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攀登
風雪塞滿了劉的耳朵，他藉著超人的視力，兩隻綠色的眼睛在風雪之中向上望去，看見了遠遠掛在山壁上的張凌正在向上攀登，漫天的飛雪遮住了劉的視線，但他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自己上方的張凌身邊山崖上竟然長出了一隻巨手，他大聲呼喊想提醒張凌：「道長……小心啊……崖壁上的手。」風雪無情地壓過了他的聲音。
劉奮力向上爬，想趕到張凌身邊，他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拉他的腿，那東西拚命將他往下拽，他兩隻手死死扒住岩壁，但只感覺力不從心，身子在不停地下降。
岩體里傳來了一陣斷裂的聲音，轟的一聲……劉緊抓的整塊岩體崩裂了，他抱着這塊巨岩，飛速地墜入了谷底，他趕緊鬆開了手，想擺脫身前這塊岩石，但在那塊岩石上竟然長出了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
原浩還掛在半山腰，他抬頭望去，只有一片黑暗還有不少雪花落在他臉上，他一想起剛剛幾顆巨石就有些害怕，他大喊了幾聲：「道爺……劉兄弟……你們在哪啊？」半天都沒有答覆。
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往上爬，一步一步越來越艱難，汗浸透了他的衣衫，他兩隻手已經開始發抖了。他耳邊飛過的暴雪中突然閃出了一粒火光，照亮了四周，他不知道，那就是從張凌手中落下的火摺子。
原浩繼續抬頭大喊，但依然沒有回應，又過了一會兒，山上突然傳來轟轟聲，原浩手抓的峭壁都在顫動，他敢到了一陣害怕，手緊緊抓住了岩石，這時候有個聲音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漸漸辨認出了那是劉的聲音，「啊～」
他感覺到聲音是從他頭頂傳來的，他抬起頭看，還是一片漆黑，但那聲音依舊沒有中斷。
過了一會兒，他又聽到一聲慘叫，他開始放聲大喊：「喂！你們怎麼樣？」
兩聲慘叫過一會兒就中斷了，空氣中只傳來雪花紛飛的嘈雜聲，依舊沒人回答他。
原浩不敢停歇，雖然他擔心上面發生了什麼，但是沒有辦法，凌亂的風雪讓他感覺不到另外兩人的氣息，他只能向上攀爬，好早一點和那兩人碰頭。
風雪依舊在他耳邊飄零，他攀爬了沒一會兒，剛剛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汝還要往上爬嗎？汝的同伴已經粉身碎骨了，再向上爬，爾等會是一般下場的。」
原浩有些難以置信，他憤憤地說：「不可能，劉兄和道爺那麼厲害，你怎麼可能打敗他們？」
「哼！執迷不悟，汝準備好受死吧。」
聲音已經消失了，但原浩心裏依舊惴惴不安，他依舊沒有停下來，仍然在向上攀登，雪花一點點落在他臉上，融化了的雪水夾雜着他的淚，順着他臉頰流了下去，他內心難以平靜，他不相信那人的話，但也沒法不去害怕，心想剛剛失去了自己的摯愛妻子，現在馬上又要失去新的朋友，不知不覺他已經淚眼汪汪了。
他不停地攀爬，終於將要接近山頂，一路上他也沒見兩人的身影，他越發相信那妖怪的話了，但他已經漸漸走出了傷心，他想着腦海中的三人，鬥志越來越旺，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越向上爬，天氣反而越晴朗，周圍的風雪漸漸消退了，山上已經沒有幾片雲朵，明月十分寧靜，溫柔地懸在空中，像是一顆無比碩大的珍珠。
周圍的一切都被明月照亮了，原浩已經能夠看到山尖了，他抬起頭繼續爬，頭頂的山石突然開始晃動，四周的岩石開始墜落，原浩只好緊緊抱住山崖，一動不動。片刻之間，他頭頂的岩石突然有了形狀，那些岩石變成了一顆人頭。
原浩十分驚訝，那顆巨頭竟然開始說話了，「汝已經看見了吾的真容，準備受死吧。」
原浩還沒反應過來，兩邊的岩石突然長出了兩隻巨手，他只好一隻手扒在岩石上，另一隻手抽出了斧子開始揮舞。
他一斧子劈中了一隻巨手，但毫無效果，另一隻手一拳把他推飛了到了半空，他趕緊騰出兩隻手緊握著斧柄，奮力對着山一劈，斧子將山劈出了一道縫，牢牢卡在了山裏。
原浩懸在半空，兩邊的巨手又向他沖了過來，他學着張凌，腳踢了兩下岩壁，將自己送到了空中，又一腳踩着一邊來的巨手，同時用手抓住上邊的岩壁，另一隻手拔出了斧子，他緊抓岩壁的那隻手奮力向上一拽，他騰躍到了空中。
不知道是什麼給了原浩勇氣，他顧不上高，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舉起了手中的斧子猛地一劈，一道光芒閃過，另一邊來抓他的巨手被他劈成了兩半。
