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貼貼第四十一天
「手續都辦好了，你在學校里給我老實點，聽到沒！」孫父手裡拿著單子，跟站在宿舍樓前的孫琪說。
孫琪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老實地說：「哦。」
孫父看著不省心的女兒，皺著眉，交代她好好學習，然而孫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甚至還想讓他趕緊走，別在這礙自己事，她還要去跟唐年年算賬。
「把東西拿好，你自己拎上去。對了，這陣子你沒來上課，跟我辦手續的老師說你們班主任出了點事，暫時不能帶你們班，以後是他負責，你以後有事就找這位老師知道嗎？」孫父把抄寫的手機號遞給孫琪。
「你把我手機摔爛了，我要這幹嘛！」孫琪不滿地喊道，同時皺起眉頭，「班主任能出什麼事？這可是高三誒，說不帶就不帶了？」
孫父交代完，看著她拎著行李上樓后，方才搖搖頭，轉身離開。
扛著大包小包的孫琪悄咪咪回頭，見樓下沒有人，冷笑著把包裹丟在地上，抱起手臂，撇著嘴，冷冷地盯著宿舍樓進出的眾人。
「喂，趙冉，你站住！給我把東西拿上去！」孫琪叫住一名女生，這名女生是九班的學生，住校生。
「你自己的東西，讓我給你拿上去？」趙冉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盯著孫琪。
「嘿，我就幾天沒來，說話不管用了？你拿不拿！」孫琪擼起袖子，惡狠狠地說。
此時宿舍樓梯處聚集不少人，大家冷眼看著孫琪耀武揚威的樣子，有人偷偷嘀咕了聲什麼，引來鬨笑聲。
「笑什麼！誰敢笑！欠揍了是不是？」
「哎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挺厲害啊。」趙冉看看孫琪，學她的樣子抱起手臂，「是不是要警察把你一起帶走啊？」
孫琪聽到警察兩個字，心裡一咯噔，手臂緩緩放下來，警惕道：「什麼警察？抓我幹嘛，我又沒犯事！」
「呵！沒犯事？」趙冉往前走了一步，大聲道，「我告訴你，你的好主子寧曉校園霸凌被警察帶走調查了！現在沒準已經被關起來坐牢了！你的那些『好朋友』這段時間都不敢來學校，沒準同樣被警察抓走了！」
「還有你！」
「你以前仗著寧曉欺負唐年年我們都看到了，學校已經找我們問過話了，你的惡行學校已經知道了！要是警察來找我們問話，我們同樣會告訴警察，你跟寧曉沆瀣一氣欺負人！把你也抓取坐牢！」
趙冉說一句話，孫琪腿軟一分，等她話全部講完，孫琪滿身冷汗，「咚」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不是的，我沒有——都是寧曉讓我乾的！我只是聽她的話，我跟你們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幫我拿行李！對不起對不起！」孫琪臉色蒼白，渾身僵硬坐在樓梯角落。
樓梯處站滿人，女生們抱著手臂，冷冷地看著她，眾人的影子落在孫琪身上，像黑暗的森林將她吞噬。這一刻，孫琪突然想起從前，她跟唐年年的關係本來還不錯，可是她太好了，長得好看，學習也好，街坊鄰居老師同學嘴裡永遠誇獎她。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她竟然又跟唐年年分到一個班，唐年年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她如何掙脫，總是活在唐年年的陰影里。
深深地妒忌腐蝕心靈。
在她見到寧曉帶人欺負唐年年視而不見，心裡暗爽的時候，在她跟寧曉同流合污一起欺負人的時候，在她指揮人將唐年年關在廁所，猖狂大笑的時候，唐年年是否也跟她現在一樣，躲在陰影中，被眾人俯視，凄然惶恐，驚懼不安？
「我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還是給真正需要道歉的人說去吧！」趙冉說完，不屑地看了眼孫琪，這種自以為是的小丑，她們為什麼害怕這麼久，奇怪！
「以後啊，再遇到這種事，我們就報警！」她跟朋友邊下樓梯邊說。
「對！」
響亮的附和落在耳中，孫琪猛然抱住腦袋，眼淚嘩落下來。
「我錯了，我不想坐牢，不要報警！我道歉，我我我，我要去找跟唐年年道歉！」
唐年年打開筆記本，將兩百總分的成績條貼在最上面，旁邊寫下考試時間。等做完這一切，她才拿起書包，跟於晚招手。
「走吧。」
於晚咽下口水，跟在她身後，就怕聽到那一句——
「你的成績單呢？」
周天下午老師們講月考卷子，三個課間於晚一次沒有來找她，十分奇怪！
「誒，這棵樹的果子能吃咩？」於晚抬起腦袋，故作鎮定地說。
唐年年停下腳步，轉頭，「於晚。」
