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家的計劃
「依蓮，念環這東西，這個倉庫里應該沒有吧？」洪森剛說完，就明白自己問了個笨問題。
「廢話，不過你運氣不錯，呶，看這裏。」
刷拉，依蓮拉開一個半人多高的屏幕，這是一個長約5米，寬約3.5米的小房間，幾個柜子，幾株枯萎的植物，還有寬大的寫字枱樣的鏡面桌子，這個房間佈局很簡單，看來好像是個辦公場所。
不過這些不重要，在房間正中偏內的地方，一隻變異人來迴轉圈，依蓮就將其圖像等比放大，並透射到倉庫的地上。
「嘔～～」
噩夢，絕對是噩夢，洪森發現遠距離觀察和近距離完全是兩碼事，本以為已經有了足夠的心裏準備，但真的近距離接觸，才發現，自己的耐受力並不如想像般強。
眼前的生物，只能說勉強是個人形，肉芽橫生，頭顱與肩膀粘連成球狀，骯髒破爛的衣服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露在外面的皮膚潰爛成片，黑綠色的污濁粘液不時滴落地上，而更讓人噁心的是，這液滴就像是活着的蟲子一般，在地上還不斷的蠕動，當怪物繞圈再次經過附近的時候，又融回到怪物身上，周而復始。
一股惡氣直衝頂門，胃裏如翻江倒海般難受，洪森頭皮發怵，若非作為新時代宅男，久經生化危機，末世災難之類遊戲摧殘洗禮，神經都生起了繭子，結果就不是乾嘔了。
「他是誰？」洪森強忍着胃部的不適問道。
依蓮並沒有馬上回答洪森的問題，而是又拉出一塊屏幕，展示了一個埃蘭人的全身像。
「這個是他以前的照片，卡勒奇，一個退役的老兵，這裏的管理員。埃蘭戰勝了斯卡波，卻因為自大而又毀於他們的病毒，曾經言語優美，舉止高雅的埃蘭人，現在變成了一隻只怪物，很諷刺吧？」
依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悅耳，但洪森卻聽得出了其中的黯淡和悲戚，畢竟，曾經的族人變成這樣，難免有兔死狐悲的感受，儘管依蓮只是一個人造生命。
洪森不得不苦笑，怎麼說都不對，於是沒有答話，依蓮也沒有打算聽到回答。
「好了，不說這個！崛起於廢墟，再歸於廢墟也沒什麼不對，走上了宇宙，就應該做好準備。」依蓮猛地把長發在眼前一甩，彷彿在切斷什麼，順勢翹起的發尖指著變異人頭顱，「吶，這裏看到了吧？」
洪森收拾起莫名的感懷，順着依蓮的指引觀察，變異人勉強可辨的頭顱上層層腐肉中有一絲銀線，若不是依蓮指著，很容易就忽略過去。
「這是什麼？？」洪森有些不解的問道。
「念環啊，大部分都陷入增生的息肉里了。」依蓮說道，然後破天荒沒有用她那淺綠色的頭髮，而是用兩隻小手舉起兩塊木牌，一個寫着「等死」，一個寫着「送死」，說道：「吶，選擇吧，哪個？」
要麼送死，搏那連5%都不到的概率，據說空間傳送概率計算比較奇特，30%以下都是送死，29%和0%是一個概念，要麼等死，沒水沒吃的沒武器，加上外邊一群群的怪物……
可有了念環，還用選擇這些嘛？明擺着的事情，小丫頭又在玩了。
「都不選，給我說說怎麼拿吧。」洪森直截了當的說。
「嘁，聰明了嘛，真沒勁！！」
依蓮嘟囔著，把牌子直接一扔，隱入空中，然後順手一撈，不知從哪裏掏出個教鞭，淺綠色的長發甩了幾下，空氣中亮起一塊塊屏幕，投射出大堆大堆的圖紙，還有配以巨量的文字說明。
小丫頭有個很惡劣的嗜好，喜歡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圖表狂轟亂炸，把你興趣勾起來了，再一腳踩下去，不得不說，很幼稚！
不過，這種幼稚的行為對洪森卻異常有效，誰叫丫是個機械技術宅呢，刨根問底一根筋，讓小丫頭的惡劣嗜好屢屢中標。
弄不好，就是因為洪森有這個怪癖，才讓小丫頭養成了這個嗜好……
依蓮用教鞭啪啪的敲了兩下，說道：「先講些基本情況，想必你對某些事情已經在意很久了……」
