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女神

胖子渾身酥麻，抖得厲害。

畢竟，在這樣的場合，看著這樣一位火辣的女王向自己走來。

誰都會有點緊張吧！

何況，對於胖子來說，走來的，可是自己心中的女神！

隨著摩羯瞳的身影臨近，胖子的小心臟已經跳到嗓子眼。

「她認出我了？她是過來找我的？她要和我說什麼？不會是道歉吧？！」胖子腦子亂糟糟的，胡亂地想著。

女王行至近前，盈盈拜倒。

「艾瑪！她怎麼還跪下啦！不至於呀！」胖子激動的不能自已，趕忙越眾而出，上前攙扶。

他的雙手剛剛伸到一半，就聽女王開口喊道：「師父！弟子叩見！」

「哈！？」胖子腳步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嗯！瞳瞳！好久不見！你既身為女王，在這種場合，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大師平靜的聲音響起。

這幾句對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蘇麗爾女王居然是大師的弟子，這絕對屬於爆炸性的新聞。

就連甘米爾和斯蒂芬也不知道這件事。

這保密工作做的，真夠嚴密。

可為什麼這對師徒會選擇在這個場合公開秘密呢？

甘米爾和斯蒂芬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猶疑與不解。

「靠！草率啦！」眾目睽睽之下的胖子伸著手，離女王纖柔的雙肩只有一小臂的距離。

「這老頭兒！害死人不償命！難怪他把金色的令牌一掏，鄧普拉就跟孫子似的俯首帖耳呢！那一定就是女王的令牌！女王竟然也是大師的弟子！他怎麼不早說呢？！」尷尬無比的胖子在心中不住哀怨。

也幸虧他有些急智。

只見胖子順勢單膝跪地，一手扶上女王的肘彎，往起一抬，嘴裡說道：「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客氣，師姐快快請起！」

「大膽！」摩羯瞳一聲爆喝，根本沒聽清胖子說的話，一記火掌已經打出。

她有女王之尊，又身為高階注師，怎會允許他人隨意碰觸自己的身體？

可偏偏，猝不及防之下，她的手肘被胖子摸了一把。

雖然只是輕輕一觸，但已足夠令女王心中怒氣叢生。

這一掌雖然打得倉促，卻也有三四分力量，絕不是現在的胖子能夠承受的。

胖子心中叫壞，灼燒感撲面而來，他反應再快，也來不及閃避。

一個璀璨的綠色屏障突的罩住了胖子，剛好擋住摩羯瞳的一掌。

「砰」的一聲，一紅一綠，兩股能量撞在一起，響動不小，半斤八兩。

摩羯瞳沒想到居然有人敢護著胖子擋住自己，心中更是惱怒。她一掌保持不動，另一掌也打上來，這次已使上六七成力量。

保護胖子的自然是西萊爾。

她幾經歷練之後，別的注術仍然稀鬆，但這一招「防護屏障」使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西萊爾一直在胖子身後，默默地注視著前方這個高大的身影。

雖然認識還不到兩天，可是卻發生那麼多事。

就是這個胖子，屢次出手，救珠珠，救自己。

雖然他偶爾會表現出一些不情願，說些不著調的話。

可是，每每在關鍵時刻，他都會站出來，遮風擋雨。

在西萊爾心中，胖子雖然毛病多多，卻是值得信賴的男人。

莫名其妙的一股柔情，就這樣悄然而至。

西萊爾感覺有些緊張，有些甜蜜，

更多了份憧憬。

然後，她就看見胖子著魔似的伸著雙手向女王「摸去」。

「這個討厭的傢伙！」西萊爾心裡第一次感受到「酸澀」的滋味，很淡，卻很「煩人」！

感覺到摩羯瞳加力，西萊爾便也加力。

「不能輸，尤其在這個女王面前，不能輸！啊！討厭的胖子！」西萊爾也開始較勁。

「胡鬧！」大師冷喝一聲。揮手之間，澎湃的能量驟起，橫擊在火掌與屏障相交之處。

縱以摩羯瞳的能力，也不敢忽視大師的出手。她撤掌轉身，向後飛退兩步才站穩身形，臉上顯出委屈不滿的神情。

西萊爾也順勢收回屏障，卻上前兩步，扶起驚魂未定的胖子，就這麼站在他身旁，擺出一副共同進退的架勢。

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剛才的交手雖然短暫，卻令在場的一眾高人均顯駭然之色。

首先是西萊爾，大部分人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誰都沒想到，這位文文靜靜的美女隨便一出手，便能抵住摩羯瞳的攻擊。

