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淚之國和憂愁公主

六十 淚之國和憂愁公主

那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神話時代,支柱們沒有完全離開烙印大陸,精靈完成了烙印大陸的統一,甚至在初皇斯托利亞還未來到物質界之前的時代。

在如今凜冬之國,有一處小而又小的人類聚居地。

在天然山脈壁壘和呼嘯寒風的庇護下,就算精靈在捕殺和養殖人類,拔除人類的據點,這個聚居地宛如遺世獨立的理想鄉一般,他們信仰著「寂靜的冬天」彌蒂爾,彌蒂爾賜予了他們操縱冰雪的力量,靠著這份力量,他們在凜冬山頑強的生存了下來,從一個小小的聚居地,逐漸發展為一座宏偉的城市,聚居地的首領自立為王,

於是,冬景高原上的無名王國誕生了。

隨著國家的建立,越來越多流浪在外的人類趕往凜冬山,前往這崇山峻岭中的庇護所,王國的人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盛,領土面積也愈發遼闊,一個新興的人類王國佇立在凜冬山腳之下,成為人類希望的燈塔之一。

就這樣,過去了幾十年,大幅擴張和強盛的王國,吸引了渴望征服和壓迫的精靈們的注意。

成千上萬的精靈們湧入了凜冬山,以他們詭異的自然之力和奧術肆意蠶食著王國的領土,雖然王國的人使用那份寒霜之力抵抗,但是依舊無濟於事,在很短的時間內,王國的外圍被討伐殆盡,倖存的居民們被迫進入了王國的都城尋求庇護。

雖然精靈們想將這個王國徹底抹殺,但是作為首都的都城,也即最初的聚居地,可是隱沒在風雪和崇山峻岭之間,這讓精靈的大軍無計可施。

就在王國的人門覺得自己已經安全的時候,惡毒的精靈們使用支柱的權能,給整篇王都所在的山谷上降下了決然不可饒恕的瘟疫詛咒。

那是被稱為「淚之瘟疫」的疾病,患上疾病的人,會無法停滯自己眼淚的流出,他們的眼淚透明,粘稠,散發著難以名狀的氣味,患者會就這樣包含著怨念流淚至死,無法可解。

不僅如此,沾染上其他患者眼淚的健康人,也會成為淚之瘟疫新的受害者。

一時之間,瘟疫大肆流行,整個王國的都城內部人心惶惶,整個王國已經到了滅亡的邊緣。

這時候,國王的小女兒站了出來,在她誕生的那一日,王國的上空出現了彌蒂爾的白鹿,她的肌膚猶如白雪,她的瞳色婉若臻冰。在瘟疫肆虐之時,她身穿藍寶石織成的長裙,在彌蒂爾的聖殿內閉關跪拜了十個晝夜,祈求彌蒂爾降下啟示,來拯救飽受摧殘的王國居民。

彌蒂爾聆聽了她的祈求,並且給予了來自原型界的回應。

風雪織成的白鹿乘風躍入了王庭,化作光芒凝聚在了公主的手中,神跡於此降臨。

公主最後看了一眼彌蒂爾的塑像,堅定的離開了王庭,來到王都之內,用她柔軟的手輕撫了每個淚之瘟疫的患病者。奇迹般地,被她觸碰的人身上的瘟疫被立刻祛除。

就這樣,原本處於毀滅邊緣的王國被公主一人拯救,王都再次成為了風雪中的輝煌之城,神話時代中人類的燈塔。

但是誰也不知道的是,彌蒂爾的神跡,早就被賦予了需要償還的價格。

公主並非祛除了所有人的淚之瘟疫,而是將她們的怨念和瘟疫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以脆弱的身體承受著淚之瘟疫和怨念的侵蝕,她原來曼妙的身姿,姣好的臉龐,在日復一日的侵蝕中變得越來越醜陋,越來越扭曲,她將自己囚禁在封閉的王庭之內,王都的人們再也沒有見過她的樣貌。

她用她單薄的雙手,只為了維持這個脆弱的夢想,有一個地方可以安家,不再被外面暴虐的精靈們欺侮。

為了紀念公主的壯舉,人們自發的在王都之內開始了慶典和遊行,他們高喊著公主的名字,要將她立為新的國王。

但是她的哥哥,王國的王子,本該繼承王位之人,被自己本該擁有的王權鎖蠱惑,那份嫉妒之火在他的心中逐漸燃起,他策劃了一場政變。

於是,在慶典的最高潮,他帶著自己的親衛隊穿過人群,闖入王宮,打開被鐵鏈和結界封鎖的王庭,砍下了公主的頭顱,宣布自己成為新的國王。

淤積在公主體內的淚之瘟疫和她臨死之前最後的怨念,在她的脖子被切斷的瞬間涌了出來,一隻黑色的雄鹿被陰雲裹挾,從王庭中奔出。已經離開的淚之瘟疫以更強的方式瞬間將王國籠罩,原本熱鬧的慶典上,每個人的眼中都流出了粘稠的血淚,又在寒風中迅速冰凍,整個王國化為了人間地獄。

有幸沒有被波及的倖存者逃離了王都,將王都唯一的出入口破壞,埋葬了他們的歷史。

這群倖存者自稱為「卡斯蒂利亞家族」,而後在不遠的地方建立了凜冬之國,而後第二次神代戰爭開始,神話時代結束,斯托利亞開始了大西征,凜冬之國併入斯托利亞帝國,又在千年之後,皇帝會戰開始,凜冬山地區淪陷,卡斯蒂利亞家族離開凜冬山,失去了貴族身份,成為散布在斯托利亞帝國境內的遺民。

而那位公主呢?

