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凈化聖劍
鐺！鐺！
鐘塔頂端響起了空靈的鐘聲。
由太陽、月亮、星辰組成的浮雕點綴在塔樓的壁壘上，透露着絲絲神秘和宗教色彩。
塔樓內部是無數巨大的齒輪和鋼索運轉的聲音，轉輪里投射進來熹微的月光。
嗒！嗒！
紅色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只見她腳下踩着的方形木塊略微凹陷下去。
兩側的鋼索便嘩嘩作響，周圍的一片方形地板便開始沉降。
艷麗的紅裙隱沒在黑暗裏，消失不見。
順着升降梯來到了塔底，一股灼熱的氣息便撲面而來，塔底的樓道散發出詭譎的熾光。
往前沒走兩步，溫度便驟然升高，如同漫步於火焰地獄。
「吼!嗷!」
怪物的嚎叫聲滲透到耳膜，引起陣陣不適。
塔底的牆壁被煙熏黑，在長久的熾烤之下，堆砌的古磚也蔓延出了道道裂痕。
花辭樹面色平靜地走進了塔底，白皙的肌膚被火焰映照得如赤霞一般。
現在整個塔底的空間都被映照得通紅一片。
這是一個由鋼鐵澆築的巨大鐵籠。
或者說，是斗獸場。
斗獸場面積很大，足有兩百多個平方。
那些立在邊沿的鋼柱足有人雙臂合抱那麼粗，高度超過十米以上，邊沿的縫隙就有兩米多寬。
斗獸場的中央，是一個被鎖鏈和鐐銬困住的怪獸。
那鎖鏈和鐐銬和鑄造牢籠的材質一樣，都是黑鋼。
這種產自魔界的金屬不僅堅固無比，而且溫度極低，能吸收大量的熱量。
是專門用來克制火焰系魔物的戰略級武器。
怪獸趴在地上，身高就超過了三米，不敢想像它站起來時，會達到怎樣的高度。
它通體燃燒着火焰，看不清本來的面貌。
只能依稀從它的頭顱上看到兩個近乎兩米長的巨大犄角，還有一雙冷漠的金色眼眸。
這就是炎魔巴洛克，藏匿在繁星鐘塔底層的隱藏魔物。
達到了艾普西龍階，雖然只是艾普西龍階中較弱的那一檔，但依然足以碾壓安歇教堂的紅舞鞋。
同時，它也是夢世界最強的三個隱藏魔物之一。
見到了那紅裙少女之後，炎魔巴洛克不安地咆哮起來。
身上的火焰欲燃欲烈，開始朝着她蔓延。
束縛着它的鎖鏈也開始緊繃，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摩擦聲，彷彿隨時都會斷裂。
「拿你點血而已，又不會要了你的命。」
花辭樹淡淡地道，眼皮都懶得抬起，從牢籠的縫隙中走了進去。
炎魔聽到了她的聲音，咆哮聲愈發暴躁，似乎倍受屈辱。
一道巨大的火牆拔地而起，隨後緩緩向前推進。
「不配合，那我就多拿點了。」
花辭樹聲音淡漠。
只見那些席捲而來的火焰潮汐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悄然分開，像是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隔在外。
隨後，那聲勢浩大的火浪開始泯滅，無聲無息，像是被橡皮擦從白紙上擦拭掉了一般。
緊接着，她冷哼一聲，一把血色的大太刀就出現了手中。
赤光一閃而過，噴濺出灼紅的，似熔漿般的血液。
炎魔巴洛口轟然倒地，慘叫聲無比凄厲。
潑灑出的血液一濺到地面和牆壁上，便會發出滋滋的聲響，隨後燒出一個大洞，並升起繚繞的白煙。
花辭樹飛身躍起，手中多了兩個透明的玻璃瓶。
裊娜的身姿如飄零過江畔的飛花。
待到她翩然落地之時，手中的兩個玻璃瓶里便裝滿了岩漿般流動的血液。
這種「玻璃」是採用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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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加上提純后的魔界結晶製作的，具備良好的隔熱功能，用於盛放各類危險的液體，再合適不過。
用同樣質地的封口將結晶瓶封好，花辭樹便轉身離去。
