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大寨主的信

第五章 三大寨主的信

喂!韋德安你個不是東西的狗官!竟敢抓俺家安分守己的謝老弟,怕你是油鍋里打滾——活膩了!

怎麼著?收了個會點三腳貓功夫的小王八羔子就膽肥了是嗎?老子奉勸你一句:快快把這姓龍的王八蛋綁著送來,如若不然,三日後定當踏平你這小小的衙門狗窩!

落款:你家虎爺爺。

字跡潦草,就像老虎爪撓的一般,而最後那五個字,則是換大支毛筆揮寫得特別醒目。

措辭粗魯,沒有任何內涵,透露出一股子的野蠻,一看就知道是沒有經過大腦思考,隨著自身的性子寫的。

李茂才的雙手在顫抖,看著這封信,心裡很是沉重,頭腦嗡嗡作響,彷彿被狼牙棒狠狠的敲了一下似的。

……………………

聽說衙門新收了個叫龍羽誠的,武藝精湛,頗有江湖好漢之風,在下甚是仰慕。

丁某乃一介莽夫,不懂得分辨傳言的真假,唯有面對面的討教幾招,才得知是否徒有虛名。

這樣吧,三日後,丁某必定登門拜訪,還望韋大人早早安排一切之事。

落款:槍中索魂丁盛昆

措辭含蓄,卻又筆筆如刀,透露出是一股殺氣騰騰的意思。

張德彪拿著信箋的手在抖,眼睛盯著落款處,眼皮一直在跳。

「槍中索魂」不僅僅是索一個人的魂,而是針對衙門裡所有的人。

這哪裡是來討教,分明是來要人又要命。

………………

韋大人估計是抓錯人了,龍捕頭可能也是一時糊塗,趙某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

但我兄弟的損失,折算起來也將近有十萬兩白銀,在下三日後來取,相信韋大人不會令我失望。

落款:鞭里旋風趙洪澤

看第一段時,韋德安心裡平靜,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當看到第二段時,韋德安紅光滿面的臉,就像被人拿殺豬刀照著心窩狠狠捅了一刀似的,痛苦的扭曲而變得毫無血色。

