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靈氣
在咆哮了一陣過後，唐秦的情緒也是緩緩的平靜下來，臉上再次恢復平日的落寞，事已至此，不論他如何咆哮發泄，也是挽不回辛苦修鍊的靈氣。
苦澀的搖搖頭，唐秦心底其實也無比委屈，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狀況，平日里檢查，卻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靈魂也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強大，而且吸收鍛體的靈氣速度比起之前巔峰時期也要快上不少，這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的天賦是沒有問題的，可就是在引氣入體之後，平日修鍊的鍛體靈氣，卻是無一例外的全部消失的乾乾淨淨，這般詭異的情形，讓得唐秦一度放棄修鍊，可只要一放棄修鍊，自身的境界也會隨著下滑，鍛體靈氣一樣減少，面對這樣的情況，唐秦只好堅持修鍊，以保證自身的情況不會持續變差，每每想起此事，唐秦總忍不住黯然神傷。
「秦兒，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待著呢？」唐秦背後，傳來男子關切的話語。
「父親，您怎麼來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唐秦轉過頭，對著男子溫暖的笑道。
一陣微風撫過，一位中年人臉上帶著笑意，凝視著自己的那站在夜光下的兒子。
中年人身穿著華貴的灰青色長衫，龍行虎步間頗具威嚴，臉上一對劍眉更是增添了幾分逼人的豪氣，他便是唐家的現任門主，同時也是唐秦在這方世界的父親，築基期五階修士，唐嘯！
「秦兒，還在想白天門內比試的事呢？」闊步上前，唐嘯問道。
「唉…」看著唐秦那依舊有些稚嫩的臉龐，唐嘯嘆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后又道：「秦兒，還有半年你就滿十六歲了吧？」
「是的，父親。」
「再有半年你就成年了，就該進行成人儀式了…」唐嘯苦笑道。
「嗯，父親，還有半年！」手掌不自然的微微一握，唐秦平靜的回道，成人儀式意味著什麼，他自然非常清楚，主要度過成人儀式，那麼沒有修鍊潛力的他，便會被取消獲得修鍊功法的資格，從而被分配到門內在世俗的各類產業之中，為族門打理一些普通事務，這就是唐門的族規，就是他父親是門主，也無法改變！
畢竟在二十歲前不能成為一名鍊氣士，就註定不會成為一名強者，就不會被族門認可！
「對不起，秦兒，如果在你成年後還沒達到鍛體七階，那麼父親也只能忍痛將你分配到族門的產業中去，畢竟，唐門並不是父親一人說了算，還有長老團監控著…」望著平靜的唐秦，唐嘯有些愧疚道。
「父親，我會努力的，半年後，我一定會到達鍛體七階的！」唐秦微笑著安慰道。
「半年，四階？呵呵，如果在以前或許還有可能吧，不過現在，幾乎沒有可能。」雖然口中安慰著父親，不過唐秦的心裡卻是自嘲的苦笑起來。
同樣十分清楚唐秦情況的唐嘯，也只得嘆息著應了一聲，他知道想要半年內修鍊四階鍛體是何等之難，輕輕的撫摸了下唐秦的腦袋，忽然笑道：「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是你母親的祭日，和你妹妹早些去祭拜吧，我就不去了，咳…。」
每每提及母親，唐嘯總是獨自黯然神傷，彷彿是在自責一般。
「放心吧，父親，我明日一早就和妹妹一起去。」唐秦抬起頭，目光堅毅的望著唐嘯道。
「那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咳…」說完唐嘯背對唐秦，快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父親，放心吧，我會儘力的！」對著唐嘯的背影，唐秦大聲的吼道。
……
