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她替你嘗了業果

他發誓，只要她能活過來，他一定會保護好她，將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全都贈與她，不會再讓她受一絲傷害……

見始終勸阻不了，清風只得認命跟在蕭衍身後。

清風抱著舒婉一步步緊跟在蕭衍身後，看著蕭衍一步一跪，一跪一叩地登上台階。

清風心中百感交集，他跟在王爺身邊這麼久，何曾見他這般虔誠的求過什麼，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戰神，視人命為螻蟻。

而如今，他竟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將自己弄得滿身狼狽，只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傳言。

一步一跪，一跪一叩。

他已然忘記了疼痛，身上還未結痂的傷口再次崩開了，鮮紅的鮮血將紅色的喜袍侵染得更加艷麗。

轉身，身後綿延的台階漸漸看不見底，唯有一條鮮紅的血跡一直蜿蜒到他的腳底。

「王爺，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蕭衍汗水涔涔落下，俊美的面容此刻比白雪還要蒼白幾分，天上的雪花落在蕭衍的身上，落在他的頭上，落在他的肩上。

此時的他狼狽不堪，唯有執著而堅定的眼神，讓他繼續往上攀爬。

清風強忍中眼中的淚水，抱著舒婉默默跟在蕭衍身後，他看了眼懷中的舒婉，他忽然生出一個祈願，希望舒婉能真的醒過來。

「王妃，你若真的愛王爺，你就醒過來吧，王爺失去你，比萬箭穿心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蕭衍已然被凍得失去了知覺，最後的最後，他再也站不起來，只能雙手並用的爬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到達終點，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流盡了，渾身的力氣也都消失殆盡，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他：還差一點就到了……

直到身後的人和景物都消失了，周圍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他眼前越來越模糊，直至一陣刺眼的白光襲來，刺得他皺了皺眉頭。

「有緣人，你求什麼？」這聲音悠遠而綿長，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聲鐘鼓之聲，盤旋在他頭頂。

蕭衍抬眸望去，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和尚站在他面前，花白的鬍鬚垂到了地上，一身的仙風道骨。

蕭衍欣喜若狂，伸手緊緊抓住老和尚衣袍，他費力啟口：「我想讓我妻子活過來……」

老和尚拂了拂花白的鬍鬚，道：「人死不能復生，況且，你殺孽太重，是你的妻子為你嘗了業障，這是她的因果，不可逆轉。」

蕭衍搖頭：「只要她能夠活過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還請高人成全。」

和尚卻搖了搖頭：「你妻子當初上山求老衲救你時，與你說過一樣的話，老衲成全了她，便不能再成全你。」

「回去吧，有緣人，既然她替你承了業果，你便替她好好活著吧，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愿……」

話落，周圍的迷霧越來越濃，老和尚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蕭衍的面前。

「別走，求你救救她，我願付出任何代價……」

蕭衍費力的想要抓住那最後一絲希望，可看著漸漸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他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唯有一道漸漸遠去的聲音盤旋在半空。

「菩薩心無取捨，如大月輪，圓滿寂靜，即是涅槃。」

「你別走，救她……」蕭衍絕望的嘶吼著，這一刻，幾日以來壓抑著的痛苦再也壓制不住，像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徹底崩裂。

「不是說心誠則靈嗎？為什麼就不能救救她？」

「你回來啊，告訴我為什麼啊！」

周圍的迷霧徹底散去了，老和尚的身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曠的山頂唯有他絕望的聲音在不斷迴旋，蒼涼又無助。

「王爺，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王妃也不想看到你這麼痛苦，送王妃入土為安吧……」

清風不知從何時站在了自己背後，他的話將他徹底喚醒。

這一刻，他才真的相信，她真的死了，無論用任何辦法，他都沒辦法再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可是，他要如何接受她從自己的世界永遠的消失……

老和尚的話不斷回蕩在他腦海中。

她替他償了業果，原來，一直該死的是他啊，可這個傻女人，竟默默為他承受了一切……

可如今，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王爺，卑職知道王爺很痛苦，可王爺已經儘力了，也該讓王妃安息了……」

蕭衍艱難地站起身，渾身好似被人生生抽去了靈魂，凌亂的髮絲被寒風肆意的吹拂著，整個人顯得頹敗又絕望感。

良久，他頷首：「回去吧。」

眼中的痛楚翻湧著，他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抬手，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然血肉模糊，他害怕弄髒了她潔白無瑕的臉，便緩緩的收了回去。

「好，我的婉兒也該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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