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度空間

王詡：「你……沒事吧？」

男人：「哦哦，沒事沒事，皮外傷，多謝這位兄弟。」

王詡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孩子，男人將其摟在懷裏，勉強笑着說：

「我兒子不會說話，兄弟勿怪。」

王詡微微頷首，一旁的廖白虎也從水裏拎出一個女人，她劇烈地咳嗽著，似乎嗆了不少水。

「夫人！夫人沒事吧？」男人拉住女人，滿臉焦急與關切

「沒……沒事，孩子有沒有受傷？」女人喘息搖頭，說完才看見男子頭上的傷口，驚呼出聲：「老爺，你……！」

「我沒事，皮外傷，快，趕緊！」男子微笑搖頭，再次俯身去抓水底的泥土。

「那邊的！愣著幹什麼？沒死的都過來！」

一名監工站在水邊大喊，不遠處幾名監工也陸續趕了過來，其中一人穿着跟妖族士兵差不多的衣服，只是沒有皮甲和佩刀。

他便是這群人族監工的頭目，薛良仁。

能做上頭目自然花費不少代價，薛良仁早前在一個富商家裏做管事，數月前跟妖族走私易貨時遭到劫掠，被擄到礦坑充作奴隸。

為了當上監工，他與妖族串通一氣，用計將富商騙出城，然後逼迫富商交出全部家產，再以富商的名義騙出其家眷僕人一百多口，薛良仁終於得償所願，當上了這座礦坑的人族總監工。

男人手裏捏著泥土，在監工的注視下不知如何是好，王詡將廖白虎拽道身邊，輕聲對男人說：

「讓你夫人站我們後面。」

「好……好！」

男人感激地看了一眼王詡，讓孩子和女人低着頭跟在王詡和廖白虎身後，緩緩向監工走去。

薛良仁一步三搖地走過來，看見王詡后皺了皺：

「怎麼又是你？天天給老子找事兒是不是？」

「大人，這次真不是我，我哪兒有那本事，變出這麼多水來啊，您給的教訓我還記着呢。」

王詡垂著左臂晃了晃，一臉無辜。

薛良仁：「最好不是！否則今天把你兩條腿也廢了！」

「頭兒，頭兒！」一名查看情況的監工從水裏走出來，向薛良仁彙報：

「好像是挖到個水包，還好水不多，已經沒流了。」

薛良仁點點頭，吩咐道：「把這兒的積水清理乾淨，干不完不準休息！」

王詡等人只想快點把薛良仁送走，趕緊連連點頭應是。

「阿嚏……」

一個稚嫩的噴嚏聲在王詡背後響起，薛良仁愣了一下，冷冷問道：

「你背後那個是誰？」

王詡沒有說話，這時候越解釋越可疑，身後男子反應也算快，乾脆主動拉過孩子，按著頭給薛良仁鞠了個躬：

「我兒子身體孱弱，可能剛才冷水受了激，驚擾到大人了，實在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薛良仁看着滿頭滿身泥污的孩子，嫌棄地撇撇嘴，剛要轉身離開，低垂的視線卻從廖白虎雙腳中間看見了一雙微微顫抖的白皙雙足，眼睛裏瞬間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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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詡和廖白虎暗叫不妙，妖族雖然不喜人族女子，且不允許監工對奴隸動用私刑，但在這暗無天日的礦坑底下，誰又會在乎一個女人的死活。

「胖子，滾一邊兒去。」

薛良仁走到廖白虎面前，向一旁甩了甩下巴。

論修為，廖白虎可以一拳打死十個薛良仁，但此時卻只能忍氣吞聲，強擠出笑容：

「大人，還是別讓一些又老又丑的人髒了您的眼吧？」

「老子讓你滾！」

薛良仁一腳踢在廖白虎大腿上，廖白虎紋絲未動，薛良仁疼得齜牙咧嘴。

眼看幾名監工舉著棍子就要衝過來，廖白虎不敢把事情鬧大，驚動了妖族大家只有死路一條，只好緊咬牙關，閉着眼睛挪到一邊。

薛良仁和幾個監工顧不上跟廖白虎計較，因為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誘人了——

濕漉漉的頭髮緊貼雙頰，積水沖刷掉了臉上的塵土，讓皮膚看起來白皙水潤，單薄的濕衣裹着凹凸有致的身體，勾勒出一個三十齣頭女人火辣豐滿的曲線，加上本就精緻的五官和惶恐顫抖的神態，讓監工們喉結一陣滾動。

