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種子委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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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老鋪的七個支委調整后不久我被抽調到鳳子鋪那邊搞整風整社工作。我先是住在六和嶺大隊，不久又被換到雲盤甸大隊，我也不知道緣由，打起背包就轉移。雲盤甸是地主婆王雅的家鄉，就在湘江邊金子嶺山腳下。那次是全縣統一安排，叫做「異地整風」，雲盤甸也有幹部被抽到別處工作的。
我按要求組織當地幹部開會學習，摸情況，查問題，進行批評和自我批評。主要是關於幹部的經濟問題、吃喝問題、工作作風問題、生活作風問題等等。
整風整社工作正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雲盤甸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天夜裡，有個生產隊長被殺了！得到消息后我馬上帶民兵在全村進行警戒，保護現場。一面火速派人報告公社。這下雲盤甸幾乎震動起來了，整風整社工作還沒完，又弄出個人命案子，我一時有點緊張。結果證明我的緊張是多餘的，上面對我有交代，你還是搞你的整風整社工作，刑事案子不關你的事，縣裡有專人來搞。
後來，嫌疑分子就被抓到縣裡關押起來了，接受審查。嫌疑分子就是王田——地主婆王雅家當時還留在鳳子鋪的唯一的一個人。因為被殺的是生產隊長，又查不出什麼線索，就想到是階級報復，地主分子當然是排查對象了。可是案子久不見破，王田也一直被關著沒有放回。
這件案子雖說不關我的事，我卻忍不住在想問題，生活那麼複雜，階級報復以外就不會有刑事案子嗎？這是說不定的。再說王田這個人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你給他一把刀子他連拿刀朝人比畫的膽子都沒有的。可能性總要考慮多點，才能找出緣由來的。
接下來，我在工作之餘的全部時間都花在了經意不經意的另外一場調查上了，覺得有點用的東西都記在本子上，晚上就無盡地思忖。我走訪了雲盤甸的幾乎家家戶戶，記了厚厚的一本材料。憑著對鄉親的了解，對農村的熟悉，加上有點農村工作的經驗，我在跟鄉親們拉家常中時刻沒忘了線索問題，夜裡躺下來後腦子里放電影一樣地放著一個個的過程、特寫，我假設著，推理著，把想法都寫在了本子上。
整風整社工作接近尾聲時，我向上面交彙報材料的時候，同時交上了厚厚的一本調查材料，材料上還有我對人命案子的分析、想法。
過幾天後，縣裡來人帶走了一個社員。我告訴看熱鬧的人們說這個社員偷了生產隊長家的母雞。
又過了幾天就有了消息傳來，說是被帶走的那個社員承認是他搞死了生產隊長。他那時餓得不行，偷了生產隊長家的一隻母雞吃了。過了幾天後一種雞湯的香味攪得他神魂顛倒，坐卧不寧、徹夜難眠，就象上了鴉片癮一樣地難受。有一股無法抗拒的誘惑把他又拖到那個雞塒邊。誰知這次手忙腳亂，一下沒抓住雞的脖子，只是抓著了雞的尾巴。他不甘心地將那隻雞拚命往外拖，那畜生就沒命地叫，夜裡聽來驚天動地的。然後生產隊長就出現在他面前。他拔腿就跑，被隊長攔腰死死摟住了，撩倒在生產隊長家的灶屋裡。
「七天前那隻母雞是不是你偷的？老實說！」生產隊長因為家裡丟了一隻母雞，這些天的夜裡其實就總留心著。
「我沒偷！」他很乾脆。
「你平時出工不出力，還敢偷我隊長家的東西，膽子好大！此時還不認了，趁著搞運動，看我把你送公社去！」生產隊長嚇他。
一聽要被扭送公社，他哪裡不想逃，兩個人就扭打起來。