「嗚嗚嗚你不要這樣叫我！我害怕！」於晚本來想說風大沒有聽到，但是唐年年一叫她大名，她立馬慫下來，從口袋裡拿出捏得皺皺巴巴的成績單，放在唐年年的掌心。
「499？比上次少了整整三十分？」唐年年震驚道。
「嗚嗚嗚別罵了別罵了！」於晚捂著臉哭唧唧道，她的成績一般，在高三總排名處於中游。
「你是不是晚上回宿舍，偷偷玩手機？」唐年年皺眉道。
「不是啦。」於晚紅著臉否認，她抬起眼，看著唐年年面無表情的臉，立馬聳起肩膀，小聲道，「就，看了一小會帖子啊什麼的。」
吃點糧續命嘛嗚嗚嗚。
她的一會跟正常人的一會不一樣，唐年年對她的求饒已經免疫，輕聲道：「滿心好看嗎？」
「誒，不是在說成績咩，怎麼提到陸女神了？」於晚一臉懵逼，立刻回答，「好看啊！好看到我能就著陸女神的臉吃十碗乾飯！」
唐年年被她這個說法逗笑，眼裡浮現笑意，在於晚跟著樂呵的時候連忙把笑容按下去，綳著臉問：「那她有錢嗎？」
想到一星期換了兩輛車，每輛都要她掰著手指頭數價格的小天使，於晚立馬點頭。
「你看，好看又多金的滿心現在每天都在認真學習，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讀書？」唐年年輕聲細語，說完后頓了下，「當然不是說你不好看的意思。」
「……」於晚張大嘴，獃獃地看著她，感覺她說得很有道理！
她握緊拳頭，一臉堅定：「我要好好學習！不能被陸女神比下去，我也就成績比她好啦！」
於晚說完，對唐年年笑，只是她笑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件事。
「糖糖，你怎麼知道陸女神每天都在好好學習的！你看到了？還有你今天跟她穿的是情路裝吧！難道——」她深吸了一口氣，八卦的眼神閃閃發亮，「你們倆同居啦？」
「咚！」
唐年年敲在於晚的頭上，臉龐通紅。
「為什麼退步！你每天都在想什麼！」
「嘿嘿嘿，我就說嘛，進展太快了吧！」於晚湊過來，肩膀撞撞唐年年，「你是不是答應陸女神，要假扮她女朋友了？」
唐年年臉上紅意未消，把她的頭按到旁邊，「還沒有。」
「哦~還、沒、有！」於晚嘿嘿笑。
還哦~
唐年年眯起眼，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忽然皺眉。
「還是想想明天晚上的事吧。」
於晚的笑頓時僵住，撓著頭，面露難色。
「糖糖，我們明天真的要去嗎？你不是說，那個男生讓你去十班班長的生日宴會，大概率是沖著陸女神？那我們為什麼不告訴陸女神呢？」於晚小聲道，「讓陸女神出面解決他不好咩？」
唐年年垂下眼睫，目光看向花壇里掉落的枯葉，輕聲道：「就是因為他的目的，我才不想告訴滿心。我問過她，她明天晚上沒有安排，我給她布置了三套卷子。」
於晚瞳孔緊縮，看著唐年年的目光充滿恐懼。
三，三套？
「這樣滿心不在，他要是想用我做出要挾滿心的事，也不可能呀。」唐年年看向於晚，「你今天明天不要玩手機，保持電量，明天下午放學后，我帶著你的手機過去。」
「不，我要跟你一起！」於晚雖然有些害怕，勇敢地說，「我們兩個人一起，他要是敢做壞事，我立馬報警！」
想到自己並不會操作手機，唐年年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下來。
*
陸滿心的卧室。
「噠。」黑色的簽字筆在指尖轉了一圈，手指的主人卻左右張望，謹慎地看著四周。
她想起今日勾起糖糖的鈴鐺時，她臉上的表情，還有那句值得玩味的話。
「明明放進去了呀。」女生不解地低喃。
什麼放進去了，放進哪裡去了？
陸滿心想著，從桌上看到桌下，從地毯看到床上，甚至伸出手，掀開枕頭。
空空蕩蕩。
「嘖。」陸滿心失望地垂下眼，正琢磨著還有哪裡是她放過的，難道是季松鈺的衣帽間，還是早已洗過晾曬的糖糖留下來的衣服？
「對了！」
她忽然想到一物，在地毯上一個膝行，「嗖」滑到床頭櫃，拉開抽屜，裡面躺著黃色的信封。
「不會吧。」她喃喃道，把紙鈔抽出來，信封反過來在柜子上磕了下，只聽「噠」的一聲，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塊落在桌上。
「……」
「陸滿心，你是蠢豬吧！」她想到從本子里翻到信封，只抽出錢看了眼就塞回去的自己，她甚至還拿到客廳給季松鈺看過，但是她就沒想過把紙鈔抽出來！沒想過信封里可能還裝著其他東西！
陸滿心舔了下唇，手指翻飛，眨眼間把紙打開，一團編好的紅線簇擁著銀色的鈴鐺，乖乖地躺在紙張中央，無辜地與陸滿心對視。
「贈滿心，祝學業有成。」
娟秀的字體寫著簡單的祝福，白紙黑字，落落大方。
「嘶！」
陸滿心忍不住按住額頭，半晌后抬頭，將鈴鐺放進手中。
「好在找到了。」她戳戳鈴鐺，將堵在鈴鐺口中的紅線扯出來，除去阻礙的鈴鐺發出清淺的碰撞聲，「兜兜轉轉，你總歸是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