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6號機械城異象（6）

蓋爾里奇恭敬地將洛德和毒喑迎入房間之中，丟下三套衣服就走了出去，眼下時間還早，等過一會兒天就黑了，出去的隊伍也會陸續回來，到時候洛德和毒喑被發現的概率就會大增，如果洛德和毒喑被發現了，瘋狂的人們做出怎樣的舉動，都是對蓋爾里奇有益的。

畢竟犧牲自己的生命這件事他並不害怕，他害怕的是不能將聖靈避難所里這群吃人的怪物給徹底消滅，他害怕自己的犧牲毫無意義，害怕墮入地獄之後，無顏面對自己的家人。

蓋爾里奇離開之後，洛德兩人便自顧自的換起了衣服，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洛德還是詢問了一下毒喑。

「他叫龍劍是吧。」

「嗯。」

「那你為什麼要一直帶着他呢？如果只是普通的同伴的話就根本沒有拼上一切都要救他的理由吧。」

「他是我的父親。」

洛德回憶起了當初看見龍劍和毒喑的時候，奇怪打扮的毒喑雖然說話狂妄，但顯然比一身劍士裝束的龍劍要年長得多，而現在從毒喑的回答來看，事實卻並非他想像中的那樣。

眼見洛德陷入思考，毒喑也決定直接坦白，求人辦事，最好真誠相待比較好。

「龍劍確實是我的父親，他在四百年前和我母親生下了我，母親只是一個普通人，她在我八十歲的時候死掉了。」

「這麼說你今年也一百多歲了？」

「一百三十八歲。」

「比我大。」

洛德默默地走到了龍劍面前，察看龍劍的情況，主要是這一番對話確實有點打擊到他，他以為這些傭兵一個個長得這麼年輕，年齡應該不大，結果一問每一個都比自己大。

人類的參差啊。

洛德放出自己的感知觸角，龍劍體內的鬥氣運行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他眼前，雖然那些運河中已經沒有水流經過，但那精妙的紋路和流向仍舊讓洛德驚訝無比，這是任何煉金生成陣都無法復刻和模仿的，或許更為精密的魔紋可以進行戳劣的仿製，卻無法與真品相匹敵。

超凡者的真面目第一次進入洛德的視野，為洛德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正如每一位學者都充滿好奇心一樣，對於神奇的魔力和鬥氣，洛德也保持着強烈的興趣。

在龍劍的小腹處有微弱的光芒，無數細小的源流從那光源處散發出來，最後流過全身。正常來講這源流應該會在全身進行循環的，但現在卻開出了一個畸形的通道，直通入更高處。

超凡劍士的腦袋外部變得密集而厚實，內部的大腦已喪失大半物質的特徵，逐漸有向元素狀態靠近的趨勢。此刻大腦的狀態卻虛幻地快要消失，只為了供給那個小通道，全身上下的能量都在朝那個地方涌去，彷彿那是一個無盡的黑洞。

感知觸角伸向小通道，才靠近一點洛德的感知觸角就碎裂成了最純粹的能量，強烈的刺痛感瞬間充滿洛德的大腦，彷彿有人對自己的腦子開了一槍一樣。

「什麼鬼！？」洛德的手從龍劍身上拿開，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毒喑見狀立馬跑過來將洛德扶起。

「怎麼了主家？」

「有問題，你爸他腦子裏有東西，在吸他的能量！」

洛德頭疼欲裂，感知觸角的消亡是常人難以忍受的，那股痛感足以讓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落淚。

龍劍腦子裏的東西饒是以洛德都感覺到了害怕，感知觸角在毀滅前向主人傳達了最後一點訊息，那種可怕、污穢的感覺是洛德平生僅見、難以盡言的東西，

無法用言語形容、無法回想，甚至只是偶爾不小心翻開納一角的相關記憶，都令洛德感到窒息，那是超越生命體所能理解的恐怖！

「你父親，他生氣到底招惹了什麼東西？」如此恐怖的東西，絕對涉及到暗面那些詭異的神靈了，就像天上掛的那個巨大紅眼一樣，一般人絕無可能接觸得到！

「他…」毒喑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父親叮囑過他，那一位是絕對不可以提及的，祂的名號、祂的存在，甚至是祂的權柄，只是提及，都有可能陷入不可名狀的可怕情景中。

但父親的生命大於一切，把父親救回來是關鍵，這種時候再糾結曾經的教條也沒用了，毒喑組織了一下語言，卻發現腦海中一片空白。

父親明明給他說過的，那一位雖然可怕但對人類卻足夠親密，只要對象是人類，小範圍的傳播並不會造成可怕的影響。但現在，他為什麼什麼都記不起了？

毒喑瘋狂捶打着自己的腦袋，這種可怕的感覺讓他驚恐，甚至讓毒喑捶打自己腦袋的動作都帶上了鬥氣，如果稍有不慎他甚至能把自己的腦袋打爆，但他不介意，他必須把那個詞說出來，只有說出來，才能挽回這一切。命運在此刻開始庇護洛德，卻又在短暫的回應之後陷入了沉寂。

毒喑瘋狂的舉動也嚇了洛德一跳，他不清楚這個傭兵突然怎麼了，只能從毒喑的動作看出，那名邪神足夠恐怖。

洛德下達命令，丫柯們開始覆蓋整個房間，高等族裔們可以構築起獨特的屏障，阻擋某些難以言說的影響。

毒喑的冷汗混著腦子受傷的血液流在地上，努力地想要形成某種特殊的東西，卻又在短暫的遊動之後化作普通的液體。-

明明丫柯們已經構築出屏障了，但洛德此刻仍舊感到了一陣心慌，這是普通生命難以體會的，只針對高價生命體的東西，洛德想要抵抗，卻無能為力。

連強大的、值得信賴的淵法師身體都陷入了沉寂，明明那些涌動的、強大的力量就在身體里流淌，卻又疏遠地如同天邊的星星，觸摸不到、感知不到。

毒喑張大嘴巴，發出可怕的咆哮，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產生，有獨特的面容要從他的臉上浮現，卻又在瞬間換回毒喑自己的臉。

毒喑伸出手指摁在地上，巨大的力量幾乎把毒喑的手指碾成碎肉，白色混雜着紅色，將要被之前的液體吞沒，但毒喑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五根手指被徹底摧毀前，用自己的一部分寫出了那幾個單詞。

那是神奇而又獨特的方塊字，彷彿要從二維平面跳出來一樣，它們並不屬於任何生命體的語言，它像是神明的神諭一般，挑動着周圍的一切，明明那些符號湊在一起奇怪而又詭異，但獨特的信息卻清晰的、無法抹去的印在腦海之中，即便靈魂破碎、軀殼朽壞、意志崩裂，那信息，仍舊會伴隨你，帶給你神的旨意！

「知識———凱爾斯。」

爆炸的信息在洛德和毒喑腦中炸開，最後匯聚成這兩個單詞，房間里的丫柯已經被毀滅大半，就連聖靈避難所的所有機械都停滯了足足十分鐘。沒有任何的緣由，只是因為兩個單詞而已。

命運將要偏離，卻又被暗處的敘述者恢復至正確的位置，預定的劇目會有所變化，但結果並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