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替嫁
幾日前,朝陽宮內。
一女子身穿華服,正襟危坐。
只見那女子一身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
她微微一笑,眼裡寫滿了算計。
面容偽善,緩緩而道:「雁兒,你上前來。」
「是」只見一女子,走上前。
是一個少女穿著白色衣裳,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她服飾打扮也不如何華貴,只項頸中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映得她更是粉裝玉琢一般。
她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直是秀美無倫。
門外冰雪上反射過來的強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膚色晶瑩,柔美如玉,但見她膚色奇白,鼻子較常女為高,眼睛中卻隱隱有海水之藍意。
「這桑南與北襄和親,只是三公主自小嬌生慣養……這嫁過去,怕是要吃苦了。」她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你是個好孩子,這個機會……本宮想給你」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雲邊雁。
「你意下如何?」雲柔此刻的語氣陰陽怪氣,似乎像在命令她。
「貴妃娘娘,我不願意」她行禮,說道。
「大膽,放肆。」她用力拍桌說道。
「本宮好心好意替你求的姻緣,讓你嫁給桑南陛下……這可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
她陰沉一笑,重重摔下茶杯。「竟然如此不知抬舉。」
雲柔緩緩起身,略微整理一下衣裙,撿起茶杯的一碎片,劃過她的臉頰。
她白皙的臉龐上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一滴淚落下「我不願意」眼神堅韌又柔弱,彷彿就是那凜冬中的忍冬。
「好」她再次摔碎另一個茶杯。
聲音淡漠,冷笑道。
屏風后
宋祈年與他的貼身侍衛無期,目睹著一切。
「殿下!」一旁的無期,有些不忍。
「回宮。」他冷漠地說道,不含半分情緒,內心毫無波瀾。
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身姿筆挺,神色平淡,眸光清冷疏離。
嘴角似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仔細一看,卻彷彿看到了雲巔之上覆著皚皚白雪的山峰,讓人難以接近。
「這可是陛下賞賜的茶具,如今,是因你而碎。」
「你便在外,跪上幾個時辰。」
「本宮,就不計較你頂撞我的事!」雲柔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里儘是輕蔑不屑,冷冷地說。
「啪」雲柔扇了雲邊雁一巴掌,一把扇將她倒在地。
雲邊雁有些不知所措,抬頭,緩緩起身。
走到她耳邊說到:「區區一個將軍府,我可不怕。」
她靜靜地跪在地上,幾個時辰過去后,膝蓋處疼痛不已。
偏偏這時,下起了雨。
「嘩啦……嘩啦」雨滴落在她的身上,頓時,衣服濕透。
全身濕漉漉,只覺異常冰冷。
一股眩暈之感,湧入心頭,雲邊雁暈了過去。
一男子從台階上撐傘而至。
他是高挑秀雅的身材。
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綉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
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手持象牙的摺扇。
在急促的腳步聲中,他瞥了一眼她。
她腰間掛著的玉佩,是一枚刻著個客字的白玉。
看著那枚白玉,熟悉的記憶湧入心頭。
他停下了腳步,放下了傘。
他取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緊接著一個公主抱抱起她。
「雲深,回府。」
「是。」
永和五十年,將軍府。
將軍府內一片混亂,人來人往,人的身影不斷地映現在搖曳的火把上。
直到某一刻,一和尚拿著聖旨步入將軍府,這才暫時安靜了下來。
「鎮國將軍雲承恩接旨!」
「是。」將軍府內的所有人,一起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他扯著嗓子,一字一句地念了聖旨的內容:
慈鎮國大將軍雲承恩,溝通外寇,叛國求榮,今被查實。
朕痛之入骨,憤不能平,琢賜連坐家族。
望子年少,也乃軍門之族所出,特賜予子輩充軍免死,其餘滿門處死,誅滅九族。
過往此後,絕不提此事。
欽此!