眼睛死死盯著「十萬兩」那三個字,彷彿是看到了閻羅王送來的拘票一般。

韋德安將信箋甩在了桌案上,跟著欲哭的哀嚎:「哎喲喂!這可怎麼辦?……」

主簿錢楓也是看過了另兩封信,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他選擇沉默。

人言可畏,言多必失,沉默是金,就是這個道理。

李茂才將信箋輕輕的往桌案上放,可能是腦瓜子還沒清醒,臨了突然來一句:「是啊!這該怎麼辦?」

韋德安頓時火冒三丈,大聲呵斥:「我問你倆,這事該怎麼辦?」

李茂才的頭腦立刻清醒了許多,閉著嘴不說為妙。

張德彪將信箋往桌案上隨手那麼一擱,忽然哎呀一聲道:「龍捕頭呢?怎麼還沒來?」

一語提醒夢中人,韋德安立刻精神了許多,急問:「對呀!龍捕頭怎麼還沒來?」

「我這不就來了。」

隨著一聲應答,龍羽誠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

看見想見到的人進來,屋裡這幾個人的內心想法各有不同。

李茂才心中暗道:「龍捕頭,這件事可是你引起的,你可得想辦法擺平。」

張德彪心中腹誹:「龍捕頭,等你看了三封信,還笑得出的話,我牆都不扶,就服你龍羽誠。」

錢楓暗自尋思:「此人初來乍到,有那個能力處理好這件事嗎?」

韋德安暗想:「事已至此,在三塘縣這種地方,又沒有別的高人可請,也只能指望他了。」

他拿起那三封信,火急火燎的塞在龍羽誠手上,嘴裡不停的叨叨:「你快看看,大禍臨頭了!……」

龍羽誠拿著信,瞄了一眼四人,不緊不慢的問:「很嚴重嗎?」

「嚴重,」主簿錢楓像是大難臨頭一般回答。

「很嚴重,」李茂才點著頭回答,多加一個「很」字,只是為了表達此事非同小可。

「非常的嚴重,」張德彪加重語氣回答,把「很」字換成「非常」,只是為了提醒龍羽誠得認真對待。

「特別要命的嚴重,」韋德安覺得張德彪說得還不夠徹底,還不夠大難臨頭,遂補充了一句。

看見錢楓、韋德安、張德彪和李茂才這四人說得事情比天塌下來還嚴重,龍羽誠也就不敢輕視對待了。

「這虎孫子是誰?」

龍羽誠將第一封信看到落款處后,不由得嗤笑一聲而問。

張德彪「啊?」的愣了一下,又「噢——」的一聲后,這才明白所問之意。

他隨即回答:「此人叫高揚虎,牛高馬大,力大無窮,老虎寨的大當家,據說他一個狼牙棒砸下去,能將一隻猛虎都打得――」

話到此處,張德彪見龍羽誠沒注視著聽,反而是去看那第二封信,也就將剩下的話咽回肚子里。

「槍中索魂?真的假的?」

龍羽誠喃喃自語,跟著又不置可否的一聲哼哼。

「龍捕頭,你有所不知,這丁盛昆身上背著好幾十條人命,都是一槍斃命的,據說已是――」

李茂才見龍羽誠搖搖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也就把「二流高手」這是四個字悶在了喉嚨里。

「看這筆跡很秀氣,不知這趙洪澤是什麼樣的人?」

看筆跡,看言辭,言不由衷之人,當然是很陰險的。

趙洪澤哪是為了救謝六刀,他只是為了十萬兩白銀。

估摸著,只要十萬兩白銀到手,這趙洪澤救不救謝六刀還未可知。

對於這樣的人,龍羽誠在原來的地方,早就見怪不怪,所以必須得重視。

因此,他自然而然有此一問。

「龍老弟,這趙洪澤,你別看他一臉書生氣的模樣,可殺起人來比閻羅王還狠啊!

一根十八節如意追風鞭舞起,那可是聽者聞風喪膽,見者是擇路而逃……」

韋德安一直在嘚不嘚,添油加醋,滿口吐沫的說個不停,生怕龍羽誠聽不明白似的。

這種長他人威風,挫自己銳氣的思想要不得。

也就是在此等地方說了沒事,如果是在兩軍對壘的時候說這番話,甭管是對是錯,一準就是被拉出去砍頭。

龍羽誠皺著眉,陷入了沉思……。

「龍老弟!龍老弟!……」韋德安見龍羽誠久久不言語,遂連聲輕喚。

思緒被拉回,龍羽誠看了一眼韋德安,微笑著問:「大人,怎麼啦?」

韋德安一臉期盼的詢問:「可有什麼良策?」

龍羽誠長長的「嗯~」了一會後,在微笑著點了點頭那一剎那,立刻從嘴裡吐嚕出一句:「這良策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時間,龍羽誠哪裡想得出好的對策,他就記得出自《金瓶梅詞話》,第四十八回當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句話很好用。

當然啦!龍羽誠是批判性的去看這本小說,大多數糟糠部分,都是過目就忘。

而一小部分有用的精華,則是牢記不忘,其中就包括這一句。

聽到龍羽誠這句不負責任的搪塞之語,韋德安的老臉立刻拉了下來。

韋德安撅著嘴,皺著眉,兩顆眼珠子快擠在一起盯了龍羽誠一小會。

臨了,韋德安又展眉露笑,語重心長的說:「龍老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得有個具體且又穩妥的方案呀!」

看把這韋德安氣得,又是黑著臉,又是鬥雞眼,到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求人。

龍羽誠心裡不禁一陣好笑。

心裡穩,自然是不著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龍羽誠玩笑的說:「怕什麼?天塌下來人人一床被子蓋。

