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選

望著丘頓離去的背影，西萊爾悠悠說道：「你果真要與他合作嗎？你真的相信他嗎？」

「這個人用得著，但是啞口夫婦的仇怨也不能不報。」胖子微微停頓，見西萊爾面色稍緩，才接著說下去。

「可是，報仇的事情要往後放。我們要先應對眼前的危機。蘇麗爾局勢不明，如我判斷的沒錯，司格頓和麥肯等國必早已達成某種協議，才會得到他們的支持。而甘米爾代表的勢力很有可能也參與其中。內憂外患之下，女王又是那麼個不靠譜的德行，前途堪憂！」

「嗯！這些我不太懂！你怎麼打算呢？」西萊爾問道。

「要依我，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咱們一走了之！」胖子傲嬌地說道。他從來不認為逃跑有什麼問題，那叫「君子趨吉避凶」好嗎？

「唉！」他嘆口氣，又接著說道：「可公庄老頭兒估計不會同意。他此番，十有八九就是為摩羯瞳而來，又怎會看著寶貝徒弟身陷困境而不管不顧？甭聽他說什麼『不插手政事』，還不是因為我多嘴說了幾句，他就要把我豁出去頂缸？」胖子憤憤不平地說道。

胖子說著，又想起大師拿他做試驗的事情，更加不爽。

這事兒，沒完！

看著胖子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西萊爾不禁莞爾一笑，頓時雲開霧散，明**人。

「那你怎麼辦？真要去頂缸？」她笑著問道。

「就是想頂缸，也得有情報才行。我之前讓鄧普拉去司格頓那裡走一圈，就是想看看能否套出些消息。另外，鄧普拉也會通過軍方的渠道，去探探馬色周邊駐軍的態度。按說，他已經該來回報，這辦事效率真是夠低。磨洋工也不看看時候！」胖子說完，哼了一聲。

不是不滿，是極度不滿！

西萊爾更樂了，「人家可是少將耶，你卻當跑腿的手下使喚！這胖子，好像從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反正丘頓的事情你要慎重！我一點也不信任他！」美女笑夠，微抿紅唇，又輕聲說道。

「這個自然！我讓他回去報告說詐降成功，斯蒂芬那幫人見他無恙而歸，一定會起疑心。他們糾結於此事，便會給咱們留下布置的時間。我想，他們八成會做兩手準備！咱們呢，不管他們玩兒什麼花樣，都給他來個將計就計！丘頓說此前的計策都出自那個迪爾波拉，我倒想看看她還會使出什麼花招來。」說到陰謀詭計，胖子兩眼放光，躍躍欲試。

「要說玩花招，你倒是頗有勝算！」西萊爾雖然聽不太明白，卻見識過胖子的手段。此時見他一臉得意，心中暗笑，揶揄地說道。

「什麼話！頑皮！」胖子看著美女嬌俏的表情，美滋滋地膩聲說道。

「別在那兒打情罵俏啦！小子，你給我進來！」大師聒噪的聲音響起。

「嘿！怎麼還有『聽牆角』的毛病呢？」胖子把音量壓到正合適的大小，嘀咕一句，便和滿面紅霞的西萊爾返身進屋。

在大師的「威逼」之下，胖子只得暫時放下「舊怨」，把從接受「翠晶」療傷開始，到喝下毒液之後的事情（感受），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大師不斷追問，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等胖子交代完畢，大師雙目微合，沉思起來。

