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鳳琴在鳳歌的輕拍下慢慢回神，她把頭搭在鳳歌的肩膀上，平息她翻湧的情緒。她的臉煞白，清澈見底的眼睛蓄滿淚水。

「歌兒，歌兒……」鳳琴緊緊抓住鳳歌的手，無措的一聲聲的喊著鳳歌，彷彿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鳳歌輕拍鳳琴的背，輕聲道：「我在。」

莫修染：「琴兒！」

暗一：「主子。」

輕風：我要不要也說點什麼⊙?⊙？

「我沒事，染哥哥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鳳琴水光盈盈的看著莫修染，好像他不答應眼淚就會瞬間而下。

「染哥哥，我可以和你立刻動身回鳳凰城，但是我希望你能帶著歌兒同行。」

「歌兒一個人，我不太放心她自己去鳳凰城。」

莫修染神色微動，似有動搖，「罷了！」

既然她不想說，他便不問了，總有一天他會搞清楚的，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到皇宮。

莫修染：「輕風。」

輕風：「屬下在。」

莫修染：「備馬，即刻出發。」

輕風：「是。」

莫修染對著鳳歌冷聲說：「不知道姑娘還有什麼需要拿的東西嗎？要是有的話還請快點。」

鳳歌搖搖頭表示她沒有什麼需要拿的，對於莫修染的態度也不在意。

在小二的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鳳歌一行人告別了客棧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馬車從外邊看平淡無奇，內里卻大有乾坤。

馬車內的擺設樣樣都是精品，比如那靠枕，用的是江州青月錦，那小桌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成的……

馬車上帶有暗格，裡面備有各式各樣的吃食，以供主人享用。

鳳琴從暗格拿出一碟棗泥酥和一碟馬蹄糕，濃濃的香氣勾引人的食慾，嘗入口中瞬間被虜獲味蕾。

莫修染若有所思的看著鳳歌：「不知道小姐的芳名？」

「鳳歌。」

「是嗎？」莫修染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碰巧姓鳳而已。」鳳歌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她不是皇族。

她有記憶以來就是一個乞丐了，要不是遇到了沐清，她可能此生就是一個乞丐了。

不過有一點很值得可疑，她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傷痕，一個人得有多大的狠才對一個小孩下這樣的毒手。

莫修染笑了笑，他只是覺得她的樣貌有些熟悉，但他又確實是第一次見她，皇宮裡的妃嬪他也見過不少，沒有一個和她長得相似的。

如今皇上子嗣綿薄，膝下只有一個公主。

其他的孩子要麼因為宮斗小產或者離世了，要麼從開始就沒有生育的資格。

而是懷孕的從以前到現在只有三個人而已，其中一個人還難產。

一個生了一個女兒，可是她後來違反宮規，被打入了冷宮，女兒也不幸離世。

「染哥哥，我看你眉眼之間似有愁緒，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說不定琴兒可以幫你解決呢！」鳳琴看著莫修染對鳳歌的關注，急忙轉移他的注意力。

莫修染掛在嘴角的弧度也降了下來，面色凝重，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鳳琴。

莫修染猶豫再三后，說道：「今天收到急報，皇後娘娘她病重卧床不起，可能……」

鳳琴手中的棗泥酥掉落在地，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我出來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會？怎麼可能！」

「染哥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嗎？染哥哥你真是的，我不是都答應你回去了嗎？再這樣，琴兒不理你了！」鳳琴抓著莫修染的衣袖，說著不相信的話，可一連串的淚水從她不惶惶不安的臉上無聲的落下。鳳琴咬緊嘴唇沒有一點兒哭聲，只是任憑淚水流下。

「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回去，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鳳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既然皇宮的御醫都沒有解決，你去了也沒有用。

「對，歌兒你說的對！」鳳琴擦了擦眼淚，沖外面駕車的輕風喊到，「輕風，快點。」

回應鳳琴的是外面的一聲「駕——駕——」

窗外樹木飛快的往後退。

莫修染閉目養神，鳳琴獨自坐在一邊靜默不語。鳳歌靠著倚枕摸著血瞳，給它順毛，一切都很安靜。

但在這安靜祥和之下是各懷心思，暗藏洶湧。

三天的時間他們就在車上吃，每天都只能中午休息一會。駕車由暗一和輕風交替執行，好在兩個人都經過專業的訓練，可以無視外界的環境，立馬進入睡眠。

緊趕慢趕，終於在第四天的中午到達了鳳凰城的城外。

一個面瘦肌黃，身穿補丁的短打打扮的中年人來到城門前，被士卒攔住了。

「官爺，這是小民的一點心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幾枚銅錢，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個，想到家裡的妻子，咬咬牙狠狠心，拿出一半的錢放到士卒的手中。

「就這麼點錢也敢來鳳凰城，算了，你滾吧！」士卒掂了掂手中的銅板，暗啐了一聲，也知道從他的身上弄不到幾文錢，自認倒霉，嘲諷到。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中年人彎著背，千恩萬謝的過了城門。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天子腳下都是這樣，更何況哪些山高路遠皇帝管不到的地方該是如何的猖狂。

自古受苦受難的都是百姓！

神識掃到這幕，鳳歌不禁悲哀。在古代，百姓從來都是社會最底層。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很快，莫修染的馬車來到城門前，停了下來。

士卒上前，他們也是見過世面有眼色、的，知道裡面的人非富即貴，不是他得罪的起的，立刻諂媚的問：「大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嘛？」

輕風不和他廢話，直接扔給他一個令牌，「可以了嗎？快點讓開，耽誤了事情，你負責的起嗎！」

士卒手忙腳亂的接過來一看，立馬腿軟跪了下來，移動到輕風的面前，把令牌恭敬的還給輕風，「莫莫——莫王爺，小的，小的——」

「行了！沒有問題就讓開吧！」輕風接過令牌，不耐煩到。

「是是，小的立馬讓開。」

「駕——」輕風放慢了速度，以免傷到路人。

「直接去皇宮。」莫修染吩咐輕風，又閉上了眼睛，即便是他常年練武，現在他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在找到鳳琴之前他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再加上這三天的車馬勞頓，他在這件事完之後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硃砂紅的城牆，在陽光下閃現，暖暖黃色的琉璃瓦和朱紅威嚴的宮門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圍在宮裡的人想出來，站在宮外的人想要衝進去。

那裡有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

唯有氣勢磅礴、富麗堂皇兩個詞可以形容。