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魚藏4

第296章 魚藏4

關琥當晚在警局待了大半夜,凌晨才跑回自己家小睡了一覺,早上隨便打理了一下,又跑去了警局.習慣了每天在電梯里碰到張燕鐸,今天那人沒出現,他還真有點不適應,忍不住猜想那傢伙在做什麼,會不會又暗中策劃一些不妙的行動。

中午,重案組裏除了蔣玎璫在陪蘇綉媛外,其他人員都到齊了,大家交換了情報,果然如關琥所料的,進展不是很順利。

王二方面老馬都調查過了,在收到關琥的聯絡后,他也去房地產商那邊做了確認,正如秘書所說的,房地產商發現王二有拚命的意圖,為了不導致事態繼續惡化,所以正在通過陳銘啟跟王家和解,而王二的家人也堅持說兒子不會殺人,因為他們也打算妥協了,準備另找地腳開業,王家的鄰居也都證明沒見過王二攜帶仿古短劍。

撇開這些帶有主觀感情的證詞,從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跟王二的文化還有個性來判斷,他持有仿古短劍的可能性太低,更沒有能力調節監控探頭,江開跟陳銘啟公寓的保安都確認過了,公寓入口處的監控沒有拍攝到可疑者,江開還調查了當天從公寓後門進出的人員,包括公寓保安以及定期來做維修點檢的員工,發現其中來檢查供電設備的某個人大家都不熟悉。

保安科以為那是物業派來的,而物業則說不知情,後來經過雙方的核實,做出了那個人的頭像拼圖,江開將拼圖放大,貼在移動板上給大家看,卻是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眼鏡很大,佔了他半張臉,再加上制服帽子壓得較低,導致嫌疑人的特徵只有他那兩條大濃眉,另外就是他很瘦,並且個頭不高,江開雖然請鑒證科的人查驗了指紋,但那人戴了工作手套,所以應該拿不到令人滿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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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眼鏡男。」看着那幅比王二畫的鬼面好不了多少的肖像畫,關琥嘟囔道。

蕭白夜問:「公寓附近有沒有找到被丟棄的制服或手套?」

「什麼都沒有,我們曾懷疑那人的制服上有濺出的血跡,但可能被他直接帶走了,警犬追出公寓后就失去了目標——那個人應該做了應對措施,看得出他是個冷靜又有頭腦的人。」

「至少不是王二能做出來的。」

蕭白夜嘆完氣,又問老馬有關陳銘啟的交友情況,老馬將與陳銘啟有常來往的人員名單照親疏關係列了出來,看到密密麻麻的幾頁紙,關琥有點後悔昨天沒問許楓他父親的名字。

他把紙拿過來翻了一遍,第一頁里有四五個姓許的,他用手機拍了下來,江開在一旁問:「有什麼發現?」

關琥將昨天調查的情報講了一遍,不過把謝凌雲提供的魚藏劍的部分省略過去了,他想要是他把朋友隨意推測的事講出來,不僅對破案沒幫助,還會成為這幫人的笑料。

聽完他的彙報,蕭白夜讓老馬去追黑道那條線,江開繼續負責公寓方面的情報調查,關琥去查陳銘啟的交友情況,至於王二,他做了釋放處理,另外安排警員暗中跟蹤其動向。

會議結束,江開問:「玎璫還要繼續陪蘇綉媛嗎?」

「蘇綉媛的父母很快就會回來了,等他們回來,我就把蔣玎璫抽回來幫你們。」蕭白夜笑眯眯地打量他們,說:「我知道有女警配合,你們做事的動力會更大,不過這次特殊情況,你們再忍受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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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玩笑,一直緊張的氣氛稍微鬆緩,老馬笑道:「我是老人家了,這機會就讓給年輕小夥子們吧。」

「我也不用,」最近不斷見識到各種暴力的女性,關琥對女警敬謝不敏,搖頭說:「那比較適合江開。」

「嗯,我知道你不需要的,你更喜歡你哥……」

關琥的巴掌飛了過去,江開捂著頭往外跑,「難道你不喜歡你哥幫你嗎?我哪有說錯?」

江開其實沒說錯,張燕鐸是個好搭檔,不過關琥覺得比起被幫忙,他跟張燕鐸默契的配合才是主因,因為那隻狐狸夠黑。

也或許,那聲哥叫多了,給他有種錯覺——張燕鐸真是他的哥哥。

下午,在外面跑案子的路上,關琥不止一次地拿出錢包,觀看夾在裏面的照片,照片邊角已經泛黃,上面一對兄弟的模樣也變得模糊,唯一不變的只有兩人的笑顏。

父親過世前曾想跟他提這件事,但最終還是沒有講出來,只說讓他原諒自己,假如有一天他遇到哥哥,也請哥哥原諒當年父親的自私行為。

到父親提到這事之前,他一直都以為哥哥過世了,就像母親患病過世那樣。

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在他的記憶里,哥哥的存在很模糊,哥哥好像有人群恐懼症,幾乎沒出過門,他唯一的印象是很小的時候,自己因為哥哥而被小夥伴嘲笑,還曾一度希望哥哥消失,直到有一次因為某件事,他才對哥哥改觀,但那是什麼事,由於時隔久遠,他已經記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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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記得有一次他生了場大病,好久才復原,等他從醫院回到家裏,發現家裏很空,父親說母親過世了,哥哥也陪母親一起去了,因為家裏沒有多餘的錢,所以父親把他們的墓地安置在一起。

那時他還小,沒多久就習慣了父子二人相依為命的生活,他每年都陪父親去掃墓,每次都聽父親說起抱歉的話,當時他以為父親是對母親說的,直到父親過世,他才赫然發現父親一直感到負疚的對象是哥哥。

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導致哥哥的消失?如果哥哥還活着,那他現在又在哪裏?

這些秘密都隨着父親的過世埋於塵土,所以關琥做了警察,他藉由職業之便不斷查找多年前的事件案例,希望通過這個辦法找回哥哥——假如哥哥還活着,那就找到他的人,反之,就找回他的骨骸,兄弟團聚。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從熱血小警察做到專門負責重案的刑警,刑事案他偵破了很多起,卻始終沒有找到有關哥哥的情報,直到他已經半放棄的時候,張燕鐸出現了。

那個神秘又優雅的男人,每次都出手幫他,究竟是因為太閑,還是出於某種特殊的目的?

關琥將錢包收起來,心想下次見面,也許該問問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大哥?