「你敢打幹部！你這是反革命了，罪上加罪！」生產隊長非常氣憤。想不到的是，就是這句「反革命」，把我們的生產隊長他自己給送上了絕路。誰都知道反革命是死罪，這個社員一不作二不休，抓起水缸蓋上的那把菜刀，不假思索地就朝隊長砍了下去，然後提起菜刀就跑了……
我起先就是從生產隊長深夜死在灶屋裡，而不是死在床上開始考慮排除謀殺、階級報復的。在拉家常中我了解到有戶人家吃了一隻雞，小孩子第二天還吵著要吃雞把腿，被家長打了一頓。我很快就落實了生產隊長被殺的幾天前家中丟了一隻母雞的事實。我於是到吃了雞的那戶人家去拉家常，男人卻不在。當提到吃雞的事，女人不好意思地說，家裡哪有雞呢，是我二女兒見我們餓得不行，捉了一隻雞來的。我不露聲色地從側面打聽到了女人的二女兒就嫁在六和嶺大隊，於是借故辦點事到了六和嶺。那裡的人們對我已經很熟悉，我這家走走那家拉拉，最後到了女人的二女兒家。證實這個二女兒並沒有給娘家送過雞后，我就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興奮，雖然偷了雞還不能等於就殺了人。
當我從生產隊長的一家鄰居那裡了解到出事那天晚上，他聽到隊長家的雞沒命地叫喚過時，我興奮得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到這個時候，我的推斷幾乎是鐵定了！我寫在材料上的事實、證據、分析、想法，著實讓縣裡的辦案人員吃了一驚。
整風整社工作最後在縣裡是以三天的會議結束的。一些吃喝比較凶的幹部作了檢查，亂搞兩性關係的被撤了職，工作作風粗暴的受到警告以上的處分，惡劣的有被抓了起來的。我的自我剖析材料里也交代了自己在鳳子鋪的六和嶺大隊工作時，到一個副業隊了解情況，副業隊殺了一隻雞，還辦了一些好菜招待的事。我將這一餐的飯菜錢補上，交給會議工作人員，請工作人員轉交給六和嶺副業隊。
我從鳳子鋪那邊回來后不久的一天，王田提著一個禮包找到獅子嶺來，說是他知道了生產隊長被殺的真兇其實是我查出來的，特地趕來拜謝。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包青天啊！要不是你，還不知道我會被關到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王田囁嚅著說。小時候我跟王田和王山他們常在一塊玩過，但現在王田不敢正視我，他在我面前低著頭，雙手絞在胸前，用一根線吊著的那個禮包就剛好吊在了他的襠部。
我是斷然不敢收王田的禮的，費了好大的勁，好一番口舌才把他打發走，我也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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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老鋪的七個支委調整后不久我被抽調到鳳子鋪那邊搞整風整社工作。我先是住在六和嶺大隊，不久又被換到雲盤甸大隊，我也不知道緣由，打起背包就轉移。雲盤甸是地主婆王雅的家鄉，就在湘江邊金子嶺山腳下。那次是全縣統一安排，叫做「異地整風」，雲盤甸也有幹部被抽到別處工作的。
我按要求組織當地幹部開會學習，摸情況，查問題，進行批評和自我批評。主要是關於幹部的經濟問題、吃喝問題、工作作風問題、生活作風問題等等。
整風整社工作正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雲盤甸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天夜裡，有個生產隊長被殺了！得到消息后我馬上帶民兵在全村進行警戒，保護現場。一面火速派人報告公社。這下雲盤甸幾乎震動起來了，整風整社工作還沒完，又弄出個人命案子，我一時有點緊張。結果證明我的緊張是多餘的，上面對我有交代，你還是搞你的整風整社工作，刑事案子不關你的事，縣裡有專人來搞。