「首先，倉庫里是絕對無菌區域，任何微生物都會被穩波儀直接殺死，所以你不用考量病毒細菌微生物問題，對你來說，這應該是最好的消息。」
洪森一愣，只想着回去，這茬倒忘了，這裏明顯是生化末日劇情，不能回去倒也罷了，能回去卻帶了一堆病毒細菌，那回不回去還有什麼差別，這是個好消息，不過末日病毒呢，這玩意更可怕吧！
「至於已經與變異人融為一體的末日病毒，據我多年觀察，它對於埃蘭人以外的生物沒什麼感染性，除非長期食用變異人血肉，否則沒見過有那個發生變異的，所以你也可以放心，除非你想嘗嘗鮮，否則你是安全的。」
聞言，洪森臉一黑，說道：「絕對沒興趣！」
「實際上你吃點，也沒事，高濃度念能，會讓你的免疫系統大幅度增強，些許的細菌，造不成什麼麻煩啦！就算有些感染端倪，我也能很快幫你撲滅滴，話說，試試也無妨嘛……」
「停！停！停！我沒興趣，絕對，絕對沒興趣，這個問題打住，跳過，繼續下一條！」洪森黑著臉連聲制止依蓮的話頭。
「嘻嘻，好消息三，變異人行動只靠本能，不存在智慧，只要不驚動，基本就跟木頭樁子差不多，所以別擔心它會呼朋喚友，沒有仇恨鏈，也不用擔心伏擊埋伏，不過有利有弊，這東西死腦筋的，一旦驚動，就會跟你死磕到底，除非殺掉它，或者你跑的比他快很多，甩開她，否則沒完沒了。」
「暈，這算好事？」
「當然，起碼你不用擔心會碰上熱武器、念式、體術等等，否則才是大麻煩呢。」
「明白了，繼續！」
熱武器？拿衝鋒槍的喪屍？還有念式體術，這是什麼？算了，不管怎樣，嗷嗷叫的暴徒，總比不聲不響配合精妙的百戰老兵來的好些。
「然後就沒什麼好消息了，末日病毒讓變異人體質大幅下降，你因為應激進化，體質大幅上升，不過雖然一升一降，但差距依然壓倒性的巨大，嗯，大的是變異人，你是小菜。」
「大幅下降，下降多少？差距巨大，有多大？」關鍵問題啊，得問問清楚。
「你想像不出的大，但對你沒意義。舉個例子吧，埃蘭人體術走的是念能文明路子，身體素質發揮依賴念力強度，軍隊里典型近戰專精兵種陸戰突擊兵，一拳擊出，衝擊力破百萬噸千萬噸輕而易舉，不過這要靠念力加成，純粹**力量，即便用上所有技巧，打擊力也不會超過千噸，這是念文明體術的最大缺陷，能量依賴。變異以後，什麼體術念能都沒了，只會撲，抓，撞這些本能動作，而且肌體結構破壞嚴重，體質差距異常懸殊，我見過風吹就倒的，也見過強壯如恐龍的，不過就我觀察，即便是力量最大的變異人，撲擊時衝擊力也不會超過百噸，這差距夠大吧？可對你來說，是百噸還是百萬噸，有什麼差別？」
依蓮用長篇大論和一個簡單的例子說明了差距，然後攤攤手，表示追究這個真的沒什麼意義。
「靠！」洪森不知道怎麼表示自己的心情，有對一拳百萬噸的驚嘆，有對自身貧弱的懊惱，更有對想像力匱乏的自責，但更多的，是強烈的不安，百噸跟百萬噸，肉醬和灰塵，還真沒什麼不同，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乾脆很光棍地說：「下一個，希望不是太壞。」
「呵呵，還真不是太壞，不過也不是什麼好消息，你看這些。」
依蓮笑了笑，調出了很多錄像，都是關於變異人同各種野獸變異**手的，環境各不相同，但戰鬥都同樣激烈，而且結果都是變異人猝死，好像驟然間就失去了行動能力。
洪森目光不斷游移，仔細對比，好像所有變異人都是後頸被抓開一個大口子以後，才忽然停止了活動，除此之外，就算全身被抓的稀爛，也依舊活蹦亂跳。
「後頸？」洪森猶疑的問。
「嗯，沒錯。」依蓮說着放大了幾副圖中，變異人被破壞的部位，然後又拉開了一幅埃蘭人的解剖圖，指著後頸部位，「確切的說，是第二脊管，雖然不知道明確機理，但這裏被破壞，哪怕只是移位，變異人就會馬上失能。其它的地方再怎麼攻擊也毫無用處，你也看到了，這一個被撓的成碎布了都不死。」依蓮指著其中一隻全身只剩下碎肉的變異人說：「這麼一來，想殺死它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你沒有有效手段。」