摩羯瞳是誰？

那可是身為注師聯盟名譽長老的高階火系注師。剛才只是散發出氣勢，就另很多人抵受不住的存在。

而摩羯瞳的攻擊居然被西萊爾扛下，看樣子還是平分秋色。

那麼，這西萊爾該有多強大？！

之後，就是大師。

大師的威名遠播，但是見過他出手的人卻寥寥無幾。

剛才他只揮揮手，大家便已經感覺到那股能量的渾厚與剛猛。可自始至終，人們也沒有察覺到大師調動注力的跡象。

沒有光暈，沒有波動。

那股能量彷彿一直就在大師的指掌之間，這份對於注力的把握，可謂已臻化境。

大師就是大師，果然不凡。

「師父！你幹什麼？！」摩羯瞳不悅地問道。

「瞳瞳！你現在行事越發莽撞，這樣下去可不行！」大師的聲音平淡，語氣卻有些嚴厲。

周圍的眾人聞言無不咂舌。

這大師教訓起女王來，跟和自己的孩子說話沒兩樣！

摩羯瞳倒是很配合眾人的感受。

她扭頭噘嘴，一副小女孩生氣的模樣。

看著女王這副德行，大師也有些無奈，心中雖感異樣，卻沒時間仔細琢磨，只得緩和下語氣解釋道：「這人是我新收的弟子，他剛才確實有些粗魯，可你也不應該隨便出手啊！」

大師又向胖子說道：「還不快去見過你師姐，向她賠罪！」一邊還偷偷朝胖子擠擠眼睛。

「好哇！你惹不起女王，就要我低頭！」胖子剛才差點就被摩羯瞳打上一掌，現在心裡還在後怕。

他對蘇麗爾女王的崇拜由來已久，所以今日突然見到本人，確實有點魂不守舍。

可是，先前女王與司格頓的一番哭鬧，已經讓摩羯瞳在胖子心中女神的形象下跌不少。

在胖子看來，你們兄妹再怎麼情深，也不至於偏要到大庭廣眾下來宣洩吧？再怎麼說，你身為一國君主，總也要為國家的體面有所克制才對。

之後，女王那句「一律格殺」，也讓胖子十分反感。漂亮的女人誰都喜歡，可是兇悍霸道的女人就是再漂亮，大多數男人也會敬而遠之。

畢竟，得先保住命才能談審美呀！

何況，審美的同時還得顧著性命的話，這審美，也審不出該有的滋味吧！

最後，摩羯瞳這一掌，徹底打出了胖子的火氣。

一言不合就動手，這算什麼玩意兒？

不就是小碰到一下嗎？就至於抬手便打么？真當自己是金鑄玉雕的嗎？

何況，自己的身手如何，心中沒個數嗎？

幸虧是西西及時出手，否則被打上一掌，縱有寶衣護體，怕也得受傷不輕。

這要是換成普通人，還不得被一掌打死？也太不拿人命當回事了吧？！

之前在四方街就搞過一出，那麼密集的人群，也敢隨便扔火球的嗎？不知道吸取教訓嗎？

胖子越想越氣，更加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話。

與霸道火辣，性格張揚的摩羯瞳相比，身邊的西萊爾溫婉恬靜，安穩柔美。可愛多出幾個層次不止。

望著又救過自己一次的美女，胖子點點頭，真誠地笑笑，表示感謝。

這笑容看在西萊爾眼中，心裡一顫，感覺自己的付出，值了。

「見過師姐！剛才小弟弟我有些冒昧！還請贖罪！」胖子向摩羯瞳一抱拳，嬉皮笑臉地說道。

他在兩副表情間隨意切換，不費吹灰之力。

無論如何，大師的面子還是要給。

「可是呢，女王是吧，欺負人是吧，咱們走著瞧。哪天也讓你見見胖爺的手段。」胖子臉上陽光明媚，心裡卻在暗暗發狠。

「哼！師父！你偏心！」摩羯瞳根本不搭理胖子的道歉，小女孩撒嬌般嘀咕一句。

「你又是誰？也是我師父的弟子？」摩羯瞳突然把話鋒轉向西萊爾，語氣中充滿好奇，還有一絲挑釁。

西萊爾被問得一愣，臉色微紅，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見美女受窘，不待大師介紹，胖子腆胸迭肚，搶著說道：「哦！剛才沒來得及介紹，這位秀外慧中的美女就是……」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摩羯瞳厲聲打斷：「你住口，讓她自己說！」

眾人被女王這聲喊又嚇了一跳，深感心臟不堪重負，老是這麼一驚一乍的誰也扛不住！

大師緊皺雙眉，之前凝重的表情再次出現。

他覺得摩羯瞳的諸多表現太不尋常，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與他以前了解的那個弟子相差太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胖子卻十分淡定，彷彿早料到摩羯瞳會有這種表現。

他呵呵一笑，說道：「師姐，這位西萊爾女士本是魯爾士察罕家族的公主，全名『西萊爾·恩格列·察罕』。她乃皇室貴胄，教養良好，還不太適應咱們蘇麗爾這種咋咋呼呼的習慣。所以，便由我代為介紹。另外，我記得您剛才說過，『誰敢打斷他人說話，一律格殺』。既然如此，不知您為何會突然打斷小弟弟我的話。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話可是咱們師父經常掛在嘴邊的，您可還記得？」