床榻之上，唐秦閉目盤腿而坐，雙手結印擺在身前，身上皮膚微微泛著白色氣流，順著皮膚鑽入毛孔，溫養著骨骼與肉體。
就在唐秦閉目修鍊之時，他體內泛起一縷詭異的清光，一閃而逝…
「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唐秦緩緩睜開雙眼，隨即沉神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
「草，好不容易修鍊的鍛體靈氣，又沒了……」唐秦猛然的憤怒起來，拳頭死死的捏在一起，聲音有些失控的罵道。
半晌后，唐秦苦笑的搖了搖頭，身心疲憊的他便倒頭睡去，畢竟只有鍛體三段的他，可沒有無視各種疲勞的能力。
……
「哥，起床啦！」天剛亮，只見一身著淡藍色長裙，頭上扎著兩個馬尾，臉頰粉白嫩紅，俏眉微微皺起的少女，對著房內大聲呼道。
而屋內的唐秦略顯疲憊的爬下了床，舒展了一下被壓得有些發麻的雙臂，簡單的在屋內活動了一下身體，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吧，妹妹！」用平靜的嗓音對著少女說道。
來人自然是唐秦的妹妹唐萱兒，如今的唐門年輕一輩的鍛體第一人。
隨後，兄妹倆帶著祭祀用品來到母親的墳前。
望著母親的墳墓，唐秦稚嫩的臉上顯露出無盡的悲傷。他依然記得就在他兩歲生日，一家四口正其樂融融共進晚餐時，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僅用了一招就重傷了父親，禁錮了母親。併當著他們的面強行帶走了母親。最後出言諷刺道：「螻蟻豈能配鳳凰，你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隨後，唐嘯對門人宣告唐秦的母親因病去世。但唐秦知道母親並未去世，只是為了救下他們一家三口，而被帶走了。
「哥，你說母親要是還在多好啊。」
晃了下腦袋，唐秦望著妹妹那粉嫩的小臉，看著她一閃一閃的眼鏡，雙手撥弄著燃燒的紙錢。
「妹妹，最近修鍊還順暢嗎？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呵！我現在又有什麼資格指點妹妹修鍊呢？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唐秦隨即心底泛起一聲自嘲。
「哥，放心吧，我感覺不出一年我一定能引氣入體，成為一名鍊氣士。」少女白嫩的俏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婉如那偷穿大人衣物小孩般。
「哥，我相信你也會重新站起來的，一定會的。」少女楞了一會，忽然望著唐秦道。
「妹妹，你先回去修鍊吧，我想再和母親待一會兒。」唐秦平靜的對著唐萱兒擺手道。
待唐萱兒走後，唐秦獨自坐在母親的墳頭，自顧自的言說：「母親，孩兒不孝，孩兒本以為努力修鍊，成為強者后就能去尋找你，就能一家團圓，唉…」
「少爺，不好了，門主和長老爆發衝突了，你趕快回去看看吧。」只見青衫老者，氣喘吁吁的跑來。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吵起來了」唐秦隱隱覺得此事恐怕和自己有關，遂快步趕回門內。
……
唐秦回到門內，穿過走廊，剛踏入大廳，便聽見。
「哼，唐嘯你私自動用門內資產購買聚氣丹，意欲何為，是不是準備給你那廢物兒子使用。」只見三長老手指著唐嘯，大聲質問道。
這三長老正是那唐齊的爺爺，生的倒是慈眉善目，卻是個勢力小人。
只見大廳的桌上放這一個古樸的木匣子，一枚通體碧綠，拇指大小的藥丸，正靜靜的躺在那兒，而那股誘人的清香，充斥著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在玄黃界，想要成為鍊氣士，前提就是需要完成鍛體，並引氣入體，使靈氣在體內形成氣海，但引氣入體，卻是有著不小的失敗率，失敗之後，鍛體境界就跌落，有些運氣不好的人，說不定終身都會被卡在這一關，不能成為鍊氣士，成為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