為了搜集陳銘啟的情報,關琥在外面跑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晚飯時間都過了,他才飢腸轆轆地回家,詢問工作沒有太大的進展,他還累了個半死,隨便吃了碗泡麵沖了下澡,就躺在床上,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醒來,關琥仰頭看着天花板,琢磨自己今天該去哪裏找線索,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那份請柬,他啊了一聲跳起來——昨天太忙,他居然把許楓婚禮的事忘記了。

關琥匆匆跑出卧室,洗漱完畢,簡單吃了早餐,又梳理好髮型,再去衣櫃里找衣服,選了半天,最後選了一套深藍色西裝穿上,對着鏡子來回照了半天,覺得還算滿意,最後將手錶戴上去,準備出門。

手按到門把上,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摸摸錢包,掏出來看了看,裏面癟癟的令人心酸,他又折回去翻了翻抽屜里的賬本,猶豫三秒后,決定以警察的身分參加。

出了門,關琥在去電梯的時候順便往隔壁看了一眼,昨天熬得太晚,他沒去酒吧蹭飯吃,現在想想,覺得有點對不住自己的胃了。

電梯到了,裏面沒人,關琥暗嘆僥倖,走進去按了關門鍵,誰知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及時攔住了,門重新往兩邊打開,他看到張燕鐸漫不經心地走了進來。

「早。」

張燕鐸先打了招呼,見關琥還在發愣,他探身按了樓層鍵,等電梯往下走的時候,他問:「你應該也是一樓吧?」

「除了一樓我還能去哪裏?」

關琥回過神,上下打量張燕鐸,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藍西裝,臉上戴着配套的藍框眼鏡,髮型精心打理過,非常滑順地落下來,腳下踩着黑皮鞋——雖然這個男人平時也很注重修飾,但今天他的打扮明顯不同。

眼神轉回,再看看自己的服裝,關琥發現他們撞衫了,低聲嘟囔,「我怎麼有種被跟蹤偷窺的感覺。」

「你說什麼?」張燕鐸轉頭問。

關琥回了他一個特意做出來的笑臉,「說我們的衣服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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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證明你的審美能力有提高。」

「……」

「看你穿這麼花俏,應該不是去查案吧?」

被誇獎,關琥整整西裝前襟,「是查案。」

「去婚宴上查案嗎?」

張燕鐸用兩根手指捏著一個東西在關琥面前晃了晃,發現那居然是自己放在口袋裏的請柬,關琥急了,飛身去搶,張燕鐸又將請柬換去另一隻手,導致關琥為了搶東西不得不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再接着因為衝力,兩人一起撞到後面的電梯壁上。

發現這個不雅的狀態后,關琥沉默了三秒,張燕鐸依舊保持他一貫的微笑表情,用請柬指指頭頂上方的監控,慢聲細氣地說:「為免有人誤會,請保持距離。」

下一秒,關琥立刻將自己彈開了,飛快地整理衣裝,擺出跟張燕鐸完全不熟的姿勢,眼看前方,問:「你手腳這麼快,不會是小偷出身吧?」

「想知道是不是,你可以去調查的嘛。」

「你覺得我們刑警很閑嗎?還是你認為我會對一個陌生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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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關琥的嗆聲,張燕鐸笑吟吟地不回答,過了一會兒,問:「你帶禮金了嗎?」

「……帶了。」

「呵,這位警官,你的撒謊技術就跟你現在的錢包一樣糟糕。」

張燕鐸說着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過去,關琥警覺地看他,「幹嘛?」

「這種時候就不要計較小錢了,你也不想打草驚蛇吧?」

這樣說也對,想想自己還要買高檔衣服,還要供房,關琥把紅包接了,「先說好,這不是受賄,下個月我會還你的。」

「你也可以去我的酒吧打工賺錢。」

「我絕不會做制服牛郎的。」

「才一天沒見,關警官你的被害妄想症又加重了。」

那絕對不是被害妄想,關琥瞟瞟張燕鐸,張燕鐸眼鏡片后的眸光帶着某種捉摸不定的顏色,他想只要有機會,這隻狐狸一定會整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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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如此,在跟張燕鐸聊天的過程中,相片里的影像還是浮上了他的腦海,他張張嘴,很想問張燕鐸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哥哥,這些年來他是否也跟自己一樣,一直沒放棄尋找親人?卻又因為一些理由,即使找到了,卻不敢相認?

「你……你……」

由於緊張,關琥的額頭冒汗了,張口結舌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能把那句話問出來,張燕鐸奇怪地看他,就在關琥決定說的時候,電子提示音響起,電梯到達一樓了。

「沒想到你還有結巴這個毛病啊,」張燕鐸看着他,一臉遺憾地說:「這樣的話,就更不容易找到老婆了,真可憐啊。」

關琥邁出電梯的一條腿沒踩穩,成功地跌出了電梯外。

「喂,為什麼你要坐我的車?」十分鐘后,成了車夫的某位刑警很不爽地發出質問。

坐在副駕駛座的人沒介意他的怨言,調整着眼鏡,慢悠悠地說:「之前都是我載你,現在換你載我一程而已,大男人別這麼小氣,你已經是結巴了,還在這種細節上斤斤計較,沒女孩子喜歡的。」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是他為什麼要被糾纏的問題好吧?

關琥不由得冷笑——他怎麼會認為張燕鐸是他哥哥?他哥哥才不會是這種尖酸刻薄又腹黑的男人!

「你不會是準備跟我一起參加婚宴吧?」關琥皮笑肉不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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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燕鐸看着他點點頭,一副『這還需要問嗎』的表情。

果然如此,關琥哼道:「這麼閑,小魏今天沒法陪你打球了嗎?」

「他生病了,發燒。」

「打球改生病了?」

「我想了想,覺得總用一種借口不太好,偶爾換個方式,會比較有新意。」

有個屁新意啊,反正都是撒謊而已,需要這麼折騰嗎?