胖子這番話，說得十分巧妙。

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指摘了摩羯瞳打斷別人說話的不是。

又旁敲側擊嘲笑女王的修養不及西萊爾。

更是沒忘介紹西萊爾的身世，同時還捎帶上大師，令摩羯瞳即使惱火發作也要顧及老師的顏面，而有所克制。

正在思考問題的大師被胖子的話逗得嘴角顯出笑意，心想：「和這個胖子鬥嘴，果然是必輸的結局！」

在場的其他人可沒心思揣摩胖子話里的機關，對於他們來說，「察罕」這兩個字已經足夠震撼。

察罕所代表的是什麼？

是曾經一個偉大帝國的主宰。

那個帝國，在巔峰時期，實力甚至強於現在的麥肯。

魯爾士帝國雖然已經破滅，變成現在的魯爾士聯邦，可是「察罕」家族的威名卻從未被忘記。

即使，它在五年前突然消失。

即使，很多傳聞中都說這個家族已經在一夜之間被全部抹殺。

可是，「察罕」，已經是一個傳奇般的名字，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淡忘？

而在這裡，蘇麗爾王國的奧茲姆王宮，竟然有察罕家族的後裔在場。

今天，真是有太多的意外發生。

胖子一直在關注調停組幾位領隊和甘米爾在得知西萊爾真實身份時的表情。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些人都顯得極為吃驚。

這個結果，令胖子十分不解。

甘米爾、耶茲利爾共和國的迪爾波拉，還有亞庫當肯王國的博塞德等人不知此事，倒是說得過去。

難道斯蒂芬本人和特爾吉聯邦的加西亞也對西萊爾的身份完全不知情嗎？

威爾遜作為麥肯使團的副領隊，難道會對斯蒂芬有所隱瞞？如果是那樣的話，他隱瞞此事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還有那個加西亞，巴茲和丘頓可是他的手下。

他慫恿手下對西萊爾母女出手，難道他卻連對方的身份都不清楚？

胖子想著，不由得又看向這幾個人。

這一看，便有新的發現。

斯蒂芬和加西亞正在不約而同地望向廣場中央，仍然站在司格頓身邊不遠處的威爾遜。

斯蒂芬眼神中滿是疑問，加西亞眼中則有怒意。

「嘿嘿！有意思！」胖子把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暗暗想著。

摩羯瞳彷彿絲毫沒有意識到胖子話語中的揶揄，她突然帶起一片少女般天真的笑容問道：「你叫西萊爾，好聽的名字，你真的是察罕家族的人嗎？」

「女王殿下，西萊爾確是察罕家族的後裔，此事老夫可以證明。」大師突然開口說道。

他不再叫摩羯瞳的小名，而是改稱「女王殿下」，明顯是希望以官方的口吻為西萊爾正名。

大師聲名赫赫，信譽昭昭。僅這一句話，便已坐實西萊爾的身份，任何人都不會再有異議。

「很好！師父的話，我當然相信。」摩羯瞳隨口應了一聲，又對西萊爾說道：「你的防護屏障有些不同，是家傳的注術嗎？找時間，我會再向你討教。」

不等西萊爾回應，摩羯瞳已經轉向斯蒂芬說道：「斯蒂芬總長，還有各位使臣，感謝你們遠道而來。我這些天私事纏身，沒能盡到地主之誼，十分內疚。今晚，便為大家設宴。關於調停一事，便在宴會上做個決策。正好司格頓親王也在，是打是和，一言可定。」

她接著又向甘米爾吩咐道：「宴會的事情你負責安排，就設在這廣場之上，中央要留出一塊場地，-我有用處。蘇麗爾在朝的文武官員，都要參加。」

這一刻，摩羯瞳又恢復了女王的氣度。

她淡定自若，令隨口出，幾句話便把事情都安排妥當，話語間再次流露出不容違背的霸氣。

眾人尚在消化品味女王這番安排的時候，摩羯瞳周身能量突然起了波動，她一個閃遁便出現在司格頓身邊。

「大哥，晚宴你也要參加。另外，我有一個要求，你不得拒絕。你也知道，我最喜歡觀看注師交手過招，晚宴時我會挑選四名注師，與你這四名隨從較量。如果你的隨從獲勝，我便恕了他們見本王不跪之罪。」女王說這番話的時候，腔調就是向哥哥撒嬌要禮物的小妹妹。

摩羯瞳說完，根本不給司格頓開口的機會，便拉起他的手，說道：「你隨我回宮！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她拉著司格頓走向步輦，突然又回頭朝著仍站在原地的威爾遜說道：「那個穿灰袍的，你始終站在我哥哥旁邊，是怕我殺掉自己的兄長吧？很好！我看你實力不弱，今晚，本王要是有心情，就跟你走上幾招。你好自為之吧！」

女王說完，哈哈大笑幾聲，便坐上步輦，讓司格頓陪在身邊，向後宮行去。

被摩羯瞳時哭時笑，一會兒女王，一會兒小妹妹弄得頭大如斗的眾人也相繼散去。

大師望著漸漸離去的轎輦，沉默不語。

胖子與西萊爾各拉著珠珠的一隻小手，跟在大師身後。

「這就是我的女神？唉！整個兒一女神經病！」

胖子哀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