他腳下的巨手轉變了方向，沖他襲來。他踏了一腳腳下的岩壁，又飛到半空，照着剛剛的方法，他又一斧頭劈碎了那隻巨手。
原浩已經遠離了崖壁，什麼也抓不住了，他在空中飛速下墜，手握的斧子在月光下發着寒冷的光，他在空中就像一顆將要逝去的星辰。
他閉緊了雙眼，眼淚已經飛散到了空中。他心想：「還沒碰到第一味藥材就要死了……道爺，劉兄弟，我要去陪你們了……媛，對不起……」
……
呼呼呼～風在耳邊瘋狂地呼嘯著，這是劉飛速下墜導致的，他忍不住喊出了聲：「啊！」
山底下有一片無盡的黑暗，在這深淵之中，劉好像墜入了一個搖籃，他突然停止了下落，躺在了一層網中，抓住他的那一塊巨石突然鬆開了。
他爬了起來，摸了摸腳下，只有一片虛無，什麼也摸不到，他正在疑惑，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喂！劉兄，你沒事吧？」
劉聽出了這是張凌的聲音，他扭頭一看，只有一片漆黑的石壁，他來到了石壁面前，什麼也沒有。
這時候石頭裏竟然伸出了一隻手，把劉嚇了一跳，張凌笑着從岩石里走了出來，他對劉說：「哈，劉兄看你那個樣子。」
劉從害怕中緩了過來，連忙問：「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鑽進石頭裏？」
張凌笑着回答他說：「不不不，我可沒有在石頭裏，只是我抓住了影子。」
聽得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解地追問：「什麼?影子?」
「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咱們快走吧，原浩一個人上去了，可能會有危險。」
「不過……劉兄，可能要委屈你了，這影子只有我能進入，你只能繼續爬上去了，我要趕緊上去救原浩了。」說着，張凌身子已經進入了影子裏，沒了蹤影。
……
原浩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睜開眼睛他以為他在地府里，在一片漆黑之中，他聽見了張凌的聲音，「喂！快醒醒啊。豬頭，還等着你煉不死葯呢。」
「道爺……」原浩虛弱地說，說完又昏死了過去。
「這個豬頭，竟然把自己嚇暈過去了……」張凌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心想：「只能這樣了。」
啪啪啪～在山頂附近傳來了幾聲耳光聲。
原浩終於睜開了眼睛：「這是什麼情況？」他發現自己正懸在半空，被張凌抱着，而張凌正站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他見了張凌，顧不上臉上疼痛，又哭了起來，死死抱住了張凌，一把鼻涕一把淚往張凌道袍上抹，「道爺，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張凌滿臉嫌棄地對他說：「行了，行了，抓緊時間，咱們還有正事要干呢。」
原浩伸出手抓住了旁邊的岩石，他問：「道爺，劉兄弟呢?他不和咱們一起上來嗎？」
「沒事，他還活着，不過還在下面，時不我待，趁那隻妖怪還沒有再注意到咱們，必須得趕緊上去拿到曇草，所以不能等劉兄了。」
「好。」兩人又開始了攀登。
明月已經完全圓滿了，散發着明亮的光芒，為兩人指引著向上的方向。
沒過一會兒，兩人爬上了最後一塊岩石，看到了一片森林茂密的山頂，這裏格外的寒冷，但仍然花草茂盛。
兩人趕緊跑進樹林中，尋找著一株暗暗發光的植物。
這時那個陰魂不散的聲音又從石縫裏面發出來了，「夠了！爾等膽大包天，吾不會再留情了。」
就在這聲音突然響起的時候，兩人腳下的岩石發出一陣猛烈的晃動，兩個人都摔倒了。
一隻巨大的手從岩石中伸了出來，將張凌抓了起來，原浩想爬起來，但他越努力掙扎，他身子下的岩石卻越來越柔軟，他竟然陷入了岩石中。
張凌剛想喊一聲，「歸……」這時候抓住他的那隻巨手突然變得柔軟無比，像麵糰一樣包裹住了他，他沒法呼吸，也沒法說話了。
原浩那邊也是如此，柔軟的石頭一點點塞滿了他的口鼻，他也呼不上氣啦。兩人此時命懸一線，在千鈞一髮之際，原浩眼睛裏竟然閃爍出了一道橙光，包裹着他的泥土全都退敗了，他一個土坑裏爬了起來，雙手舉起了斧子，他用一種極為高昂的聲音大喊了一聲：「一力鎮山岡！」他全身突然迸發了一種光芒，斧子也閃爍起來，周圍的氣息變得炙熱無比，他用盡全力，對着腳下的大地劈去。
落雷般的一聲巨響，天地為之動搖，大地開始一點點地崩裂。
「噗～」藏在岩石中的泰山王吐了一口鮮血，他感到全身都在瓦解，「這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