胖子也裝模作樣地閉上眼睛，想在識海中去尋找那個灰綠色的印記。

很遺憾，只找到漆黑一片，別說印記了，就連之前的什麼大海、山峰，也都不著蹤影。

「小子，你知道我為何說你已經是一位注師了嗎？」大師突然開口問道。

胖子趕忙睜開眼，見師父目光炯炯地正盯著自己。

「我哪兒知道！反正您說是就是唄！您可是大師，得說話算話。這事非同小可，不能說話不算。」胖子說道。

面對這麼個掰扯不清，善耍無賴的弟子，大師再次泛起深深的無力感，只得耐下性子解釋。

「成為注師的標誌，在於對元素的感知。你來看！」大師說著，從大包袱里拿出一個小藥瓶。

胖子噌地一下退開，既驚恐，又憤怒。

他現在對小藥瓶有些條件反射，對出自大師之手的小藥瓶尤其恐懼。

大師也不理他，輕輕拔開小藥瓶上的木塞，一股股淡淡的，陰鬱的灰色氣體便飄出來。

看見胖子一臉「見到鬼」的表情，大師很滿意。

「你看到了？」他問道。

「我又不瞎！當然看到！」胖子驚恐地說。

「我看不到！」大師淡淡地說道，又問西萊爾：「你呢？」

「我也看不到！」美女確實只看見大師拿著個空藥瓶在那晃悠，便如實回答。

「我去！不會吧？！」胖子十分驚訝。

他信不過大師，便仔細端詳起美女來。

哦！真好看！

哦！她不像是在說謊。

「這下你信了？」大師瞪了胖子一眼，接著說道：「所謂的元素感知，說白了，就是用什麼方式感覺到元素存在的問題。每一位注師，對於元素的感知方法都不相同。觸摸、眼見、味覺，甚至聽覺等等，都有可能。」

「您是說，我對於元素的感知，是通過眼見嘍？可是，你們放出防護屏障，和使用注術的時候，那些帶顏色的光暈，是人都能看見呀！」胖子不解地問道。

「防護屏障也是注術的一種！注師使用注術，便會調動注力。而注力，卻是由元素與人體自身的氣機結合而成的能量。所以，使用注力的時候，顯示出來的顏色，是因為它本身是能量的緣故。」大師說到這裡，稍作停頓，等著胖子慢慢理解話里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說，元素本身應該是無色的。而我之所以能夠看見元素的顏色，是因為我體內的氣機在發生作用？」胖子反應很快，很快便說出自己的理解。

大師臉上的欣慰之色一閃即逝，他接著說道：「所以，你對元素的感知，便是『眼見』。」

「眼見？！」胖子一怔，開始左顧右盼地滿屋子「眼見」起來。

很遺憾，這麼大的屋子裡，除了那絲從小藥瓶里飄出的灰色氣體，便再也沒啥「眼見」了。

大師微微一笑，說道：「依你現在的情況，只能看見濃郁的元素。我收的這瓶毒系元素，是前些天偶爾經過一處地洞所得，就比較濃，所以你能看見。雖然，大千世界，均由元素組成。可是，你需要不斷修鍊，提升境界，才能增強對元素的感知能力，增加感知方式。這種能力，以及方式，在咱們注師里，被稱為『元素親和』！」

「咱們注師」這四個字，說得胖子心裡挺舒坦。

「甭管怎麼說，咱也是注師了呀！」他得意起來，心中的恐懼也稍有緩解。

「你不是說，在吸收毒素的時候，手指上會出現一個小口嗎？過來，用你的手，把這毒氣吸進去！」大師淡然說道，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哈？我拒絕！」胖子剛剛放下一點的心，馬上又提起來。他慌張地就要轉身逃離，心裡覺得大師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瘋子。

房頂的破洞還在呢！這就又要再來一次？

「沒見識！」大師撇著嘴說道：「你不是善於分析推算嗎？那你自己想想，剛才連如意毒絲那種至毒之物都奈何不了你，現在這點毒氣又有什麼可怕？」

胖子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索」，剛才的事情給他造成的陰影仍然清晰可見，此時又哪敢造次？

