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夜

海城的氣溫已經開始變低了。

我握筆的手暫時還沒察覺到寒冷，沒穿秋褲的雙腿已經變得顫抖起來。

我拍了拍雙腿，站起來撣了撣身上大衣的灰塵，這學校發的冬季校服質量還是不錯的，至少不會讓你被摻雜著冰雪的勁風吹倒。

21：30分，高三晚自習的下課鈴聲準時響起，我轉身走出了教室。

至於書包，我的書包背帶兩年前就壞了。

我在學校的朋友很少，可能是他們嫉妒我的帥氣？

又或者是我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成熟冷漠？

無所謂，誰在乎呢，反正我從來都認為我是一隻孤傲的狼王，不屑與一些阿貓阿狗為伍。

我就像是一隻匍匐在雪原上的蒼狼，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獵物，時刻觀察著獵物的一舉一動。

等待著目標露出破綻。

好，就是現在！

我飛身而出，擋在身前，

「小姐姐，你好漂亮哦，可以加下微信嘛？」

「滾！別讓老娘再見到你，要不讓我男朋友打死你個癩蛤蟆。」

這個高二學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扭著小屁股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好歹我也算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怎麼也得算是個衣冠禽獸了，她正眼看都不看我一眼。

哎，現在的女孩到底有沒有欣賞美的能力！」

正欲抬腿，我就看到腳上殘舊的布鞋破了個大洞，露出個腳拇指來。

我無奈地笑了笑，沒辦法。

就這布鞋，還是隔壁的老孫送給我的呢，我無父無母，也許有，但我記憶中關於他們的印象也太過於模糊，

從小學時起，就是隔壁的孫老頭在照顧我了。

據說這個老孫有個孫女，但我從來見過。

每次我去隔壁找老孫吃飯，只要他不在他那一室一廳的大別野里，就是找他那小孫女去了。

我讓他把孫女聯繫方式給我，可以免費輔導輔導她的學習，

他總是一臉嫌棄地把我往外推，嘴裡還嘟囔著：「引狼入室那是傻子才幹的。」

想到老孫，我琢磨著最近好久沒開葷了。

身子一轉，換了個方向。

準備去菜市場那搞點便宜的硬菜。

我快走幾步，嘴裡哼著小曲兒，

就掀開菜市場的大厚門帘子，

這富貴路菜市場離著我家近，五花八門什麼都有，而且便宜的嚇人，特別適合我這種下九流人士。

我剛一進門，賣菜的劉大媽就跟我打招呼，

「哎呦，這是小王叭，這麼晚了還過來買菜啊！」

周圍幾個跟我相熟的大叔大媽哈哈大

我也跟著他們笑，「這不是晚上來便宜嗎。」

以前小時候來菜市場買菜，大叔大媽們問我叫什麼，

我一臉囂張地告訴他們

「我叫王大猛！」

其實我根本不叫王大猛，也不姓王。

那麼我叫啥呢，其實那會我自己都不知道。

從有記憶以來，老孫頭一直叫我小陳，

按理來說我應該跟著孫老頭姓孫，可他死活不同意，偏要說我姓陳，還說沒我這麼蠢的兒子。

那不廢話嗎，我爹肯定也沒他那麼大歲數啊，

就這還好意思說我笨。

上學以後，老師讓我們每個小屁孩告訴大家自己的名字。

我就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

陳一

後來菜市場的大叔大媽們知道了我不姓王，

就經常拿「小王吧」來開我的玩笑。

「大姐給我拿幾個尖椒。」

想起來家裡還有兩個雞蛋，準備來個尖椒雞蛋，

我拿出三塊錢遞給賣菜的大媽，拎著菜走向前面賣魚的小販。

準備買點小黃花魚，這玩意我們這裡賣的賊便宜七八塊錢能買挺多。

這東西還是炸著吃好吃。裹層麵粉，等油溫升高再一條條下進去。

香嫩酥脆，小魚刺在熾熱的油溫下也變成食用對象。

仔細想想，有半個月沒開葷腥了。

我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直接拿出十元大鈔，擺出一副很牛掰的模樣，

「行了，別忙活了，

剩下我全包了。」

賣魚販子面露喜色，

「好勒，小兄弟，我給你便宜點，你給我30就行了。」

嗯。。。

「我說最左邊那點魚我全要了，你這耳朵不好使了。」

賣魚大哥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我拿著裝好的魚和菜，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雖然已經不新鮮了，但是架不住晚上東西便宜呀。

我還是很高興的，老孫頭一個月就給我300元，明天就能吃肉了。

「我市東市區南華倉庫最近發生一起惡***事件，數十人傷亡，初步判斷是御靈者所為，請廣大市民出行注意自身安全」，

旁邊散步的老大爺，沖著手裡的收音機搖了搖頭。

我去，最近真是不咋太平啊。

「還有這御靈者是怎麼搞的，天天吃飽了撐的嗎。」

「西邊剛爆個炸，東邊又來打個架。」

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低頭看手機新聞

一不留神，差點撞到前面的人，抬頭一看，竟然是孫老頭。

「我說老孫，大晚上的你出來瞎溜達啥。」

他的表情反而少見的有些嚴肅，

「我來接你的，先回去再說。」

他轉身就走。

於是我也少見的閉上了嘴巴，默默跟在他後面。

我們住在一個名為紅星小區的老舊小區里。

這裡的住戶大多數是一些外地來的租戶和一些上了歲數不願意折騰的老人，雖然各種設施都很陳舊，但是環境安靜。

我和老孫頭住的地方在小區的最裡面。

樓層是六樓，老孫頭當初還抱怨過上下樓太不方便，我小時候倒是蠻喜歡跑上跑下的。

跟著老孫頭慢慢地爬上了樓，我駕輕就熟地打開房門，把鑰匙往沙發上一扔，就準備回我的小窩裡躺著。

老孫頭卻沒回他自己的屋裡，

他緩緩坐到我的沙發上，

「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我可能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啊，您老人家又要去哪折騰呢？」

我一臉好奇地也坐在沙發上。

「逃難，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他們已經找到我了，而且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還沒做呢。」

老孫頭平靜地拿起了那個我二十塊錢在地攤上買的紫砂茶杯，輕輕抿了口，繼續說道，

「這個周末去海大找我孫女去，我已經交代了她很多事情。

當然，關於我的身份，她是不會告訴你的。」

說完，老孫頭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我偷偷撇撇嘴，誰要問你的身份了，我只想問問小妹妹有沒有男朋友。

嘿嘿嘿。。

等等，海大，怎麼都是大學生了。

我似乎，大概，也許還是個高中生。。

沒事，有句話不說得好嗎，女大三抱金磚。

我正在胡思亂想著，後腦勺就挨了一下。

「跟你說話呢，聽見了沒，」老孫頭走到房門口，回頭沖我說。

我捂著後腦勺，委屈巴巴的說「知道了，我的記憶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休息吧，以後能睡安穩的日子不多了。」

老孫頭幫我關上門，回隔壁去了。

我收起了臉上的嬉皮笑臉，躺到床上，強迫自己在幽暗的夜色下沉沉入睡。

【作者題外話】：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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