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57號死刑犯?

第六章 157號死刑犯?

身着簡易的家居服,卻品着數千美元一克的大紅袍,雖然此人雙鬢斑白,滿頭銀髮,瘦削的面目上已然失去部分光澤,開始被皺紋佔據,握著茶杯的手背也已經充斥着老年斑,但其舉杯、吹茶和細品的動作間卻絲毫不見服老的痕迹,彷彿是一個偽裝成老人的青年,令人不敢置信其已是耄耋之年。

老人此時隨意地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品茶,若有所思地看着殿堂高牆上的族徽,那著名的被折斷的五支箭頭,而這一族徽的背後所代表的家族不論古今,都流傳著各式各樣的傳奇故事,雖然其中不少得建立在食用人血饅頭的基礎之上,但也難免會引起許多崇拜者的傳頌與敬仰。

至於老人所處的殿堂,其風格雖然非常單一,裝飾品也可以說是寥寥無幾,但其價值也絕非淪落到千萬美元就能衡量的地步,整個殿堂雖然不太符合這個家族一直以來低調的風格,但隨着另一位老人的進入,也許可以在之後他們的交流中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坐在大殿上的老人輕輕地將茶杯放下,隨後靈活地轉過身子,微笑地看着大殿之下向他緩緩走來的老人。

「這就是您當時要求修建的宇地主殿?設施為什麼如此稀少,是他們沒有按照您的要求修建嗎?」望着面積很大,卻鮮有裝飾的大殿,來者皺着眉頭問道。

「是我這樣安排的,等這場烏雲完全散去后,宇地主殿將成為關鍵的承接地。」

老人站了起來,摸了摸旁邊的殿柱,繼續說道:「至於家主也不需要有什麼疑問與猶豫,畢竟您與族裏的成員想要獲得額外的收益,並將不穩定的變數儘可能刪去,那麼您就不應該顧忌那些無用的高分子聚合體,更不用擔心是否會成為眾失之敵,畢竟咱們腳下儘是衝突。」

「所以說,這次烏雲遍佈之後會有多少......」家主還未說完,老人便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上面五根手指的預示硬生生打斷了家主接下來的問題,讓家主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只是最理想的估計,若是衝突不減又或者烏雲加聚,那麼便會只增不減。」老人一字一句緩緩地闡釋著最可怕的事情,然而在這裏身為人類的家主卻也無動於衷,僅僅問道:「失控呢?」

「我們所邁下的步伐,踏過的痕迹皆已化為堅實的意志,此刻我們便只能作為觀察者,我親愛的家主,唯有等待,方能見得結果。」說完,老人重新坐下,又拿起了茶杯,繼續開始品茶。

見對方態度如此篤定,於是家主也不再打擾,沖着老人的背影點了點頭后,輕輕地帶上了殿門后離去......

「他身體怎麼樣了?」這個人的聲音令他很熟悉。

「除了劇烈運動導致的輕微拉傷和腎上腺分泌過度導致的體虛外,只需靜養幾天應該就能進入行刑狀態。」一個陌生的女聲中的「行刑」頓時讓他大腦更加清醒。

「謝謝你了,孔小姐,接下來就交給我吧,現在就等他醒來了。」隨着一陣關門聲,他感覺屋裏應該只剩下了那個聲音很熟悉的男人。

「啪嗒,咔嚓!」隨着幾聲清脆的聲音,他猜對方應該點起了煙,不過按照剛才的對話,他不應該現在在醫院裏嗎?怎麼會任由這個男人點煙呢?

「呼—」男人似乎正在吐煙,不過吐煙后,男人突然的開口讓他嚇了一跳:「我說,你要裝睡到什麼時候呢?」

先是一陣本能的顫抖,無奈之下,李林只好張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打着點滴,而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那個讓他剛才覺得比較熟悉的男人,這個人身材瘦高,確實很高,但也異常的瘦,捲起袖子后露出的手臂讓他覺得應該用皮包骨形容更加合適,皮膚有些黝黑,面相給他的感覺十分兇險,特別是那雙深不見底的被黑眼圈所包裹的眼睛,此時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讓李林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似乎再也沒有私隱可言,只想儘可能避開他的眼神,雖然整個人給李林的感覺是一種囚首垢面,但此人身上的氣質卻讓他不禁有些發抖,實在要形容的話,那是一種沾過不少人命的煞氣,當李林想要呼吸時,這一股煞氣似乎就會猛地向他毛孔與鼻孔里鑽去,讓他難以忍受。

