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搭訕

又過了兩三日，蘇陌決定回去了。換上她的男裝，用男聲向岑老爺子和岑聿告別：「爺爺，岑聿，我走了。」岑老爺子享了幾天孫女福，又看到這麼一個渾似男子的蘇陌，不滿地撇了撇嘴：「快走吧！老夫才不會想你的。」蘇陌笑了，這小老頭兒說是這麼說，不也還是把她送到了山腳下？她用回本音：「爺爺再見。」周澈背着他和蘇陌不多的行李站在一旁，等蘇陌走過來。兩人皆上了馬，岑老爺子叫住周澈：「阿澈，不能讓陌陌受到哪怕一點委屈。可能做到？」周澈頷首，神情堅定：「這是自然。」

……

「兩位，我們這兒是還有兩間空房，但其中一間已經被預訂了。」客棧老闆聽到他們的要求后，誠懇道。他又忍不住補了一句：「你們看起來不是兄弟就是朋友，住一間房應該沒什麼吧？最近客人很多，別的客棧也是爆滿的。」蘇陌想了想：「那就一間房。」「好嘞，阿福，快領兩位公子去房間。」一個憨厚的青年人領他們到了二樓，等他們進去后就走了。蘇陌打量了一會兒陳設簡單但乾淨的房間，走到窗邊朝外看去：「好熱鬧啊。」賣糖人、冰糖葫蘆、賣風箏、小鈴鐺、窗花等等的小商販和路人熙熙攘攘的樣子，雖算不上人聲鼎沸，也是極其熱鬧了。她的目光停留在糖人上，這可是她小時候一直吃不上，長大了又幾乎忘了的東西啊，現在看到了，又忍不住想要買上一個，只是……她總覺得她這個年紀還去買糖人未免太幼稚了，蘇陌收回了停在糖人上的目光，看向了別的小玩意兒。周澈挑起她的幾縷頭髮，在手中把玩：「想去逛逛？」「有點吧。」「等會兒吃了飯一起去。」「嗯。」周澈讓她坐着等他一會兒就下樓去了。

蘇陌坐在床邊，百無聊賴地朝後倒去。陷在舒適的被褥，她伸展雙手愜意地發着呆，大約是因為騎行的疲乏、吹來的風的涼爽，以及她沾床即睡的功力，她很快就睡著了。所以，等周澈吩咐完阿福上菜，再出去買了糖人回來時就看到蘇陌睡得恬靜安然的樣子。他無奈地笑笑，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朝她俯下身。一個吻讓蘇陌很快醒來：「你就不能換種方式叫醒我嗎？」「不能。」周澈從背後拿出兩根糖人，將其中一根遞給她。蘇陌坐了起來，有些錯愕：「你怎麼知道我想吃？」周澈笑而不語，她看着精緻的糖人，低頭咬了一口，那甜味在口腔瀰漫，甚至甜到了她心裏。周澈學着她的樣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本就不大的糖人，很快就吃完了。「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周澈拉過蘇陌的手，把玩起她的手指。蘇陌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連手也這麼好看啊，她不禁在心底感嘆。

「客官，你們的飯菜好了。」門外傳來阿福的聲音，周澈揚聲道：「進來吧。」阿福把飯菜擺在桌上，看了眼兩人交握的雙手，緩緩退了出去。用過飯後，他們走下樓，客棧老闆朝他們打了個招呼后說：「今日是花燈節，還有賀家大小姐在拋繡球招婿，你們可以去看看。」蘇陌眨了眨眼，周澈無動於衷，客棧老闆笑了笑：「我忘了，你們應該是外地的，但賀家小姐的芳名應該不止本地人知道吧，不然怎麼會這幾天客棧都爆滿？」蘇陌有點好奇，問周澈：「你知道嗎？」周澈想到南妃向母親提起的事，思索了會兒才道：「齊越賀家？」客棧老闆眼神一亮：「就是這個賀家，大小姐前幾年一直不願成親，到現在突然轉了心意，許多人都希望能抱得美人歸呢。」「這位賀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那當然是才德貌三全的妙人了，公子運氣真好，趕上了。」蘇陌擺了擺手：「別，我只是想看個熱鬧。」周澈看了她一眼，對客棧老闆道：「我們都是訂了親的，你的好意我們在此謝過。」客棧老闆從善如流：「那好吧。」

蘇陌和周澈並肩走出客棧，許多花燈的光亮竟讓戌時的天空有了點白晝的意味，真是亂燈漸欲迷人眼，周澈清俊的容貌和他們兩人朗然的氣質惹來不少女子的注目，她們或偷偷瞧上一眼，或……走上前來搭訕。一名身穿水藍色衣裙的姑娘走到周澈面前，雖有些羞澀但仍是大膽地問道：「這位公子，可否和小女子一同放這盞花燈呢？」她手中提着一盞精緻的蓮花燈，笑盈盈地望着周澈。真是聲音嬌軟，容顏嬌美，蘇陌挑眉，好整以暇地站到一旁。

周澈神情如常，淡淡開口：「我不會與任何人放花燈，除了我未來的妻子。」姑娘會錯了意，滿面羞紅：「你……」周澈看向看好戲的蘇陌，十分不滿她的態度，於是他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徑直從姑娘面前走過。姑娘露出錯愕和尷尬的神情，周圍也響起了一片噓聲。蘇陌眨了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到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她忙掙開周澈的懷抱，低聲喝道：「你幹什麼？！」周澈微笑：「宣示主權。」「啊？」「你沒看見那些姑娘也有盯着你看的嗎？」「呃……她們不至於對你構成什麼威脅吧。」「好吧，真正的原因是……我就是想抱你。」蘇陌的臉有些燙，她轉頭去看那些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