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冥王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

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這是那個蒼老的聲音發出來的，秦方記得這是《桃花扇》中的內容。

「是哪位少年在此弱水中行走啊？」

秦方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如果不是他一直跟那些小動物一起生活恐怕早就被弱水的味道給熏暈了。

「小子秦方，不知道老人家是哪位啊？」

秦方四下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身影，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認，剛才那個虎頭說的話做不得數。

「我不過是一個死了很多年的老乞丐罷了，你可是要去找冥王嗎？」

「是啊，我想回去，這地界應該就是他的管轄範圍吧？」

「死了的人想回去哪有這麼容易啊？再說了，冥王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秦方搖頭苦笑，這算是另外一個來阻止自己的人嗎？

「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這不是您說的嗎？」

對方聽后哈哈大笑了幾聲便再沒有了動靜。秦方也不多做停留繼續前行。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在身體感覺不到疲憊。就是在這片茫茫的弱水中無人陪伴的孤獨感讓他有些不適應。

「看來有個人談戀愛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秦方心中如是想着，主要是九兒的魅惑形象不受控制的佔據了他的大腦。

也得虧十幾年的獨居生活讓他有極強的忍耐力，終於到達了弱水的盡頭。

一縷很刺眼的光芒傳過來，等秦方適應過來之後看到了一座相當輝煌的宮殿。

原本以為地府的建築會非常陰森，誰能想到竟如此奢靡，好像還有一個人工的太陽照耀在上面。這太陽只有光亮卻沒有溫度，當然也可能是秦方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這麼大的宮殿連一個門衛都沒有嗎？」

冥王殿三個紅黑的大字熠熠生輝，不過怎麼看都覺得陰森。秦方猶豫了一下，用力推開大門緩緩的走了進去。

這宮殿跟前朝的皇宮有的一拼，但裏面的設施卻非常現代和齊全。

詭異的是他在裏面走了很久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哪怕是鬼都沒有。

「已經幾萬年沒有人來過這裏了，我一個人太孤獨了。」

秦方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到一個身高接近一米八，身穿一襲大紅色的連衣裙，葡萄色的捲髮，艷麗的紅唇，妥妥的一位大美女。

「冥王？」

愣了好久秦方才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不過隨後便是恍然，像這種人變幻一下自己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不是在你們人類的印象中冥王應該是一個長相凶神惡煞的老頭子啊？」

她淡然一笑道，手裏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瓶可樂，輕輕抿了一口便扔掉了。

「浪費。」

秦方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畢竟這麼多年他已經養成了節約的好習慣。

「這些都是從你們人間收集來的東西，除了白酒還好一點，其餘的都是垃圾。」

一瞬間她便來到秦方面前，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到了一起，但是她卻完全沒有呼吸。

那雙深色的眸子像一個無底洞般，讓人不自覺的便想扎進去了解她的故事。

「你是怎麼通過弱水的？」

「就這樣走過來的啊。」

秦方一臉無所謂道。

「這弱水是當年禹帝親自設定的，目的就是把冥界跟地府隔開。仙，人，妖，鬼，無一人可以通過。」

冥王圍着秦方轉了一圈，想要看一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之前有個虎頭說天蓬可以游過弱水啊。」

「他只是可以在弱水河裏不受傷害罷了，能游到我這裏的一個都沒有。這算是對我的懲罰，難得有人能來，我請你吃頓好的吧。」

在看了秦方一圈之後冥王的眼睛裏突然開始放光，一張桌子上瞬間擺滿了食物，都是人間的美味。

「這東西能吃？」

這些東西雖然跟人間的很像但是秦方可還真不敢吃，萬一弄個魂飛魄散自己豈不是永遠回不去了。

「我請你吃飯你還嫌棄？是不是覺得我冥王真是好惹的了？」

冥王瞬間變臉，抓着秦方的脖子提了起來，眼睛裏的寒光都可以殺人了。

「開。。。開。。。開個玩笑。」

秦方趕緊求饒，能讓禹帝如此對待的又怎麼會是慈善家呢。

「坐下，吃飯。」

秦方只能乖乖坐下，可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飢餓，美味卻如同嚼蠟一般。

「你身上為什麼會有蓬萊那些狗東西的印記？」

「我就是被那些狗東西殺的，所以我要回去報仇。」

秦方抬起頭直視冥王深邃的眸子，冥王竟然感覺如臨深淵，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在這裏如果我不放你出去你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冥王躲開視線類似威脅的說了一句。

「那我就再想別的辦法，他們殺了我最好的朋友，毀了老頭子留給我的宅子，還有我收藏了那麼多年的書，如果不把整個蓬萊仙山摧毀我死不瞑目。」

秦方的身體里開始閃爍著點點金光，開始是金色的小點。小點從身體裏面出來之後幻化成朵朵金蓮。

「你身上有佛陀的血脈？」

只有佛陀的血脈才能有如此景象，可是眼前的秦方有如此的仇恨又不太像。

「我叫秦方，我身上流着是我自己的血，跟任何人沒有關係。」

秦方最討厭別人這麼說，他不是哪個人的替代品。

「有性格，我喜歡。」

冥王露出欣賞的神色，千萬年來竟然重新有了熱血沸騰的感覺。

「來，喝酒。」

冥王拿出來的酒多不知道珍藏了多少年了，濃濃的酒香竟然將秦方的味覺給沖開了。

「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