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
「一瓶就夠他用了，另一瓶留着，以後再宰他一頓?」
身後的炎魔趴在地上萎靡不振，發出聲聲凄厲的慘叫。
小鎮西方的大橋入口處，查理曼看着大橋盡頭的潘神的使者，微微皺了皺眉。
「她不會放我們鴿子吧?」
「不會的，我相信她。」
蘇岑連連搖頭，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話里的那份篤定。
為什麼會相信她呢？
儘管曾經抄試卷的時候被她騙過一次。
但他對於那個神秘的紅裙女孩，仍舊是無條件的信任。
真是奇怪呢……
一旁的克里斯蒂娜看了他一眼，雙手抱胸沒有說話。
又等了十五分鐘，就在查理曼不耐煩了，準備再一次催促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三人一起回首看去，從陰影中浮現出了紅裙的輪廓。
「你來了!」
蘇岑欣然一笑，快步上前來到了她面前。
花辭樹隨手將採集到的兩瓶炎魔之血遞過去。
蘇岑手忙腳亂地接過，然後揣在了懷裏，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
金紅色的液體如熔漿般流轉，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和靈魂。
蘇岑總感覺，那充滿暴戾因子的血液在凝視着自己，他能從其中感受到強烈的破壞力和威脅。
「這就是炎魔的血?我好像能感受它的憤怒，它想把我們所有人都一起毀滅掉。」
「高階級的魔物，會存在靈壓，即便是屍體，甚至是一部分器官，都會讓低階覺醒者產生壓迫感。」
花辭樹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其中一瓶是用於交易，另一瓶，是看在你還算孝敬我的份上，賞給你的。」
她在說這話時面無表情，臉上沒有一絲溫度。
不遠處的查理曼和克里斯蒂娜聞言，對視了一眼，目露驚奇。
「真的嗎?這麼珍貴的東西，你要……送給我?」
蘇岑有些不敢相信。
「對你們來說是寶，對我來說就是垃圾。」
花辭樹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蘇岑聞言，淺淺笑了笑。
「我這裏還有些東西，你應該會感興趣，要看看嗎？」
花辭樹慵懶地道。
「什麼東西?」
蘇岑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就連克里斯蒂娜和查理曼也跟了過來。
花辭樹隨手一揮，手掌心的曼珠沙華印記便開始發光，一枚藍色的藥劑出現在了她的手心。
執劍人在獲得聖劍后，會將自己的身體轉變為容納聖劍的「劍鞘」，從體內開闢出一小片儲存空間。
除了用於存儲聖劍以外，還可以存放一些小物件。
雖然能容納的東西不太多，但也夠用。
「這個是教會用的聖葯，飲用後會獲得教會的洗禮。可以一次增加五點靈視，並且能看到不可見的怪物和陷阱，以及隱藏的地宮入口和暗門。」
花辭樹拈著這瓶藍色的藥劑說道。
克里斯蒂娜聞言，掩著小嘴驚呼起來。
「這個竟然真的存在?我一直以為那是別人傳出來的圖片是PS的。」
查理曼的反應也和她差不多，目光獃滯，嘴唇嗡動着，有些蒼白。
一次能增加五點靈視的藥劑?
這未免也太瘋狂了!
要知道，一點靈視就能讓一個覺醒者的意識強度暴漲。
蘇岑目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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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獲得了四點靈視而已，進步就可謂神速。
五點，會達到什麼程度?
