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人皮

楊曉又一次回到了宋清佳的大門口，這一次是寧則平開車送他過來的。

寧則平將車停在路口，他沒下車，就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楊曉又一次使用了探查，眼前，除開剝皮鼠小白那淡紅色靈力痕迹之外，還有一道淡紫色的痕迹。

那痕迹從下水道口出來，然後繞了一個小圈又鑽了回去。

「呼！」楊曉搓揉著太陽穴，這一次比前幾次都要好多了，雖然還暈，但還不至於噁心。

「下水道，又是下水道，都是耗子嗎？」楊曉很是無奈，這下水道口低而窄，人根本進不去。

當時他就是在這裡感受到了一股殺意，修鍊之後，他對外界的感受也更加靈敏，那殺意毫不掩飾，讓他背後一涼。

只是等他回頭的時候，就見到小白躥入旁邊窗戶內。

也就是說，小白替他擋了一下攻擊，而當他轉身之際，那殺意的主人也順著下水道逃掉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宋清佳的窗戶，燈已經熄滅了，人應該睡了。

「正好，小白你自己回家吧！」

楊曉將籠子打開，小白屁顛屁顛跑出來，它站在楊曉面前，吱吱吱叫了幾聲，之後並未往家裡走，而是鑽進了旁邊的下水道。

楊曉后些好奇，小白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給他看，他蹲了下來。

不一會兒功夫，他就看到一抹白色從下水道探出，白色末端還有一點小揪揪，這是小白的屁股。

小白倒著鑽了出來，只是這一次出來時，楊曉看到它嘴裡似乎叼著什麼東西。

小傢伙扭著屁股，奮力地往外拽著什麼東西，似乎有點費力，楊曉看著這樣子又些忍俊不禁，然後伸手幫忙。

「小東西不純潔啊，偷絲襪！」楊曉雙指捏住小白咬住的部分，他稍微用力一扯就扯出了一小節，接著月光，他隱約看見一抹肉色，再結合滑膩的手感，頓時就覺得這是肉色絲襪。

只是，當他用力一扯之後，下一個整個人驚呼一聲，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

這哪裡是什麼肉色絲襪，這是一張人皮啊！

小白爬到楊曉胸前，人立而起，吱吱吱叫喚著，兩隻小爪子不斷地比劃著。

楊曉當然聽不懂它在說些什麼，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這才將小白提起來，站起身來。

他走過去，看著泡了水的人皮，雖然是從下水道里拉出來的，但是人皮表面並無任何污穢之物，月光之下，這人皮反而油亮光滑

這張人皮擰在一起，在月色照耀下，微微發白，扭曲的臉皮之上，雙目空洞，極其詭異。

他定了定心神，再度使用探查，果然，這張人皮之上，有淡紫色靈力痕迹。

「人皮？」

「啊！」

一道聲音自背後響起，楊曉下意識驚呼跳開，但等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又放鬆下來。

「寧叔叔，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楊曉捂著心臟無奈道。

寧則平並未抬頭看他，而是從地上撿了一根木棍，將那擰在一起的人皮扒拉開來。

他一邊道：「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這毫無防備，我要是兇手，你脖子早就斷掉了。」

「不完整啊！」他輕聲說道，楊曉也壯著膽子看過去，反正今晚註定睡不著了，還不如來個徹底。

在地上，寧則平已經將這張人皮擺平了。

這是一個男人，人皮已經呈一個大字舒展來，但是這個「大」字只有上半身，

下半時如破布一般被撕裂開來。

楊曉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裡瘮得慌，眼前的畫面依舊引起了他的不適。

他雖然獲得了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但原主人也沒見過這麼刺激的畫面，更不要提一個生活在和平時期的普通人，怎麼可能適應這個。

但寧則平卻很平靜，他蹲在那一張人皮面前，用木棍將人皮擺弄完全之後，他將木棍隨意扔到旁邊，站起身來拍拍手道：「起魂！」

楊曉並未有什麼感覺，就見到那人皮之上，肉眼可見的有一道虛幻的影子漂浮起來，幾乎貼在人皮上，人皮變得朦朧。

寧則平伸出手來，向前虛抓一把，突然之間，人影如殭屍一般，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只是人影無下半身，他飄在兩人面前。

