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布
向門中深處凝望，聖潔的光中——一席紅裙翩翩，垂地銀絲綿延。
她斜斜倚在石椅卓間，並未收攏的髮絲無風自動，遮蓋半面的臉，回眸一瞥，驚起風情萬種，並無半分老態。赤紅的眸子盯着默離昏倒后浮現的金色光幕，紅唇微揚。
她揚起芊芊玉手，並未有聖力波動，氣流在她指尖靈巧地似是身體的延伸，從暗處揮來一塊雪白的破布，它周圍的空間，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波動。
她將白布引向默離，剛好覆住她的身子，一抹澄澈的白光剎那間閃耀，驚起那位紅裙女子，踱步至前。那些分外厲害的法陣，絲毫沒有異動，似乎悄然消失一般，被她踩在腳下。
她在默離身邊輕輕蹲下，又捋了捋髮絲，紅光閃現，透過皇訣的光罩。
玉指挑起默離的下巴，抹了抹她淡粉色的唇瓣，輕笑：
「呵，破陣者嗎？」
「還是白陣之選呢？」
「怎麼把白姨都驚動了？」
赤色的眸子中還是那抹妖媚，卻藏了一絲回憶與驚奇。
「看你的命吧。」
說着，她勾起那塊白布，雙指輕輕一捻，扯下一道細細的布條，一搓，成了粉末，壓着默離飽滿的下唇，散進口中。
做罷，她拍了拍雙手，彈掉了白色的粉末，卻又在轉眼間吸入她的身體，臉上還是那抹好看的笑。
她又走回了原先的石凳，一隻手支著腦袋，神情專註的盯着石卓，手指在上邊悠悠筆畫。
仍是紅裙，半掩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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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的光景過去，門內依舊是寂。那個女子也一直坐在石凳上，從未移動，只有變換指點的指尖，才彰顯着她生命的存在。
一切似乎照着默離從未來過的軌跡，慢慢向前駛去。
默離原先的位置立着一隻水晶棺，與保護十三長老的，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看上去卻又更加高貴，又質樸無華，偶爾間幾道白光閃現，不知從何而來的白霧氤氳在其周圍。
白，是這個世界最為低下的色彩，卻不知為何在此彰顯了別樣風華。
「是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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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願再忍受這空間的死寂，紅裙女子起了身，眸子凝重地盯着水晶棺。
在她注目的一剎，水晶棺猛地一震，翻起幾陣裂痕，頓時間碎裂成頗有章排的白色晶體，不是自由落體，卻是整齊的飛舞在默離身周，旋轉，漸慢，緊貼，成了又一隻樣式溫婉的白色長裙！
默離的頭髮見纏上一隻拳頭大小的白色蝴蝶結，腳尖焱送的老式女鞋化作一隻白色皮鞋，不過膝的白襪也包裹住身子，手腕間繫上一隻白色鏈子。
似是變身般的衣着頓時間晃了紅衣女子的眼，淡淡的威壓也撲向她的身子，她眸子中的光卻亮了起來，恍惚間，她忍不住開口：
「白姨……」
默離的眸子顫了顫，不算長的睫毛泛起白色光澤，黑色的瞳孔又現。
紅裙女子的失態剎那間消失不見，目光卻一直鎖定着默離。
兩人凝視着對方，莫名的氣場洋溢在身周，並未帶着什麼聖力魂力，只是本身勢的碰撞。
那女子的勢是跳脫的，赤紅的眼珠揚起幾分魅意，身周的勢莽撞地衝擊出一小片空間，直直對抗著默離。
默離的眸子帶有莫名的神光，強烈的攻擊性，帶起磅礴的恢宏的包容的勢，霸道地包裹目力所及的空間。
「你是什麼人？」
默離目光絲毫未動，張口問。
「我是……」
一股莫名的力量封住女子脫口而出的話，也驚醒了她。
強大的聖力威壓終於撲向默離，將她壓彎了腰，身上衣裙的白色隱隱浮現，用柔和的光彩托住默離的身子。
「我跟你個體質覺醒在眼睛上的人比也真的是。差點誤事了。」
她見着那抹白光，強勢的態度化為了柔水，徑直走向石桌。
「我們談談。」
她揮揮手，所有陣法的光彩剎那間消失，整個空間中只剩那個石卓，還有師祖為默離造的聖杖。
默離起身拾起那隻聖杖，踱步至那位女子的身前，她的座位對面，一隻似乎一直存在的不起眼的石凳印入眼帘。
彎身坐下，默離的姿態與那女子同樣的優雅，彰顯著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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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氣度。
默離知道，現在自己處境不明，而且還得了好處，卻沒有被直接放走通過初試，這斷然是出現了什麼變故。自己實力不如她，那能做的，只有表現的平靜，表現出氣度，讓對方猶豫，驚異，不敢下殺手。
那位女子眼神果不其然晃動一剎，又變回平靜。
「你，來自哪個勢力？」
「我並未加入什麼勢力。」
默離心頭一震，剛加入的默閣可是不能說的，抑制不住的心跳震動，面色卻沉的似水。
「那你怎麼破的陣？」
那女子似笑非笑，換了一隻手支楞著腦袋，瞥向默離身後。
「你難道沒看到？」
「看到了。置換高階銀陣部分，破掉陣心，損耗一個金器，是嗎？」
默離的心沉了又沉，這是自己前世帶來的東西，又怎麼能說呢。面上的平靜差點綳不住了，趕忙變了個姿勢，將雙腿斜斜地疊在一起。
點了點頭。
「好，我不問了。畢竟我也不知道什麼勢力有置換功法。看你這像體質的天賦能力吧。」
「可是陣心，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親愛的破陣者？」
那女子的語調轉為了低吟，眸子剎那間耀起一道紅光，變成一雙豎瞳，瞪着默離故意望着石桌的漫不經心的眼。
「魂力一萬以上？！」
那女子心中念著，再想起那塊白布帶給默離的好處，這樣放下了心。石凳後邊也憑空出現一個靠背，變成了石椅。
「破陣者是什麼？」
回了神，默離心中大叫不妙，想要看穿自己的魂力，至少也要高出自己兩倍的魂力才可以，她的魂力，在兩萬以上啊！
不如紅裙女子所想，默離在被凍入水晶棺中其實什麼都沒得到，只有這件柔軟又堅不可摧的白裙，一顆被她握在手心的白珠子，還有長達一個月的沉睡。
而那女子，期待的卻是她口中「白姨」的留影啊。
默離反將而問，在清晰看到那女子的態度變化后，也是給雙方留了個台階。
「你做我徒弟我就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