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唐家二三事
東山省兩家的宅子買在了一處，唐家沒有女孩兒，季長歌可以說是唐媽媽看著長起來的，所以唐媽媽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可這一切對於唐笑謙來說就不那麼友好了。
季華真與唐笑謙兩人是同年生人，但唐比季早一天，所以這二十五年來唐在季面前一直以唐家哥哥的身份自居的。
可現在情況卻有點兒不一樣了。
如果老二真娶了季家那個小輩兒的話，那他在季華真那兒的地位將陡轉直下，往年在小老弟兒面前放過的豪言壯語和吹過的牛b都將成為笑話，所以他現在看老二越來越不順眼了。
「明天六點鐘跟我去跑步。」
果然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還是有它存在的意義的，就比如「食不言」這一項，有些話在餐桌上說了真會讓人消化不良。
「你開什麼玩笑，不去！我要睡懶覺！」
收拾完晚餐的碗筷，長歌是頭也不回的就上了樓，但就在關門的那一刻，房門不出意外的被抵住了。
又來這一套！
「撒腳！」
「跟我跑步，現在。」
「你是個魔鬼嗎？我不去！」
剛還說是早晨跑步呢，一會兒功夫又變成夜跑了，季長歌內心腹誹著：您老變卦變的也忒快了點兒吧？這天兒還熱著呢，大晚上的誰樂意往外溜達啊，在家吹空調不好嗎？她才剛洗完澡好不好，一身臭汗她才不去呢！
長歌蹲在地上，一個胳膊被季華真牢牢的拽著，這場人體拉力賽目前戰況膠著，長歌想哭的心都有了，那個修仙的小說這兩天爆更，她想躺著看小說啊！
「進組兩周，你胖了四斤，今天晚飯就不該讓你吃，你吐出來就不用跑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一番話說的長歌目瞪口呆，就一碗粥啊！再說了憑本事吃進去的東西她憑什麼要吐出來？她還是個孩子啊······起碼十一點二十五分之前她還是，沒錯，她正是十一點二十五分出生的
「你······你你你······你這個萬惡的資本家！我······我我我我沒有禮物就算了你你你你還嫌我胖！過分！我要解約！我要告狀！我······我要······嗚嗚······」
又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她還是沒扛過舅舅的威壓，被半挾持著硬拉出了家門，哭唧唧的跑步去了，這次是真的哭。
人家的十八歲：蛋糕紅酒高跟鞋，泳池派對豪華禮。
我的：呵！一碗小米粥。
這就是差距！
把時間調回到五個小時前，海城市海東新區楓林別院別墅群唐笑謙住所內。
「哥，我餓了。」
「餓了就吃啊，還用我喂你啊？」
「我不會做飯。」
「那你覺著我會嗎？」
正忙的腳打後腦勺的唐笑謙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唐笑笑赤腳站在書房門口低頭不言，兩手來回絞著外套拉鏈，活脫脫一幅受氣包模樣兒。
唐笑謙最不耐煩他這種娘們兒唧唧的樣子，所以唐笑笑小時候沒少因為這個挨揍。
在各項數據面前以及小時候來看他明明是一個不摻一點兒假的男孩子，可就是不知道怎麼長著長著就突然基因突變長成了女孩兒模樣，簡直是在丟他們東山大漢的臉，要不是眾人發現了他的那點子小心思，還真怕他一個想不開哪天真把自己給變成了妹妹。
「你不說長歌和那誰也回來了嗎，他會做飯，你蹭飯去吧，他可不會餓著他外甥女兒的。」
哦，回來的時候順便再給你打包一份兒是吧？走到哪兒你蹭到哪兒，你可真好意思！明明都是大的帶小的，明明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紀，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我想吃蛋糕。」
你想吃屁，我看你像個蛋糕！
「我想吃你做的奶油蛋糕。」
要求還不少。
「做不了，沒坯子。」
這話唐笑謙還真沒騙他，確實沒坯子，海城的房子一年住不了三五回，備了食物放這兒那不擎等著長毛兒嘛！
「你去烤。」
發號施令他倒是有一套。
看來這小子是又欠揍了！唐笑謙心裡暗暗想著。
「你沒看我忙著呢嗎，一邊兒玩兒去。」
來出個差還得伺候小祖宗，他容易嗎他。
「話說······你經紀人讓你吃那玩意兒嗎？」
