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個死者
冷清的月光和昏暗的燈光從車窗灑了進來，乘客們的臉上時明時暗，車廂的地面上也留下了一道道模糊的斑駁影子。
「砰砰」、「砰砰」、「砰砰」......
坐在公交車座位上，譚浩可以很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雖然還沒有搞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他可以確定，剛剛自己刷到的那個小視頻並不簡單。
如果說雨夜的公交車還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那視頻的文案怎麼會出現自己的名字？雖然這有可能只是一檔真人騷的恐怖節目，但也不能排除——自己真的被拉進了那個小視頻的場景中。
可能，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作為一個資深網文讀者，譚浩對被拉進任務世界這件事並不陌生。只是他沒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窗外的雨點打在車窗上，發出不停歇的「噼啪」聲。車廂里則非常安靜，除了病號服大叔偶爾的咳嗽聲之外，沒有什麼別的聲音。
或許是由於月亮被烏雲遮住，又或者是路邊茂密的樹林擋住了月光，沒過多久，公交車裏就變得更暗了。即使想要看到其他乘客的輪廓，都有些吃力了。
譚浩將背部緊緊地貼在座椅靠背上，凝視着前方的陰影。剛剛他特意選擇了一個反向的座位，為的就是可以面朝著其他乘客的方向。
按照那個小視頻中的說法，這些乘客中有一個非常危險的人。那會是誰？抱着染血紙箱的JK女生？紋著可怕圖案的紋身男人？還是那個塗着血色唇膏的年輕女子？還是......
車廂里的幾名乘客逐一在譚浩的腦海中閃過。可是——他們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危險。
「啊！怎麼......快！快來救......」
黑暗中，一個女人凄厲的尖叫聲突然響起。
嗯？開始了？！
譚浩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同時他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雖然在黑暗的車廂里他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憑藉之前的記憶，他可以確定這個求救聲是從那個包裹得很嚴實的中年女人的方向傳來的。
「不......救......救我......」
女人的聲音明顯微弱了很多。同時傳來的，還有輕微的衣服摩擦聲。
「噗通」！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沉重的碰撞聲。
「啊——」另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在譚浩身後不遠處響起。這應該是那個雙肩包女生的聲音。
「是誰？」一個男聲問道。
「怎麼......咳咳......怎麼了？」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誰摔倒了？」這是一個充滿警惕的女聲。
「什麼......什麼情況？」一個顫抖的女聲問道。
很快，一道亮光刺破了車廂里的黑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接着，年輕女子、JK女生等人也紛紛拿出手機照明。
「啊——」
雙肩包女生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她......她......」她指著不遠處的中年女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個包裹得很嚴實的女人這時癱坐在座位旁的地面上，雙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本來斜跨在她胸前的包纏繞在前面的座椅上，包帶緊緊地勒着她的頸部。她的雙手拉着帶子，臉色鐵青，嘴唇一片青紫。
顯然，
剛才的求救聲和摔倒聲都是她發出來的。
「唔......」
JK女生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里充滿了驚恐。
紋身男、中年男人、年輕女子等人的臉上也閃過了一抹駭然。
片刻的沉默后，譚浩起身走了過去。他伸出手指在女人鼻子下方試探了一會兒，又扒開女人的眼睛看了看，隨後將目光轉向公交車裏的其他乘客：「她死了。」
「死了？！」
雙肩包女生、JK女生、紋身男和病號服大叔幾乎同時叫了一聲，往自己的座位上縮了縮。
在譚浩手機的光照中，女人的瞳孔已經渙散了。
「嗯。死了。」譚浩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同時，他貌似無意地觀察著車廂里的其他乘客。
雖然表情平靜，但他的心裏還是緊了一下。
他之所以主動上前查看，就是想要確定那個女人的狀態。她真的死了。
這也就意味着，他現在真的進入了那個小視頻所描述的場景當中。
「卧槽！」司機驚叫了一聲。公交車也明顯搖晃了一下，不過沒有停下。
「這......這就死了？」
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走到女人的身邊舉起手機照了照。
「好像真是死了。」男人看了看后，匆匆地回到座位上。從他的眼神能看得出來，與其說他是在害怕那個死去的女人，不如說他是在擔心車上的其他乘客。
「嗯。像是窒息死亡。」譚浩說道。這從女人鐵青的嘴唇和纏繞在她脖子上的背包帶子就能看得出來。
「窒息......」
中年男人低聲重複著這個詞，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快！快停車！有人死了！」
滿臉驚恐的雙肩包女生似乎剛剛回過神來，跑到司機身邊喊道。
「前面車站旁邊就有派出所。」司機頭也不回地答道。
「現在車上已經有人死了！」女生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沒到站不能停車。」司機冰冷地答道。
「她是被自己背包的帶子勒死的？這怎麼可能勒死人？」剛才在塗唇膏的年輕女子照了照死去的中年女人，問道。
在手機餘光的映照下，她嘴唇上的唇膏泛出了一抹血色。
「也許......是有人殺了她。」紋身男說道。
「確實。這個姿勢不像是意外。要是死於窒息，那更有可能的是有人趁著車裏關燈的時候殺死了她。」
說完，中年男人取出打火機點了一支煙。
「那不就是說車上有一個......咳咳.....有一個凶......兇手......咳咳.....」
可能是因為聞到煙味的緣故，病號服大叔發出了一陣咳嗽。
「卧槽！」
紋身男像是被火燒到一樣，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司機，快，快停車！這特么車上有殺人犯！」
「到前面車站停車。」司機的聲音依然冰冷。
譚浩注意到，相比中年女人的突然死亡，公交車上有兇手這件事似乎並沒有令這些乘客有多驚訝。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有驚恐的表情，但除了紋身男以外，別人並沒有多麼劇烈的反應。
這麼說的話......難道這些乘客和自己一樣，已經看到了那個小視頻，事先就知道了車上會有兇手這件事？
一直沉默的JK女生的聲音打斷了譚浩的思考。
她看着中年男人說道：「那個......那個兇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