楊曉瞪大了眼睛，看著那虛幻的人影，人影睜著雙眼，但是眼中渾渾噩噩，這人影的相貌分明就是地上人皮的模樣。

「這是靈魂？！」他驚奇問道。

寧則平搖搖頭道：「算不上，真靈罷了，而且已經殘缺，再過個三四天應該就徹底消散了。」

隨後，寧則平伸出食指，點在那殘缺的真靈眉心，片刻后，在他的指尖，有一顆玻璃球大小的白色光點凝聚而成。

與此同時，那本就殘缺的真靈崩散開來，化作星星點點落了下去。

楊曉手裡，小白掙紮起來，從他手中跳下去，然後在那真靈散落之地，伸出小爪子像是在接什麼東西一般。

「嗯？」

就在此時，楊曉注意到，隨著真空的潰散，地上那一張人皮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而後除了毛髮之外，皮膚全部化作一灘爛泥。

「吱吱吱！」

小白站在地上，前爪不斷搓動著，然後，在它的爪子上，一顆如米粒大小的白點緩緩浮動著。

小白雙爪舉著「米粒」，抬起頭來看向楊曉，又看向寧則平。

「這是……？」楊曉疑惑不解，他還以為小東西在搓螺旋丸呢！

「真靈殘餘。」寧則平也有些疑惑小白要幹什麼，只見到小傢伙雙爪捧著那一點點真靈殘餘看向他，嘴裡吱吱吱叫喚著。

「你說，想用這個給老奶奶恢復理智？」寧則平問道。

楊曉頓時明白了，他就說怎麼看到小白從下水道里出來，推門進去的時候它趴在宋清佳奶奶腦袋邊上。

「宋老師的奶奶，腦袋有點問題。」楊曉指了指旁邊的屋子，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寧則平當即瞭然，隨後笑道：「那這個可能就沒有用了，真靈只是人身前積聚的靈力，並無屬性，也無治療效果，人死七日之後便會逐漸消散。而那老奶奶是因為年老體衰，身體機能退化導致的神智不清，便是神丹妙藥也難以醫治。」

一聽這話，小白頓時泄了氣，它癱坐在地上，兩個小爪子抱著那一粒真靈殘餘，眼角有淚水浮現出來，很是悲傷。

楊曉看著頗為人性化的小白，不覺心頭一緊，有些憐憫起來。

「不過，此物倒是於你有用，吞食真靈你可以藉此修行。」寧則平話鋒一轉道。

但小白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它爪子中的真靈殘餘一點點消散開來。

寧則平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離去。

楊曉蹲在地上嘆息一聲，用手指戳了戳小白的腦袋安慰道：「人有生老病死，不是外力可以抗拒的，哪怕是修鍊者，也只是徒增幾年壽命而已，你有著一份心，奶奶會很高興的，但你也不能放棄，畢竟你現在太弱了，除了奶奶，你還要保護宋老師！」

小白像是聽明白了楊曉的話，它抓住剩餘的點點真靈，快速塞入嘴裡，然後看了看楊曉，這才轉身往屋裡跑去。

……

回家之後，楊曉就真的失眠了，他腦袋裡一團亂麻，這個世界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和平。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妖魔鬼怪，警察奈何不得，而在他意識裡面，類似於警察局的審判所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今天寧則平的話倒是點醒了他，判官不可能什麼都知道，若不是今日真好送宋清佳回家，他說不定也不知道，原來所謂的惡作劇，真的就是妖怪殺人！

整座盤古大陸的確在天庭的治下，但並非是他所想的能夠監視整座大陸上所有的妖魔鬼怪。

天庭是一個組織，是一個機構，並非神話傳說里的天庭，它們只是重名而已。

那麼，這也就意味著，天庭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也有燈下黑的情況。

今日之事就是如此，四個被殺害的小孩，人皮被完整剝落下來，小白只是去尋找真靈，所以留下了痕迹……

等等，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又重新捋了一下思路。

如果說，那四個小孩是被別的妖怪殺死的，而小白只是因為習性去剝皮，那又是誰將他們的人皮掛在了學校大門之上的？

很顯然，這不是小白做的，而且小白的身板還做不到這個，它太弱了。

既然如此，那究竟是誰才能殺死四個小孩，然後將他們的皮完整拔下來，又為何會將那皮掛在學校門口？

「煩死了！」

楊曉無奈嘆息一聲，今夜又要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