得咧!瞎摸耗子,摸著公的一腳踹,摸著母的叫聲——心肝寶貝小乖乖。」

四個人聽得又是吃驚,又是發愣。

他們著實沒想到,在火燒屁股,濃煙順著往頭頂上竄的時候,這個人竟然還有閑工夫說俏皮話。

韋德安實在忍不住,板著臉嚴肅的斥責:「龍捕頭,此等性命攸關時候,不可以過於玩笑。」

龍羽誠也知道自己玩笑開得過了火,自是連聲答應:「明白!明白!」

可穩妥的方案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得出來,這得做各方面的分析。

正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各抒己見,集思廣益,才能有好的方案出來。

於是,龍羽誠就問:「你們覺得這三個匪首,哪一個更好對付?」

「都不好對付!」

我靠!異口同聲啊!這四個人是趕鴨子上架――吃定我龍羽誠了。

龍羽誠悵然無語,心裡默念:畫個圈圈詛咒你們。

看見龍羽誠這個樣子,韋德安知道自己說話有失欠妥,便小心翼翼的問:「龍老弟,依你看,哪一個更好對付?」

「你們沒看信嗎?」龍羽誠不答,而是反問一句。

「看了啊!」

張德彪和李茂才也是如此回答。

「難道你們沒發覺那高揚虎更笨嗎?」

其實,龍羽誠更想說的是:你們四個也是笨得一逼。

四個人愣了一下,然後都一起點頭,並異口同聲的回答:「對」。

「然後呢?」

韋德安這也算是「敏而好學,不恥下問」了。

這妥妥的是豬隊友啊!龍羽誠也是無奈的搖頭嘆氣。

龍羽誠把三封信整齊擺在桌案上,隨即問道:「你們不覺得這三封信有些地方寫得很蹊蹺?」

信上會有什麼蹊蹺?

四人探頭將三封信默默地重新讀了一遍。

「都是無法無天之辭啊!」韋德安自認為看得很仔細了,遂如此說道。

「照我看,他們是商量好的一起來送信,目的就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讓我們慌了陣腳。」

李茂才說的這是廢話,哪怕是一個人來送信,還不一樣慌了陣腳。

但有一說一,能發表意見,總好過閉著嘴,事不關己的強。

「以我看,他們會不會是故布疑陣?明著說是三天後來,其實,明天或者後天就會來個突襲。」

張德彪把話剛說完,韋德安和李茂才立刻點頭稱:「有道理。」

「張大哥分析得固然有一定道理,但我不是這麼認為。」

李茂才的見解可以說是狗屁不通,而韋德安說的自然是不能提出一丁點微詞。

所以,龍羽誠只好將張德彪的見解,婉轉的否決了。

「哦――!龍老弟有何見解?快說來聽聽。」

對於龍羽誠這個得力助手,韋德安自然是樂意洗耳恭聽他的分析。

「好的。」

龍羽誠應了一聲,隨即就說:「以他們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迷惑我們。

說得不好聽點,他們今晚就可以直接突襲我們。」

「也許他們忌憚龍兄弟的實力。」

李茂才想到什麼說什麼,並不是有意去拍龍羽誠的馬屁。

這話龍羽誠愛聽,附與李茂才一個點贊的微笑,而嘴卻說:「他們並不知道我的實力如何,不存在忌憚一說。」

「或許他們需要花時間召集人馬,臨出發前,齊體演練一番也是有可能的。」

張德彪的想像力太豐富,連這種細節也考慮得到。

龍羽誠搖搖頭,說道:「又不是軍隊,一群土匪而已,哪會搞什麼排兵布陣。

再說,咱們就幾十號人,他們也沒那個必要。」

聽得龍羽誠有見地的分析,韋德安鼻音嗯得長長過後,才問:「依你之見,他們為何要三日後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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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雨有誠佳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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