怪呢？
孫慶在他們的吵鬧下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躺著的時候什麼感覺也沒有，但是他剛剛一坐起來，立馬一種嘔吐感就湧現了上來，但是他也是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什麼也吐不出來。
只能幹嘔幾下，然後他的肚子就開始咕咕亂叫，他無奈起身，給自己披了一件衣服便向吃飯的營房走去。
路上碰到了在到處找廁所的幾人，孫慶沒有停留，繼續向營房走去，到營房門口，碰到了值守的士兵，看到是孫慶，立馬將孫慶帶了進去，因為老將軍交代過，專門給孫慶留了吃的。
但因為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飯菜都變涼了，士兵只好生了一些火，幫孫慶把酒菜熱了一下。
孫慶已經餓的不行了，所以又上演了一次弟兄七人那會吃飯的場面，讓值守的士兵看的是目瞪口呆。
導致孫慶他們在走後，在軍營里留下了一個稱號，餓死鬼。
這些孫慶他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
一夜就在雞飛狗跳中度過，第二天孫慶等人起床時，門外已經傳出了士兵們訓練的聲音，孫慶穿好衣服，頂著一雙黑眼圈走出營房，劉家福幾人也是一樣的狀態，走出營房，看著士兵恩訓練。
一陣涼風吹過，眾人深吸一口氣，瞬間清醒過來，一夜未睡的疲憊感在這一刻也消失了一些。
孫慶等人收拾好行裝，老將軍帶著人就走了過來，對著孫慶說道：「酒醒啦臭小子。」
孫慶撓撓頭，說道：「勞祁老將軍掛心了，小子已經無礙了。」
老將軍說道：「既然沒事了那就和我一道去吃早飯吧。」
孫慶點頭應是，當孫慶等人和老將軍來到營房時，營房中已經是人潮洶湧了，根本找不到幾個能夠吃飯的地方。
眾士兵見老將軍到來，一個個都騰開位置，老將軍說道：「知道老夫今天招待貴客，乖乖就退開了。」
孫慶等人也是哈哈一笑，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差距會這麼大，昨天是滿桌肉，今天直接是大鍋飯。
老將軍似是感受到了孫慶等人的疑惑，說道：「昨天是因為你們錯過了飯點，所以老夫便讓人專門準備的，如果是飯點到，昨晚就是這個待遇，在軍營中沒有那麼多特權，大家吃一樣的東西，干一樣的活，所以就算你們來，也是這樣的待遇。」
孫慶說道：「那種場景倒是讓小子有些誠惶誠恐，今日這個場景倒是讓我很親切。」
老將軍說道：「難道你曾經在軍營里待過。」
孫慶半說笑的說道：「夢裡去過。」
老將軍也不深究，再說就這小子的樣子也不像是當過兵的。
眾人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拿著放在桌上的碗筷，就向炊事員那走去。
因為昨天幾人吃的太好了，對今天的吃的沒有什麼興趣，只是吃了一些肉。
孫慶則不同，像酸辣白菜、白菜豆腐燉豬肉和一些只有在大鍋飯才能見到的菜，他都吃了一遍，一點也沒挑食。
最後眾人吃過早餐后，在老將軍的護送下，便踏上了出使之路。
他們剛剛出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向他們飄來，可能是經常打仗的緣故，這裡看起來與關內十分不同。
再向遠處望去，一片片稀疏的草地正在搖擺，有些許綠意。
就在孫慶等人準備繼續前行時，一個騎著快馬的人向孫慶等人奔來，頃刻間便來到了馬車邊，只見一個中年人從馬上下來，來到孫慶的馬車旁，對著孫慶說道：「孫公子，這是鐵血幫的第一份情報，老大讓我給您送來。」
孫慶掀開車簾，問道：「鐵血幫，怎麼回事。你們老大又是誰？」
那中年人說道：「我們老大是王小風，鐵血幫是老大的情報機構。」
孫慶從中年人手中接過情報，然後說道：「我知道了，去吧，回去告訴你們老大，等我回來再去找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