「接旨吧!」那和尚頓了頓「將軍大人。」
隨後那和尚翻了個白眼,眼神里滿是不屑,語氣竟是諷刺。
「臣接旨。」
他緩步走上前去,顫巍巍地接下那莫須有的罪名,隨後暈倒在地。
「老爺,老爺!」一粉衣女子抱住暈倒的他,眼淚奪眶而出。
「動手吧!」「抄了這叛國賊的家。」一黑衣暗衛,冷漠地注視這一切,一聲令下,一手揮下便是人間地獄誕生之時。
「大人,大人,老爺是冤枉的啊!老爺是冤枉的!!!」那粉衣女子跪在那黑衣暗衛面前,一個勁地磕頭。
額頭磕的血肉模糊,一把冰冷劍刺入她的胸膛。
「哼!證據確鑿,何來冤枉之說。」那人冷笑。
她倒下了,看著他虛弱無力地說:「將軍…………」「葉姝……不……能陪你了。」
說罷,手垂下去。
只見,那些士兵四處搜刮,翻箱倒櫃。
抄完的地方,一把火燒了,瞬間化為灰燼。
瞬間,將軍府滿目瘡痍,屍橫遍野,死傷無數。
那一幕,讓人不禁不寒而慄,恐懼之心油然而生。
終究,沒有一人逃過。
「不留活口!!!」他冷漠地走到雲承恩身旁,緩緩蹲下。
噗」的一聲輕響,利刃已經沒入了他的體內。
他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叫喊,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靜靜地,靜靜地望著那人。
「為什麼…………要陷害…………我」他輕問。
「我恨你。」竭力穩住自己正在發抖的手,用力地拔出了匕首,
雲承恩的血噴涌而出,鮮紅的,溫濕的血就這麼濺了他一身——頭上,臉上,身體上,都濺滿了他溫熱的血液……
「當」的一聲,匕首落地,我跪在他的面前,手上還沾著他的血。「爹…………」「你無情…………休怪……」
他緩緩轉身離去「我無義…………」
「爹!娘!」一女子緩緩步入。
目睹這一幕,她瞬間癱坐在地,嘶聲力竭地喊到「爹!!!!」「娘!!你們……怎麼了。」
抱著他們二人的屍首,崩潰大哭。
她靜靜地跪在那。「轟隆!」天上一道閃電。
雨嘩嘩地落下,落在她身上,打在她身上。
屈辱的眼淚,滑落嘴角,雙膝微微顫抖,慢慢的身體沉了下去待到快落地時,身體呼的一下砸到地上,兩膝蓋傳來壓抑的悶響聲。
天旋地轉般的眩目瞬間涌了上來,彷彿置身雲海深處,又似隨風飄揚的柳絮,雙腳竟如同麵條一般癱軟;
如同漆黑的夜裡的一灘死水,停滯得不起半點波瀾。
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他如同一樁朽木,就這般倒下去。
她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幾近透明。
長長的睫毛垂在臉上,毫無血色的唇,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上,像一條一條的墩布條,手臂上青筋暴起,很難受的樣子。
她暈倒了,倒在了血泊中。
喧囂的塵埃,在瞬間化作虛無。
一片黑暗之後,心中曙光盛放開來。迷離的眼神,離開了那些未知的幻影,緩緩地張開,視線回落到了溫柔的晨光之中。
幾日後,她慢慢醒了過來。
眼前的一切讓她有些陌生與不知所措。
房間里的陳設布置都是異域風情,與中原不同。
她緩緩起身,只覺身子虛弱無力,頭有些眩暈,竟然有男女行歡好之事的慾望。
「我這是怎麼了?」她手扶著一旁的東西,站立起來。
搖了搖頭,面目猙獰「我……怎麼會這樣……」
話音剛落,暈倒過去,重重摔倒過去。
再次醒來時,與剛才的地方完全不同。
這裡,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是那破窗處透進來的月光,極弱。
不遠處能夠看到一火把的光,不斷在搖曳。
耳邊依稀聽到鞭子揮打的聲音,不禁令人瑟瑟發抖。
一股血腥的味道浸入她的鼻里,她有些反胃想吐「嘔…………這又是何處。」
這時,一黑衣男子推門而入。
「小美人?」他緩緩靠近她,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手冰冰涼涼,似乎沒有一點溫度。
只見那男子一身玄清色衣袍,衣袍質量上乘,用上好的金絲線繡的活靈活現的五彩祥雲,腰間一枚光澤極好的上好白玉,可見此人絕不一般。
他的臉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
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厚薄適中的嘴唇邪魅一笑,勾人心弦,攝人魂魄。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雲邊雁心裡疑惑道。
