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犢······子為何物？

啊！清晨的氣息真美好啊！

啊！每日一裝也要繼續開始啦！

長歌撇了帳子，趿拉著鞋子，只著瑩白中衣色也不管如瀑青絲尚未理順，溜溜噠噠的像個浪蕩子似的就挨個的查看了過去。

「這個，這個，這個嗯～還有那個。」

走了不過幾步便選定了今日的穿著裝飾，宮微打眼兒一瞧心下便已是瞭然，郡主長情，平日里所穿所戴總不過就那幾樣，用人亦如是。

由騎馬服改制而來的黛青色窄袖束腰圓領服最得郡主鍾愛，看來還得再多置上幾身，不拘什麼顏色，只要是這一款的她總會喜歡。

宮微心裡暗自思索著，手上微一示意，未被選擇的侍女便如來時一般又悄然退下，而被選中的自是高舉托盤晗腰上前，除行走間衣袂窸窣的摩擦聲外再無半點兒聲響。

長歌端坐於梳妝台前，通過銅鏡冷眼瞧著身後發生的一切。

能穩在大丫鬟之位多年且頗得主家寵信的個個都不簡單，從宮微身上便能清晰展現。

長歌在這邊生活多年，卻始終沒能習慣這封建社會的諸多規矩條陳，只這穿衣一項就曾令她傷透了腦筋。

北安國建國已有百十餘年，風調雨順國富民強，無仗可打的貴族階級們生活優渥，近些年來慵懶風盛行，尤其近兩年奢靡之風悄然橫行，習慣了上衣下褲極簡風的季長歌著實欣賞不來那寬袍大袖的樣式，更受不了珠翠滿頭的累贅。

好看又能怎樣？它不方便啊！

華麗又能怎樣？它還是不方便啊！

只怕翻個牆下來那首飾就得掉一地。

也是，其他府中貴女太太們個個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破天荒的出門去上個香那也是丫鬟婆子一大堆，這邊攙著那邊扶著的像個七老八十不能動彈的奶奶似的，生怕自家的陣仗不夠惹眼。

哪兒能像長歌一樣精美華服全捨棄，宮微牌兒特製騎馬服一穿，頭上二哥處「借」來的素玉發冠一盤，好一俊俏公子相，溜溜噠噠她就敢直接出街。

當然，更多時候她還是得靠偷摸兒翻牆，不然規矩最大的大長公主母親絕不可能讓她有自由飛翔的機會的。

說到此處還真得感謝宮微小姐姐為自己改制的這幾套騎馬服，不似華裳那般臃腫，也不似原版騎馬服那般板正，雖比不得現世服飾的方便，但相對比而言已經算是極好的了，如非必要，長歌是決計不肯穿那種累死人的衣裳的。

「哈～今日府里可有什麼大事？」

長歌沒精打採的打了一個哈欠，非常淡然的進行著每日一問。

這得功於季長歌在現世的職業，每天早上起床小助理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她報備接下來一天的行程，雖然現在的季長歌在圈子裡還只是個小萌新，但人家也是個比較有名的萌新啊，那一天到晚的工作安排也是滿滿當當的好不啦。

至於昨天醉酒那純屬就是意外，平時哪兒有那個閑工夫喝酒啊，還不是因為跟了兩個多月的劇組順利殺青，才有了那麼一點點時間，才比平時的好心情多了那麼一點點，才在酒店舅舅的房間里和笑笑小可愛喝的多了一點點。

真的只是一點點哦！

長歌在心裡說的毫不臉紅。

可惜在現世經常忙的要死的小萌新來到這裡卻日常閑的蛋疼（可惜她沒有）。

試問，身為一個光榮的穿越人士，還是每日來回穿的那種她怎麼能不經歷一下宮斗的樂趣呢？

別問，問就是她還不夠格。

和現世有著四歲年齡差的季長歌在這邊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蘿莉，不說心智單說身材。

身為郡主的季長歌是有幸隨著大長公主母親進宮拜見過後宮幾位娘娘的，看看人家的波濤洶湧，再看看自己的一馬平川，自慚形穢一詞長歌幾乎要刻進骨子裡了。

這還怎麼斗？

再說說宅斗。

生母慶寧大長公主身為先皇的同胞妹子、今上的嫡親姑母身份是何等的尊貴，生父駙馬爺出身望族余氏嫡支，這一輩兒姓余的人里她有親哥親弟好幾個堂哥堂弟一大堆，可女孩兒就她一個，且她剛滿周歲時她親愛的皇帝表兄直接封了她一個從一品長歌郡主，尊享正一品食邑。