後來，嫌疑分子就被抓到縣裡關押起來了，接受審查。嫌疑分子就是王田——地主婆王雅家當時還留在鳳子鋪的唯一的一個人。因為被殺的是生產隊長，又查不出什麼線索，就想到是階級報復，地主分子當然是排查對象了。可是案子久不見破，王田也一直被關著沒有放回。
這件案子雖說不關我的事，我卻忍不住在想問題，生活那麼複雜，階級報復以外就不會有刑事案子嗎？這是說不定的。再說王田這個人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你給他一把刀子他連拿刀朝人比畫的膽子都沒有的。可能性總要考慮多點，才能找出緣由來的。
接下來，我在工作之餘的全部時間都花在了經意不經意的另外一場調查上了，覺得有點用的東西都記在本子上，晚上就無盡地思忖。我走訪了雲盤甸的幾乎家家戶戶，記了厚厚的一本材料。憑著對鄉親的了解，對農村的熟悉，加上有點農村工作的經驗，我在跟鄉親們拉家常中時刻沒忘了線索問題，夜裡躺下來後腦子里放電影一樣地放著一個個的過程、特寫，我假設著，推理著，把想法都寫在了本子上。
整風整社工作接近尾聲時，我向上面交彙報材料的時候，同時交上了厚厚的一本調查材料，材料上還有我對人命案子的分析、想法。
過幾天後，縣裡來人帶走了一個社員。我告訴看熱鬧的人們說這個社員偷了生產隊長家的母雞。
又過了幾天就有了消息傳來，說是被帶走的那個社員承認是他搞死了生產隊長。他那時餓得不行，偷了生產隊長家的一隻母雞吃了。過了幾天後一種雞湯的香味攪得他神魂顛倒，坐卧不寧、徹夜難眠，就象上了鴉片癮一樣地難受。有一股無法抗拒的誘惑把他又拖到那個雞塒邊。誰知這次手忙腳亂，一下沒抓住雞的脖子，只是抓著了雞的尾巴。他不甘心地將那隻雞拚命往外拖，那畜生就沒命地叫，夜裡聽來驚天動地的。然後生產隊長就出現在他面前。他拔腿就跑，被隊長攔腰死死摟住了，撩倒在生產隊長家的灶屋裡。
「七天前那隻母雞是不是你偷的？老實說！」生產隊長因為家裡丟了一隻母雞，這些天的夜裡其實就總留心著。
「我沒偷！」他很乾脆。
「你平時出工不出力，還敢偷我隊長家的東西，膽子好大！此時還不認了，趁著搞運動，看我把你送公社去！」生產隊長嚇他。
一聽要被扭送公社，他哪裡不想逃，兩個人就扭打起來。
「你敢打幹部！你這是反革命了，罪上加罪！」生產隊長非常氣憤。想不到的是，就是這句「反革命」，把我們的生產隊長他自己給送上了絕路。誰都知道反革命是死罪，這個社員一不作二不休，抓起水缸蓋上的那把菜刀，不假思索地就朝隊長砍了下去，然後提起菜刀就跑了……
我起先就是從生產隊長深夜死在灶屋裡，而不是死在床上開始考慮排除謀殺、階級報復的。在拉家常中我了解到有戶人家吃了一隻雞，小孩子第二天還吵著要吃雞把腿，被家長打了一頓。我很快就落實了生產隊長被殺的幾天前家中丟了一隻母雞的事實。我於是到吃了雞的那戶人家去拉家常，男人卻不在。當提到吃雞的事，女人不好意思地說，家裡哪有雞呢，是我二女兒見我們餓得不行，捉了一隻雞來的。我不露聲色地從側面打聽到了女人的二女兒就嫁在六和嶺大隊，於是借故辦點事到了六和嶺。那裡的人們對我已經很熟悉，我這家走走那家拉拉，最後到了女人的二女兒家。證實這個二女兒並沒有給娘家送過雞后，我就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興奮，雖然偷了雞還不能等於就殺了人。
當我從生產隊長的一家鄰居那裡了解到出事那天晚上，他聽到隊長家的雞沒命地叫喚過時，我興奮得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到這個時候，我的推斷幾乎是鐵定了！我寫在材料上的事實、證據、分析、想法，著實讓縣裡的辦案人員吃了一驚。