「你……要做什麼!」雲邊雁看著他越發靠近自己,害怕地向後退去。
沒想到手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啊!是蛇!」
她嚇得向前,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哦!這算是投懷送抱嗎?」他一個乾脆利落的公主抱抱起她。
「你……要……做什麼?」她嚇得瑟瑟發抖。
「不過,就是折磨折磨你!」
他低頭注視著她,邪魅一笑。
雲邊雁在他的懷裡動彈不得,此時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與你素不相識,何來恩怨之說?那為何…………要折磨我?」雲邊雁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些不可理喻。
「那有何關係?」
「春生,這人就交給你了…………」他重重地將她摔在地上。
頓了頓,冷笑說「幫我好好教訓……這等……不知輕重的人……」
「是!」
一男子不顧雲邊雁的抵抗,用繩子將她綁在凳子上。
瞬間,她不得動彈。
「放開我……放開我……」
那男子陰森一笑,拿起鞭子抽她。
「嘩……」一聲,一鞭落下。
「嘩……」第二聲,兩鞭落下,三鞭,緊接著第四鞭。
接著,那男子強行吻她,用嘴享受地親吻著她的脖子,各種凌辱她的身體。她就這樣承受著他的玷污,眼角流下無奈淚珠。
她的身體各處劃破,全身都是傷痕。
夜深了,她斜躺在那兒,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邊一絲血跡,左手更是異常的扭曲,修長的手上一道深痕,皮裂開了,可以看到裡面粉紅的肉色。
臉龐上一處鮮紅格外明顯,鮮血從那裡留下,觸目驚心!一直蜿蜒入鎖骨深處,原本的衣裳看不出是紅還是……血!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只有那模糊的月光,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她意識漸漸清醒,呆坐在地上,肩膀下垂,渾身像沒有一根骨頭似的癱軟。
悲傷的雙目獃滯,渾然不覺自己的眼淚正似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流。
冰冷的地面讓她的雙手戰抖著,嘴唇幾乎成了紫紺色,牙齒也在發抖。
但她沒有一絲力氣站立起來,渾身像被抽空了一樣,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氣......…………
一狂風乎乎刮過,雪花從破窗落下,一片,,,兩片,,,
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覺得異常冰冷,心裡更覺彷彿墜入萬丈冰窟。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猶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
只見,月光映照下,一男子的影子映在了下來。
看著,那似乎在哪見過的身影,她緩緩起身,看向他。
他一身月牙白的錦袍裁剪合體,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輕緩,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說不出的尊貴雅緻,如詩似畫。
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看到他那一刻,她有些害怕,自己的這狼狽不堪模樣,有些不敢抬頭,再對上他。
他撐著油紙傘,給她擋著風雪。
看著,她這副模樣,他沒有厭惡與嫌棄,而是一臉憐惜心疼,從身上解下披風,披在他身上。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滴淚快速落下。她無助地抿了抿嘴唇「你是何人?」
她有些難以啟齒,低下了頭,只見眼淚如短線的珍珠一滴滴落下。
一雙大手輕輕擦拭她的眼淚,那突如其來的溫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他。
他一個公主抱抱起她。他眼神閃過一絲痛楚,如黑耀石般透徹的眸子,溢出些許無奈。
再次,擦去她的淚痕。
「我是北襄的質子……」
「宋堇年」
「我……叫雲邊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