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傳奇

「羅爾斯，醒醒，快醒醒，該死的...」前面響起了一個慌張的聲音。

一名12、3歲金頭髮的男孩滿身是血的躺在草坪上，另一名年齡跟他差不多身穿布衣的男孩正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對他呼喚。

看到這一幕希斯不禁挑了挑眉毛，他是讀過亞當斯日記的，結合日記來看不難看出躺在地上的那個男孩就是原灰堡大公羅爾斯，而另外這個就是學者亞當斯。

「嘩啦啦！~」一聲。

正在這時，旁邊的樹梢一陣晃動，大片的樹枝交織在一塊兒像是一隻手一般向這邊伸了過來，在這樹手上奇異的坐着一個11、2歲的小女孩兒，黑色頭髮，明亮的大眼睛好像寶石一樣。

女孩來到兩人身邊，看着倒在地上的金髮男孩搖了搖頭道：「你這樣是救不活他的，他快死了。」

男孩臉色慘白：「我...我該怎麼辦？羅爾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不...」

女孩嘆了口氣，扶額道：「哎，算了，幫幫你們吧。」

隨即她舉起小手揮了揮，在她手腕處帶着一個綠色的手環，此刻手環迸發出翠綠色的光，這些綠色的光好像有着某種神奇的力量一樣，照在金髮男孩身上，金髮男孩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布衣男孩瞪大了眼睛：「鬼啊！」

尖叫一聲過後，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

正在這時，前方的景物出現了變化，草坪、山谷、河流包括上面的男孩女孩們都在一點點的崩解、潰散，很快周遭的一切都消失在眾人眼前，只留下一團團的煙霧。

這些煙霧一陣扭曲與幻化，很快又組合成了新的景物，這次似乎是在一處湖泊前，碧波蕩漾、綠意盎然。

女孩蹲在湖水邊，輕輕撥動着湖水，湖裏正有幾隻人面魚身巴掌大小的奇異生物在她手指間嘻戲，這是生活在湖裏的人魚湖妖。

「噠噠噠...」正在這時，後方響起一陣腳步聲，湖中的小人魚們嗖的一下潛入了水中。

女孩皺了皺眉頭，轉過頭去。

卻見身後不遠處已經站了一個金髮男孩。

女孩不滿的道：「你嚇跑它們了，我好不容易才讓它們跟我做朋友的。」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髮：「抱...抱歉...」

女孩生氣的崛起了嘴巴：「道歉有什麼用，我的朋友你能賠嗎？」

男孩難過的道：「我...我只是想來跟你說聲謝謝，但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朋友的話...」

「你看我可以嗎？」男孩忽然問道。

女孩一愣：「你？」

她遲疑的道：「可是我沒有過和人類交朋友的經驗耶，媽媽說人類只是用來傳承血脈的，我不知道她是否會同意...」

男孩道：「你可以問問的。」

女孩神情一黯：「媽媽兩個月前過世了，因為一場魔法事故，現在這裏只剩我一個人了。」

「啊！？」

男孩先是一驚，而後連忙表達歉意：「抱...抱歉...」

女孩搖了搖頭：「沒關係。」

頓了頓，她歪著腦袋盯着男孩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好吧，我接受你了，媽媽說長的好看的魔法生物都是好的，你長的也很好看的，應該也是好的。」

男孩抽了抽嘴角：「這是在誇獎我嗎？聽起來怪怪的。」

女孩疑惑道：「哪裏怪了？」

「沒。

」

男孩搖了搖頭，隨即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女孩，突然問道：「對了，你是女巫嗎？你一定是女巫，對吧？」

景物再次扭曲變幻，幻化出一幕幕新的影像，似乎是一些生活片段，女孩與男孩的。

有清晨，男孩與女孩在光束交織的林間嘻戲打鬧，他們用羽毛騷弄老橡樹的鼻孔直到它打出大大的噴嚏，用晨露弄濕花妖精的翅膀換來別人一頓臭罵。

有午後，他們頂着烈陽乘坐着大大的樹葉沿着蜿蜒崎嶇的河流橫衝直撞，激起的水花幻化成水元素精靈為他們領航、魚兒與湖妖們追着他們作伴。

黃昏，站在高高的山峰上，看雲卷舒緩、看滿天晚霞，看那夕陽下最溫柔的光。

夜晚，星光燦爛，坐在老橡樹的枝條上，吃着香甜可口的樹果，聽着那湖妖婉約悠揚的歌唱，飛舞的螢火蟲與綻放光彩的各色小花將這森林裝扮得美輪美奐，一直到睡在這滿天星空下。

春天，他們幫花妖精采蜜、給花草們施肥；夏季，幫老橡樹除蟲、給湖妖們清理水草；秋霜，一起漫步在鋪滿紅葉的林間小道尋找不知道藏在哪裏的走路菇；冬雪，帶着堆好的雪人在林間打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哈哈哈，你來追我啊，大笨蛋！」

「噢！該死，有本事不要用魔法呀，亞當斯，你去左邊攔住她！」

......