在滿腹的吐槽中,關琥將車開到了舉辦婚宴的酒店前,兩人照請柬上的標示來到二樓宴會大廳,大廳門口貼滿了各種大紅色的喜慶祝福詞句,另一邊擺放着禮金台,禮金員看到關琥他們,向他們微微點頭。

關琥上前寫上自己的名字,又將包好的紅包遞過去,禮金員道了謝,又看向張燕鐸,張燕鐸指指關琥,微笑說:「我倆一起的。」

關琥就這樣在禮金小姐一臉錯愕的注視下被張燕鐸拉進了婚宴大廳。

背後被盯得發熱,他氣得用手肘去撞張燕鐸,「你怎麼不準備自己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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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了啊,就是剛才你送過去的那個。」

「那不是我的嗎?」

「我有這樣說過嗎?」

回頭想想,張燕鐸的確沒那樣說過,所以從頭至尾他就把自己當成是傭人來使喚了。

關琥張嘴想罵人,張燕鐸及時從經過的侍應生手裏取過一杯酒,遞給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新娘挺漂亮的。」

順着張燕鐸的眼神看過去,關琥就見新郎新娘正在一起給賓客斟酒,新郎穿的是普通的西裝,新娘則是大紅色的兩件套旗袍,她是短髮,沒法做盤頭,所以只是象徵性的在髮鬢上別了朵銀飾。

關琥注視了一會兒,發現跟之前遇到時一樣,都是許楓在跟大家寒暄,新娘好像對這種賓客齊聚一堂的場面不是很適應,低眉斂目地陪在他身邊,只有在必要時給大家斟酒,還好婚宴是自助餐形式,所以大家交流很方便,減少了許多應酬上的麻煩,也讓關琥有機會隨時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

他就這樣一邊吃着小點心,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沒多久就從賓客的聊天中得知許楓的父親是開珠寶行的,許楓的哥哥繼承父業,在珠寶行做事,許楓則是會計師,新娘楊雪妍是護士,許楓的母親在重病住院時,一直是由楊雪妍護理的,兩人也因此認識進而交往,本來許父因為門戶等原因,不是很贊同這門親事,後來不知為什麼,態度大變,以最快的速度辦了這場婚事。

新娘的母親在一年前病故了,娘家無人,所以婚禮都是由許家操辦的,關琥聽着賓客私底下的交談,發現新娘這邊只有一些女伴陪同,卻沒有長輩,看來跟許家相比,她的出身有點貧寒,也難怪會表現拘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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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在說八卦上,男人一點不比女人差。」關琥呷著杯里的葡萄酒,聽完那些無聊的雜談,忍不住嘆道。

張燕鐸給他的回答是——「這是你第四杯酒。」

「禮金都付了,不多喝點,太賠了。」

「那好像是我掏的禮金。」

「我倆一起的。」

關琥笑眯眯地回答,在看到張燕鐸一瞬間的呆愣后,他這幾天的鬱悶心情消散一空,正要張嘴吐槽,胳膊被碰了一下,張燕鐸用眼神向他示意。

「他們過來了。」

許楓看到了他們,帶新娘來向他們斟酒,湊近了看,楊雪妍的喜娘妝有點濃,給人一種很土氣的感覺,關琥猜想那些客人沒說錯,以她的出身,的確配不上許楓。

許楓看上去喝了不少酒,他臉頰發紅,情緒也很興奮,熟絡地跟他們打了招呼,感謝他們百忙中來捧場,又問他們是不是來問案子的。

他的聲音有點高,把周圍賓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關琥急忙連連擺手,支吾說:「我也快結婚了,來吸取經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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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許楓的眼神在他跟張燕鐸之間轉了轉,再次提高聲量,「沒想到你們是……」

楊雪妍及時拉了許楓一下,制止了他的亂說話,關琥很感激她的幫忙,隨手往對面人群中一指,說:「我女朋友在那邊。」

誰知那邊還真站了個身材高挑,穿着藍色紗裙的女孩子,看到她,關琥咳了一下,差點叫出來——葉菲菲?

「你女朋友真漂亮。」許楓恭維道。

不知道他有沒有真看到,等關琥再看時,那個藍裙女孩子已經不見了,他湊到張燕鐸身旁,小聲問:「那是葉菲菲吧?」

「如果她沒有孿生姐妹的話,那應該是她。」

「她怎麼會在這裏?」

張燕鐸給了他一個『你問我,我問誰』的眼神,關琥這才想到比起張燕鐸,他跟葉菲菲更熟,不過他對葉菲菲的交友不清楚,也許她有朋友在宴會裏吧。

「這是我的父親許善陵,」許楓把一位剛好經過的男人拉過來,給關琥介紹說:「我父親跟陳律師比較熟,你們如果有什麼想了解的,可以直接問他。」

許善陵大約六十齣頭的樣子,他穿着唐裝,頭髮有點稀疏,整個向後梳理,這副打扮讓他看上去比實際歲數顯老,但也很配他珠寶商的身分,他個頭不高,不過鷹鈎鼻子加眼鏡片后銳利的眼神,同樣給人氣勢不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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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許善陵的名字,關琥想起了他拿到的名單——在陳銘啟常交往的朋友名單里,許善陵沒有列在第一頁,可是陳銘啟卻準備當婚宴的伴郎,而許善陵也在陳銘啟出事後的第一時間讓兒子去打聽內情。

這個人果然有點不對勁啊。

「你朋友?」許善陵笑着問許楓。

「是前天在陳律師事務所遇到的刑警,他們想了解陳律師的一些事,爸,你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聽了許楓的介紹,許善陵轉頭打量關琥跟張燕鐸,又滿臉堆笑地跟他們握手,說:「當然可以,不過今天我們太忙,可不可以改天再說?」

握手時關琥感覺到來自對方手上的力量,直覺讓他不喜歡這個人,不是因為許善陵屬於生意人的做作笑容,而是他的眼鏡,這很容易讓他聯想到身邊某隻腹黑又毒舌的狐狸。

「好的好的,」他也堆起笑敷衍道:「希望許先生不要怪罪我們在大喜的日子來打擾才是。」

「怎麼會呢?酒宴寒酸,還請不要介意,暢飲而歸。」

雙方說完了場面上的客套話,許善陵就轉去招呼其他賓客,等許楓夫婦也離開后,張燕鐸說:「剛才你笑得可真夠虛偽的。」

關琥沖他攤攤手,「沒辦法,誰讓我每天都對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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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這人的嫌疑度有多高?」

「不知道,我現在只知道這杯酒的酒精度有多高。」

看看關琥手裏的空酒杯,張燕鐸被他打敗了,轉身去了別處,關琥則走到另一邊,借喝酒從遠處觀察許善陵,許善陵滿面堆笑地忙着招呼客人,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家翁模樣,但關琥覺得這種故意做出來的正常顯得很不正常。

沒多久,司儀請新人到前面台上致辭,聽內容無非是老一套的場面話,關琥覺得無聊,偷偷溜了出去,酒宴大廳外的走廊盡頭連着眺望陽台,看外面風景不錯,他決定過去吹吹風。

走到陽台上,關琥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又打着打火機,對着打火機正要點煙,頭頂上方突然傳來女人的驚叫聲,聲音很輕,讓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探頭往陽台外看,卻什麼都沒發現。