大師沒轍，只能繼續耐心解釋：「讓你做這件事，是為讓你明白如何將元素吸收並為己所用的問題。如果你能看見元素，卻不會吸收，又有什麼用呢？」

胖子想了又想，覺得大師說得有道理。

「西西呀！你可得看好我！要是再弄出剛才那樣的景象，哥哥我可實在承受不起啦！」他鄭重地囑咐道。

這聲「哥哥」，把從美女臉上剛退下些許的紅雲又拽回來。

即便如此，西萊爾還是凝神戒備起來，她也確實經不住這位「哥哥」再出什麼事情。

胖子說干就干，用異常緩慢的速度，將手伸向那絲飄在空中的灰色氣體。

灰色氣體頓時消失。

而胖子，在發矇。

那絲毒元素瞬間便被吸入他體內。

別說什麼「小口」，胖子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手指上有什麼異常。

「你把它吸了？什麼感覺？」大師馬上問道。以他的眼力，竟然也沒看到那氣體是怎麼消失的。

「哦！好像是，可是沒什麼感覺，也沒引起之前那些氣息的共鳴。我也不知道它去哪裡啦！」胖子說出自己的感覺，那就是「沒有感覺」！

大師眼皮直跳。

那絲毒元素雖然比不得天絲蟲，可也絕不簡單。

之前，他偶然路過一處地洞，便感覺到極其濃郁的毒系元素存在。

粗略查看之後，他便斷定那是一處「毒眼」，也就是天然的毒素彙集之所。

由於時間並不充裕，大師來不及仔細探索，便只是取了一小瓶毒氣以便日後研究。

他之前沒說這些細情，當然是擔心胖子害怕。

大師就是大師，行為做事，真有個性……

「吸入這般毒素，胖子居然毫無反應。莫非他的元素容受場域，也是如此非凡？那便再做個試驗吧！」大師心裡震驚，卻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就是這樣，這就是你吸收元素的方式。剛才這絲毒素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你不會有什麼感覺也屬正常。」他含笑說道。

「詭異！說不出的詭異！」胖子心裡莫名其妙的一緊，他對大師的感知能力，遠在元素之上。

「在這個世界上，注師是十分少有的存在。能夠成為注師，便被視為天選之人。或許，老天並不希望注師過於強大，以防會對自然天道產生威脅。所以，大部分注師，一生只能產生對一種元素的感知。其中，只有極少的注師才會有對兩種以上元素產生感知的機會。」大師說這番話時，眼中閃現出不甘與熾熱。

胖子聽得心裡突突直跳，身體又開始有發抖的跡象。他想到一個太過令人興奮的可能。

「而你，可能就是這樣一名注師！」大師語音輕輕，停在胖子耳中卻和二雷兄弟的吶喊差不多。

「老師說，我就是這樣一名注師！一名可以對兩種以上元素產生感知的注師？！」胖子高興得簡直就要暈過去。

「天選之人中的少數幾人，會是我么？」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此前還有一股綠色的能量在你體內，這很有可能就是你對木系元素的感知。咱們現在就來確認一下！」大師說完，便從大包袱中取出一個水晶小盒。

胖子一看，立刻認出來，正是之前盛著察罕家族聖物「氣靈珠」的那個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里的聖物你見過，就是察罕家族的氣靈珠。它的全名應該叫做『木系元素氣靈珠』。這珠子由極為純粹的木系元素而成，世間僅此一枚。它本體是綠色的。如果，你一會兒能看到它散發出來的綠色氣體，那便是木系元素。也就說明，你對第二種元素也有感知！注意，是氣體而非氣息，也不是光暈。」大師沉聲說道，一邊向西萊爾打個眼色，要她加強戒備。

通過之前的所見所聞，大師已經確定，胖子必然是對兩種以上元素均有感知的絕頂天賦注師。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看看胖子會如何吸收木系元素，那些元素被吸收后又會對胖子產生什麼樣的作用。

如果，之前那縷毒素太過微弱，那麼，現在這顆絕世僅有的靈珠，一定能試出胖子對於元素容受場域的實際情況。

這又是一個試驗，危險性可能還在剛才的試驗之上。

因為天絲蟲雖然霸道，卻也和靈珠差出好幾個層級。

大師對於試驗的無限狂熱，再次開啟！

水晶小盒緩緩打開，綠色的光暈包裹下，那顆光華璀璨的靈珠緩緩升起。

「完蛋！哪兒有什麼綠色的氣體？就是顆珠子，只看見顆珠子！」胖子已經緊張到極限的心無比失落。

突然，他體內那股生機勃勃的氣息油然升起，彷彿見到久違的慈母般，激動、興奮，而不能自制地活躍起來。

胖子對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大師那狂熱的眼神赫然在前。

「老傢伙不會又在那我做試驗吧？！」胖子心中哀嚎。

好在，這次他手腳還都能動。

胖子正要飛身逃竄，只見那顆本來優雅閑適的靈珠突然閃電般衝來，一下子便沒入他的胸腹蹤跡不見。

「媽媽！橘叔叔把咱們的靈珠給吞啦！」一直在遠處看戲的珠珠著急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