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歸還
洪森用腳固定住變異人頭顱，手裡拿著一根邊緣極為鋒利的金屬棍，開始幹活，這是戰鬥時，被變異人打碎的貨架零件。
變異人肌肉堅韌的可怕，看起來像一碰就碎的腐肉，切起來比厚實的牛皮還韌，比最硬的橡膠還硬，非常艱難的才能劃開一個小小的口子。
「生物兵器嘛，皮硬點不是很正常嗎……末日病毒本身就是生物兵器改造劑，要不是埃蘭人病毒抗性很高，現在給你鈦金刀都切不開……嗯嗯，以前登陸戰跟這東西打仗時，都是用磁盪刀或者高能光劍的。」
依蓮離開了她溫暖的大坐墊，蹲在洪森邊上，一邊嘮叨，一邊指引著洪森幹活。
「切開表皮就好了。吶，順著這裡用力，就是這條線這裡，這裡是肌肉結合點。」
「斯卡波特別喜歡一次性生物武器，每次進攻都是一堆炮灰打頭陣……嗯，就說艾麗卡星攻防戰的時候，她們用倫達三型生物改造病毒把星球上所有生物都變成了一次性武器……什麼樣？別提了，跟爛泥一樣，特別噁心，還特別喜歡鑽地，跟泥土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儀器都分辨不出來……是麻煩，最後卡羅上將煩了，乾脆用星球熔融彈把整個地殼給燒了……就是星際艦隊的指揮官，等級上跟你們那上將差不多，我懶得翻譯了……切，你才懶鬼……當然要把人都接出來啦，上將又不是屠夫……」
「喂，笨蛋，別砍骨頭啊，那個比鋼鐵還硬，否則怎麼承擔念能釋放時的壓力……好吧，好吧，當我沒說，我怎麼知道現在比紙還薄，你要敲不開就是笨蛋了……不過也差不多不是，別那麼較真嘛！」
「變異人種類太多了，末日病毒是隨機篡改遺傳因子，長的也就千奇百怪了……嗯，弱點都一樣，大體結構病毒改不了……對，單細胞生物你怎麼殺，直接剝奪行動能力就好了……嗯，把第二椎管推開就好，讓骨節錯位就夠了，沒必要打飛掉……是啊，衝力夠大就行……反正變異人沒念力，錯位了就無法還原……當然，最好是打飛掉……」
「槍啊，那到不錯……暈，你們那種小口徑武器就別顯擺了，也就打打沒防禦的東西……翻滾，皮膚都打不穿，翻滾有什麼用……反裝甲狙擊槍？可能還湊活……啊，聲音那麼響？你打算開舞會嘛？跟你說過變異人很敏感……射程遠，那還可以……暴力槍，不錯，……鋼珠？暈，你不知道力量會分散啊，稍遠點皮膚可能都打不穿，廢物……喂，我說你們怎麼都是氣動力武器啊，光束，磁力沒有……什麼？跟樓一樣高，好吧，算我白說……」
「相比較變異獸，變異人好對付多了，你以後就知道了……對頭，沒腦子，一根筋，不懂逃跑，沒有配合……要殺容易，足夠威力的武器，足夠遠的距離，有我幫忙殺起來跟切菜一樣……那當然，不能太大群。……核彈，白痴，你想一起死啊，那種輻射對變異人沒用，可對動物有用，變異一下，有你好看的……」
千辛萬苦之後……
洪森看著手上的金屬頭環，不容易啊，總算是取出來了，感覺比切割金屬還費勁，至少金屬沒那麼大彈性，當然，沒有趁手器械也是個問題。
用力捏了捏，柔中帶剛，手感上不太像金屬，倒像是某種硬橡膠，彈性十足。
這裡沒有水，只好拿布（……是變異人的衣服，別亂想！）用力的擦拭，慢慢地，頭環顯出了原本的色澤，塵封（肉封？）多年才重見天日，卻沒有任何鏽蝕，也沒有一絲的划痕。
「好了，快點戴上吧，寶石沖著額頭，注意啊，雖然寶石距離你的念核，就是松果體一米內都有效，但你的精神力太弱，靠的越近越好。」
依蓮不知怎麼的，有些無精打採的樣子，洪森暗自揣測是不是剛才口水噴多了。
「這個沒有危險吧？」
洪森心裡打鼓，手裡拿著頭環翻來覆去的看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這個依蓮有點太安靜了，怎麼看怎麼的不正常，小丫頭雖然不會害人，但整人卻是隨時隨地。
「沒有。」
「頭不會疼吧？」
「不會。」
「也不會暈？」
「不會。」
「那……我還是有點怕。」
「咚！」
一聲悶響，洪森再次抱著腦殼蹲下，腦袋暈暈的，嘴裡一包酸水，牙齒都感覺快掉了，賊啦難過！
嗯，還是那個依蓮，沒換，這下放心了！
「怕，怕，怕你個頭啊！」依蓮終於精神起來了，跳著腳嚷嚷，淺綠色的頭髮卷著一個偌大的鎚子，用力的敲洪森腦殼，小拳頭不斷揮舞，怒吼著：「給你三分三，你敢上梁山，給你點顏色，你還給我開染坊了！哪來的那麼多怪問題，不會疼，不會暈，更不會有問題，混蛋胖子，你快給我戴上！！」
……
…………
………………
洪森把念環端端正正的帶在頭上，有些緊，有點沉，不太習慣，除此外就沒其它感覺了。
「這樣就好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啊，是不是壞了。」洪森不斷轉著念環角度，是不是沒擺正啊。
「還沒開呢，哪裡來的感覺。這東西要用念力啟動，我要控制你的身體了，注意。」
