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麗諾爾的奇幻漂流 其4

六 麗諾爾的奇幻漂流 其4

雖然薇兒做好了會發生什麼的打算,但是指尖傳來的只有麗諾爾的體溫和平穩的呼吸。即便是這樣,薇兒還是記住了這個印記的樣式。

「這個紋身還蠻好看的,哪天我也去搞一個……」

隨著一些吃食下肚,麗諾爾的面色似乎好了一些,從剛才的昏迷狀態也轉換為了安靜的睡眠,甚至嘴裡還可愛的嗯了一聲。薇兒坐在桌子上,見到麗諾爾好轉,她長舒了一口氣,將麗諾爾凌亂的衣物整理好之後,薇兒轉念思考了一下,隨即發出了得意的壞笑,跑到倉房的更衣櫃里開始翻找起了什麼。

麗諾爾再一次進入了夢境,只不過這次的夢境不是那片屬於死者的薄霧海灘,而是一片陽光明媚的雪下森林。澄澈的陽光透過樹冠將陽光灑下,照耀在潔白而無暇的雪地上晶瑩剔透,一陣微風吹過,積壓在高大松樹上的落雪撲簌撲簌灑落在地上。麗諾爾從未見過不靠魔法生成的自然的雪,就算是在冬季,處於熱帶的南羅斯林依然是溫暖無比。說起來也奇怪,麗諾爾幼年進入艾伯斯學院時,在進行元素親和的測驗中,芬爾克斯竟然將她的元素親和定性為了「霜寒魔法」,在她的整個斯托利亞的魔法師中,具有霜寒元素親和的魔法師多是凜冬山人。

烙印大陸的空氣中散溢著不計其數的在創世紀時支柱們創造世界而殘留的無屬性能量,這種能量是一種絕對透徹的名為「以太」的介質。而帝國的開國皇帝,精靈紀的終結者,魔法體系的建立者初皇斯托利亞所開創的魔法體系便是通過運轉維持人體正常工作的以太——也就是「魔力」——穿過心臟后環繞體內一周放出,在術式和語言的約束下調用散逸在空氣中的以太,並憑藉個人的意志賦予其形態的能力。除去某些因為先天和後天原因體內無法運轉魔力的人被認定為無天賦之人,那些能夠運轉魔力的魔法師們往往只能賦予以太一種形態,這就是所謂的元素親和。

舉個例子:如果說自然界散逸的以太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水桶」,那麼魔法就是製造一個「杯子」從在水桶裡面取水,「杯子」內水的形狀就是賦予以太的形態,而「元素親和」描述的正是杯子的形狀,會根據人的血統,出身,生活地區決定。至於用文字和語言約束杯子使人能拿起杯子的「術式」,是杯子的「把手」。

在目前的帝國內,除去麗諾爾持有的霜寒魔法,其餘廣為人知的另有青森學院專精的疾風魔法,深嶼學院的深岩魔法與赫勒姆學院的熔泉魔法,更別提一些避世學者研究的獨立流派,被國教大審判庭明令禁止探尋起源的禁忌類流派,與已然遺失在歷史與戰爭的長河中的魔法流派。至於黑魔法,那是和斯托利亞魔法相似但不同的派系了。

麗諾爾依舊穿著單薄的襯衫在夢境的雪地上走著,雖然是一片雪地,但是麗諾爾並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寒冷。明明沒見過雪,但是麗諾爾對眼前的場景竟然如此的熟悉和……懷念?她滿懷喜悅和激動在雪地上蹦跳走著,感受來自陽光和雪的美好。

一隻純白色的小貓被麗諾爾的聲音吸引,從一棵松樹後面探出頭來,白色的長毛絲綢一樣順滑,擁有和麗諾爾一模一樣的湛藍的眼睛。它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從樹後走出,謹慎的靠近麗諾爾。

麗諾爾一直很喜歡小貓,但是無奈與父親米科爾森對貓毛過敏,所以沒有自己的貓也是麗諾爾沒有達成的心愿之一。見有一隻小貓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她立馬蹲下來,張開雙手,微笑著向貓咪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純白小貓踩著厚厚的雪層跑向麗諾爾,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踩出小小的四爪腳印。但是,印著腳印的雪面立刻脫離了白色,藍色的六角冰晶枝蔓以腳印為中心迅速的向周遭蔓延。小貓走過的路徑從白色鬆軟的雪地變成了藍色的厚霜。麗諾爾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依然蹲在原地想要將小貓抱入懷中。而就在小貓飛身躍入麗諾爾懷抱的一瞬間,她的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名字:

「【凝霜踏雪】。」

麗諾爾睜開了眼睛,猛地摸向了自己的烙印所在的位置。

剛才的陽光,雪地,松林,貓咪,還有那個名字,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完全不像夢境的樣子。

「這個夢難道在告訴我,這個烙印的名字……莫非是叫【凝霜踏雪】嗎?」

麗諾爾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她所在的地方是個倉庫,剛才的她躺在倉庫正中央的一張木製四角餐桌上。雖然倉庫里的燈光昏暗,但是她能看清倉庫的貨架上拜訪的是各式各樣的水果,杯具,以及成箱成箱裝在琉璃瓶中的酒水。她的襯衣和長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下,掛在了餐桌旁的椅背上。

「誒?」

麗諾爾低下頭來,一邊摸索一邊看身上的穿著,那是一件黑白相間,帶有可愛蕾絲與白色長襪的女僕裝。而她的頭髮和身體不知道被誰乾乾淨淨的清洗了一番,甚至有人把頭髮給她梳好,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這樣的梳理手法,一定是個很注意儀錶的姑娘乾的。