「把她帶過來。」

薛良仁嘿嘿笑着，招呼兩名監工架著女人就走，女人奮力哭喊掙扎，但在監工三拳兩腳之後便沒了氣力。

孩子見狀剛要撲上前去，卻被男人抱住，死死捂住了嘴巴。

「怎麼？想造反啊？」一名監工用木棍捅了捅男子受傷的額頭，威脅道：「衝撞監工，可以當場打死知不知道？」

男人臉上笑着連連點頭，眼淚卻如泉涌般灑落，任由孩子在懷裏痛哭掙扎也不敢鬆手。

監工們大笑着離開，王詡雙拳緊握，直到指甲扎進皮肉，鮮血順着指縫流出，滴落在地上。

「冷靜，不能衝動，我們救不了她，只會白白送死。」

廖白虎沉聲說着，像是在勸誡王詡，又像在安慰自己。

薛良仁帶着女人來到那名妖族統領面前，諂媚地點頭哈腰：

「將軍，小人有事稟報。」

妖族統領一邊喝着酒一邊翻閱礦坑的產出記錄，頭也沒抬淡淡回應：

「說。」

薛良仁：「是，將軍，剛才西邊礦道有一起小的透水事故，會影響今天的開採，小人已經讓人在處理了。」

妖族統領：「嗯。」

「還有一件事……」

薛良仁使了個眼色，讓監工把女人帶上前來：「小人發現一名姿色不錯的女子，不知將軍有沒有興緻？」

妖族統領放下手札，眼神冰冷地看着薛良仁：「你在耍我？」

薛良仁連忙匍匐在地，神態惶恐：「小的不敢！小的該死！請將軍息怒！」

妖族統領收回視線，喝了口酒說道：「行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最近表現不錯，這個女人賞給你了。」

薛良仁一喜，高聲拜謝：

「謝將軍賞賜！」

一天的勞役結束，王詡和廖白虎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像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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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採取任何行動。

廖白虎回到牢房后倒頭就睡，也不知睡沒睡着。

王詡盤腿坐着，遠處隱隱傳來女人凄厲的慘叫讓他心煩意亂，一股鬱氣翻湧。

不知過了多久，王詡終於感受到了胸口一股熟悉的溫熱感，於是趕緊收斂心神，調整呼吸，將意識完全集中在發熱點上。

漸漸的，王詡失去了對一切外界事物的感知，整個人似乎陷入了無盡的虛無。

又不知過了多久，王詡的皮膚重新感受到了溫暖，鼻子聞到的不再是牢房的惡臭，而是淡淡的無法形容的幽香。柔和的光線透過眼皮，彷彿置身在春日暖陽之中。

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不再是暗無天日的地下礦坑，而是一個沒有天，沒有地，不分上下難辨左右的奇怪空間。

王詡漂浮在半空之中，面對着一顆巨大如山峰般的頭顱——

說是頭顱，也只是通過模糊的輪廓勉強猜測的，它沒有實體，而是由金色如雲霧般的物質凝聚而成。身軀更是龐大，就像一條綿延無盡的山脈，以王詡為中心，纏繞着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盤踞四周。

這會不會是條龍吧？

王詡暗自感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個空間，但眼前的一切依然讓人震撼不已，而且頭顱的形狀和頭頂好似犄角般的突起，確實跟王詡印象中的龍有幾分神似。

「喂！你好嗎！」

王詡雙手攏在嘴前做喇叭狀，高聲吶喊。

等了一會兒，還是像上次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我叫王詡！你貴姓啊！？」

王詡不甘心，再次大喊。

頭顱巍然不動，宛若死物。

「等我死在礦坑裏，看你以後跟誰去裝酷。」

王詡罵罵咧咧不再跟頭顱較勁，甚至懷疑那就是一團霧氣，如同天上的雲彩，偶爾形成了人們熟悉的模樣。

王詡笨拙地挪動身體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其他有研究價值的東西，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空曠了，窮極目力仍然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被注視感湧上心頭，王詡第一反應是這個地方難道還有其他人？但在警惕地左顧右盼之後，一個瘋狂的想法讓他瞬間汗毛倒豎。

冷靜，回頭，表情要自然——卧槽！！

提前做好心理建設並沒能讓王詡保持淡定，在回頭的一剎那整個人都彈了起來。

那顆如山峰般的頭顱，不知何時竟然睜開了眼睛，泛著金色光芒的巨大豎瞳宛若憑空出現的兩顆太陽，映照得整個空間溫度都升高了幾分。

怪的是，短暫驚愕之後，王詡面對着巨大雙瞳的注視，竟然沒有生出半分恐懼，反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

「額……早啊！」

王詡揮了揮手，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太好的開場白。

頭顱靜靜地看着王詡，冥冥之中能感覺到好像說了什麼，但王詡什麼也沒聽到。

「你剛才說話了嗎？我聽不見！」

王詡大喊著，金色雙瞳之間似乎皺了皺眉，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因為根本看不到眉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