手機在下一秒響了起來,關琥沒去理會這種不合時宜的來電,在確定樓下沒有狀況后,他返身折回走廊,走廊的一邊連着螺旋樓梯,他順着樓梯跑上去。

剛上去,他就看到一個女孩子飛快地從地板上爬起來,她剛才好像跌倒了,一隻手拍打着衣裙,一隻手拿着手機原地打轉,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應該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但是讓關琥驚訝的不是她的遭遇,而是她的身分。

「葉菲菲!」

「啊,關王虎!」

葉菲菲抬頭看到關琥,一秒將手機關掉了,叫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天外飛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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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葉菲菲左看右看,一副不在狀況的樣子,「就是、就是我剛打你電話,你就突然蹦出來了?你飛仙了?還是你飛行俠了?」

關琥抬手打住她嘰里呱啦的話,「出了什麼事?」

「那裏那裏!」葉菲菲伸手指自己對面的房門,氣急敗壞地叫道:「我好像自從認識你后就變得很倒霉,見死人就算了,還見這麼可怕的死人!」

拜她的語言攻擊所賜,在進門之前關琥就知道了房間里的狀況一定很糟糕。

房門半開着,看來是葉菲菲跑得匆忙,沒有關上,關琥走進去,剛踏入走廊,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房間里拉着窗帘,顯得有些陰暗,地毯隨着他的腳步踩動發出沙沙聲,葉菲菲回過神,也跟了進來,一隻手抓住他的胳膊,以他為盾牌躡手躡腳地往裏走。

「這裏這裏!」

來到客廳,葉菲菲用力指地板讓關琥看,她自己卻把頭撇到一邊,避免跟血腥場面對視。

不用她特意指點,關琥也看得很清楚——在對面的牆壁前,一個男人以半倚靠的狀態靠在牆上,他的身體呈傾斜狀,向前微微弓起,照這種姿勢,只要用一根小指頭碰一下,他就會跌倒在地上了。

男人的頭向前垂著,看不清長相,嘴巴上塞著厚實的毛巾,毛巾幾乎是紅色的,不知道是外傷沾的血,還是吐的血導致的,他的白襯衫一樣也被染得血紅,下身穿着西褲,褲子的大半同樣沾滿鮮血,至於傷勢,再明顯不過了,男人的肚腹被整個切開了,裏面的器官血肉模糊,其中好像還夾雜了異物,由於他站立着,一部分內臟流出來,墜在胯下,慘不忍睹。

關琥看得一陣反胃,想到前兩天剛發生的剖腹案,他的頭也開始痛起來,緊接着感覺到胳膊痛——葉菲菲抓得太狠,讓他想無視身邊有人都不行。

「是你第一個發現的?」

「嗯嗯!」

「剛才是你在叫?」

「嗯嗯!」

「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個很難在兩個字裏解釋清楚。」

這一點葉菲菲倒沒說錯,但她又往後躲又探頭想看的動作讓關琥懷疑她是否真的害怕死人,為了不被妨礙到,他說:「我看不清楚,你去把燈打開。」

關鍵時刻葉菲菲很配合,聽他的話跑去走廊那邊開燈,關琥交代完后想到一個重要問題,轉頭想提醒她,就見她已經把按鈕按開了,手上還拿了塊小手帕,避開了在按鈕上留下指紋。

「怎麼了?」見關琥注視自己,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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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孩比他想像得要聰明,也夠冷靜,即使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也只是叫了一聲而已,比那些動不動就歇斯底里的女人好太多了。

關琥放下心,拿出手機,拍下被害者的狀態,又交代,「沒什麼……不,你別過來,站在那裏不要動,打電話報警。」

回應他的是走近的腳步聲,關琥說:「別靠近,破壞……」

話說到一半,他發現走過來的不是葉菲菲,而是張燕鐸,張燕鐸沒看他,眼睛盯着被害者,說:「沒想到這麼快。」

「你的烏鴉嘴靈驗了,這是系列案。」

「我現在只想知道死者肚子裏的那個是不是寶劍。」

張燕鐸說話時眼神一直沒離開死者,看他托托眼鏡,饒有興趣的模樣,關琥很想說『你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但想到這句話說出來的後果,他只能忍住了。

張燕鐸絕對會那樣做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哈,真是不平等待遇,為什麼老闆可以過去,我就不行?」

門口傳來葉菲菲的吵嚷聲,關琥轉頭想提醒,嘴剛張開,就被她伸出手,做出個你不需要廢話的動作,然後對着手機那頭報案,至於她都說了什麼,因為她去了外面的走廊,關琥無法得知。

「在喜宴上發生這種事,真夠不吉利的。」

張燕鐸看完屍首,又轉去打量房間的佈置,在看到沙發靠背上搭著領帶跟西裝,他嘆道。

關琥將那些衣服也拍了下來,從現場狀況來看,被害人是在準備換衣服時被襲擊的,兇手的動作很快,先是刺中被害人的肚子,讓他失去反抗能力,然後又用事先準備好的毛巾堵住他的嘴巴,再接着一頓亂捅,說到心狠手辣,超過了他以往處理過的所有案件的總和。

到底是怎樣的仇恨讓兇手如此喪心病狂的殺人呢?

不知葉菲菲是怎麼聯絡的,半小時內,負責要案的主要成員都趕到了,酒店的負責人也得知了情況,協助他們臨時封鎖了進出的幾道門,宴會上的賓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吵成一片,許家的人作為婚宴的籌辦者也被隔離開了,等候警方的問話。

舒清灧跟蕭白夜一起到達,看到關琥跟張燕鐸都在,她對蕭白夜說:「你還是去錄口供比較好。」

「你覺得現場會很糟糕嘛?」

「每次關琥喝了酒,來案發現場,結果只有一個——現場會讓你失眠一整夜。」

蕭白夜當下二話不說,掉頭就走掉了,留下關琥跟張燕鐸眼對眼,又轉頭看舒清灧,很想知道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等等等,我覺得我喝酒跟兇殺案沒有直接的因果關係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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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不夠,你來幫忙。」

辯解被打斷了,關琥看了張燕鐸一眼,只好跟了進去,這次張燕鐸很有眼色,沒有進來打擾警方辦案,說了聲去找葉菲菲后就離開了。

「同樣的殺人手法,你們有得查了。」

這是舒清灧在看到被害人後,對關琥說的第一句話,也成功地讓他有了烏雲蓋頂的預感。

鑒證工作關琥做不了,只能在旁邊仔細觀察,就見舒清灧手腳麻利地使用各種工具在現場搜集證物,沒多久,那柄塞在死者腹中的東西被取了出來,關琥皺眉看過去,就見它血淋淋的,隨着移動不時滴下血點,正是跟刺殺陳銘啟時用的一模一樣的短劍。