整風整社工作最後在縣裡是以三天的會議結束的。一些吃喝比較凶的幹部作了檢查，亂搞兩性關係的被撤了職，工作作風粗暴的受到警告以上的處分，惡劣的有被抓了起來的。我的自我剖析材料里也交代了自己在鳳子鋪的六和嶺大隊工作時，到一個副業隊了解情況，副業隊殺了一隻雞，還辦了一些好菜招待的事。我將這一餐的飯菜錢補上，交給會議工作人員，請工作人員轉交給六和嶺副業隊。
我從鳳子鋪那邊回來后不久的一天，王田提著一個禮包找到獅子嶺來，說是他知道了生產隊長被殺的真兇其實是我查出來的，特地趕來拜謝。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包青天啊！要不是你，還不知道我會被關到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王田囁嚅著說。小時候我跟王田和王山他們常在一塊玩過，但現在王田不敢正視我，他在我面前低著頭，雙手絞在胸前，用一根線吊著的那個禮包就剛好吊在了他的襠部。
我是斷然不敢收王田的禮的，費了好大的勁，好一番口舌才把他打發走，我也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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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老鋪的七個支委調整后不久我被抽調到鳳子鋪那邊搞整風整社工作。我先是住在六和嶺大隊，不久又被換到雲盤甸大隊，我也不知道緣由，打起背包就轉移。雲盤甸是地主婆王雅的家鄉，就在湘江邊金子嶺山腳下。那次是全縣統一安排，叫做「異地整風」，雲盤甸也有幹部被抽到別處工作的。
我按要求組織當地幹部開會學習，摸情況，查問題，進行批評和自我批評。主要是關於幹部的經濟問題、吃喝問題、工作作風問題、生活作風問題等等。
整風整社工作正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雲盤甸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天夜裡，有個生產隊長被殺了！得到消息后我馬上帶民兵在全村進行警戒，保護現場。一面火速派人報告公社。這下雲盤甸幾乎震動起來了，整風整社工作還沒完，又弄出個人命案子，我一時有點緊張。結果證明我的緊張是多餘的，上面對我有交代，你還是搞你的整風整社工作，刑事案子不關你的事，縣裡有專人來搞。
後來，嫌疑分子就被抓到縣裡關押起來了，接受審查。嫌疑分子就是王田——地主婆王雅家當時還留在鳳子鋪的唯一的一個人。因為被殺的是生產隊長，又查不出什麼線索，就想到是階級報復，地主分子當然是排查對象了。可是案子久不見破，王田也一直被關著沒有放回。
這件案子雖說不關我的事，我卻忍不住在想問題，生活那麼複雜，階級報復以外就不會有刑事案子嗎？這是說不定的。再說王田這個人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你給他一把刀子他連拿刀朝人比畫的膽子都沒有的。可能性總要考慮多點，才能找出緣由來的。
接下來，我在工作之餘的全部時間都花在了經意不經意的另外一場調查上了，覺得有點用的東西都記在本子上，晚上就無盡地思忖。我走訪了雲盤甸的幾乎家家戶戶，記了厚厚的一本材料。憑著對鄉親的了解，對農村的熟悉，加上有點農村工作的經驗，我在跟鄉親們拉家常中時刻沒忘了線索問題，夜裡躺下來後腦子里放電影一樣地放著一個個的過程、特寫，我假設著，推理著，把想法都寫在了本子上。