「誒!?」

麗諾爾冷靜下來,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她記得她在集市問路之後來到了建築師酒吧的門口,在敲門沒有獲得應答,一陣睡意襲來,她在門口的台階上睡著了,之後在昏昏沉沉中有人給她吃了東西,然後就開始進入雪地的夢境,等再次醒來就變成這樣子了。

「……我的懷錶!」

這可是麗諾爾和父親的唯一聯繫,是麗諾爾不允許丟失的寶物。

麗諾爾趕緊翻找了一下身上女僕裝的所有口袋,以及那身臟襯衣的口袋,但是在各處都沒有找到自己那隻玫瑰金色的懷錶,她再次環視了一下倉庫,注意到了不遠處門縫中透著亮黃色光亮的緊閉木門。麗諾爾起身從四腳餐桌上跳了下去,不知道是誰給她換了一雙和女僕裝一整套,但是尺寸顯然小了些許的小皮鞋,走起路來有點腳痛,女僕裙裝也比麗諾爾的身材要小一點。

她拉開了木門,伸出頭來看去,門外面是一個被煤油燈點亮的無人短走廊,不遠處有一個對門,傳出迷人的食物香味,最左側的走廊盡頭被黑色的布簾遮蓋著,嘈雜的人聲和杯盞碰撞聲透過門帘傳來。

麗諾爾躡手躡腳的走出倉庫,貼著牆壁走向了門帘。

正當她途經斜對過的對門時,對側的木門被猛地拉開,一個比麗諾爾稍矮的身影從中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

「哦喲,蠻可愛的嘛,怎麼樣,這是用我的尺碼定的,穿起來還好嗎?」

麗諾爾看向了端著盤子走出來的少女,她穿著白色的長袖襯衣和黑色帶浮雕花紋的馬甲,下半身則是一條比較正式的西褲。她的皮膚異常的白皙,甚至有些不健康,不僅如此,不管是睫毛還是頭髮,都是發灰的銀色,透過大大的銀色框架的圓形眼鏡,她的瞳孔就像是籠罩了一層淡淡紫霧的翡翠一樣,深邃中帶者一絲險惡的頑皮。雖然看起來既可愛又嚴肅,但是她嘴裡叼著的一根燃燒了一半的雪茄讓她顯得有點不符合年齡的老成。她左手端著一個瓷盤,上面是新炸出來的原切薯條,上面撒了一把干迷迭香碎,右手則是用手指夾著三個琉璃高腳杯。

「這個給你,去端到靠壁爐的那張桌子上去。」她把左手的瓷盤遞給麗諾爾,麗諾爾下意識地雙手接下,然後她陷入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哲學三問,愣在了原地。

「幹活啦!麗諾爾……就叫你小麗好啦!」那人倒是毫不客氣,用右手僅剩的一個手指縫夾下雪茄,左手從麗諾爾手裡的瓷盤中選了一根最長炸到最金黃的薯條塞到嘴裡嚼了起來。

「那個……您好……您是?」麗諾爾在哲學三問期間被薇兒莫名其妙的猛地催了一把,人徹底懵了。

「您好您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薇兒萊蒂·卡斯蒂利亞,叫我薇兒也行,當然我更希望,嗯……你叫我老闆。」薇兒吃完了薯條,嘬了嘬手指笑道。

「……老闆?」

「你看,你暈倒在我們酒吧門口,我把你帶回來,給你做了吃的,洗了澡,換了衣服,還給你梳好了頭髮,好生照顧,所以在我的酒吧里工作個幾天報答我,非常的合理吧?」

如果薇兒所言屬實的話的話確實合理,受人恩惠要想盡辦法報答,這是所有貴族世家通用的道理。麗諾爾心裡也一直不覺得這條準則有什麼問題。

「衣服是你幫我換的?」

「是工作服!你像個洋娃娃一樣在我面前睡得這麼香,我是真的沒忍住給你換衣服,我本來就有招個女僕的想法,這身工作服是按照我的身材定的,看起來真不錯。」薇兒又從瓷盤裡偷了一根薯條嚼了起來。

「小了點……什麼小了點啊!為什麼是女僕裝啊!」雖然女僕裝確實很可愛,可是麗諾爾之前是什麼身份,漢弗雷斯家族的大小姐,如今穿了一身女僕裝還要在酒吧里被強迫著給面前這位看起來就沒什麼良心也不怎麼靠譜的銀髮少女打工,還要叫她老闆,麗諾爾哪受過這個委屈。

「可是真的很可愛誒,你長得就很可愛誒,可愛加倍了誒!」

「老闆你又在偷吃客人的東西……」在廚房裡忙活的學徒威利斯換了一身廚師的裝扮轉過頭來無奈的對薇兒說道,但是他的目光也不受控制的盯著穿著小一號女僕裝的麗諾爾,眼中充滿了讚賞。

「在我店裡就是我的,哪有偷這回事兒。」薇兒答道。

麗諾爾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了自己無語的心情,想到自己懷錶還不知所蹤,急忙問薇兒道:

「那個,您有見過我的懷錶嗎?那個對我真的很重要。」

薇兒再次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從自己馬甲的口袋提出了金色的鏈條。一根手指挑著鏈條,慢慢搖晃著懷錶向麗諾爾壞笑著說道:

「你說的,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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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戰爭:白銀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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