「他又不在。」
「我不介意通個風兒，報個信兒。」
唐笑謙揚了揚手機，頭也不抬。
唐笑笑再次沉默，然後他轉身離開了書房。
「把門關上！」
沒搭理他。
兩個小時后，唐笑謙終於處理完了工作，他也終於想起來他還有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廢柴弟弟等待投喂，其實主要是因為他也餓了。
是點外賣呢······還是點外賣呢？
一身輕鬆的唐笑謙扒拉著手機走出書房，一打眼兒就看到某廢柴弟弟正趴在樓下沙發上眼巴巴往樓上瞅著呢，那感覺······唐笑謙忽然想起了他小學二年級時放學回家路上和季華真一起撿的那隻小白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感覺，怎麼感覺和樓下這人一樣一樣的呢？咦～！唐笑謙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不會······真就······啥都沒吃吧？」
唐笑謙試探著發問，可那人卻真就木然的點了下頭。
「嗯。」
無語了。
唐笑謙感覺自己家好像出了個傻小子。
「兄弟，你不會點外賣嗎？」
「呃······」
唐笑笑好像這會兒才想起來，我可以點外賣的呀！
看來唐家真的要出一個傻小子了！
看了他這個反應唐笑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行吧！傻就傻點兒吧，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了！也別要求那麼多了！
······
「生日快樂啊大美女。」
「哦呦，懂我哦笑謙舅舅。」
唉！且聽且珍惜吧！
因著唐季兩家的關係，長歌一直稱呼唐父唐母為小外公小外婆的，可是過不了幾年只怕就得改口了，唐笑謙心裡暗暗吐槽，想到這裡他不免又對「影響」兩家關係的那個「變數」咬牙切齒起來，擦！平時不是挺橫的嗎，這會兒你「嬌羞」個屁啊！
此時「嬌羞」的某人正眼巴巴的盯著眼前的大美女呢。
長歌苦哈哈的夜跑沒想到最後跑到了燒烤攤兒，更沒想到的是笑謙舅舅也在海城，更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帶了一個小蛋糕來。
蛋糕誒，雖然說劇組也準備了一個大蛋糕，還是雙層的，但那麼多人一起那蛋糕還能是吃的嗎？那蛋糕基本上就沒到它常規服務那一步，形式主義似的許完願后就直接被人霍霍掉了。
壽星公嘴裡還沒嘗到什麼味兒呢，倒是先讓眾人的頭髮、衣服給享用了，好好一個片場，忽然就打起了蛋糕仗，這回秦導可學聰明了，反應比打賭那會兒快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一招禍水東引就成功把自己給摘了出去，然後最慘的就得屬各位工作人員了，尤其是不方便逃跑那種，任憑各大咖小咖把他給霍霍成一個親媽都認不得的奶油人他也得死死的護著自己的機器，堅決不能讓它有一點兒閃失，那玩意兒可貴啊！
所以這蛋糕雖然小的不能再小了，但長歌依舊很開心，在記憶中上一次正兒八經吃蛋糕好像還是去年的事兒，同寢室的室友過生日她才跟著混到了一塊蛋糕，論女藝人的自我修養，蛋糕這種一口胖三斤的東西長歌哪敢輕易碰啊，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這種高熱量的東西長歌雖然不敢隨便吃，但長歌她卻非常享受那個製作的過程，所以在東山老家長歌就經常給小外婆送她親手做的小蛋糕、小點心，所以某一天剛好休息在家的唐老大就被老母親勒令向長歌學習了這門技術，老母親最後嘗沒嘗到他的手藝那不重要，反正後來泡妞兒的時候那是真派上了用場。
「不是吧阿真，你就在這兒給我們小歌兒過生日啊？」
唐笑謙一邊說一邊掃了眼四周，話語中滿滿的不可置信，以他對他多年的了解，這······不太像這位的風格啊。
「你當我樂意啊，人家的願望，半年前就開始點我了！」
面對唐笑謙的控訴，季華真是一個白眼兒接一個白眼兒，說的長歌心裡直發虛，或許要問了，這有啥可虛的呢？其實這是一個非常丟人的故事：
半年前她追了個小說，霸道總裁那種的。