「這次被害人是窒息而死還是被刺死的?」等現場鑒定稍微告一段落,關琥問道。

「也許是疼死的。」舒清灧轉頭看了他一眼,「兇手是個很暴力的人,他在出手后,沒給被害人一點反抗的餘地。」

想像了一下被害人死前經歷的痛苦,關琥不由得一抖。

「而且兇手很聰明,他在刺傷死者的同時,用毛巾堵住傷口,讓血液不至於噴到自己身上,接着又把毛巾塞進他嘴裏,制止他的求救,然後又接連捅下幾劍,以方便之後的攪動,最後他將短劍歸鞘,塞進死者的肚子裏,完成了這個殺人儀式——從第一起案例來分析,他的殺人手法應該是這樣沒錯。」

舒清灧將短劍收進證物袋裏,將自己的推論說給關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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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琥將證物袋拍了下來,「我只想知道兇手往死者肚子裏塞短劍的行為是出於什麼心理。」

「如果兇手不是瘋子,那這可能是一種儀式,作為警告其他人的手段。」

關琥想到張燕鐸也說過類似的話,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要從陳銘啟跟這個人的關係來做突破口了。

門口傳來作嘔聲,關琥轉頭看去,就見許善陵走進來,但是在第一眼看到現場后,他就轉頭匆匆跑了出去,關琥急忙追上,走廊上一名警察熟門熟路地指引許善陵去旁邊的洗手間,看到關琥,他聳聳肩,說:「這是第四個了。」

這是正常的,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不吐的都是怪胎,偏偏他身邊不少這類怪胎,張燕鐸就不用說了,葉菲菲也是一個。

說到葉菲菲,關琥轉頭打量,周圍聚集了很多人,螺旋樓梯口下面除了酒店人員跟賓客外,還有不少聞訊趕來的記者,不過兇案現場已被封鎖了,他們無法上來,只能不斷地跟在下面負責管理現場的警察打聽情況,葉菲菲站在較遠的地方,正在跟幾個他不認識的人聊天。

糟糕,忘了跟她說,不要把自己看到的現場爆料給記者。

關琥取出手機想聯絡葉菲菲,就在這時,許善陵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他臉色煞白,嘴角上沾了不少水,他也沒擦,摘下眼鏡,不斷地揉眼睛,看來剛才那一幕對他的刺激很大。

「你還好吧。」關琥走過去,掏出紙巾遞給他。

許善陵道了謝,用紙巾擦了臉上的水滴,靠在牆上呼呼喘氣,等他稍微平靜下來,關琥問:「裏面的被害人是婚宴里的賓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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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讓我來認人,不過剛才我還沒看到他的臉就吐了,咳咳……」

哪個警察這麼不負責任啊,撤他的職!

關琥順着許善陵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張燕鐸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微笑注視着他們,他的鼻子差點氣歪了,惡狠狠地瞪過去,張燕鐸像是沒看到,抬抬眼鏡框,把頭轉去一邊。

「這幾個房間都是我預定下來給客人們休憩用的,從時間上來算,裏面的人應該是馮三。」

聽着許善陵斷斷續續的講述,關琥大致掌握了情況——死者全名馮三山,圈裏的人都習慣稱他馮三,馮三山是古董鑒定師,在這個圈子裏很有名望,他還常參與跟古董有關的電視節目製作,來宴會之前是才完成海外的錄製活動,坐飛機趕回來的。

因為時間匆忙,許善陵就讓他去客房換西裝,順便休息一下,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慘劇。

「你跟死者認識很久了嗎?」

「有二、三十年了吧?我也喜歡玩古董,但不精通,所以常請他幫忙鑒定……唉,都是我的錯,本來他說日程太忙,不打算過來的,是我硬讓他來,就在他乘機時,我們還通過話,沒想到……」

說到這裏,許善陵的眼圈紅了,用紙巾不斷擦眼睛,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那陳銘啟跟馮三山是否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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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善陵停止擦眼,驚訝地看向他,「難道他們的死有關聯?」

「目前還在調查中,我們只是懷疑。」

聽了關琥的解釋,許善陵點點頭,想了一會兒,說:「他們有面識——馮三玩古董鑒定,偶爾也會遇到一些麻煩事,需要律師幫忙,不過他們有多熟,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跟陳銘啟認識多久了?」

「大概十幾年吧,他是我們公司的顧問律師,不過實際業務不多,我們珠寶行的生意一直很風順,不需要律師介入,但顧問律師突然被殺,對我們公司多少也有影響,所以我才讓兒子去詢問情況,不過那孩子去了一趟,什麼都沒問到。」

許善陵的情緒看似緩了過來,說得井井有條,可關琥覺得這番說辭很牽強附會——如果他真的擔心公司被影響到,那派去問情況的該是負責珠寶行的大兒子,而不是對公司運作不了解的小兒子。

關琥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懷疑,而是寫在記錄本上,又問:「對於陳銘啟被殺的起因,你有想到什麼疑點跟情報嗎?」

「不是說是因為房地產糾紛造成的嗎?」

面對許善陵的反問,關琥聳聳肩,再轉話題,「那有關馮三山的被害呢?你知不知道跟他有過節的人?或是他最近被什麼事困擾?」

這次許善陵想了想,然後說:「有過節這事我不清楚,不過這段時間他狀況不佳,脾氣很暴躁,今天在飛機上跟我通話時還說『給他顏色看看』這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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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誰?」

「不知道,他有個喝了酒就信口開河的毛病,我不方便問,就把話題略過去了。」

許善陵說完,看着關琥低頭做記錄,他小心翼翼地問:「警官,問到這裏可以了吧?我還要下去安撫客人,底下那些人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又不能擅自走動,一定很急躁。」

關琥也知道現在這種狀況,不能一直把許善陵留在這裏,他本來是打算完全掌握現場狀況后,再去詢問許善陵的,結果安排都被某隻眼鏡狐狸打亂了。

「最後一個問題。」

他打開手機,給許善陵看剛拍的短劍照片,短劍放在證物袋裏,劍鞘上沾滿血跡跟內臟碎屑,導致證物袋裏也血跡斑斑,許善陵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用手捂住嘴巴,一副想吐的表情。

「這是從馮三山的肚子裏取出來的,請問你對它是否有印象?」

「肚……子……」許善陵臉色更白。

旁邊傳來腳步聲,張燕鐸走過來,從關琥的手裏將手機拿了過去,手指在螢幕上輕點,調出殺害陳銘啟的短劍圖片,給許善陵看。

「陳銘啟肚子裏也有相同的短劍,既然你對古董收藏有心得,不知了不了解這柄劍的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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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不知道!」

