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約會

夜已經很深了，一輪孤月掛在遙遠的天際，散發出微微的白光，將天際染的發亮。月亮周圍的薄霧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子，在天上看着熱鬧的人間，不甘於留守在清寂的天宮，偷偷下凡嬉戲，卻在回去時不小心遺落了的素白披帛。

葉離戈穿過繁華的熱鬧的大街，進入一個僻靜的街道。來到一座院子前，縱身一躍，飛入院中。

院中早已立於一人，似乎早已知道葉離戈會來。那人一身月牙白的錦袍，上面用銀線綉著幾隻栩栩如生的仙鶴，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如水般波光粼粼。容貌俊美，墨發如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在腰際，氣質出塵，瓊芝玉樹，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來啦，坐下吧。」柳頌雙眼含笑，面色溫柔的看向葉離戈。邊說，邊坐下為葉離戈沏了一杯茶。

葉離戈快步走進涼亭，一掀衣袍，從裏面拿出一壺清酒，動作一氣呵成。

「今晚月色這麼美，喝茶豈不是太過寡淡。來，嘗嘗我從葉綏那裏偷來的桂花酒。」葉離戈將酒放在桌上，盯着柳頌說道。

柳頌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你，若是葉綏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與你鬧一番。」

葉離戈吐了吐舌頭:「才不會呢，他有那麼多酒，才不會發現少了一壺呢。」

此時，在自己院子數酒的葉綏發現少了一壺后，氣得大叫。

「葉離戈，肯定又是你偷了我的酒。」

不過，這邊的兩人絲毫不知那邊發生的情況。

柳頌叫人把茶水撤下，擺上酒器。給自己和葉離戈各倒了一杯酒。他拿起桌上的酒，聞了聞，一股清甜的桂花味襲來，瞬間將他身體里積累的疲憊一掃而空。

「你說的對，此情此景若不配上美酒。就太過可惜了。」

葉離戈傲嬌的說道:「是吧，是吧。」

她將酒杯里的桂花酒一飲而盡，將手放在桌子上，發現柳頌往日十分合身的衣服，他現在穿竟然大了不少。

「許久未見，太子哥哥定是受了很多苦吧。我瞧著，這往日的衣服都不合身了。」

柳頌看着葉離戈清亮的眼眸，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受這些，比起驪州的百姓所受的來說，不值一提。」

看着葉離戈擔憂的面孔，柳頌又說道:「雖然在驪州經歷了很多，但我也學到了很多。以前的我只是在奏摺，在遊記上看，或者在別人嘴裏聽說百姓的疾苦。而這些，遠不及我親身所看所歷來得震撼。」

他突然起身走到葉離戈旁邊:「離戈，我道想要所有梁國百姓不再為貪官污吏所害、不再為食物而愁、不再遠離故土。我希望他們能在春天裏，踏歌而行。」

葉離戈抬頭看向他:「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柳頌牽起葉離的手，面色溫柔道:「離戈，謝謝你。」

葉離戈搖了搖頭，面色堅定的說:「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實現自己的夢想。再說，你所說的，也是我所追求的。」

忽然，柳頌想起了什麼。

他從懷中拿出一對質地緻密細潤，顏色晶瑩剔透的玉葫蘆，解釋道:「在驪州那邊有着丈夫和妻子各持一個葫蘆便可以一輩子平安喜樂，白頭偕老的說法。我特意找工匠做了一對玉葫蘆，你一個，我一個，也希望我們以後也能這樣。」

葉離戈接過玉葫蘆，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上。雙眼被笑得彎彎的，像兩個月牙兒。「太子哥哥，這就算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啦！」

柳頌含笑點了點頭。葉離戈將玉葫蘆小心收好。

一陣風吹來，一層層的薄霧籠罩住了皎潔美麗的月亮，讓人看得無端生出些許愁意。

葉離戈看着被霧籠罩的月亮，心裏突然有點傷感。這使她從甜蜜的氛圍中脫離出來。她拂了拂衣袖，看向柳頌。

「太子哥哥，我想說說我對現在時局的看法。」

柳頌點了點頭:「你說，我聽着。」

葉離戈繼續道:「梁國夾在吳國和蕭國這兩個大國之間。現如今，吳國率十萬大軍來犯。而梁國很難抽出相同數量的軍隊去抵制，縱使幽州為天險，我們的兵力遠遠不如吳國。這是很危險的，我們應該要向蕭國求助，先吳國一步說服蕭國，可能會有一絲勝利的機會。」

柳頌讚許的說:「那你的意思是？」

葉離戈挺直腰板，躍躍欲試道:「我想一試試。」

柳頌頓了頓說道:「你可有把握。」

葉離戈抬頭粲然一笑:「有。」

柳頌解下自己的玉佩，放在葉離戈的手心。「我雖然很擔憂你，但是你想做的事，我不會去阻止。你儘管去做，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如果出什麼事了，有我兜著。不過在你去前，要把你的計劃說給我聽聽。還有要答應我把影一和影七放在你身邊，陪你一起去。最重要的是，你要平平安安的。」

葉離戈滿臉興奮地站起來，給了柳頌一個熊抱:「放心吧，我一定會完成任務並且平安回來的」。

柳頌溫柔地撫了撫葉離戈的發頂，眼角含笑道:「好」。

聽着柳頌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葉離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從柳頌身上蹦了下來。低着頭捂著臉道:「那就這樣說好了，不許反悔」。然後，不等柳頌回答便幾個飛躍跑了。

柳頌看着她慌忙逃竄的身影，無奈的笑了笑。

這時

圍繞在月亮周圍的薄霧已經散去，月亮的光芒不再被遮擋。

柳頌就站在那裏溫柔的笑，似乎披了一身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