身體接管？…………好吧，雞飛狗跳，直到念環發出微弱的振動，很快就停止了，啟動完畢。
「該死的，呸呸，我是淑女！」依蓮用力抱著雙臂，撅著小嘴，鼓起小巧可愛的包子臉，狠狠的瞪著洪森發誓道：「死胖子！我鄭重鄭重鄭重的聲明，堅決堅決堅決堅決……永遠不接管了！」
洪森正要搭話，忽然傳來滴的一聲，腦海里一下自多出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視野，緊跟著體力如泄洪般飛流直下，下一刻嚴重的眩暈就狂暴的襲來，身體不由自主的軟倒在地上。
「啊呀！！忘記調整腦域匹配了。」依蓮驚叫一聲，白嫩嫩的小腳丫，一腳踹洪森腦門子上。
「胖子，堅持住，你可千萬千萬別死啊！！」依蓮眼淚汪汪的說道。
事實證明，信依蓮者，得「永生」！
…………
「依蓮，你保證的什麼來著！」
洪森已經無力生氣，不出狀況才奇怪，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問。
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腦袋上的念環，頭暈暈的卻沒了大礙，念環啟動之後，沉和緊的感覺就消失了，確切的說，是根本感覺不到念環的存在，就像沒戴著一樣，雖然它還在戴的好好的。
「靠，輕點，念環會放大思感波，跟吼一樣知道不，這款念環有反重力系統，別大驚小怪。」依蓮一邊裝模作樣的拿著斧子榔頭鋼絲鋸在洪森腦殼上幹活，一邊沒好氣的說著，「別干擾我調整，到時候你迷失在時空漩渦里，別怪我沒弄好。」
「明白，明白，可我總不能不思不想吧？」
洪森無可奈何，找碴的小丫頭是很難搞的，大腦又不是電腦，沒關機功能。再說，就算思感波被放大十萬百萬倍，也對你毫無影響吧，管著數十萬人的小丫頭。
「那是，我可是偉大的依蓮！」依蓮理所當然的笑納，小鼻子直接翹起好高，馬上又想起來了：「不對，你就是太吵了……」
「…………」
好吧，念經，拜佛，惡靈退散，阿蓮再見，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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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你真的要走了么！」
依蓮抱著大坐墊，嘟著小嘴，一臉的不舍，雖然六百歲了，知識廣博，但靈魂卻是個孩子。
「是的，這裡我無法生存，而且，那邊還有我的家人在等我。」
「好吧，千萬別忘記來看我，記得多看點動畫片。」
「……我能後悔嘛，上了大學，我就只打遊戲了…………」
「還有，記得三十年內來，否則我見不到你了，能量還能用三十年。」
「這麼短！」
「短不好嘛？反正就我一個人，什麼也不能幹，長短無所謂啦。」依蓮頓了頓，繼續說道：「抱歉吶，胖子，什麼也沒法讓你帶回去，我的資料庫殘缺太厲害，而且限制太死了，這方面幫不上你。」
「沒關係，拿這個做做紀念就好，沒有那些高科技的東西，我或許活的更安全些。」洪森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黑色的圓環，套在手指上，正好。
「…………」依蓮用力抱緊坐墊，悶悶的說：「算了，你還是早點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依蓮……好吧，再見了，小丫頭！」
洪森欲言又止，邁步走到來時的坐標晶石下，啟動了星門。
生化危機真人版，對一個有家人牽挂，有退路可走，卻又沒什麼野心雄心豪情壯志的普通胖子來說，即使是技術宅，也沒什麼好選擇的餘地。
洪森很想留下，即便不算上對依蓮的同情，僅就一個痴迷於技術，痴迷於機械的宅男來說，這裡吸引力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可倆人都知道沒可能，在現有的狀況下，即使是有了念環，可以隨時聯繫依蓮幫忙，最大的可能依然是洪森在幾天，甚至幾小時，幾分鐘后被怪物撕成碎片分食一空。
此外，食物，飲水，武器，防護……無數的問題，絕對不是拍拍腦袋熱血爆發爆發就能自己變出來的。
所以，回去，是唯一可行的選擇。
…………
以洪森為圓心，空氣中再次產生了不正常的扭曲，兩個內外逆流的球形薄膜開始生成，透明，乳白，深灰，繼續的不斷加深，最後成為一片黑洞般深邃的黑暗。
但這次傳送沒有停下，約莫半分鐘后，黑球消散，位於其中的洪森消失了，攪動的灰塵慢慢落下。
空氣恢復了平靜，一如過去那漫長的六百年，只留下了依蓮漸漸消隱的身影，還有輕輕的嘆息…………
「再見了，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