許善陵叫完,就捂著嘴返身跑回了洗手間里,看他的表現,這次要吐很久。

張燕鐸一出手就把人嚇成這樣,關琥很不爽,把自己的手機奪回來,指着手機說:「能麻煩你在借東西之前打聲招呼嗎?它是my的,不是your的!」

「你的英文用得很奇怪啊,你這種水準今後無法晉級的,」張燕鐸雙手交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他,「不過我還以為你會生氣我打斷你做筆錄的,沒想到你只在意手機。」

他都在意的好吧,問題是這傢伙前科累累,要是一樣一樣去質問的話,他今天就別想做其他事了。

關琥的氣憤被打斷了,有人在螺旋樓梯口叫他,卻是蔣玎璫,關琥跑過去,見她穿着粉紅色T恤加超短的褲裙,卷卷的短髮在陽光下泛出輕微的紫色,再加上眉清目秀的娃娃臉,這形象怎麼看都不像是女警,說她是不良學生也有人信。

「你不是在陪蘇綉媛嗎?怎麼過來了?」

「蘇綉媛的父母今早趕回來了,我聽說這邊又發生了相同的命案,就過來幫忙。」蔣玎璫解釋完,指指身後,說:「新郎希望讓他們先回去,我找不到組長,就來問你。」

她身後站着許楓跟楊雪妍,兩人可能聽到了一些有關命案的消息,許楓的酒醒了大半,楊雪妍的臉色也很糟糕,一隻手用手帕捂著嘴,看起來很不舒服。

許楓請蔣玎璫幫忙攙扶妻子,他走到關琥面前,小聲說:「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該打擾你們辦案,不過能不能讓我妻子先回去?她的狀態很不好,我怕會刺激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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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不瞞你說,她懷孕了,最近妊娠反應很強烈,連婚宴都是勉強參加的,醫生說她的狀況不太好,如果萬一流產……」

關琥看向楊雪妍,她的手搭在腹上,額頭一直在冒汗,忽然扯扯蔣玎璫的手,做出去洗手間的表示,蔣玎璫急忙扶她過去,又給關琥使眼色,讓他趕緊決定。

關琥這才明白為什麼楊雪妍一直給他一種病懨懨的感覺,原來是懷孕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許善陵會突然態度大變,同意這門婚事,以兇手的殘忍度跟體力,不可能是楊雪妍所能做到的,至於許楓,他是新郎,又喝了不少酒,不太具備作案的時間跟能力,為了避免再發生意外,他同意了許楓的請求。

「你們可以先回去,不過之後女警會跟你們錄口供,只是形式上的,這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

許楓連聲答應下來,等蔣玎璫扶著楊雪妍出來,就帶着她匆匆下樓離開,蔣玎璫以陪同的借口跟了上去,以便可以隨時做筆錄。

許善陵也回來了,聽兒子說了情況,急忙讓他們回家,又打電話吩咐家裏的傭人趕緊叫醫生,順便準備補身子的湯藥。交代完后,他跟關琥打了招呼,也匆匆忙忙下樓去安撫客人,下面會場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為了不讓事態更加嚴重化,關琥打消了繼續詢問許善陵的念頭。

「心太軟也很難晉級的。」

涼涼的聲音傳來,張燕鐸走到關琥身邊,面對他的神出鬼沒,關琥沒好氣地說:「我沒打算晉級。」

「那你這麼拼為了什麼?」

「因為我想找……」話說到一半,關琥回過神,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張燕鐸已經下樓了,關琥也跟着下去,就見會場熱鬧的氣氛一轉,驚慌不安還有焦慮的氣息瀰漫在空間里,另一邊在黃色警戒線外簇擁了不少記者,一個個拿着照相機亂拍,要不是被警察阻攔,他們一定會直接衝去現場做訪問。

之前的兇殺案因為場面太血腥,警方做了低調處理,關琥不知道這次是否還能再瞞得住。

閃光燈在對面亮起,關琥抬手遮住,就見人群里有人舉著單反相機沖自己晃,居然是謝凌雲,她沒有直接打招呼,而是用嘴型說了幾個字,可惜周圍太吵雜,謝凌雲又被周圍的人擠得站不穩,關琥無法看出她在說什麼。

不過猜也猜得到是跟眼下這件案子有關。

為了不節外生枝,關琥當做沒看到,走去會場詢問情況,他的上司蕭白夜正在跟酒店經理以及其他幾位負責人溝通。聽他們的對話,處於酒店的立場,他們無法無限度地控制客人的自由,而且兇手方面,既可能是酒宴里的賓客,也可能是進出酒店的人,人數實在太多,無法完全管控。

所以在協商之後,蕭白夜做出解除控制的決定,除了主辦酒宴的相關人士外,餘下的在登記姓名跟聯絡方式后就可以離開了,另外酒店方面也會協助加強進出人員的管理。

等他們都協調好,江開跟老馬也回來了,他們檢查了部分監控錄像,發生血案的房間剛好是探頭的死角,假如有人從螺旋樓梯進入房間的話,監控探頭是錄不到的,所以他們還需要再擴大監控錄像的搜索範圍,包括喜宴攝像部分,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看來這次罪犯也做足了事前準備。」看到在門口排隊登記的賓客們,關琥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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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要再出現第三樁。」

江開的烏鴉嘴引來所有人的怒視,他心虛地摸摸後腦勺跑掉了,蕭白夜又交代其他警員繼續負責會場的管理,關琥也準備去幫忙,誰知手機響了起來,見是張燕鐸的來電,他急忙轉頭打量四周,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張燕鐸不見了。

真是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我很忙的,有事回頭說。」電話一接通,他就表明立場。

「如果你不想再看到第三樁兇殺案發生,就馬上來三零四號客房。」

沒等關琥再問,電話就被掛掉了,讓他不得不對着手機發愣——這什麼態度啊?他也是堂堂刑警,怎麼現在搞得像是張燕鐸的跟班似的。

抱着滿腹怨氣,關琥跟蕭白夜打了招呼,匆匆跑去了三樓,他照門牌號來到客房門前,敲門后,來開門的是張燕鐸,房間里隱約傳來說話聲,而且話聲很雜,好像是許多人在一起聊。

關琥疑惑地跟着張燕鐸走進去,裏面是個很大的套房,葉菲菲跟謝凌雲都在,屬於空服人員使用的小旅行箱放在一邊牆角,另外,她們面前的桌上還擺放着攝像機跟手提電腦,中間拉着連線,攝像機正在播放錄像,剛才他聽到的聲音正是從錄像里傳來的。