整風整社工作接近尾聲時，我向上面交彙報材料的時候，同時交上了厚厚的一本調查材料，材料上還有我對人命案子的分析、想法。
過幾天後，縣裡來人帶走了一個社員。我告訴看熱鬧的人們說這個社員偷了生產隊長家的母雞。
又過了幾天就有了消息傳來，說是被帶走的那個社員承認是他搞死了生產隊長。他那時餓得不行，偷了生產隊長家的一隻母雞吃了。過了幾天後一種雞湯的香味攪得他神魂顛倒，坐卧不寧、徹夜難眠，就象上了鴉片癮一樣地難受。有一股無法抗拒的誘惑把他又拖到那個雞塒邊。誰知這次手忙腳亂，一下沒抓住雞的脖子，只是抓著了雞的尾巴。他不甘心地將那隻雞拚命往外拖，那畜生就沒命地叫，夜裡聽來驚天動地的。然後生產隊長就出現在他面前。他拔腿就跑，被隊長攔腰死死摟住了，撩倒在生產隊長家的灶屋裡。
「七天前那隻母雞是不是你偷的？老實說！」生產隊長因為家裡丟了一隻母雞，這些天的夜裡其實就總留心著。
「我沒偷！」他很乾脆。
「你平時出工不出力，還敢偷我隊長家的東西，膽子好大！此時還不認了，趁著搞運動，看我把你送公社去！」生產隊長嚇他。
一聽要被扭送公社，他哪裡不想逃，兩個人就扭打起來。
「你敢打幹部！你這是反革命了，罪上加罪！」生產隊長非常氣憤。想不到的是，就是這句「反革命」，把我們的生產隊長他自己給送上了絕路。誰都知道反革命是死罪，這個社員一不作二不休，抓起水缸蓋上的那把菜刀，不假思索地就朝隊長砍了下去，然後提起菜刀就跑了……
我起先就是從生產隊長深夜死在灶屋裡，而不是死在床上開始考慮排除謀殺、階級報復的。在拉家常中我了解到有戶人家吃了一隻雞，小孩子第二天還吵著要吃雞把腿，被家長打了一頓。我很快就落實了生產隊長被殺的幾天前家中丟了一隻母雞的事實。我於是到吃了雞的那戶人家去拉家常，男人卻不在。當提到吃雞的事，女人不好意思地說，家裡哪有雞呢，是我二女兒見我們餓得不行，捉了一隻雞來的。我不露聲色地從側面打聽到了女人的二女兒就嫁在六和嶺大隊，於是借故辦點事到了六和嶺。那裡的人們對我已經很熟悉，我這家走走那家拉拉，最後到了女人的二女兒家。證實這個二女兒並沒有給娘家送過雞后，我就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興奮，雖然偷了雞還不能等於就殺了人。
當我從生產隊長的一家鄰居那裡了解到出事那天晚上，他聽到隊長家的雞沒命地叫喚過時，我興奮得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到這個時候，我的推斷幾乎是鐵定了！我寫在材料上的事實、證據、分析、想法，著實讓縣裡的辦案人員吃了一驚。
整風整社工作最後在縣裡是以三天的會議結束的。一些吃喝比較凶的幹部作了檢查，亂搞兩性關係的被撤了職，工作作風粗暴的受到警告以上的處分，惡劣的有被抓了起來的。我的自我剖析材料里也交代了自己在鳳子鋪的六和嶺大隊工作時，到一個副業隊了解情況，副業隊殺了一隻雞，還辦了一些好菜招待的事。我將這一餐的飯菜錢補上，交給會議工作人員，請工作人員轉交給六和嶺副業隊。
我從鳳子鋪那邊回來后不久的一天，王田提著一個禮包找到獅子嶺來，說是他知道了生產隊長被殺的真兇其實是我查出來的，特地趕來拜謝。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包青天啊！要不是你，還不知道我會被關到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王田囁嚅著說。小時候我跟王田和王山他們常在一塊玩過，但現在王田不敢正視我，他在我面前低著頭，雙手絞在胸前，用一根線吊著的那個禮包就剛好吊在了他的襠部。
我是斷然不敢收王田的禮的，費了好大的勁，好一番口舌才把他打發走，我也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