「德爾塔階以下，一個人能吸納的靈視是有上限的，正好就是五點。」
「這一枚藥劑，能直接幫你提升到極致。」
「達到德爾塔階后，你能吸收的靈視上限就會提升到十點。」
花辭樹看着蘇岑，淡淡地道。
「要買嗎？」
蘇岑沒有回答，仍舊沉浸在震驚之中。
花辭樹不需要這東西，是因為她的靈視早已達到上限。
「我買!」
克里斯蒂娜趕忙出聲喊道。
一旁的查理曼慢了一拍，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我沒問你。」
花辭樹撇了一眼克里斯蒂娜，冷淡地道。
克里斯蒂娜愣了愣，欲言又止。
「這個，你準備提什麼要求?」
查理曼看着那枚藥劑，呼吸有些急促。
只要等她突破到德爾塔階，再使用這枚藥劑，她的靈視就會升滿，那將會是質的飛躍。
同樣是德爾塔階，零點靈視和十點靈視之間的差距宛如雲泥之別。
好比氪金抽卡遊戲裏面，同樣是SSR，你是零級，對方卻是滿級。
「我有說了，要賣給你們嗎？」
花辭樹歪著頭，聲音略帶譏諷。
「你們，也配?」
克里斯蒂娜和查理曼此時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果然這傢伙的脾氣還是沒有變，和以往一樣難以相處!
呵，我賣東西給蘋果仔，是因為這小子還挺上道，很孝敬姑奶奶我。
你們算什麼東西？和我做交易，你們夠資格么？
「這個太珍貴了，雖然我很想要，但是我恐怕買不起。」
蘇岑有些歉疚地道。
「包我一個星期的伙食，它就是你的了。」
花辭樹滿不在乎地道。
客觀來說，哪怕是花辭樹伙食費驚人，連續包她一個星期的伙食，話費到達7000神恩，也就是接近普通學員五個月的生活費。
換這一瓶藥劑，蘇岑依然是很賺的。
五點靈視有多麼難獲取，無需多言。
更別提它附帶的，能勘破特殊怪物，以及地宮和隱藏暗門的功能性了。
夢世界裏存在很多隱匿的地宮和暗門，裏面存在大量的珍貴道具，但是尋常狀態下很難發現。
有了這個藥劑，在地圖上探險也會無往不利。
這就是克里斯蒂娜和查理曼如此想要獲得它的原因。
「我沒有那麼多神恩。」
蘇岑有些惋惜。
克里斯蒂娜和查理曼見狀，欲言又止。
「可以分期付款，三個月內還清怎麼樣?」
花辭樹思忖了一會，輕聲說道。
「不行啊，你一個星期可以吃掉我幾個月的伙食費。」
蘇岑沒好氣地道。
「買了它不會虧的，只有喝了這個藥劑，接受了教會凈化的人。才可以進入凈化教會。」
花辭樹耐心地勸說着。
「什麼？凈化教會是可以進入的?」
克里斯蒂娜失聲說道。
「閉嘴!」
花辭樹皺了皺眉，厭惡地道。
克里斯蒂娜臉色一白，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往後退了兩步。
「凈化教會是什麼？」
蘇岑有些不解。
「夢世界裏最重要的一個地圖之一，一直被封存，官網上說不可進入。」
「其實是可以進入的，需要隱藏道具，而且我可以告訴你，裏面存放着凈化聖劍【巴德爾】。」
花辭樹平靜地道。
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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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和查理曼聞言，心神頓時巨震。
「你剛剛……說什麼？」
查理曼眼眸泛起劇烈的漣漪，喉嚨乾澀，聲音都在顫抖。
凈化聖劍?