而男人身後的場景更讓李林感到詫異,雖然自己與男人這邊充滿了明亮的白光,但男人彷彿將此地分割成了兩個部分,其身後是一個異常昏暗但卻十分寬敞的倉庫,不過當李林注意力完全從男人身上轉移至「倉庫」時,他才發現那裏哪是倉庫,而是一個擁有着大量儀器工具與化學藥品的實驗室,實驗室中有着數十個看不清顏色的鋼木實驗桌,每個實驗桌上幾乎都擺滿了數不清的儀器與藥品,顯然他並不是在醫院。

「這是哪裏?你這是非法綁架?你要掏我腰子嗎?」想起了一年前一位青年為了手機而甘願賣腎的新聞,李林頓時感到天昏地暗,急忙亂叫。

聽到李林的胡言亂語,男人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反而眼神更加凌厲地盯着李林,像是一片片飛刀刺向李林,讓李林感到更加難受:「157號死刑犯,我現在不管你有多麼想維護同夥,也不管你到底想負隅頑抗到什麼時候,但你得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保外就醫階段而已,你另外的同夥到底藏在哪?」

本就迷糊的李林在聽到男人的警告后更加糊塗,而且「157號死刑犯」的名頭也令他更加恐懼自己到底幹了什麼,竟已落到如此境地,於是李林咽了一口水,略帶顫音地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又做了什麼?」

男人聽到這裏,徒手掐滅還殘留大半的煙頭,將口袋中的東西掏出,李林原以為是手槍之類的武器,趕忙雙手抱頭,來不及忍受手中的疼痛,情急之下發生了跑針。

「我說157號,你當初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膽小怕死?」看着李林的動作,男人諷刺道:「我僅僅只是掏出了我的身份證明而已,不必裝傻,也不必在我面前裝作自己很害怕的模樣,根本沒用!」

聞此李林只好抬起自己的頭,發現對方真的只是掏出了警官證,上面赫然寫着「封於煉,男,血型b,1980年4月12日......二級警督」,眼見對方銜位還不低,於是李林放下了警惕,但仍舊有些許恐懼地問道:「那我到底犯了什麼事?什麼時候成了死刑犯?」

「呵呵,157!」封於煉搖著頭將警官證收下后,隨手將身邊一包棉球丟給李林,示意用來壓住跑針的傷口,隨後開始闡述道:「一個月之前,你在一名同夥出事後,猛然向一名售樓部保安襲擊,多次命中其要害后致其死亡,而後試圖逃跑,卻被我當場抓獲,只不過惡疾突發,昏迷到了現在,聽明白了嗎?157,裝自己失憶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你不如如實招來,告訴我同夥的位置!」

來不及推斷對方話里的諸多漏洞,李林第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彭察濤,於是趕忙問道:「我朋友彭察濤,他還活着嗎?」

看着李林的反應,封於煉滿意地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李林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記憶,但隨後卻直接轉過身向昏暗的實驗室中走去。

「喂!你回答我的問題啊!你去幹什麼?」李林此時開始激動,但對方並沒有給予他回應。

異常昏暗的燈光讓李林看不清對方到底幹了什麼,只能隱約地看到對方似乎拿了一瓶實驗室的藥劑,隨後才向他走來,這次對方沒有再站到自己的床對面,而是直接站在了自己旁邊停下,封於煉先是將手中裝着粘稠而又發黃液體的細口瓶小心地放在緊臨病床的柜子上,而後直接抓起了李林的右手並用掏出的手銬鎖在床頭,動作之快,等李林反應過來時,其右手已經被鎖得動彈不得。

「你......你要幹什麼?」李林試圖掙脫,然而除非他能使出半噸的拉力,否則只能是無濟於事。

「我要幹什麼?應該是你到底要偽裝到什麼時候吧?」封於煉說着拿起了剛剛放在床柜上的細口瓶:「157!你的確十分難纏,但是我相信撬開你的嘴只是時間問題!」搖了搖手中的瓶子,封於煉帶着平淡的語氣解釋道:「這是一瓶濃度大約為103.5%的發煙硫酸,裏面的三氧化硫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當然,我也不會太過為難你,接下來對於我的提問,你只用說-是-或者-不是-,明白了嗎?否則的話,我就不知道我的手會不會鬆開了。」