在被斷頭之後,公主並沒有死去,那份瘟疫的力量和彌蒂爾的神跡徹底改變了她的存在本身。

她依然佩戴者彌蒂爾的神跡,托著自己的頭顱,每天徘徊在已經成為廢墟的王都之上,輕撫著被凍在淚冰里的屍骸和斷壁殘垣,發出一陣陣憂愁的嘆息。

她日復一日的徘徊著,嘆息著,就這樣過去了千年的歲月,直到他們的故事化為了傳說和童話,在如今凜冬山的人中口口相傳著。

而這個被淚之瘟疫毀滅的無名古老王國,也被賦予了「淚之國」的名字。

……

「就……結束了?」麗諾爾張著嘴巴,不敢置信的聽著羅蘭德講出了關於淚之國的悲劇。

「結束了,就這樣。」羅蘭德叼著手捲煙,晃著鬍子說道。

麗諾爾想了想她最近聽過的兩個童話,一個《紙月亮》,一個《憂愁公主》,不禁感慨道:

「……你們烙印大陸本土的小朋友每天都在聽什麼奇怪的童話啊。」

「哈!」羅蘭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突然笑了起來,「這就是個凜冬之國的傳說罷了,是真是假咱們也不知道。」

「那有沒有人去淚之國的廢墟看過,哪怕是去驗證一下,比如凜冬學院,凜冬狼衛大騎士,哪怕是國教和審判庭呢。」

羅蘭德搖了搖頭,「去那破地方要穿過一整個寒風森林,還得穿過呼嘯山谷,姑娘,那地方可比冬景高原嚇人多了,我們今天遇到的霜牙狼群,只是那裡的前菜,再說了,那邊是一整片冰封的無人區,都快和凜冬山以北的永凍冰原差不多,誰閑著沒事去那種地方啊,不是什麼值得一去的地方。」

麗諾爾低頭想了想,在剛才白鹿現身的時候,麗諾爾感覺到周圍空氣中的以太濃度再次厚重了許多,不管傳說是真是假,羅蘭德說,淚之國擁有能夠控制冰雪的,來自彌蒂爾的權能和力量。

這和她身上的【凝霜踏雪】,倒是十分的相似……或許二者之間有一些聯繫?或者,烙印戰爭和支柱們,也有一些聯繫?

麗諾爾還是搖了搖頭,自己馬上就要去凜冬學院洗去烙印了,關於烙印戰爭的事情還是不要想太多。

「羅蘭德老大,有簽名信。」

剛才被趕進帳篷收信的駝背戴夫跑了出來,將一張泛黃的紙張交給羅蘭德,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寫了什麼。

「不妙啊,馬凱特山東側線的第一和第四商路全都被降雪封死了,」羅蘭德看了看簽名信,自言自語道,然後他沖著第五團的馬幫成員喊道,「喂,第五團的,你們是走哪條線過來的。」

「第二線!那邊也走不了了,我們差點也被雪崩埋在裡面!」一個整備著馬匹的第五團成員答道。

「你能收簽名信?」麗諾爾對戴夫問。

「能啊,當然能啊,每個馬隊都有一個像我一樣的隨團書記,不但能收,還能發哩,沒有我們這種人每天和凜冬山城或者西回歸洋瞭望站聯絡,馬幫可是寸步難行哩!」戴夫有些驕傲,對麗諾爾笑著的答道。

麗諾爾托著下巴想了一下,「那你能給我發兩封簽名信嗎?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礎的霜寒魔法,霜凍新星什麼的。」

「當然能,小姐,你要發給哪兒哩?」聽到劍杖騎士親自教她魔法,戴夫趕緊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羽毛筆,還有一疊被魔葯浸泡過的泛黃紙張。

「嗯……南羅斯林的艾伯斯學院,還有丁弗斯城的建築師酒吧。」

「好哩!不過有點遠,從這兒發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到哩!」戴夫用羽毛筆沾了沾口水,期盼的望著麗諾爾,「小姐,您說。」

待麗諾爾口述完給芬爾克斯和薇兒的信件之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鑽入了羊毛睡袋中熄燈躺下。羅蘭德和其他的幾位馬幫成員神色嚴肅的討論著什麼,時不時的還有一些爭吵,麗諾爾今天勞累了一天,又是解放烙印,又是險些患上了止息症,精神已經是極度疲倦,好在,今天在避風港的吃食還不錯,總比前幾天天天就著冰雪啃乾糧好不少。

麗諾爾裹了裹自己身上的睡袋,聽著外面刮過的寒風,就這麼沉沉的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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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戰爭:白銀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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