男女主角名兒叫啥她忘了，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裡邊兒的情節就可以概括為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到這個小說後半段兒的時候男主角的人設就慢慢開始洗白了，這個女主角她家裡是開燒烤店兒賣燒烤的，因為小說前期這男主角特混蛋就虐女主角了嘛，虐妻一時爽就追妻火葬場，所以女主角現在就不大樂意搭理他，然後他就不知聽了哪個大聰明的建議賄賂了女主角的弟弟他的未來小舅子學會了烤燒烤，然後在女主角生日那天他偷摸兒的潛進女主角家的燒烤店兒烤了大量的串兒，在等到女主角吃到他烤的串兒發覺味道不太一樣的時候，他手捧一大束由九十九串羊肉串紮成的「鮮花」出現在女主角的面前，單膝跪地跪求複合，然後女主角就在朋友的一片起鬨聲中原諒了男主角，是不是很狗血？是很狗血，但長歌當時就覺得這個男主角特別浪漫，對，浪漫，也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麼想的，她就在半夜發了個朋友圈，當然她沒有說的太直白，文字是：生日能在燒烤店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配圖就是一束像包花兒一樣被包起來的羊肉串兒，她不僅@了舅舅和唐笑笑，還單獨又給舅舅發了那個小說那段兒情節的截圖，然後舅舅就回了她兩個字：腦殘！
長歌她是真忘了這事兒，現在很明顯舅舅當時一定沒有認真看那個截圖，呵呵，她當時想要的哪是什麼燒烤店兒啊，明明就是那個為她烤燒烤的人好吧！
嗚嗚嗚······以後再也不給舅舅亂髮什麼東西了！
長歌怕自己說出實話舅舅會滅了自己，所以現在她只能含淚承認了這個大烏龍。
長歌滿臉興奮的沖著唐笑謙狂點頭，沒錯沒錯，是我的願望！
然後令唐笑謙不敢置信的人就成了季長歌，呵，呵呵，不錯不錯，想法很獨特！
蛋糕作為生日的代名詞，沒吃到它的時候長歌心裡老惦記著它，可真等吃到嘴裡了長歌卻又覺得也不過如此，本來她就不愛吃甜食的嘛！所以嘗了兩口后剩下的就全進了唐笑笑的肚子，念叨了一下午蛋糕的唐笑笑這下可是滿足了。
事實證明一來就開動是一項非常明智的決定，因為長歌又喝醉了，一瓶沒喝完她就開始抱著季華真的胳膊傻樂，唐笑笑倒是酒量漸長，第四瓶才開始迷糊。
「嘶······她這個量······」
唐笑謙話說的有些遲疑，季華真看一眼面色酡紅的長歌，他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打算瞞他，孩子大了，有些事兒是瞞不住的，就像眼下這個「一杯倒」一樣。
「她母親酒精過敏，應該是遺傳吧，她雖然暫時還沒有過過敏癥狀，但她完全喝不了這是事實。」
兩人交談過程中眼神兒俱盯在長歌身上，夜晚的大排檔正是熱鬧的時候，可昏暗角落裡的四人卻無比安靜，與周圍的喧鬧形成明顯的對比。
唐笑謙雖不是圈內人，但新聞雜誌也不止有娛樂新聞這一個板塊兒。燒烤店老闆自然是認出了桌上幾人，他雖有心想做些什麼但看著神色鬱郁面色不善的季華真他愣是沒再敢上前，行吧！反正照片也拍了，他就別再過去討人嫌了！老闆想的非常開也非常容易滿足，無需別人勸告他自己就先勸服了自己。
「是明天還是······」
唐笑謙一句話問的沒頭沒尾的，但季華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明天。」
「那你要帶她去嗎？」
兩人似是閑話家常，但聊到這裡季華真卻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季華真長舒一口氣，說道：
「阿謙，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你說的對，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可既然瞞她這麼多年了就繼續瞞下去吧，阿音姐······」
季華真喉頭更咽，他仰頭喝盡杯中物卻再說不出阿音姐如何，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的酒量往往被情緒所左右，不知是不是也到了那個臨界點，暗沉的夜色中唐笑謙透過繚繞的煙霧，分明看到那微紅的眼眶中似乎蘊含了濃濃的的悲傷。
真快啊！都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