是以，在她家中，娘老子最大她老二，她能和誰斗？單論這身份這地位，誰敢和她斗？

所以在這邊的每日一問也就真成了每日一問了，問完就拉倒了，反正在這邊是不可能讓她有天南海北的跑的機會的。

但今天，卻是出了個意外。

「郡主，菊月那兒有動靜了。「

「菊月？」是誰？

名字有點兒耳熟，但······

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但轉瞬她就想起來了。

啊～是她啊，要不怎麼說聽著耳熟呢，這丫頭好像犯了點兒小事兒前幾天被宮微給盯上了。

「呵，你不是一直盯著她的嗎？她怎麼了？」

「她······」

長歌等了又等，卻遲遲不見回話之人有下文，什麼意思？這麼難以啟齒嗎？

長歌放下手中擺弄的玩意兒，側身疑惑的看向近身的宮微，其晦澀難看的面部表情當真使她一愣，這個表情······什麼意思？

「直接說！」

季長歌有了心理準備了。

「她······與人苟且，暗胎珠結！」

嚯～

宮微此話說的極為小聲，面上還帶著極重的厭惡感，隨侍在側的商、角、徴、羽四微亦如是。

長歌一時無語。

呵！這丫頭可真能耐！

再次畫一下重點：慶寧大長公主是先皇唯一的胞妹、當今聖上的嫡親姑母。

二十七年前長歌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傳言中自己的母親，這位無比尊貴的大長公主殿下在先帝驟然崩逝后以女子之身進入朝堂，以一己之力平復亂流，力保時年尚滿周歲的儲君上位，十年時間斬奸佞殺逆賊，半個朝廷幾乎被她殺了個遍，提起她的名頭來直叫人膽戰心寒，而幼帝十一歲之時她便果斷還政於帝王，不顧幼帝與太后苦苦哀求，一心只想回歸家庭，再不肯沾染朝政半分。

那一年，她二十七歲，剛剛成婚。

這以往宮微只覺得菊月行事鬼祟，身為郡主院中婢女卻時常遊離於大長公主和駙馬爺的院落中，行跡著實可疑，可這突然查出她與人有了首尾還真是有點兒讓人摸不著頭腦呢，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長歌還曾懷疑過她是什麼重臣府邸安插進來的暗樁，而現在看來還真是有點兒高估她了，小姐姐你要搞事業就搞事業嘛！幹嘛這麼想不開要尋找愛情呢？這個時代做姦細的都這麼不專業的嗎？

「知道和誰嗎？」

「這就是最奇怪的一點，盯著她的暗線始終沒能發現可疑之人，奴婢會再加緊追查的。」

想著也不應該這麼輕易就被抓到，長歌心裡有了猜想，倒也並不慌亂。

「倒也不急，你只管叫他們好生盯著，月份一天天大起來總有瞞不住的時候，這個時候該急的不是我們，別被她發現了狗急跳牆再生出許多事情來。」

「是。」

······

「郡主今日還要出去啊？」

「嘖～什麼叫還？本郡主都多少天沒出去過了你給我掰著手指頭算算去！」

宮微就從來不會攔著她出去，長歌不高興的撇了撇嘴，要不是宮微幾人要留府中整理她的諸多私產，她可真不願帶這小孩兒出去。

「一······二······三······」

「你嘟囔啥呢？」

長歌站在牆頭正認真尋找最佳落腳點，卻聽得旁邊有細微的說話聲，下意識的一轉頭卻差點兒沒把她肺管子給氣炸。

這死丫頭居然真在掰著手指頭查數，還查的如此認真。

「郡主你也就四天沒出門兒。」

「滾犢子！「

「啊？「

羽微姑娘一臉的懵｜逼，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滿是迷茫。

「犢······子是何物？」

「犢······」

尷尬······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言不發的立在牆頭，那一瞬間長歌只感覺這個世界好安靜。

長歌張了張嘴巴，但最後還是閉上了，然後她默默的跳下了牆頭，羽微緊隨其後。

她錯了。

羽微這個小姐姐祖籍江南某鎮，自幼時進府至今多年從未聽過如此狂放之言。

"滾犢子"這仨字兒還真是觸及到了這小姐姐的知識盲區，失策了！

「誒郡主，你還沒說犢子為何物呢。」

「誇你的。」

「啊？」是這樣的嗎？

兩人漸行漸遠，羽微小聲的嘟囔中透著滿滿的不相信，這可真不像是在誇她！

－－－－－－題外話－－－－－－

女主：季長歌

女配：宮微、商微、角微、徴微、羽微：長歌郡主的五個貼身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