「你這是動用私刑!是違法的!」李林大聲地吼道。

「我違法?157,你得搞清自己的身份,你是將死之人,而被你害死的人的靈魂還難以消散,你現在給我談私刑?」說着,封於煉就要打開裝着硫酸的瓶蓋。

「停!停!停!你問,只要我清楚,我一定回答!」李林這下終於妥協了,他明白眼前的人並非是一個正常人,起碼不是他這種正常人能對付的了。

「第一,你和彭察濤是正常的朋友關係嗎?」

「是!」第一個問題倒是讓李林很驚訝,他原以為對方會繼續挖掘自己「同夥」的信息,不過看着對方冷峻的面孔與手中不斷搖擺着的發煙硫酸,李林還是不禁咽了一口水。

「第二,彭察濤在出事之前,你們曾經有過接觸,而且你也充分了解對方的想法並試圖勸阻,若是如此,則回答-是-,反之,則否,我倒數三秒,三,二......」

雖然不知道這個問題為什麼突然開始限制時間,但李林還是趕忙回答了「否!」並補充道:「我僅僅在醒酒後才發現了他的遺書,而且也才明白了他的難處,因此十分憤怒,想要找那個保安報仇,卻沒想到自己下手會那麼重。」說着,李林嘆了一口氣,又開始陷入了與彭察濤曾經交往的回憶中,然而也很快被封於煉打斷。

「最後一個問題,你相信法律嗎?」

這個問題明顯略為沉重,令李林感覺回答起來稍有些困難,他曾經相信過法律,但是法律作為武器卻沒能保護好他的兄弟,讓他一度以為法律已經成為了某些人手上惡意欺負百姓的工具,而當自己已經成為了「157」時,他又開始反過來質疑法律的公准性。

「怎麼?還想着要為你兄弟報仇嗎?」封於煉放下了手中的危化品,幫李林解開了手銬,繼續說道:「怎麼?還沒反應過來嗎?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不知對方為何又放開了自己,而後又被這一番話搞暈,這下李林徹底無法進行思考了。

「據酒店反映,你與彭察濤前天晚上僅僅只是喝了一瓶四十多度的酒,怎麼到今天還沒解酒?還是真的太蠢了?」封於煉反而困惑了起來,他曾經審過的犯人中思維從來沒有過如此遲鈍的,也許真的是未經歷過富貴罪中求的好公民吧,感嘆完,封於煉解釋道:「你昨天在暴怒下,曾試圖教訓辱罵你朋友的保安,但是被我及時制止了,隨後將你帶到我朋友的私人實驗室中進行治療,而我剛才的一番恐嚇與提問,僅僅只是為了平復你在新環境下的緊張與可能仍舊存在的怒火,並且引導你思維回歸正常,最重要的當然還是為了排除你教唆朋友自殺的嫌疑性,從心理學上的角度來講,用提問的方式和站在正義面的角度,比直接法可能更有效果,現在看來,除了你的思維比較遲鈍外,其它的均在我的意料之中。」

對方的一番解釋李林勉強能聽懂六七成,不過也算是徹底搞懂了對方的用意,不過李林反應過來后,卻還是一根筋地問道:「那這瓶硫酸和數字-157-?」

「僅僅只是一瓶混了一點三價鐵溶液的甘油而已,而我曾經親自審問過156名犯人,對於你自然要假想為157,不過要是天下罪犯都像你這麼簡單就好了!我們的同事也不會犧牲那麼多了,唉—」這番話彷彿讓封於煉陷入回痛苦的回憶中,不過很快他便抽回自己的思想,對着李林說道:「你現在恢復得差不多了,而且嫌疑也已經洗清,到時候我會親自去局裏完善筆錄,而酒店把你的公文包送過來了,就放在了門口處,你可以清點一下數目再走,出去記得帶上門。」

李林翻身起床,並向對方輕輕地鞠了一躬后,輕聲道謝,隨後帶上公文包離去。

李林離去不久,封於煉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中對方沙啞的說道:「那邊有新變動了,現在一紙調令下來直接打破了我們之前的佈局,你看看孔佳萱有沒有在實驗,如果沒有在忙,就拉過來一起開會。」

「好的!老大!」封於煉掛斷後,慶幸自己這邊結束的還比較快,否則憑杜洋的嗅覺,可能會導致自己幫忙的事情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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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里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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