聚氣丹的作用，便是可以人，百分之百成功引氣入體，成為鍊氣士！
這種功能，也是讓得無數想要儘早成為鍊氣士的人，垂涎不已，日思夜想的想要獲得一枚。
唐嘯本想秘密購買聚氣丹交於唐秦使用，奈何此丹太過搶手，競爭異常激烈，導致他不得不動用門內資產，從而被長老團抓住把柄，並對他發難。
「門主此舉實乃不妥，這本是大家的唐門，而非你一人，你一家的唐門。」這時坐在三長老左側的二長老開口道。
「好了，唐嘯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居於大廳左側首位的白髮老者，一臉怒氣的瞪著主位上的唐嘯。
唐嘯自知理虧，但為了自己的兒子，也是打算強硬對抗到底，唐嘯緊握拳頭，淡淡的青色靈氣，逐漸覆蓋全身，衣袍無風自動，儼然一幅就要出手的表情。
「唐嘯，還不住手！你可不要忘記，你是唐門門主。」大長老一聲厲喝，卻是宛如驚雷般在大廳響起。
身子猛地一僵，唐嘯緩緩收斂自身的氣息，最後完全消失。
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唐嘯臉色淡漠的望著三位長老，聲音有些嘶啞的道：「哼，三位長老好魄力啊，三長老你上月私自挪用門內資產為你孫子購買鍛體膏吧？二長老你私下拿出本門財物，偷偷給你孫女買了一個煉丹師童子的名額吧？我可有說錯，可有半分阻攔？」
「哼！唐齊和唐敏好歹能正常修鍊，而且算是門內年輕一輩的翹楚，唐秦算什麼東西？無法修鍊的廢物罷了。」三長老老臉漲紅的怒喝道。
廳前的唐秦，身體猛的劇烈顫抖了起來，緩緩抬起頭，那張清秀卻又略顯稚嫩的臉上，現在卻是猙獰了起來。
雖然這三年一直備受嘲諷，不過在唐秦內心，卻是有著他自己的底線，三位長老如此舉動，正好狠狠的踏在唐秦隱藏在心中那僅剩的尊嚴至上。
拳頭狠狠的握起，但片刻，又輕輕的放下，先前那股憤怒，卻是已然全部埋在心底。
三年中，雖然受盡了歧視與嘲諷，不過也因為如此，讓唐秦的心性有遠超常人的隱忍。
面前的是門內三位長老，如果自己真的不管不顧衝上去對他們做了什麼，恐怕會為父親帶去數不盡的麻煩，所以，他只能忍！
「門主，聚氣丹既然已經購買，那麼就是門內的資產，理應門內年輕一輩都有資格獲取，這樣吧，下月就是門內測試，獲勝者就擁有此丹吧。」大長老陰沉的說道。
「呵呵，到時候若是輸了，父親也沒辦法說什麼，可我，或許這輩子都得背負廢物的名聲吧，這大長老…心還真狠吶！」心頭悲憤的一笑，唐秦臉上滿是譏諷。
「大長老，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兒的狀況，你讓他拿什麼去比試？如此這般侮辱與他，有意思嗎？」唐嘯一巴掌拍在桌面之上，怒道。
「門主，挪用公款這事總是要人承擔的，若不是為了保全你的面子，此刻我們便會將此事公之於眾，並廢除你的門主之位！」見唐嘯意欲反抗，大長老也是有些不耐煩的直接出言威脅到，並轉過身對著沉默的唐秦喝到：「你若是不想你父親顏面受損，那麼便接下此次試煉！」
「不行，此事絕無商量！秦兒只有鍛體三階修為如何去掙？」唐嘯噌的一下站起來，對著大長老吼道。
「既然如此，便限定在鍛體七段以內所有未成年的門人參與，要不你就不要怪我們不念及同門之情，我們走，唐嘯你自己好生考慮吧。」大長老面色不善的與唐嘯對視著。
「父親，一月之後，我定會拿下門內測試，為您親自洗刷今日之恥辱！」雙眼有些微紅，唐秦重重的磕了一頭，然後勁直起身，毫不猶豫的對著大廳之外行去。
「下月我一定要贏得測試第一，為父親出口惡氣！」
少年的背影在陽光的照耀下，被拉的細長，看上去，略細單薄而落寞。
「三位長老，既然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便請回吧。」望著離開的少年，唐嘯臉上一片淡漠，雙眼微微泛紅，掩藏於衣袖中的雙拳也是捏手指一片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