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玩偶之家
審訊完赫蒂，已經是傍晚時分。
「剛才那個女殺手的話，你們信了幾分？」戴維摸著下巴，環視眾人。
他年齡大一些，而且從小接觸的形形色色的人比較多，沒那麼容易輕信別人，即便是赫蒂所說的內容信息量極大，聽上去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卡洛兒撓撓腦袋，猶豫地看了艾麗卡一眼：「嗯，我覺得，大部分內容還是很可信的，而且她身上傷勢那麼重，一般人根本無法偽造，如果有人這麼對我，我肯定恨死他們了！」所以赫蒂會出賣教會，一點都不意外。
「贊同，」莉蓮也點點頭，「而且她還是個小女孩兒呢，應該編不出這麼多教會的假信息騙我們。不過她畢竟是紫荊棘的人，也不可以全相信，畢竟她知道的只是一部分。」家室深厚的莉蓮有着另一番思索。
莉蓮說完看向艾麗卡和西澤，想要知道他們的想法。
但艾麗卡什麼也沒說，只是與西澤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地點了下頭。
「好討厭呀！人家也想知道你們的看法嘛！」莉蓮不滿地控訴，卡洛兒難得與她立場一致，跟着重重點了點頭。
幾人簡單地用過晚餐之後，艾麗卡向大家宣佈：「目前來說現在也沒有其他方案，我決定暫時相信赫蒂。今晚我會讓她帶我進入教會，給我兩天時間，如果兩天後我沒有出來，請你們幫我繼續西澤後面的計劃。」
「為什麼會出不來？」卡洛兒眉頭緊擰，問完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難以接受地低下了頭。
不管赫蒂這個人是否可信，教會這個地方的危險系數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你出不來，我一定會傾盡家族之力救你的！」莉蓮拍了拍艾麗卡的肩膀：「你可是我認可的第一個朋友，千萬別死啊！要死也得死在我手裏才行，嘻嘻~」
雖然平時莉蓮喜歡捉弄艾麗卡，和她開開玩笑，但這也正說明，她是真正把艾麗卡這個朋友放在心上的。
戴維也沉聲道：「我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卡洛兒看看左右，見氣氛沉重，努力壓制住心裏的慌亂，露出可愛的笑顏緩和道：「嗯！我相信艾麗卡的實力，像她這樣強悍的人我長這麼大隻見了她一個，而且這次有赫蒂幫我們，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西澤沒說話，只是銀髮后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艾麗卡，閃爍著擔憂的神色。
艾麗卡聽了眾人的安慰，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沒有了後顧之後，她決定現在就去找赫蒂。
沒走兩步，西澤突然拉住她：「這次我不能陪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艾麗卡鄭重地點點頭，保證道：「我會謹慎行事。」
——
對於艾麗卡要進入教會這個請求，赫蒂倒是答應得很痛快。
不過，赫蒂說自己的許可權只能到主教堂內部的第三等級區，所以目前的方案是再從第三等級區潛入。
艾麗卡是無所謂的，她現在並不知道母親的確切位置，一切都要等進入大教堂之後再詳查。
按照之前說好的，眾人將赫蒂和艾麗卡送到第三等級區，便不再前進。
赫蒂已經被鬆了綁，艾麗卡隨後緊跟着她，看似親密，實則是艾麗卡防止她耍什麼花招。
教堂的守衛對身着紫荊棘紋章赫蒂十分熟悉，低頭行禮表示敬意。緊跟着身後的黑袍人守衛也不敢直視，紫荊棘威名大家皆知。
赫蒂驕矜地抬了抬下巴：「今天的任務繁重，我需要休息，不要打攪我。」
「好的，赫蒂小姐。」
二人十分自然地越過守衛，進入教堂內部。
大教堂就算是最外圍的第三區也是金碧輝煌，就算是夜晚，也明亮得猶如白晝。
七十二盞水晶吊燈輝映着彩色玻璃，和牆壁上精美的彩繪，一個個張著翅膀的白色小天使雕塑散發着聖潔的光輝。
在教堂前方，正中間是一個十字形狀，一個穿着印滿元素符號長袍的女性，懷抱小孩立於右邊，臉上帶着慈悲柔和的笑容。
教堂里的人已經很少了，寥寥幾個坐在椅子上進行禱告，請主寬宥自己的罪過。
艾麗卡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這裏的情景，是在外城區永遠都看不到的。
外城區的人，雖然都是明面上信奉教會的神明，有的還會通過各種手段取得教會裏昂貴的勳章來顯示身份，但是更多的是為求生計小偷小摸，爾虞我詐，甚至大打出手互相爭鬥，而這裏的人都虔誠無比，讓空氣都變的聖潔幾分。
赫蒂察覺到她的停頓，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教堂中的一切對她來說司空見慣，所以並不知道艾麗卡受到的衝擊與震撼。
艾麗卡搖搖頭：「沒什麼，走吧。」
赫蒂低聲道：「我先帶你去見教宗大人，他就在教堂後面。」
繞過外面的大廳，後面的建築倒是正常了些，不過還是奢華精美的巴洛克風格。
教堂後面神職人員少有走動，繞過幾座殿宇之後，赫蒂帶着艾麗卡來到一扇門前：「就是這裏，主教應該會知道你想要的消息。」