「這東西，真的能吃嘛...」

「不要懷疑，我在城堡的時候可是專門跟廚娘學過的。」

「哇哦！好吃！」

......

「許個願吧，你將來要做什麼？」

「將來？嗯...每天都能吃到羅爾斯燉的蘑菇算不算？」

「這個不算啦。」

「可是我沒有什麼想要實現的耶，說說你吧。」

「我啊？啊哈！我要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騎士，像故事中所述的英雄一樣！」

「那好吧，我的願望就是幫你實現願望！」

......

從早到晚、一年四季，四處都是他們留下的光影，歡聲笑語響徹不斷，哪怕僅僅只是看着希斯也能感受到那份愉悅與歡喜。

就這樣，時間一晃，好幾年過去了。

依然還是那個湖畔。

昔日的男孩已經成長為了茁壯的少年，英姿筆挺、金髮燦爛，眼睛好像星辰一樣。

從前的女孩也長大成了美麗的少女，眼睛依然如同寶石一樣明亮，但是除此之外，其中還多了一份似水一樣的柔情。

這天，少年站在湖邊，女孩從後面悄悄接近並蒙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這是他們做過不知道多少次的遊戲，每當這時，少年總是會先裝模作樣一般說是亞當斯、老橡樹、松鼠、花妖精...把森林裏的各個物種都猜個便，直到在女孩兒樂此不彼的大笑中『驚訝』的說出最後的答案。

然而今天，他卻只是沉默以待。

少女鬆開了手，疑問道：「怎麼了嗎？」

少年道：「我得走了。」

少女似乎沒理解：「走了？去哪兒？」

少年嘆了口氣：「回家。」

少女眼睛瞪的大大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一點不剩。

少年無奈的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沒有辦法。」

「亞當斯回來了，他給我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一群外來的強盜入侵了我的家鄉，我的許多兄弟朋友都被他們殺害了，他們還要將殺戮繼續下去...」

「那是我的家鄉，我的親人都在那裏，我不容許他們這樣繼續做，我得要回去，回去保護他們，為了我的家園而戰！」

少年最終還是離去了。

臨別之際，少女情緒低落的問道：「你...還回來嗎？」

少年重重的點了點頭，給予了一個無比肯定的答案：「我會穿着我的戰甲、帶着我的寶劍，像個英雄一樣！」

景物崩潰成煙，又聚攏成新的影像。

這次是在一處軍營。

少年依然還是那個少年，但是身上已經多了一件皮甲、手邊也多了一把長矛，臉上不見了笑顏，多了一份疲倦，年齡也像是又大了一些，冷冽的夜風吹過軍營掀動着火盆中的火苗搖曳不斷。

邁著沉重的腳步，少年愁容滿面的走回了自己的營帳，然而剛一進門，他便愣在了當場。

他吃驚道：「是你！」

黑夜中，一道人影矗立在帳中，正是那許久不見的少女。

少女似乎也變得更成熟了一些，無論身段還是容貌，她的眼睛依舊明亮，但裏面卻少了許多天真爛漫，但那似水柔情卻更濃郁了一些。

少年一把衝上去幾乎不受控制的抓起了少女的雙手：「你怎麼來了？」

少女臉上的笑容更濃郁了一些，不在做隱瞞：「想你，就來了。」

少年激動的道：「可是你說過你不能離開那裏，不然...」

少女打斷道：「有什麼關係。」

她看着少年，痴痴的笑：「無論天涯海角，在你身邊，就是美好。」

少年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等等我！」

他丟下這句話便掀開營帳跑了出去，沒等少女反應過來就又很快跑了回來，而這時候在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十字劍。

在少女心疼的目光中，少年毫不猶豫的用十字劍劃開了手掌，接着不讓少女為他治傷而雙手握住劍柄在少女的面前單膝跪下，神情莊重肅穆的念起了那古老的誓約：

「諸神鑒證，以血誓之，彼之意願，我之長劍，忠貞守護，至死方休，面對強敵，無所畏懼！」

「無論諸神魔鬼，便是舉世皆敵。」

「我亦拔劍往之！」

傳奇。

至此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