「你怎麼進來的?」他問謝凌雲。

「我請你幫忙,你當看不到,我只好拜託菲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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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凌雲指指葉菲菲,葉菲菲正在用小叉子往嘴裏塞蛋糕,她沖關琥點頭,「我跟酒店那邊說是警察辦案,他們就放凌雲進來了,還免費借給我們客房用。」

「他們沒懷疑你的身分?」

「案子是我報的,指揮他們控制賓客行動的命令是我下達的,還有,讓他們第一時間扣下婚慶公司的錄像是我交代的,他們有什麼理由懷疑我?」

關琥的目光落在錄像機上,他現在明白了這些人正在將錄像內容導入電腦,這是誰的點子不知道,但絕對是侵犯私隱權的行為,他上前要阻止,被張燕鐸及時攔住。

「我們叫你來是集思廣益的,不是讓你搗亂的。」

「你們不僅冒充警察,還扣下他人私隱物品,這些……」

話沒說完,一塊蛋糕就塞進了關琥的嘴巴里,張燕鐸說:「兩個選擇,你選擇離開,或者留下來幫忙。」

關琥這才發現旁邊的茶几上放了幾盤精緻的糕點跟紅茶,敢情這幫人不僅偷查案件資料,還很坦然地享用人家的高級客房,好不容易嚼完蛋糕,最後他只說出一句話。

「姑奶奶,我要被你們害死了!」

「放心吧,我有職業道德的,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登出去,我只是要查清這件事跟魚藏劍之間的關係。」謝凌雲看著錄像螢幕做記錄,頭也不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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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想找出真兇。」

葉菲菲也舉手說,假如忽略她正在吃的奶油蛋糕的話,她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吃着蛋糕查案嗎?小姐?」

「我從下飛機后,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吃點東西不算過分吧?」

「在看到那麼血腥的場面后,你還吃得下東西?」這才是關琥為之震驚的地方。

他一直覺得葉菲菲這個女生很奇怪,飛天事件里她曾親手開槍殺人,他還以為那件事會給她造成心理陰影,卻沒想到她除了一開始有些緊張外,回頭就像沒事人似的。

而這次更離奇,在看到那麼殘忍的現場后,一些現役警察都受不了,她還可以冷靜地想到怎樣報警,怎樣保護現場以及交代酒店方面如何對應,難怪酒店經理會以為她是警察了,她的確比正常警察更像警察。

不,針對葉菲菲的各種行為,警方也許該把她列為第一嫌疑人才對。

「我外公說過內心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所以作為上將的外孫女,殺人不算什麼,更何況只是看看殺人現場,所以我正在努力克服自己對死亡的恐懼感。」

關琥相信那句名言絕對不是她外公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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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葉菲菲吃完一塊蛋糕,又去拿第二塊,他很想提醒說她不需要做任何努力,因為她已經很強大了。

「而且你也太小看空乘了,我們在上崗之前都有經過各種防恐訓練的,以便應付各種突髮狀況,所以在這方面的心理素質絕對不比你們女警差。」

頓了頓,葉菲菲又說:「至少比跟你約會的那個強,哼!」

旁邊傳來悶笑聲,看到關琥被擠兌的囧樣,張燕鐸差點被紅茶嗆到,他給關琥做了個冷靜的手勢,示意他坐下來慢慢說。

關琥坐去了張燕鐸旁邊的沙發上,小心翼翼地跟葉菲菲拉開距離。

他跟葉菲菲是通過制伏劫機歹徒而認識並開始交往的,那時他還很高興自己的女友不僅漂亮,還膽大心細,而現在他則慶幸自己被踹了,因為這女孩的思維實在太變態了,簡直跟張燕鐸不相上下。

「菲菲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還不知道蘇綉媛的事,」張燕鐸對他解釋說:「別苦着一張臉了,放心,我們不會造成你的麻煩。」

「哈,最好是這樣。」

「是真的啦,就算有人追究,也是追究你們上司的責任,放心吧,老闆是你大哥,不會害你的。」

到底要他解釋幾次——張燕鐸不是他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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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琥有氣無力地問:「聽起來我們組長好像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當然知道,我讓菲菲送給他兩包正宗的科納咖啡,他就同意了。」

張燕鐸的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品着手裏的紅茶,說:「條例是給笨蛋定的,當我們有了共同的目標時,我們的利益就是一致的,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坐到高級督察,而你只是個小警員的原因。」

難怪先前張燕鐸答應送蕭白夜科納,原來是借葉菲菲的關係,原來這傢伙早有預謀。

弄明白了為什麼蕭白夜對自己的離開不多過問的原因了,關琥的頭往前一低,「對不起大家,我是笨蛋。」

「沒關係,我們不會介意的。」

葉菲菲大度地擺擺手,張燕鐸也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會這樣認為,就證明你還有救。」

關琥呵呵笑了,正要擠兌他們,謝凌雲把眼神從電腦螢幕上移開,問:「這次放在死者肚子裏的是不是魚藏?」

關琥首先想到的水煮魚,等他反應過來,手機已被張燕鐸拿了過去,熟練地解鎖,將調出來的圖片給謝凌雲看。

「外觀上看一樣,如果你還想做再進一步清晰對比的話,需要相應的軟件。」

「我有,把圖片傳給我。」

看着這兩人明目張膽地在他這位現役警察面前傳送資料,關琥想阻止,手伸到一半,想到『笨蛋』的標籤,他放棄了,反正有事上頭會擔,他還是少管閑事好了。

兩次兇案使用過的短劍照片傳去謝凌雲那裏,她用軟件做對比的同時,張燕鐸轉去看婚慶拍攝,關琥沒事做,看看還在對面吃個不停的女生,他很懷疑吃這麼多高脂肪的東西,葉菲菲怎麼不擔心長胖?