說完，赫蒂推開門，艾麗卡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極細微的破空聲。
緊接着，右側肩膀一痛，艾麗卡立刻轉頭望去，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插在那裏，只剩一公分露在外面。
「這是……」艾麗卡的話沒說完，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想鉗制住赫蒂，然而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松。
糟糕，中計了。
——
赫蒂臉上得意的笑容，是艾麗卡陷入黑暗之前最後看到的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艾麗卡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回憶翻湧，赫蒂得意的笑聲猶在耳邊，艾麗卡用力甩了甩頭，卻發現自己現在四肢酸軟，而且好像還被禁錮著。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銀色柔和的月光從三米高的小窗口透入進來。
如果不是艾麗卡視力進化過，還真看不清這房間內的擺設。
她原以為自己會在牢獄醒來，卻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充滿童趣的房間，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娃娃，或是毛絨的，或是機械的，擺滿了整個房間，這竟然像是一個兒童的玩具房！
鐘錶滴答滴答的聲音傳來，突然，一隻小小的布穀鳥從木質鐘錶中探出頭來，發出了三聲「布穀」。
已經凌晨三點了，看來自己昏迷了不長時間。
艾麗卡動了動，發覺自己的四肢行動十分遲滯緩慢，她緩緩走到月光下，發現自己的關節被畫上了玩偶線，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替換成了花花綠綠的玩偶服，她被裝扮成了玩偶的樣子！
而且在她身邊，竟然還有很多和她一樣的人形玩偶。
「呦呦呦。」一個男性木偶人動了動，扭頭看向艾麗卡：「新人醒啦，新人醒啦！」
一時間，所有的玩偶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樣，紛紛沖艾麗卡看了過來，被十幾雙眼睛盯着，艾麗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們是人！」艾麗卡震驚了，人和人工智能有本質區別，這些玩偶眼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輝，可不是呆板的人工智能可比的。
這見鬼的地方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有那麼多人做的玩偶？
「哎呀呀，新人看來對自己的處境還不明白呀。」另一個毛茸茸的玩偶發出了女人的聲音：「那麼，請允許我代表大家，歡迎你加入赫蒂大人的玩偶之屋。」
「赫蒂？」這個關鍵詞抓住了艾麗卡的神經：「所以，這裏不是大教堂，而是在紫荊棘-赫蒂的地方？」
艾麗卡話音剛落，頭頂上突然傳來「咔嚓」的開鎖聲，赫蒂揉着眼睛，衝下面不滿地吼道：「大晚上的你們吵什麼呢，再不老實把你們一把火全燒了！」
吼完，突然看到了愣愣地站在一旁的艾麗卡，頓時驚喜：「誒，你醒啦！」
艾麗卡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竟然是在地下，這個地下室大概二百平左右，不算小，自己剛才看到的只不過是地下室的一角而已。
整個大空間，就只有一個通往上面的樓梯，和三米高，只有五十公分左右的小窗口。
窗外的月光經過精密的設計，層層通過牆壁的特殊材質反射到這裏，所以這個地下空間也足夠明亮但是透著一絲冷意。
但是現在的處境要是逃跑，怕是難了。
赫蒂不管艾麗卡在想什麼，看到她醒了，興奮地打開地下室的出口，從樓梯上歡快地跑了下來。
她身上還穿着小綿羊的睡衣，腳上蹬著一雙毛乎乎的拖鞋，像個天真無害的小孩子。
「哈哈，小貓咪，現在你落到我手裏了吧？」赫蒂高興地湊到她身邊，捏了捏她身上的玩偶服：「你穿這身衣服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我看你也別去找教宗大人啦，留在這裏陪我玩吧，不然把你做成玩偶留在這裏也不是不行！」
艾麗卡內心含着一絲悔恨還是忍不住冷聲問道：「赫蒂，你知道紫荊棘的殺手沒有一個好下場的，你不是受害者嗎，為什麼不跟我聯手脫離這個血腥的組織」
赫蒂捂著嘴巴偷笑兩聲，嘲弄道：「受害者？啊，看來你真是被我騙過去了呢，不好意思哦，教會可是赫蒂的再生父母，哪裏來的受害一說呢？」
艾麗卡不解，哪怕家人受教會控制這樣的說法是假的，可赫蒂身上的傷總不能騙人吧？
赫蒂看出艾麗卡的疑惑，卻並不打算為她解答，現在她已經徹底沒有睡意，而且陷入了興奮狀態：「既然新人已經醒了，我們一起來做遊戲吧，名字就叫——捉迷藏大逃殺，哈哈哈！」
「好的，赫蒂大人！」玩偶們配合著爆發出滲人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