那已經被伊甸園找到，但一直沒有公佈具體存放位置的聖劍。
竟然就存放在夢世界？
這個新聞如果傳出去，恐怕整個伊甸園都要震動。
但就是這樣的驚天秘聞，被花辭樹平靜地說了出來。
克里斯蒂娜和查理曼首先是質疑，然後是荒謬，再覺得可笑，最後看着花辭樹認真的表情，她們還是信了。
以她的身份和實力，完全沒有必要說謊的。
「是真品，還是偽聖劍?」
查理曼盯着她的眼睛，表情前所未有地嚴肅。
「如果是假貨，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們?」
花辭樹嗤笑道。
「這是誰告訴你的?」
查理曼微微蹙眉，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難道，你去過凈化教會，斷罪聖劍感應到了它的存在?」
花辭樹沒有理她，只是對蘇岑說道：「夢世界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給聖劍【巴德爾】選擇適格者。」
說到這裏，她在心裏又默默補充了一句：「不止是巴德爾，還有破夢的聖劍也在這裏……」
「巴德爾的適格者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查理曼質疑道。
她隱約記得巴德爾的適格者候選人在三年前就已經找到，一直在秘密訓練。
只要達到德爾塔階，就可以正式成為執劍人。
「他已經異化成了瀆神者，和巴德爾的契約作廢了，所以需要重新選擇適格者。」
「不然你以為夜之儀式為什麼要改為常駐開啟?」
花辭樹撇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什麼?」
這句話，又一次在克里斯蒂娜和查理曼心裏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巴德爾的適格者竟然異化成了瀆神者!
一旦執劍人異化為瀆神者，接受了惡魔的力量，其靈魂就會被污染，從而遭到聖劍的否定。
「這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夜之儀式開啟的當天。」
「在海淵之底沉睡的拂德開始蘇醒暴動，有了繼續進食的跡象，也是因為它察覺到，聖劍巴德爾對它的壓制變弱，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適格者的靈魂不再純粹。」
「所以異化早就開始了，只是校董會那幫蠢貨一直沒有發現。」
花辭樹冷笑着道。
蘇岑聞言，頓時想起了之前九月帶着他去海淵之底去見拂德的情景。
原來九月之所以擊傷拂德，也是因為提前預知了這一點，所以提前鎮壓了一番，避免拂德暴走。
趁著拂德養傷的空窗期，伊甸園裏就有時間可以重新為巴德爾選擇執劍人。
如此一來，所有的因果就都能解釋通了。
「你也是執劍人的候選人。」
花辭樹看着蘇岑，認真地道。
蘇岑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我?」
「斷鋼已經遺失，而執劍人對其他聖劍也存在一定的親和度。」
「我的建議是，你可以爭取一下，成為巴德爾的適格者。」
花辭樹看向蘇岑，若有所思。
她需要藉助這件選拔，確認一件事。
那把遺失的斷鋼，是否真的遺失了。
如果聖劍選擇了意向人，那麼就不會被其他的聖劍選擇。
倘若凈化聖劍對蘇岑表現出了親和，就可以斷定紫蘇那裏的是假貨。
如果是排斥，就意味着他已經被斷鋼選定為意向人。
但這兩樣都不是花辭樹最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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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意的是，如果巴德爾在遇見了蘇岑之後，和遇見她時那樣，表現出了聖劍之間特有的共鳴，那就有意思了……
「所以說，這場選拔早就開始了?」
「對，只是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知道罷了。」
花辭樹撥弄著指甲，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所以，你現在考慮好，要買了嗎？」
「包我一個星期的伙食，就能獲得進入凈身教會的門票。」
「目前誰也不知道我掌握的情報，這份秘葯也是獨一份的暗線任務完成獎勵。」
「所以你獲得它，就可以優先獲得同巴德爾的接觸，相當於贏得了這把聖劍的歸屬權。」
花辭樹說完，便看向蘇岑，嘴角微微揚起。
「可是它真的好貴，你吃的東西要是不那麼貴，我或許還可以考慮。」
蘇岑一臉頹喪地道。
一旁的克里斯蒂娜聽着，心情始終無法保持平靜，手指不斷握緊，然後鬆開。
她看着那瓶秘葯，呼吸愈發急促，身體止不住在顫抖。
聖劍……巴德爾……執劍人……
這些字眼不斷在她的心間徘徊。
查理曼之所以能穩壓她一頭，依靠的就是聖劍帕拉丁。
現在，超越她的機會就近在咫尺。
所以，她對蘇岑說：「答應她，神恩，我來幫你給……」
誰也不知道，她在說這話時，傾注了多少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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