「你應該有辦法吧，既然你說有50％把握。」洪森看看自己出了大褲衩子，光潔溜溜的身體，嘆了口氣說道。
「嘻嘻，那當然！」依蓮笑了幾聲，召喚出咖啡杯喝了幾口，說道：「這個我有安排，反正靠你的拳頭肯定沒戲。」
「那還是別說這些了，我就是全了解了，又有什麼用，直接說計劃吧，我要怎麼辦？」洪森揉揉昏沉不已的腦門，說道。
「唉，好吧！」
依蓮貌似有些落寞的嘆了口氣，然後淺綠色長發翹起一勾，又拉出一個平面圖。
「計劃很簡單，正面抗衡是送死，所以我打算利用星門，你這個星門採用的是傳統的時空蟲洞，傳送前會用分解力場撕開空間，構建蟲洞。所以我的計劃就是你把變異人引來，然後開啟傳送，利用分解力場把變異人殺死，然後再終止傳送。」
「有兩個問題必須要解決。一是怎麼引，這個計劃的主要風險就集中在這裏，一會我會教你念力爆發，這是一種最簡單的念力應用技巧，可以用來加速，否則，你肯定跑不過他。」
「第二個是星門開啟和關閉，這個你沒法掌控，所以我會用并行計算接管你的身體，但從我提交控制許可開始，到託管狀態完成需要大約十秒時間，這要靠你來爭取，不過一會我會幫你把架子重新排列，製作些陷阱障礙，能不能爭取到，全靠你自己了，這期間我無法幫忙。」
「明白了嗎？計劃很簡單，問題是執行，如果一切完美，大概有有67.45518%的成功概率。」
「67.45518%，執行完美才有這麼點？」
「變數太多，能有這麼大已經很好了。成功率超過50%就有執行的必要，超過80%就代表成功，超過90%就是傻子也能完成，除非你是千年倒霉蛋，萬年霉運星，那算我白說，我這裏沒有百分百的說法。」
「好吧！」洪森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那我順利拿到頭環，成功回返的概率是多少？」
「97.77%，除非你出門踩狗屎，否則一定沒事。」
「別用這個舉例，很晦氣的，我家小區好多人養狗，踩狗屎的機會不少。」
「抬杠是吧！好吧，好吧，火星撞地球，或者地球明天大爆炸，或者撞到野生凹凸曼？又或者賽亞人入侵地球？又或者……」
「停，我明白了。」洪森趕緊喊停，至於這麼倒霉不，「67％怎麼得出來的？」
「主要是第一個階段變數太多了，念力爆發壓力很大，你的身體未必撐得住，管理員卡勒奇異化后還能發揮多少也不清楚，這都是很大大的變數。」依蓮一邊說一邊沖泡著咖啡，然後加了些茶進去，咪了一口，一臉陶醉的樣子，「還是這個味道好！此外還有些小概率問題，例如你忽然尿急什麼的……就是這樣！」
「……好吧，尿急……明白了。」
「嘻嘻，玩笑開過了。」依蓮放下咖啡杯，將走廊的圖單獨放大，上邊有三個紅圈，「胖子看好，很重要。變異人速度極快，容不得你慢慢跑，倉庫和管理室之間的走廊有三個轉折，所以我標了三個落腳點，正好使用三次念爆，這是你雙腿理論上的承受極限。走廊總共157米的距離，你三步就回來了，時間不會超過兩秒，這樣的話秒速至少超過70米，你的反射神經反應速度理論上可以承擔，但你實際上能發揮多少，是個大問題，這是第三個也是最主要的變數，要不是這個，計劃的成功率至少在80%以上。」
「我明白了。」洪森皺着眉頭說道：「能有辦法補救嗎？」
秒速70，等於時速252公里，這都趕上賽車了，能反應過來嗎，洪森心裏沒底，真的！
「這個房間的隔離效果很好，而且長度也超過百米，一會我會讓你多試驗幾次，盡量調節了，順便也體驗下念力爆發的感受。」依蓮說道，然後舉起三根手指向天，「放心，不會很疼的，我保證！」
「……」
怎麼敢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