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猜疑

「不是人，那會是什麼？難道是......」

JK女生用驚恐的目光看向車廂里的其他乘客，最後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她的眼神中還雜有幾分求助的意味。指認兇手的失敗讓她能夠確定，中年男人並不是這輛車上那個「非常危險的傢伙」。

「卧槽！不是人，那難道是鬼不成？！」

紋身男再次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阿彌陀佛......佛祖......咳咳......佛祖保佑......」

病號服大叔雙手合十，低聲念叨著。

中年男人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手裏的火柴。似乎譚浩說出的推測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年輕女子的目光在雙肩包女生的屍體和譚浩之間徘徊，不時地還會低頭看看手錶，像是在思考着什麼，臉上陰晴不定。

「要是......要是真有鬼的話，你的嫌疑就很大！」

紋身男突然指著JK女生叫道。

「我？」本來就精神高度緊張的女生被他嚇了一跳。

「對！你的那個盒子就是問題！如果裏面真的什麼都沒有，你怎麼這麼在意它？」紋身男質疑道。

「對。如果盒子沒有問題，你就打開給我們看看。」中年男人也附和道。

縮在座位上的JK女生看了看懷裏那個沾有血跡的紙箱，聲音顫抖地辯解道：「這個裏面真的沒有什麼......不是我......」

「真的啥都沒有，就打開......咳咳......打開看看。」

病號服大叔也加入了質疑JK女生的行列。

「剛才我看你的盒子上還有血，裏面說不定藏了一個人頭吧！」

紋身男似乎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剛說完，他就後退幾步，驚恐地看着JK女生手裏的紙箱。

「對！要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就打開給我們看看。不敢讓人看，就說明裏面有問題！」一直沉默的年輕女子也在一旁幫腔。

不對。她不會是乘客中那個危險的人。譚浩看着JK女生很快做出了判斷。剛才紋身男對JK女生說的話，已經相當於是在指認了，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

明顯的猶豫過後，JK女生打開了懷裏的盒子。幾道手機的亮光立刻照了過來。

「喵——」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一隻黑貓縮在箱子的角落。黑貓的後腿上，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從這個傷口流出的血滲透了紙箱。

「這是......一隻貓？」紋身男的臉上滿是意外。

「這是我剛才在路上看到的，然後準備先帶回家，明天再送它去醫院。因為.......怕被發現，不讓上公交車，就只能把它裝在紙箱裏......」

JK女生小聲解釋道。

「咳咳......姑娘，看來是冤枉......冤枉你了。」病號服大叔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不是她的話，那會是......」

中年男人的眼神在紋身男、年輕女子、病號服大叔和譚浩之間來回遊走。顯然，他並不想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使用自己那次指認兇手的權利。

「如果殺人兇手是鬼魂之類的，那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嫌疑。但如果不是的話，這裏......」

年輕女子看着譚浩要說什麼，不過話說到一半的時候，

她明顯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是離剛才的死者最近的一個人。」

「所以呢？」譚浩揚了揚眉毛，直視着對方的目光。

「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疑嗎？剛才那個女孩死的時候，我們離她這麼遠，但是你很容易就能接觸到她。如果是你想要殺她，那會比我們容易得多。」

模糊的燈光下，女子一開一合的血紅色嘴唇顯得有些瘮人。譚浩沉默片刻，輕笑了一聲：「所以你懷疑我是在車廂里殺人的兇手？」

「畢竟你可是不需要走動多遠，就可以殺死那個女孩的。」

說話時，年輕女子貌似隨意地看向中年大叔、JK女生等人，似乎在尋求其他人的附和。

「所以，你是想要指認我是殺人兇手嗎？」譚浩又一次重複了剛剛的問題。

他注意到，女人雖然表示懷疑他，但是卻有意把話說得很模糊。既表明了對自己的質疑，又沒有明確說出她認為自己就是車上的兇手。顯然，她想要引導中年大叔等其他人來指認自己。

「哼！我只是覺得你有嫌疑而已！」沉默片刻后，年輕女子冷冷地說道。

中年男人又點了一支煙，看了看譚浩，又看了看年輕女人，什麼都沒有說。

「說起來，這個小哥雖然離剛才死的妹子近，但是那個大叔也就坐在之前死了的女人前面。如果是他動手，只要轉身就能辦到。」

紋身男再次看向了病號服大叔。

「咳咳......我......我一直都沒動......咳咳......」

病號服大叔為自己辯解道，中年男人手裏的香煙嗆得他一直咳嗽。

「那個......如果殺人的真的不是人，是那種......就是那種東西的話，那會不會是......」JK女生小聲說道。說話時，她朝着年輕女子的方向微微側了一下臉。

她的這句話是對抽煙的中年男人說的。雖然她剛才指認了對方，不過指認失敗后中年男人反倒成了她在公交車上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嗯......」

中年男人看了看年輕女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拋開別的不說，光就是年輕女子嘴唇上塗抹的那個唇膏，說她是鬼就不冤枉。只是，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指認的權力，如果這次指認錯了，那麼自己就再沒機會了。

沉默片刻后，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似乎下定了決心。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年輕女子看了看手錶后，突然將手機照向了車廂邊緣的某個地方，驚叫一聲：

「你們看！那個地方是什麼？是不是剛才殺人時候的兇器？」

「嗯？」

「哪裏？」

「在哪兒？」

中年男人、JK女生、紋身男和病號服大叔同時看向了年輕女子的手機照着的地方。因為角度的原因，為了能夠看清，他們都站了起來。

一旁的譚浩也探身看了過去。

隨着眾人的手機燈光集中在一起，車廂中的大部分地方都沒入了陰影當中。周圍一片寂靜，只有車窗上傳來的雨滴敲打玻璃的噼啪聲。

很快，疑惑的聲音響起了：

「在哪兒呢？」

「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那裏什麼都沒有啊！」

中年大叔、紋身男甚至離開座位，走近了一點觀察。但是，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塊空蕩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