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問題,掏出記錄本,說:「現在把你的經歷講一下吧,你怎麼會來參加婚宴?怎麼會發現兇案現場的?」

「說起這個,超級驚險的,你們要聽嗎?」

關琥甩甩他手上的筆記本,表示他已經做好了聽的準備。

「我是在機上認識那個死者的,他叫什麼來着?」

「馮三山。」

「哦,這個馮三山坐頭等艙,看他的打扮氣度,像是很有錢的樣子,但非常沒禮貌,像是使喚傭人似的使喚我的前輩,我前輩只是稍微去晚了一點兒,就被他破口大罵,所以我就特意觀察他的舉動,還想過必要時偷偷錄音,免得他事後投訴,我們無法為自己辯解。」

關琥點點頭,這挺符合葉菲菲的個性,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在關鍵時刻會耍些小聰明。

誰知就在她觀察的過程中,發現馮三山不是特別針對空服人員,而是他的情緒一直處於暴躁狀態中,他連續打了兩個衛星電話,像是在跟人吵架,裏面夾了不少髒話,但因為聲音壓得很低,葉菲菲聽不清楚,只聽到幾個關鍵詞眼,說的是——不管是誰,幹掉他、黑道、劍等。

聽到這裏,其他三人同時問:「劍?」

「劍怎麼了?」

「沒說是什麼劍?」謝凌雲緊張地問。

葉菲菲猶豫着搖頭,「隔得太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也許是『關鍵』?」

關琥低頭,將她的話記錄下來,許善陵也說過馮三山提到『給他顏色看看』,這跟葉菲菲說的相吻合。

「你確定是兩通電話?」

「絕對沒錯,我還讓前輩幫忙盯着他呢。」

通話之後,馮三山的心情好了不少,沒再找空乘人員的麻煩,旅行結束后,他就匆匆下了飛機,事情到此為止本來就該結束了,可是等葉菲菲下班,出了機場,剛好看到馮三山坐上一輛計程車,想到他說要幹掉誰,葉菲菲懷疑他是什麼犯罪組織的成員,就靈機一動,也叫了計程車,一路追了過來。

真是個愣頭青,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根本沒想過假如馮三山真是罪犯,她這樣做會很危險的。

關琥沒好氣地做着筆記,問:「後來馮三山做了什麼?」

「後續就很無聊了,他坐車一路來到這家酒店,主辦人,就是新郎的父親叫許……」

「許善陵。」

「對,許善陵在喜宴大廳門口等他,兩人說了一會兒,許善陵就帶他去二樓的貴賓室,說回頭再聊,我就找機會去換了普通的裙子,好方便混進喜宴里打聽情況。」

「你沒掏禮金?」

「當然沒掏,馮三山認識他們,都沒掏錢呢,我為什麼要掏?」葉菲菲堂堂正正地說:「我就跟禮金小姐說我是伴娘,她們就讓我進來了。」

關琥轉頭看張燕鐸,「我覺得我們當時也該說我們是伴郎的。」

「那下次記得來用。」

關琥在筆記上寫下『下次記得用伴郎代替禮金』后,說:「看來馮三山不是為了賀喜才來的,否則以兩家的身分還有他跟許善陵的交情,他至少該去買個禮金包表示一下,便利商店裏就有賣的,也不會耽誤到他什麼。」

「所以當時對他來說,一定有事情比禮金包更重要,馮三山去貴賓室不是為了換正式的西裝,也不是為了休息,而是要跟許善陵談事情。」張燕鐸把目光投向葉菲菲,「那之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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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待在貴賓室不出來,我很無聊,就去喜宴上轉悠了,反正許善陵會去找他,我盯着許善陵就行了,所以我在喜宴上吃東西,順便還聽了不少八卦。」

八卦關琥也聽了不少,正準備抬手制止她,葉菲菲又說:「聽說許家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同行競爭激烈,導致他們的店鋪關掉了好幾家;幾年前許家的小女兒出車禍過世了,許夫人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去年又患病住院,最後還是過世了;許家大兒子結婚數年都沒有孩子,所以結婚有一部分也是為了沖喜,沒想到最後又發生命案。」

謝凌雲在一旁聽得皺起眉頭,「這是喜宴,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裏道人是非,真是太過分了。」

葉菲菲吐吐舌頭。

「我被一位大媽誤認是她的親戚,硬把我拉過去聊天,害得我不想聽,卻又走不開,要不是這樣,說不定我還能遇到兇手呢。」

關琥覺得她該感激那位大媽,否則真跟兇手打個照面,現在案發現場多半就是兩具屍體了。

「等我聽完她們聊天,找機會跑去樓上,發現貴賓室的房門虛掩著,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擔心馮三山離開了,就推門進去,然後就看到他被殺了,好可怕好可怕!」

葉菲菲說完,將最後一塊蛋糕塞進了嘴裏。

關琥無視她的話與行為的不協調,問:「你還記得前後兩次去的大致時間嗎?」

「第一次大約是十點半到十一點,之後我在喜宴上待了四十幾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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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的解釋,謝凌雲將已經傳送完畢的錄像倒回十點的地方,說:「可以從這裏確認有誰中途曾經離開過。」

「但兇手未必是喜宴上的人,也許是酒店的客人,任何人都有可能從螺旋樓梯那邊上樓的,碰巧那裏的監控器有漏洞。」葉菲菲用手支著下巴,皺眉說。

張燕鐸問謝凌雲,「兩柄劍能不能對上去?」

「幾乎一樣。」

謝凌雲將電腦螢幕轉向他們三人,就見短劍重疊在一起,排除沾在上面的碎屑物質,它長度跟造型完全相同,張燕鐸說:「如果是批量訂做的,或許可以從這裏入手。」

「其實這是三柄劍。」

謝凌雲的臉色有些難看,用手指指短劍的輪廓,仔細看去,果然是三柄劍的重疊,她說:「最下面的那柄是我父親的。」

「就是你從敦煌洞窟里拿回來的那個嗎?」葉菲菲還不了解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擔心地對她說:「那你也要小心,說不定兇手也會找上你,要不要跟警方請求保護?」

「那倒不用,我跟這兩名死者都不認識,所以我想他們的死亡出於其他的原因,也許找出原因來,就能找到這劍跟我父親的關係了。」

關琥在筆記上把需要追查的重點都記錄下來,然後收回攝像機,跟三人打了招呼跑出去,走到門口時,他不放心,又叮囑道:「你們別再給我找麻煩了,各回各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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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了,葉菲菲不爽地看向對面兩人,「居然說我們找麻煩,沒有我們幫忙,他會這麼快抓到這麼多線索嗎?」

「算了算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報社整理資料。」

謝凌雲把東西收好,放回皮包里,張燕鐸讓她將錄像也傳自己一份,又叮囑道:「這件案子很棘手,你千萬不要登到報紙上。」

「放心吧,我現在只想知道父親的事。」

謝凌雲心事重重,起身離開,葉菲菲出於好奇心,也跟了上去,最後房間里只剩下張燕鐸,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關琥只顧著查線索,連手機都忘了。

「有個地方怎麼都想不通,」張燕鐸擺弄着手機,皺眉自語,「怎麼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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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種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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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魚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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